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林夏製作出了酸梅汁這種東西,並且得到了少數幾個敢於做小白鼠且其中對這個東西最感興趣的,就是官睿之。林夏發現這個老家夥明明一開始是老謀深算的模樣,連出場都要震懾四方讓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他的麵都不敢見的家夥,怎麽現在成了這麽一個饞嘴的吃貨?一提到有什麽好吃的,他甚至連走奏折都不看了直接甩了手坐在案子前麵等著。林夏不解,真的很不解。如果不是她不時的能夠見到官睿之在書房麵見大臣的場景與印象中的一樣,她甚至就要懷疑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當然即便是現在這樣的狀況她也要快得精神分裂了,因為她無法把上一秒還和大臣嚴辭令色下一秒就垂著涎水等著茶水冰點的家夥畫上等號。這絕對是兩個人,官睿之一定是有人格分裂!


    而酸梅汁這個東西,自然是要傳到官睿之耳朵裏的。其實他早就知道了有這個東西的存在,宮中耳目眾多,就是哪個小太監今日有沒有多摸小宮女的手一下他如果想知道,那都會知道得一清二楚。那隻手摸的,用什麽表情摸的……


    但是酸梅汁這個東西在王宮裏麵世後的反響十分的不好,加上沒人敢嚐試,再配上它詭異的顏色,以是官睿之以為不過是林夏自己做來玩兒的。然而林夏以“不識好歹”的姿態自己樂嗬嗬的喝了好幾天,並且拉上自己的好姐妹並幾個關係不錯的宮女太監一起品嚐,而這些人從一開始的悲壯到後來的讚不絕口為止,官睿之才真正開始注意這個東西。特別是宛平品嚐過後在官睿之麵前讚不絕口之後,他就更想嚐嚐這個恐怖東西的味道了。


    官睿之舔著嘴唇,現在這個被大家視為洪水猛獸的東西,此刻就擺在他的麵前。也不知道林夏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總之這麽一個顏色鮮明的液體竟然用純白色的骨瓷杯盛著,擺在官睿之的麵前。這個色澤經過白色瓷杯的襯托,顯得更加的殷紅似血……


    官睿之偷偷吞了下口水,望了眼靠在強根上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定的林夏,覺得既然是自己的要求,就不能丟這個人,必須得喝!而林夏則是傳承了王平“將自己當成一棵樹”的功力,演得十分的投入,壓根兒就沒工夫去考慮官睿之此刻激烈的內心鬥爭和糾結。她反正是想好了,他官睿之喝了也就喝了,要是不喝她大不了就拿下去自己喝嘛!


    然而官睿之果然履行了一個爺們兒的……麵子,端起了杯子。然而他沒有像那些人一樣以一種悲壯的心態一飲而盡,而是先小心的嗅了嗅。這東西又酸又甜,還有絲絲涼意。老實說,如果不看它的顏色光是聞一聞的話,還是很招人稀罕的。然後官睿之伸出舌頭來舔了一口。沒錯,的確是伸出舌頭,舔了一口。林夏就是再裝作自己是一棵樹,還是將這一幕看進了眼裏麵。她當時就要笑噴出來,還是她及時的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她淚花都出來了這才好不容易轉移了注意力沒有笑出來。


    乖乖,如果叫別人知道了大慶的王麵對一杯酸梅汁要像某隻動物一樣舔一舔……絕對是頭條!請問官先生您當時的感受是什麽呢?請問官先生您舔之前心裏想的是什麽呢?請問官先生您在舔的時候有什麽心裏波動嗎?請問官先生……


    話說官睿之舔了一口之後發現……這個東西並不如它看起來的那麽恐怖。舌尖味蕾帶到口腔裏,味美迴甘。於是……他又舔了一口。


    直到確認這種甘甜酸爽的味道確實是來自手底下這杯“血”之後,官睿之很是開心的喝了一口,然後砸吧砸吧嘴,將杯子裏的酸梅汁一飲而盡。旁邊的林夏忍笑忍出內傷。


    林夏巴巴的跑過來給官睿之再填滿一杯,然後問:“王上覺得如何?可是您想象中的那般恐怖?”


    官睿之還在迴味,不住點頭:“這東西,普天之下也隻有你能做得出來了。果然不愧是林夏,當得起林夏這個名字啊。”


    林夏哭笑不得,什麽叫做當得起林夏這個名字,她做不做得出來都叫林夏的好不好?


    “王上喜歡就好了,這東西叫酸梅汁,夏天消暑喝它最好了,生津止渴。這製作也還是很簡單的,隻要有配方,誰都能做的出來的,算不得我的功勞。”


    “那怎麽能一樣?照著配方做,自然是誰都可以,那是普通人。可是創作出配方的人才是能人,是才人!林夏你就是創作的人,你就不要推脫了!”然後將林夏剛剛填滿的一杯又喝了下去。林夏在一旁聽得很是慚愧,她真的隻是個普通人啊!


