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蔚蔚察覺到他聲音裏的虛弱,側身轉頭微仰著看他,隻見他麵白唇幹雙眼無色,心下一驚:“你這是怎麽了?莫不是病了?可要讓大夫瞧瞧?”


    一連三個問句急急地從她的雙唇中溢出來,淩竺心中一暖,他將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觸手的是微涼的煙紗:“沒什麽大事兒,休息一下便還好了,小姐不必擔心。”


    苓竹素來有主見,盛蔚蔚見此也不再多言,她輕撫著發髻上的碧玉玲瓏簪對著妝鏡看了許久,此時的她散去了在外麵時的清冷,周身俱是溫柔:“好看嗎?”


    淩竺看著那隻發簪眸光微閃:“這發簪不配小姐的膚色。”


    盛蔚蔚對於淩竺的話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也可以說她並沒有聽見淩竺在說什麽,淩竺一顆心微沉,他強壓著心中的不悅輕聲道:“這可是景國公送與小姐的?”


    盛蔚蔚撫摸發簪的手微頓,眉眼之上染了些許落寞:“不是。”這發簪確實與景國公有些關係,但卻並不是他送與她的。昨日她出門在珍品閣見到了景國公,這發簪曾經過他手,她想也沒想便將這簪子買下了。


    房間裏的氣氛有些許沉悶,盛蔚蔚撐著腦袋呆呆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淩竺則是滿心憤然地吸收著盛蔚蔚身邊的靈氣,他看著女子身後散在脊背間的長發滿麵冷然。


    “苓竹,給我倒杯茶水。”


    盛蔚蔚總算是從自己的世界緩過神來,她抿了抿有些發幹的唇,將玉簪取了下來小心地放入錦盒裏,淩竺走至圓桌前一手拿起茶壺,一手翻開杯子,一股熟悉的氣息仿若洶湧澎湃的濤濤巨浪朝著他襲來,他直覺不好扔掉茶壺猛地後退,聽見聲響的盛蔚蔚站起身望過來,整個身子瞬地僵硬在原地,她瞪著雙眼驚懼地看著那熊熊烈焰,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淩竺連連後退,無奈他昨晚本就受了傷,行動力大不如前,實在沒辦法便向著側邊盛蔚蔚立的地方撲滾過去,衣角觸及到朱紅色的柱子,雷電猛地炸開了來似蜿蜒前行的巨蛇滋滋作響。


    淩竺被雷電擊中,暗罵了幾句,原以為避過之後也就沒什麽了,誰曾想因為雷電符擊中了旁邊的細頸瓷瓶,瓷器未碎但卻引燃了另外一張神火符,很快,整個房間裏的符紙都炸開了來,轟隆之聲不斷,烈焰俱是朝著一個方向湧去。


    房間之中寸步難行,淩竺狼狽地閃開簾布上的神火符的襲擊,他的身上有許多傷口,傷口溢出來的綠色血液已經打濕了衣衫,他連連後退突地看見立在梳妝台前一動不動卻並未受到符紙任何襲擊的盛蔚蔚。


    來不及多想,他一步上前將人拉進自己被血液打濕的懷中,柔軟的身體上攜裹著濃鬱的靈氣,梳妝台上的雷電符也被引爆,他艱難地抱著盛蔚蔚滾到了地上,盛蔚蔚壓在他身上,擋住了雷電符的襲擊,四周的神火符卻是一刻不停地灼燒著他,這一連串的攻擊早就將他的理智擊散。


    他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環住她的脖子往下壓將她整個腦袋都按了下來,雙唇相碰,一股靈氣迅速地將他圍罩了起來隔絕了外麵的灼熱,輕撫著他的傷口。這種舒服的感覺叫淩竺不由自主地輕吟了一聲,略帶享受的哼叫聲讓盛蔚蔚清醒了過來,她麵上依舊帶著驚懼,看著身下人更是害怕。


    “你、唔……你是誰?”與她唇齒相依的男人有著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她雙手摸著地麵掙紮著想要起身。


    淩竺早已恢複了他的男子裝扮,聽見盛蔚蔚的話他並沒有迴答。


    盛蔚蔚動來動去,現在正是舒服的時候,更何況符紙的攻擊還沒有完全停下,他怎麽可能讓盛蔚蔚掙紮開來?


    盛蔚蔚的掙紮越來越厲害,身體不斷摩擦,平白地叫淩竺升起一股火來,他放在腰間的手越發用力,雙唇使勁兒地摩挲,舌頭強勢地撬開她的牙齒滑了進去。


    如果剛才圍繞著他的靈氣像是一個小小湖泊,那麽在他們舌尖相碰的那一刻靈氣就像是一條大河包裹著他慢慢地湧進他的身體遊走於他的經脈之中。


    立在樹枝之上的盛清清漠然地看著裏麵翻湧的靈氣,她揪了一片樹葉望了望天,她倒是忘了女主是個行走的靈氣庫的設定了,早知道就先把盛蔚蔚引走了,哎……淩竺這次又死不了了,命真大。


    不過……盛清清愉悅的揚了揚眉,死不了才好啊,半死不活的才好玩嘛。


    不是喜歡玩弄凡人嗎?


