第二天是星期四。


    顧明西和晉綏坐在教室裏,和往常一樣,似乎都沒有不同。


    但是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幾輛車慢慢的駛入陵水一中的校門。


    從車裏下來幾個西裝長褲的男人。


    顧校長和和一中一些老教師在辦公室裏接待來自車裏的人。


    校長的辦公室陳設很簡單,除了必備的桌椅,還有一套有些起皺的沙發。


    麵積很大,所以平時整間屋子顯得有些空曠。


    “顧叔,好久不見。”鄒風看到眼前穿著寬鬆汗衫的老人笑道。


    “鄒風同學,好久不見,來,這邊坐。”顧校長的眼睛笑的眯起來。


    鄒風就著顧校長的手指向的地方,坐了下來。


    “這兩位先生,也坐啊。”顧校長見跟著鄒風一起進來的其他兩個人直直的站著,熱情道。


    鄒風轉身向後麵兩個保鏢打了一個眼色。


    保鏢見狀,在鄒風後麵搬了椅子坐下。


    顧校長這才把視線方到鄒風身上。


    看著曾經的衣衫襤褸,身材瘦小的學生現在光鮮亮麗,器宇軒昂,身材魁梧顧,校長點了點頭。


    李主任端了幾杯茶水過來,放到大家麵前,“鄒風,這個是陵水特有的花茶,你還記得不,來嚐嚐看,味道有沒有變。 ”


    鄒風站起來,從李主任的手裏接過茶水。


    帶著追憶往事的迴憶,他的手不由的在漆著蘭花的杯子上抹搓。


    茶水帶著微微的酡紅色,緋粉色的花朵完全被溫水浸泡,在骨瓷杯裏自在的舒展著軀體。


    “除了藝術樓需要重新修建,宿舍樓需要擴建,還有沒有什麽需要的。” 聽完校長的需求,鄒風喝了兩口茶水,說到。


    校長和主任對視一眼,感激的笑笑,“沒了沒了,鄒風啊,我替這些孩子們謝謝你。”


    “顧叔說笑了。”鄒風端起旁邊的茶盞,“我隻是盡了自己的綿薄之力,畢竟當年要你們的幫助,我也不會有現在。”


    顧校長看著他,心裏十分欣慰,一瞬間又想到多年以前,又泛起陣陣苦澀。


    他滿眼複雜的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苦盡甘來。


    “嗯,現在我們學校還有家庭比較困難的學生嗎?”鄒風驀地抬起頭,像是隨口提到這個話題,“顧叔,李主任,如果哪個有金錢方麵的困難,可以給我說說。”


    李主任看了校長一眼,現在零幾年的,說困難的讀不起書的,學校似乎真沒有,而且在學習這一方麵,還有政府的一些補助扶持,孩子們還是能安安心心的學習,絕大多數都處於一個普通家庭的水平上。


    “這個目前倒是沒有。”顧校長說。


    “看來這幾年的確是要比我們當年好啊。”鄒風笑了笑,“那有沒有成績特別優秀的孩子,助學金不用我發,我就給點獎學金,也算是給點獎勵。”


    說到學習成績優秀,顧校長和李主任心裏不約而同的想到晉綏。


    “優秀的孩子可不少。”顧校長眼睛笑的迷成一條縫。


    鄒風的手無意識的摸了摸胸口,“有多少我給多少,這樣吧,顧叔,方便的話,你說一兩個特別好的,也讓我看看我們的學弟,看看自己死在沙灘上沒有。”


    “你可不是死在沙灘,你是他們追尋的榜樣。”顧校長說。


    李主任聞言,立馬開了口,嘴裏滿是自豪,“說成績最好的,肯定就是初二三班的晉綏。”


    “晉綏?”


    顧校長好像想到了什麽,“對了,你和晉綏的母親還是同學呢。”


    陵水地方小,整個地方一共隻有兩所初中,很多老師是某某的老師,也是某某父母的老師。


    “晉綏”鄒風在嘴裏慢慢咀嚼這兩個字,他像是隨意說,“方便見見他嗎?”


    “方便啊。”李主任站起來,搓了搓手,“我現在就去叫他。”


    初二三班的教室,此時正是下課時間。


    顧明西躺在桌子上,大姨媽的第二天,有氣無力。


    晉綏把顧明西放在桌子上的粉色水杯拿過來,向飲水機的角落走去。


    顧明西看到這一幕,唇角溢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果然是他手把手教出的弟弟啊,溫柔值滿血。


    晉綏迴到位置上,把熱水推到顧明西的位置上,“多喝點熱水,小肚子可能會舒服點。”


    “小綏啊,”顧明西坐起來,微微佝僂著腰,用雙手的捂著水杯。“我現在越來越覺得你像我哥哥,不像我弟弟。”


    “同學們安靜。”班長謝和站在講台上喊道,“這次春遊我們列了幾個地點,大家投票表決。”


    顧明西捂著肚子,眼神看向黑板。


    現在正是四月末的時光,是綠枝抽動,花纏鳥繞的好時節。


    她一一的掃過黑板上的幾個春遊地點,然後戳了戳晉綏,“小綏,你想去哪一個。”


    “隨便吧。”晉綏皺著眉頭看著黑板,他個人是不怎麽喜歡這種群體活動的,但是顧明西去,他肯定是要去的。


    他轉頭向後麵仔細的看過去,這個班上想要叼走西西的人可不少。


    剛選出春遊目的地,教室裏還一陣的沸騰,突然,滾水中加了冒著寒氣的冰塊,大家一下子安靜起來。


    顧明西還很納悶,一個嚴肅的聲音從教室門口傳來,“晉綏和我來一下。”


    她向門口看去,李主任?什麽事?


