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迴到宅子裏歇息的時候,林夏將自己的想法與柳三說了。柳三聽完靜靜想了一會兒,說:“主意倒是不錯,可是在裝修期間,勢必要影響生意,不能開門。這一番動土下來,少說林家鋪子要有一個半月不能開張。我們剛剛起步,就立刻歇業整頓……隻怕是別家樓閣早就對我們看在眼裏心中不平,若是這時候我們罷手,難免要叫別人學了方法將生意搶了去。”


    林夏點頭:“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可是要是我們不重新裝修,以目前的這個勢頭下去,即使我們的客人不再增多,那也是人滿為患。不出一個月他們一定會覺得擁擠而不肯再來的。”


    柳三同樣愁眉苦臉:“那怎麽辦?裝也不是不裝也不是……”


    正在這時候,石蕊從外間進來,和兩人皺巴巴的沒頭相比,石蕊可謂是滿麵春風了。石蕊見兩人這副模樣,不由得笑了,問:“怎麽了?”


    林夏不想說話隻哼哼了兩聲,柳三說:“你姐姐正發愁,怎麽擴大店麵又不影響生意呢。你有好提議嗎?”


    石蕊道:“這些東西我可不懂。你叫我去做些什麽我倒是行的,可是出主意這種腦力活兒,還得靠你們啊。”


    林夏哼哼唧唧趴在桌子上不由得大吐口水:“可我的智商也是有限的啊,求老天賜給我一隻狐狸來拯救我吧!”


    石蕊聞言笑得開心,她說:“姐姐,若是老天當真賜給你一隻狐狸呢?”


    林夏沒心眼兒的順嘴就說:“那我就以身相許!”


    “既然如此,看來你少不得要履行諾言了。”林夏的話音剛落,從門口又傳來這麽一聲。林夏為這把十拿九穩又添了幾分調侃笑意的聲音僵了背脊,一雙眼瞪得老大偏偏就不敢偏過頭來看。而後隻聽得身後那個人笑了幾聲,緩步向她走過來。林夏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要豎了起來,偏僻就是沒勇氣。


    那人說:“怎麽,你準備一直趴在這裏?那好歹也要換一換脖子吧,免得扭了。”


    林夏麵上騰的一紅,石蕊在一旁笑得很是開心,她連忙拉著柳三離開。柳三自然是認得這人的,他此刻也懵了,萬沒有想到他居然迴來。原本在這人剛一進門的時候,柳三就要下跪行禮的,但是被他擺手製止了。


    石蕊將已經傻成石頭的柳三連拖帶拽的拎出了門,柳三這才迴過神來一樣:“王爺怎麽會來的?他不是在京城嗎……”


    官少憂看著這兩個人走遠,再看看仍舊龜縮在自己胳膊裏的林夏,不由得搖頭好笑。他說:“人都已經走了,你準備躲到什麽時候?”頓了頓他放低了聲音說:“還是……你根本就不想見到我?”


    林夏身子猛地一震,立刻就坐直了身子,頭猛地往他這邊看去。然而她太過急於解釋什麽,反而這麽一個生猛的動作讓她一下就扭了脖子。於是這個場麵就變得十分的滑稽:原本林夏張開了口一臉惶急的要說些什麽,卻在轉過來的同時所有的表情統統僵住,之後的表情十分的猙獰。她咧著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目光很是不善的看著官少憂。後者被她這麽看著頓時就愣住了,饒是他常被說成是隻狐狸,也不知道林夏此刻究竟要幹什麽。


    “夏夏,你……”


    官少憂猶豫著開口,豈料林夏立刻哭喪著一張臉也忘了之前要說什麽,隻是滿麵痛苦又淒然,尾音又帶了哭腔的說:“官少憂,我脖子扭了,都怪你!”


    官少憂沉寂兩秒後,爆發出澎湃的笑意,那架勢簡直就要撒手人寰。


    “你還笑!”這迴林夏是真的要哭了,這什麽人呐!她脖子還不能動呢,還疼著呢,這家夥就已經笑得跟幾輩子沒笑過了一樣,也不說幫一把手!