    那她這個凡人就陪他好好的玩嘛。


    腦子裏的思緒清晰,她靠在樹上琢磨著給淩竺繼續送大禮的事兒,西雲院裏的熱鬧一時之間倒是入不了她的眼了。


    第十二章


    西雲院裏丫鬟小廝亂作一團,盛清清淡定地抱著檬星星從樹上跳了下去,避過來往的婢女小廝繞迴了花園。


    園中種有桃花,京都人家或多或少會請些善養花的匠人,本應該四月就謝去的花愣生生地將花期延續到了六月,雖然花期延長了,但這花色花容到底還是比不上初開的桃花的。


    盛清清站在石板路上抬手摘了一枝桃花遞給了檬星星,她早早地便打發了明香等人帶著小水晶迴了宜蘭院,迴到院子裏無聊的很還不如待在這兒。這般想著盛清清在原地轉了轉,最後走向了最粗的那顆桃花樹。


    桃花樹下立有石桌石凳,盛丞相和林氏都是享受生活的人,這些都是他們叫人置下的,得了空閑往這兒來喝喝茶聊聊天增進夫妻感情。


    盛清清坐在石凳上,看著石桌上的殘花抬手揮了揮將其拂落在地。她從儲物袋中摸出了裝妖的小葫蘆,看了看又放了迴去,又摸了一本話本出來。


    她儲物袋裏最多的就是符紙朱砂等東西,其他東西很少,這本話本是以往明荷找來給原主解悶兒的,原主不喜歡這些東西扔在一邊沒有看,她昨日無意間瞧見順手就扔進了儲物袋。


    檬星星抱著桃花枝一臉陶醉,盛清清沉迷在話本裏不可自拔,一人一妖都沒有發覺到靠近的人。


    盛洺展皺著眉看著低頭看書的女子,等了許久也不見動靜,他終是開了口:“清清,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盛清清正是看到關鍵的時候,她一把蓋上話本不高興地抬頭,盛洺展立在石桌邊,一身儒衫手握書卷。他身後立著的正是盛清清左看不順眼右看更加不順眼的侍衛梁際,手中提著食盒。


    “這是我家,我在哪兒需要跟你報備嗎?”盛清清將檬星星扯進懷裏,語氣實在是說不得好。


    盛洺展沒有立刻說話,倒是他身後的梁際憤然開口:“大小姐,少爺休沐之日會到此處來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你是故意的吧!”他就說這個大小姐刁蠻任性不講道理的!


    梁際這麽一說,盛清清倒是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麽迴事兒來著。


    “那又怎麽樣?”盛清清對於在意的人會毫不猶豫地讓步,對於看不順眼的人……那抱歉,想都別想。


    正好,眼前這兩個人她都看不順眼!


    “大小姐,你不要太過分!”梁際看著盛清清,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盛清清無語地又將書翻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殺了梁際的祖宗十八代呢,這狠厲的眼神,他們倆到底有什麽仇啊什麽怨啊?


    “梁際。”梁際對盛清清的無禮讓盛洺展有些不悅,他向來注重禮儀尊卑,不是因為盛清清,僅僅是對於梁際的以下犯上感到生氣。


    梁際在盛洺展身邊也呆了許久了,對於他的性子也摸了個七七八八,知曉自己越矩了連忙噤聲,但是看著盛清清的眼神絲毫未變。


    盛洺展立在梁際前麵,自然看不到他的眼神。他猶豫地看了看兀自低頭看著話本的盛清清,他是一個習慣至上的人,他習慣了每次休沐的時候往這兒來看書,並不想離開。


    盛洺展掀了掀袍子坐在了盛清清的對麵,安靜地翻閱著書卷。盛清清完全沒想到盛洺展居然會坐下來,她沉著臉收起話本,冷哼一聲抱著檬星星站起身來。


    依著她的脾氣就是把東西砍成渣也不會讓給看不順眼的人,可是這石桌石凳可是丞相夫婦最喜歡的地兒,她要是把這兒砍了那可是會出事兒的!


    好氣哦!


    她既不能直接砍了盛洺展和梁際,也不能砍了石桌石凳,她也不想和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待在一起!


    “清清……”


    盛洺展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放在膝上,他有著一雙異常冷靜的眼眸,哪怕他周身帶著讀書人特有的儒雅之氣,也掩不住那眼中可怕的冷靜。在原主的記憶裏,這個人從來都是這副模樣,哪怕在大罵她不知禮義廉恥的時候也是如此,滿麵怒容但是那雙眼睛裏麵卻是將近冷漠的平靜。


    嗯……這一點似乎和原著裏有點兒對不上,原著裏的盛洺展就是一個儒雅溫和的翩翩公子,和應修竹那種由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貴公子不同,即便應修竹好讀書卻遠沒有盛洺展的溫雅。


    盛清清瞪了瞪眼,思維發散到了原著上。


    大概是因為作者真的是因為失戀受到了大刺激,硬生生地把初始冷靜聰明的女主寫成了一個瑪麗蘇,當然了,現在故事才剛剛開始,主要的男主候選人也才隻出現了盛洺展、應修竹和淩竺三個人,女主現在還是那個初始冷靜聰明的姑娘。


    至於後麵嘛……哎……說多了都是淚。


    不過也是,作者菌可是把幾款男主全送到女主身邊了。


    邪魅狂狷強取豪奪版的淩竺


    溫文爾雅細水長流版的盛洺展


    玉斂光華穩重可靠版的應修竹


    冷漠無情霸道總裁版的晉王


    風流花心卻為你鍾情版的無雙公子


    呆萌單純卻為你墜入血腥版的蕭旻


    …………


    這……恕她直言,女主崩的沒毛病,她要是不崩……那怕是要成神哦!