    顧明西毫不猶豫的,跟著晉綏一起出了門。


    “顧明西,我叫晉綏,你怎麽來了。”李主任拍了拍頭,“我沒叫你吧。”


    “嘿嘿,”顧明西靠著晉綏,笑著問,“主任,你找晉綏什麽事啊。”


    李主任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是好事,你放心吧,要上課了,你迴教室去。”


    聽到是好事顧明西望了晉綏一眼,那她放心了。


    晉綏揉揉顧明西的發頂,“西西,你先迴去吧。”


    “好。”


    校長的教室在教學樓的側麵,上課鈴一響,整個走廊空無一人,李主任看著已經比他高的少年。囑咐道,“晉綏,一個我們學校出去的孩子,功成名就,現在迴到母校,想見見咋們學校的後起之秀。”


    晉綏的眼尾一挑,“就我嗎?”


    李主任幹咳一聲,“就你一個代表。”


    沒幾分鍾,兩人就到了校長辦公室。


    “鄒風啊,就是你的這位學弟。”還沒有進門,李主任就在門口大聲說道。


    鄒風側首,一眼看去。


    少年眼眶微微有些深邃,眉如刷漆,鼻梁挺直,唇紅齒白,長的豐神俊秀。


    明明和記憶中的少女沒有任何重疊的五官,卻讓他心裏湧起一陣的熟悉感。


    冰玉,多年不見,你的孩子都這麽大了。


    “晉綏,你就叫鄒叔吧。”顧校長慈和的說,“他不僅是你的學長,也是你母親的老同學。”


    晉綏和李主任走進屋裏,他看著鄒風,聲音淡淡,“鄒叔。”


    鄒風忙揮手,“晉綏,來,這邊坐。”


    “鄒叔,你好,”晉綏禮貌而客氣道。


    鄒風百感交集,離開陵水這麽多年,以為終於可以和故人月下暢談,放下那段往事,沒想到,多年不見,早已經是物是人非。


    鄒風和善的說,“晉綏,顧校長和李主任對你可是讚不絕口。”他的目光從門外看看去,飛向當年他學習讀書的教室,眼裏有遮不住的懷念。


    不過分神也隻是須臾,頃刻之間,他就整理好心情。


    “晉綏,我願意資助你到畢業,你讀到那兒,我給到那兒。”忽然,鄒風這樣說道。


    顧校長和李主任有些吃驚,但是,同時,臉上是擋不住的喜悅。


    畢竟晉綏是什麽情況,他們再了解不過。


    晉綏在鄒風的對麵坐下,聽到他這麽說,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為什麽?”他問,明明是疑問句卻被他說出了陳述句的語氣。


    鄒風抿了一口茶,花茶味道清香,他半開著玩笑說,“就當你鄒叔錢太多,願意給你們這種學習成績好的學生花錢。”


    晉綏一揚眉,這個道理完全成立,但前提是他看他的眼神不要那麽複雜,那麽值得讓人商榷。


    “鄒叔,謝謝你的好意,”晉綏抬頭,“不過比我更需要你的錢人還很多,我就不浪費你的資源了。”


    此話一出,不僅鄒風吃驚的看著他,連校長和李主任的眼神都有些難以置信。


    白送來的的好事,為什麽不答應。


    晉綏的眼底有深淵閃過,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儒雅溫和,卻又給他琢磨不投的深沉感。


    他看著眼前這張寫滿故事的臉,心間總是閃過一絲熟悉之感,這個男人,他,應該在什麽時候見過。


    晉綏微微蹙眉,這輩子他絕對是他沒有見過他的。


    他眼底閃過一道鋒芒的光,上輩子,到底是什麽時候他見過他。


    鄒風臉上的吃驚隻是一閃而過,他向顧校長笑著搖了搖了頭,是一副長輩對待小輩特有的不介意。


    “我們老了,比不得這些小孩子有誌氣。”


    一聲咳嗽響過。“鄒風,要是你都老了,那我們這群老頭子還說什麽。”


    顧校長自嘲道,打著圓場,“老的是我們。


    “你真不考慮我的建議嗎,晉綏。”鄒風他無意識的再次摸了摸胸口,“這是一件好事,聽說你也是住在叔叔家。”


    晉綏抬眼,麵色像是冬日裏的湖麵,沒有絲毫響動,“那畢業了以後我要給你做什麽。”


    鄒風楞了幾秒,態度十分溫和,“我不需要你給我做什麽,反正這點錢對我不算什麽。”


    李主任把椅子向晉綏旁邊拖了拖。“鄒風啊,我們學校要是能多幾個這樣的同學就好了。”


    “鄒叔,不過,我恐怕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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