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眨眨眼,問:“王上,什麽賞賜都可以嗎?”


    官睿之笑了,看了眼官天湛然後調笑她說道:“你隻要不跟孤王要老四,其他的都可以滿足你。”


    官天湛聞言立刻耳根子都紅了,尷尬的嘀嘀咕咕:“父王您說什麽呢,您怎麽能跟她一樣呢,您是我親父王吧?”


    官天寧和官少憂都忍著笑,官睿之也是唇角上揚的看著林夏,說:“說吧。”


    林夏想了想,說:“奴婢想學騎馬。”


    “騎馬?”官睿之挑眉:“你這小女子長得柔柔弱弱丁丁香香的,也不是個騎馬的料啊。怎地想要這個?”


    “嗯……不瞞王上,其實奴婢早年在官府的時候,是曾學過幾日馬的,隻是後來……後來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被王爺給免了,這之後就一直沒有機會。”


    發生的事情自然是說,林夏莫名其妙被官天湛擄走,而後被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的那一次了。顯然官天湛也明白是怎麽迴事,掩飾的咳嗽了兩聲,不去看她這邊,目光瞥向別處。官天寧和官睿之饒有興趣的看他尷尬的模樣,以及林夏臉上訕訕的神色,大概猜到此事一定是與他有關的。


    官睿之問:“少憂,她說的可是真的?”


    官少憂笑著點頭:“確有此事。當時我覺得還不是時候,所以就免了她學馬,許了她日後天氣轉暖了再學不遲。不過日子一天拖一天,一直到她入宮都不曾再有機會。”


    林夏哭喪了一張臉故意很沮喪的說:“是啊,王爺說話不算話,許了奴婢的事情就不肯兌現。王上,如今可是您說了,奴婢要什麽賞賜都行的。您看,是不是可以把當日王爺食言了的,給奴婢補迴來?”


    官睿之聞言“哈哈”大笑,官少憂則是一臉無奈,官天寧倒是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你這丫頭,口齒伶俐討人喜歡。嗯,不錯,少憂食言,確實是他的不對,孤王一定為你做這個主,給你討迴來!”


    林夏喜滋滋的矮身一禮:“多謝王上!”


    官天寧看了看,壞笑道:“我倒是覺得,既然是玨王爺食言,那不如就叫玨王爺親自補上吧?直到林夏學會了馬為止,父王你看如何?”


    “哈哈哈,不錯不錯,確實是個好辦法!”官睿之覺得這個主意再好不過,連連點頭。“那少憂,今日起就由你教林夏學馬吧!”


    “啊?王上,這、這不妥吧?”林夏大驚,我不過是開個玩笑,誰來教我都行,可她從來沒想到是官少憂啊。她還沒想好要用什麽樣的姿態來麵對他呢,就這麽的把他塞到自己身邊了?


    顯然官少憂也沒能料到這事兒居然就這麽定下來了,他猶豫了一下道:“為什麽是我?當年可是因為四弟林夏才失了學馬的機會的,我免了她學馬可是為了她好,怎地要怪罪到我頭上?”


    官天寧斜睨他道:“莫不是你要老四當著黎科思的麵,忘記他的女兒是老四正妻的事情,手把手親昵的挽著昔日舊情人的手一同摟摟抱抱的學騎馬?”


    官少憂啞口無言,官天湛直接死在一邊,而官睿之則幾乎笑岔了氣。


    林夏仰麵望了一把天,認命!


    官少憂一臉不情願,但最終也沒有辦法,隻好答應了下來。


    官睿之和官天寧心情很好的離開了,而官天湛站在林夏麵前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走了。官少憂搖著扇子站在林夏身後,笑得一臉溫和。林夏見他們都走了,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麽好,總是有些尷尬,於是道了聲福也準備離開。


    然而不想他開口叫住了我。


    “林夏。”


    林夏沒敢看他,隻是停了腳步。


    官少憂半天沒出聲,末了歎了口氣,說:“林夏,你怕我?”


    林夏背對著他,勉強牽了牽嘴角:“王爺說什麽呢,奴婢怎麽會怕呢。”


    他三兩步走到她麵前來:“林夏,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你不用在我麵前稱‘奴婢’,這樣我會覺得我們兩個之間距離很遙遠。”


    林夏衝著他一笑道:“王爺,您是主我是仆,我們之間的距離,本來就很遙遠的。再說了,您生來皇家,與我這等平明,從來就沒有平等之說啊。”


    “林夏!”他皺眉看著她:“你不要這樣跟我說話,我會覺得難受。”林夏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他說:“是因為石褀嗎?是因為他說的那些話嗎?所以才讓你這樣疏遠我的,對嗎?石褀說的什麽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他說的都是沒用的廢話。林夏,我不希望你因此而疏遠了我。”


    林夏想了想,揚起臉來對上官少憂的:“王爺說得不錯,我的確是因為石褀的話。我初來這裏無依無靠,是官府給了我容身之地,這點我從來不敢忘記。可王爺敢說,您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利用我嗎?”