    盛清清越想越遠,一時之間倒是把盛洺展搶她地盤的事兒給忘了,盛洺展見她麵色飄忽便知她又沒聽見,手指撫平書頁又叫了一聲:“清清。”


    “幹嘛?”檬星星拿著爪子戳了戳盛清清,她眼瞼低垂,不高興地反問道。


    盛洺展明顯地察覺到那語氣之中的不耐煩,撫著書角的手指微頓,語氣依舊溫和:“應二小姐托我與你帶個口信,說是想要邀你明日遊湖。”


    “不去。”


    “為何?”


    盛清清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柔柔弱弱地轉身離開,輕飄飄地丟下話:“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哪來的那麽多為什麽。”那應二小姐與盛蔚蔚交好,請她去遊湖?嗤……不過是借口罷了。


    盛清清這話說的輕輕飄飄的,實則內心裏感到非常的憋屈,好氣哦,就這麽走了根本不符合她的氣質!可是她又不能砍人!滿心鬱鬱的某人思索著要不要找個月黑風高的時候把這兩人套上麻袋打一頓?


    風吹桃花落,粉色的花瓣不斷在他的眼前出現,盛洺展定定看著女子離開背影,他唇角至始至終都泛著溫潤的笑意,但是那雙眼依舊冷靜無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21998587小天使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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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盛清清迴到宜蘭院不久,明荷便神秘兮兮地走了進來跟她說起了八卦。


    “二小姐的房間好似炸雷了一般,還不止炸了一次呢,不少人都聽見了,不過我聽那邊的小竹說啊,屋裏什麽事兒都沒有。平白的房間裏炸了雷,卻什麽痕跡也沒有,小姐你說奇怪不奇怪。”


    盛清清拿著朱砂筆在符紙上塗塗畫畫:“見到西雲院的苓竹了嗎?”


    西雲院便是盛蔚蔚住的地兒。


    明荷搖了搖頭:“小竹她們也正奇怪呢,找了一圈兒也沒找著人影。不過二小姐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對於盛蔚蔚的狀態盛清清不是很在意,她現在就想著怎麽弄死淩竺那個禍害!這家夥心狠手辣,你瞧瞧盛媛媛就知道了,明知道人家什麽都沒做,可就因為她惹盛蔚蔚不高興,他可就想著弄死她呢。這家夥可不是什麽善茬,手上染了不知道多少人類的鮮血,這種妖,連進她玉葫蘆的資格都沒有。


    盛清清拿著筆在符紙上落下一個大紅叉,唇角微揚,她啊很快就會送他狗帶的。


    穿成了女配,除了迴京初始有些鬱鬱外盛清清已然恢複了興致。她對這個世界充滿著無比的熱情,隻要一想到這地方遍地都是妖怪她就興奮的不得了了。


    身為根正苗紅的捉妖師二代,無奈生錯了時代,建國之後不準成精,空有一身本領卻沒處施展是一件非常憋屈的事情。


    憋屈了十幾年的某人一看見妖怪就收不住手,一連著幾天,每到月半十分便偷跑出丞相府四處亂轉悠,攪得京都的妖精們不得安寧。


    這日晚間,盛清清用了晚飯揮退了諸人隻留了明香和小水晶在屋內。她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拿著話本,除了逗京都的妖怪們玩兒看話本算是她不多的興趣,打發時間的好物件。


    夏季的晚風算不得涼快,徐徐入內的微風吹動了窗邊一盆千裏香的枝葉,枝葉摩擦的輕響聲讓房間顯得越發安靜。


    明香站在盛清清身後,她立了一會兒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搓了搓手臂,夏季自然不可能穿的像冬日那般厚實。如往常一樣,她今日穿了身高腰的襦裙,白色的中衣外麵罩了件茜色的束袖上裳,明明剛才還沒什麽感覺的,怎麽突地越來越冷了?


    搓了半天的手臂,非但沒有暖和起來反倒是又冷上了一些。明香忍不住哈了幾口氣,白霧從她的嘴裏慢慢唿出,頗有幾分冬日的情景。


    明香有些呆了,她低了低頭,盛清清依舊悠閑懶散地看著話本,檬星星趴在桌上縮成一團睡著了,小水晶坐在旁邊看著她昨日給她尋來的千字文,他們都沒有什麽不對勁兒,似乎察覺不到四周的冷意。


    又有風吹來,明香打了個哆嗦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終是忍不住對著盛清清低低道:“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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