    “哼!”林夏給他一個大白眼條件反射的就要扭過去不理他,然而這個本能讓她的理智忘記了自己的脖子剛剛扭了動不了。於是這麽一扭……


    “哎呦!”林夏悲從心生,完了完了,自己這脖子是真的不能要了。


    林夏房中。


    林夏趴在床上,有些享受的感受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有力又規律的一下一下幫著自己疏通經絡,林夏感覺自己這不能要的脖子應該是活過來了,至少不會咽氣。


    想到剛剛發生的烏龍事件,林夏趴在自己的胳膊窩裏想想就不由得好笑。官少憂見她自己傻乎乎的又把脖子的另一邊給扭了,這迴倒是很厚道的沒有再笑了。可是林夏見他那張極力忍笑的臉和明顯藏笑意的眼角,還是很不爽!當下就決定不理他,以自己的力量戰勝扭脖子這個大麻煩!然後……她失敗了。


    官少憂掩飾性的輕咳了兩聲,幹脆一把把她大橫抱起。林夏吃了一驚兩隻手在空中飛舞著,然後很自然的就抱住了官少憂的脖子。“你、你幹嘛?”


    “嗯……你猜?”官少憂好笑的看著驚慌的她,林夏掙紮著想要跳下來,無奈這脖子實在是太不給力,稍微一動就牽連得錐心的疼。對著林夏這一張齜牙咧嘴糾結成包子褶的臉,官少憂真是佩服自己好定力!也沒再多說,當下就抱著她大步流星的往房間裏麵走去。林夏還覺得奇怪,怎麽他第一次來就知道自己住的是哪間房?麵對自己心愛的男人,女人的智商都是負數,林夏自然也不例外。既然官少憂能知道她在這裏,那她究竟住在具體的哪間房,又有何難?


    林夏感受著官少憂有力的手指一下下的揉捏著扭傷的脖子,感受著皮膚上他的溫度,似乎能夠聞見他身上若隱若現的清冽香氣,不由得紅了臉。官少憂捏了一會兒感覺手指下林夏的僵硬的肌肉鬆開了,知道她沒事,於是問她:“感覺怎麽樣,還疼嗎?”


    林夏搖搖頭,然後官少憂問她:“還不肯同我說話?”林夏沒吭聲,官少憂於是很無奈的歎息一聲:“莫非我是哪裏惹到你了?原本以為你見到我會很高興呢,沒想到……看來我不應該出現,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說罷當真起身離開。然而他剛一抬身,手腕就猛地被人抓住。官少憂一怔迴頭去看,隻見林夏雖然還像隻鴕鳥一樣的窩在裏麵,可那隻拉住自己的手,確實是出自這隻鴕鳥。


    官少憂搞不懂了,她這是要趕自己走啊,還是要自己留啊?


    半晌隻聽林夏悶悶的聲音響起來:“你、你急什麽?”


    官少憂無奈道:“你又不理我,必定是不想見到我,那我留下來還做什麽?”


    林夏道:“誰說不想見你了。”


    官少憂好笑道:“連正臉都不讓我看一下,還說想見我。”


    林夏又在胳膊裏磨蹭了一會兒,這才緩緩轉過臉來。然而那一雙眸子卻是水汪汪的,雙頰緋紅的樣子讓官少憂見了恨不得當即就咬上一口,掐一把水出來。林夏目光飛快的瞥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扭捏的說:“我這不是瞅了?”


    官少憂想了想,迴身在她床邊坐下,順勢就將她的小手包裹進自己的掌心。“夏夏,怎麽不敢看我?”


    “我、我哪有。”官少憂很驚奇的發現,林夏的臉更紅了。莫不是在害羞?


    官少憂不由得好笑,這丫頭,居然也會害羞!


    於是官少憂就當真說了出來:“夏夏,你不是在害羞吧?”


    林夏當時就出了一手心的汗,官少憂看著她嘴角的弧度就要壓抑不住,然而就仗著她不肯抬起頭來看不見,嘴上繼續說著:“我記得,林夏小朋友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當著王上的麵都敢頤指氣使的。怎麽,當初對著玨王爺一二三斥責的勇氣,去哪裏了?莫不是……叫貓兒叼去了吧?”