    官睿之嚐到了酸梅汁的甜頭,然後問她:“孤聽聞你同翠翠兩個人,在夕顏殿外的老樹下置了張榻子,平日裏得空就在那裏避暑?”


    林夏道:“迴王上,是的。”


    “你倒是會享受,孤看你這麽悠閑,難免要嫉妒的!想你們在嬉笑打鬧的時候,孤還在被這堆頭疼的東西煩擾,這真是……究竟誰才是王?”


    林夏抿嘴笑了:“能者多勞嘛。像林夏和翠翠我們這樣的平庸之輩,會的東西越少,自然得的空閑就多。像王上這樣有能力的人,自然誰都要叨擾一番,請教一番,王上自然就覺得累了。”


    官睿之顯然很是滿意她的這個迴答,喜滋滋的樣子。“以後,你就每天給孤做一大壺這個東西。這個樣子的話,孤處理起政務來也有些精神。”


    林夏點頭答應了,不過是酸梅汁罷了,做多少都是做。而且一旦得到了官睿之的認可,那豈不是等於宮裏禦膳房幾百名廚子都跟著自己一起做?那就好了,到時候自己都有免費不用勞動的酸梅汁喝!這筆交易,劃算得很!


    傍晚林夏靠在榻子上,拿著本戲折子躲在樹蔭下麵看得津津有味。翠翠今日當班,所以若非天色漸晚她是不會迴來的。而林夏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自然要給自己找一些事情做才好。


    她看入了迷,不時隨著戲本子裏的劇情大笑,時而也會摸一摸眼角。當她正看在興頭上,手裏的戲本子卻突然被人搶了去。林夏“哎”了一聲下意識的兩手去拿,然而就對上了搶她書家夥。


    林夏一愣,“世子您怎麽來了?”隨即很是不滿的一撇嘴:“你堂堂一個世子,搶一個侍女的書本幹什麽,還不趕緊還來?”


    官天寧翻閱著她看的戲本子,饒有興趣的說:“林夏,想不到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啊。還記得當年,你可是連字都不認得幾個的。”


    林夏氣急:“誰說我不認字?我隻是不熟悉它們,我怎麽就不認字了,我知道的多著呢!”


    然而官天寧倒是難得的讚同點了點頭,“這確實是這樣,你知道的確實多,連我都不曾聽過。”然後他將戲本子合了遞還給她,道:“雖然是傍晚了,可是依舊很熱啊。怎麽,見我來了,都不想招待我一杯近日來宮裏最流行的酸梅汁?”


    於是林夏這才不甘不願的給他倒了一杯,說:“就這麽一隻杯子,你要是不嫌棄就喝!”


    官天寧非但不嫌棄,還指著白瓷杯上麵林夏留下的唇痕說:“我當然不嫌棄。”這麽曖昧的一說搞得林夏差點就要把杯子搶迴來。


    官天寧慢慢喝完這一杯,看了林夏一會兒道:“你在榻子下放了這許多冰,又專挑了背陰的地方喝著特製的酸梅汁,怎地還出了這麽多汗?”


    林夏伸手一抹頭上的汗珠,她從小就是個怕熱的,否則也不會每年一到夏天就躲進家裏麵死活不出來,當一個窩裏吃窩裏拉的豬了。“當然了,我怕熱嘛,否則幹嘛這麽折騰。”


    官天寧似乎早就知道她會這麽說,扇子打著手心笑吟吟的看著她,林夏皺了皺眉:“幹嘛?”


    官天寧一笑,在她身邊坐下來。兩人挨得很近,若是在旁人眼裏未免顯得曖昧,然而林夏作為一個現代人的反應十分的平淡。官天寧眸底裏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然後自懷中掏出了一個東西來。他拉過林夏的手,然後林夏隻覺得手上一涼,隨後一個什麽東西就被套在了腕子上。


    林夏好奇,不等官天寧抽迴手她自己就先抬起手來看。是一隻凝冰手鐲,也是翡翠手鐲。這種翡翠是冰種,看起來像寒冰一樣,戴起來也非常舒服,所以價格推崇得極高。林夏晃了晃,手腕上涼涼的真的很舒服,連帶著她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她很是開心的打量和摩挲著這隻鐲子,頭也沒迴的問官天寧:“這是給我的?”


    “當然,不然幹嘛戴在你手上?”


    林夏當然知道這是給她的,這麽一問也不過是確定一下罷了。然後她問:“怎麽想起來送我這個?”


    官天寧見她歡喜的模樣,不自覺的眼角眉梢也掛上了笑意,他說:“早看出你懼熱,於是便叫人搜羅了這個東西來,打造成一隻鐲子給你。你……你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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