    官少憂沒有迴答。


    “王爺,林夏之於您來講,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還是個人呢?雖然我一直覺得,能被被人利用就證明自己還有存活的價值,可這道理放在自己身上,竟然覺得很是可笑,也讓我惶恐。”


    官睿之捏著扇子的指節都泛白,然而麵上仍舊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神色的樣子。


    他一字一句,很認真的對她說:“林夏,你從來都不是工具,從來不是。”他說:“林夏,我知道你現在不信任我,不過沒有關係。我不奢求你的信任,也不奢求你的原諒。我隻求、隻求能夠像現在這樣,就好。”林夏沒有說話,他的表情有一瞬間很挫敗。他說:“夜深了,早些歇息吧。”而後擦肩就要離去。


    在官少憂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我悄聲道:“別忘了你答應王上要教我騎馬的,這迴不許你再賴皮了。”


    他唰的一下迴過神來,欣喜的看著她,“林夏?”


    林夏衝他一笑,略挑眉道:“王爺可記得了?”


    官少憂說:“林夏,你不怪我了?”


    林夏訝異道:“難道王爺做了什麽會讓我怪你的事嗎?我想想,除了當年你誆騙我不讓我學馬,好像也沒有什麽了吧?還是說,你背著我又做了什麽了?”


    官少憂愣愣的看著她,倏地一笑。“還是和當年一樣,沒大沒小的黃毛丫頭。”


    林夏離了衝他瞪眼,“你還不是一個毛頭小子!”


    他扇子一打我的頭頂,“臭丫頭。”


    林夏揉著頭頂,沒好氣的瞪他。官少憂笑著揉揉她的頭,柔聲道:“快去吧。”


    林夏一步三迴頭的看著他,還是離開了。她說不好現在心裏什麽感覺,但是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這個時代,不比她所知的那些時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全新的時代。林夏的那些專業曆史知識在這裏完全排不上用場,她能用的,隻有那些研究帝王之術總結出來的理論罷了。而這些曆史究竟如何發展,潮流如何走,她不知道。


    林夏不是想要幫官少憂什麽,隻是她私心裏覺得,官少憂不應該受到如此的對待。她也不知道,在這個時代的曆史河流裏,官少憂究竟是最終問鼎王座,還是被聯手殺害。她不想成為這個河流裏的一卷浪花,可是林夏也知道,無論她願意與否,她都會被這河流裏的河水推著不住往前走去。


    林夏也想通了,無論是哪一種,她總要給自己做個決定。與其等著被別人強硬的拉進來,威逼利誘或者嚴詞喝令,還不如自己主動的選擇了隊營。即使是落得個“死”字,也算是不虛此行。


    心裏麵既然確定了,就不再彷徨。猶豫不決隻能害人害己。人是需有目標支撐的,一旦有了目標和夢想,這個人就會變得勇往直前,就會變得無所畏懼。而一個人如果不明方向,渾渾噩噩,終日擔驚受怕,就隻會愈來愈頹廢。


    她是林夏,在現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夏,是混世魔王鬼見愁林夏。雖然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時代,還找不到迴去的方法,那麽隻好隨遇而安。在人人都耍心眼兒的現代我林夕都能耍得你們團團轉,憑什麽來到了落後的古代我就要被你們耍得團團轉?絕對沒有這個道理!


    迴到自己的帳子裏,剛一進去就隻聽身後耳邊一陣風聲,隨後嘴巴便被捂住。我剛要掙紮,隻聽耳邊一個聲音傳來:“別叫,我是石褀。”


    林夏放下心來。


    轉過身盡是不滿的怪他道:“石褀,好好地大門你不走,幹什麽這樣偷偷摸摸的?”


    石褀沒迴答,他看了她一會兒,說:“林夏,你心情似乎不錯?”


    林夏哼哼兩聲算是迴答。


    他說:“這麽說,你和王爺,你們……”


    “我們怎麽也沒怎麽樣,還和以前一樣,你滿意了?”


    他低頭默了一會兒,道:“林夏,我承認是故意說那些話來與你聽的,可是我……”


    “打住!停!”林夏連忙比了個手勢:“你什麽都沒跟我說過,對吧?以後呢,日子該怎麽過還怎麽過,我再有兩年被放出宮去,就功德圓滿啦!”


    “你真的覺得,你可以安然出宮嗎?”


    “對啊,這是宮裏的規矩啊。”


    石褀張張嘴欲言又止:“好吧。隻要你和王爺開心就好,今日的那些話,你就當我是糊塗了,亂說的。”


    林夏點頭,“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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