    “你、你亂講!”林夏坐立不安的動了動身子,一雙眼睛也不住的來迴滴溜溜的轉,樣子可愛極了。她嘟著嘴說:“再說了,哪裏來的什麽貓兒。”


    官少憂繼續逗她:“貓兒,不就是你嗎?”


    林夏張張嘴,末了很是不滿意的哼哼兩句,“你就是隻臭狐狸。”


    “對啊,所以說,狐狸總是要吃掉貓兒的啊。你看!”


    “啊?”林夏詫異抬頭,卻驀然間對上官少憂放大的臉。隻見他一雙狐狸眼上挑笑眯眯的,高挺的鼻梁卻越來越近。林夏還沒等反應過來怎麽迴事呢,就隻覺得官少憂的黑眸子一晃看不清了,旋即唇瓣上就覆了軟軟的東西。林夏的臉“騰”得一下燒得緋紅,整個大腦也渾渾噩噩不知該想些什麽,似乎所有的思考都已經遠去。


    官少憂在林夏的唇上輾轉留戀,他捧著她的臉,就如同世間的珍寶。末了他放開她,卻抵著她的額頭,靜靜的沉默著。林夏不敢動,隻覺得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鼻端滿是他的味道,這種突然的幸福讓她不敢相信。


    過了很久,官少憂撫摸著她的臉頰,才喟歎著說:“夏夏,我好想你。”


    林夏聽到這句話後,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濕了眼眶。她自己都覺得奇怪,明明心裏麵沒有人和悲傷或是喜悅得足以落淚的情緒,可這眼前就是朦朧了起來。林夏吸吸鼻子仰起頭來看著官少憂,說:“臭狐狸。”


    官少憂一下,終究是把她攬在懷裏。無論如何,隻要抱著懷裏的人兒,就是最幸福的事。擁抱,無關時局,無關權力,隻要抱著她,就是天下。


    夜晚燈火通明,屋內燭火旖旎。官少憂抱著林夏一起躺在床上,他半坐起來靠著身後的軟墊,一直手臂環住林夏擺弄著她的頭發,另一隻手則一直和林夏的小手交叉在一起,親密無間的樣子。


    林夏枕著官少憂的手臂,窩進他的話裏麵,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聲,平穩、有力,讓她心安。還有什麽,比能夠躺在心愛的人身邊更讓人覺得幸福的?


    “如果每天一睜開眼,就能夠看見你的睡臉,那一定是我此生最幸福的奢望。”


    官少憂似乎有所觸動,問:“為什麽是奢望?”


    林夏頓了頓,才說:“因為是每一天啊。”於是官少憂不出聲了,即便是平民老百姓,也難保每一天,都能夠看見心愛的人安睡在自己身側,更何況是他們?官少憂不會說一些哄人的話,去哄騙林夏說“會有這麽一天”,他一向是個重承諾的人。他說過,除非不娶,不然他這一輩子,就隻有一位發妻。官少憂輕輕的在林夏頭頂落了一個吻,林夏,我多想一輩子都攬你入懷。這也是我,最幸福的奢望。


    兩人彼此都沉默著,因為兩人心裏麵都裝著事情,同樣的事情。那些無奈,可是眼下的場景,讓他們不願意去想那些不開心,隻願意抓住眼前的幸福。隻有此刻彼此交握的手,才是真實。


    官少憂問她:“剛剛你們一直在煩惱什麽?還是第一次見你沒主意煩躁的樣子。”


    說到這個,林夏就不開心了。她說:“還不是因為林家鋪子要改建擴大?”


    官少憂笑笑問:“怎麽了?”


    林夏咬咬嘴唇,這叫她從何說起呢?忽而想起來,石蕊和素槐都是這隻狐狸的人啊,那他一定知道很多啊。當即就說:“反正林家鋪子怎麽樣哇,我怎麽樣,你之前都是知道了的。”官少憂點點頭並未反駁,因為這本就是事實。當初將石蕊放在林夏身邊,就是為了能夠照顧她,順便能隨時和自己保持聯絡,告訴他林夏的動態和現狀,讓他安心。至於素槐,這個當初他不太知道要如何運用的有力的棋子,卻被他送到了林夏身邊。其實這一次官少憂會來,一是因為是在想念林夏,二來,也是為了給素槐提個醒,叫她不要做出什麽不對的舉動來。


    林夏說:“說實話,當初看到素槐的時候可真是把我嚇了一跳,我還以為她是鬼呢……”官少憂不由得失笑,這個他是知道的,素槐已經用她獨有的幽默將這個烏龍事件繪聲繪色的給他描述過了。素槐描述得真是好,讓官少憂看了信之後完全能夠想象得到林夏當時的模樣,讓他不由得笑出聲來。


    林夏繼續說:“不過你把她留下來,你怎麽不告訴我呢?”


    官少憂說:“因為當時連我都沒有想好她要怎麽用啊,沒想好的事,怎麽能告訴你呢?”


    林夏此刻完全是小女兒的無理取鬧,她表示很不滿,“那也應該告訴我的呀,真是的,就知道來耍我。要不是我是個無神論者,還真要被她嚇死了。”


    官少憂“嗬嗬”兩聲,似乎很喜歡她撒嬌的模樣,說:“那個時候,我們兩個之間還很普通。我如何會將這危險的事情告訴你?”


    林夏立刻反問:“那現在就不危險了?”


    官少憂說:“你怕嗎?”


    林夏搖搖頭:“不怕。”


    官少憂點頭:“這就是了。當初是因為並沒有下定決心,你之餘我也不過是個普通的人。對於有些喜歡的女孩,我是萬不能將她拖進漩渦裏麵的。可是現在不一樣,夏夏。你不光是我喜歡的女孩,還是我愛的女人。所以林夏,如果我愛你,就絕不會對你再有半點的隱瞞。你可以說我自私,可是我希望無論是平坦還是坎坷,是幸福或是顛沛,是刀光劍影還是天下繁華都無所謂,隻要我愛的人是你,那我就對你再無半分隱瞞。我在你麵前,隻想要最真實的你。”


    林夏不禁動容,官少憂的身份他的秘密,關乎了多少,無論哪一件被有心人聽了去都是足以對付他的利器。林夏說:“你這樣做,就不怕萬一哪一天我離開了你,我們分開了,我會害你嗎?”


    “怕。”官少憂沒有絲毫猶豫的迴答,他這樣的迅速反而讓林夏不知道要做什麽反應,隻聽他繼續說道:“可是我更怕,你不在我身邊。”官少憂緊緊地握住林夏的手,說:“夏夏,我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去後悔。哪怕有一天,你會用手裏的刀親自插進我的心髒,我也絕無怨言。這是我的選擇,我就不會後悔。林夏,我認定你了。這輩子你別想跑。”


    這樣直白不假修飾的表白,比任何語言任何承諾都來得叫人感動。林夏不由得緊緊握住官少憂的手,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來迴應這份感情,她隻知道,如今自己的心,再也離不開他。


    “臭狐狸,我突然覺得很慶幸,今生居然會遇到一個你。雖然我來到這個世上是個偶然,可也許這就是老天對我安排,否則我怎麽會遇到你。”林夏說的是她偶然來到這個世界的事,可是官少憂卻隻道是另一番意思。林夏道:“雖然我們之間有過彎曲,可是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臭狐狸,有這樣一句話。說,注定在一起的兩個人,無論看過多少的風景,爬過多少的荊棘,即使繞了一個再大的圈,最終也會在一起。狐狸,你說呢?”


    官少憂沒有迴答,可是卻緊緊地抱住了林夏。他很想,就這樣永遠的抱緊她,再不分開。


    林夏忽然“呀”了一聲,官少憂詫異道“怎麽了?”


    林夏嗔怪他道:“都怪你,說了這些沒用的東西。素槐的事雖然你沒告訴我,不過她幫了我很大的忙。冤家宜解不宜結嘛,她是不是真的對我好,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官少憂伸手刮了下她的臉蛋,說:“那當然,我看中的人,什麽時候看錯過?”


    林夏“呀”的一聲挑眉:“這麽說來,你還看中過素槐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王妃萌萌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七珠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七珠珠並收藏王妃萌萌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