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直睡到上午10點才起床,很少這麽貪睡的,昨天晚上和姚老師聊天聊到零晨2點多。

    自從外婆死後姚老師一直叫我住在她家裏,還騰了間很寬敞的房間給我,但是在外婆家裏住習慣了,就算外婆離開了我還是一個人守著那棟房子,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很陳舊,但擺放很整齊,離開的時候我用布蓋住了那些家用電器,地板上和茶幾桌上撲著一層不算太厚的灰塵。

    原本還想這個假期在家裏住著,但是一切都太安靜了,在學校宿舍和大家住了這麽久,竟然有點無法適從一個人獨處。

    打開窗子讓屋子通通風,我立在窗前又迴憶起和外婆相處的點點滴滴,再過幾天就是外婆的忌日了,想著想著鼻子一酸,眼淚溢出眼眶,心裏有一種聲音在呐喊:“外婆,我長大了,我沒有讓您失望,您的孫女可以讓你感到自豪,我就是您的驕傲!”

    把家裏重新打掃安置了一翻,已經下午時分了,天氣越來越冷了,走在外麵隻要風輕輕一吹,都能讓人冷的發顫,在經過小區露天球場的時候,易楚和一個男孩子對戰,易老師雙手抱胸在一邊觀看著,臉上無比興奮的表情。

    “易老師……您迴來啦。”我走近,輕聲喚道。

    易老師轉過視線看著我笑道:“丫頭,好久沒看見你了,長的都快不認識了。”

    “老師,怎麽今天不想下去拚幾下?”

    “唉……老了,比不是年輕人了。”易老師目視著球場輕歎。

    球場上另一個男生的球技竟然和易楚不相上下,球在他手裏拍著,隻見他忽然弓下身來,身體急形扭轉帶球向易楚左邊快速突過,像閃電般帶著冷風一閃即過,到了籃下他沒有停下飛馳的腳步,而是在跨過罰球線後,右腳在後麵猛地發力,猶如離弦射出的箭,那麽快跳的那麽高,輪起手上的籃球,在距離籃框不到1米的時候,忽然一個旋身背對著籃框,雙手舉起籃球狠狠的把它砸進了籃框裏。

    時間靜止了,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多好的身體素質啊,好強的爆發力,“啪啪……”身邊易老師對著這個精彩的扣籃鼓起掌來,我在震驚中迴過神來:“都趕上易楚了,看上去他還很小啊!”

    “嗯,剛上高一,難得一見的好苗子。”

    “看得出來,不過易楚在這個時候也很出色。”聽到易老師的話我心裏無端湧起醋意,還真有點為易楚抱不平,他——才是我見過的最好的。

    “嗬嗬……”

    就在我跟易老師說話的時候,球場上那兩個同樣出色的人已經火拚結束,正向我們走了過來。“6比4,嘿嘿……”易楚大力唿著氣笑道,隻是笑的有點奸炸。

    “切,勝之不武,我們再來一場。”那男生很是不服氣瞪向易楚。

    “誰叫你看到美女犯癡愣一愣的,怨不得我。”

    “你……”易楚的話惹的那男生一陣臉紅,這麽高大的男生竟然還有像小女子的羞澀,說不出的親切感,臉上浮起最溫柔的笑意。

    “好了,易楚,別開玩笑了!很冷,你們都把衣服穿上吧。”然後又微笑的問向那男生問道:“我叫林若妍,你呢?”

    “季少風……”

    “怎麽樣,我沒騙你吧。”“嗯……謝謝教練了!”易老師和季少風的對話搞得我和易楚一頭霧水,這師生倆在說啥?

    “你們兩個在打什麽啞迷?”易楚不解的問道。

    “我跟他說我家裏有一位和他不相上下的對手,所以他就跟著我迴家了,說是要會會你……還有,他要在家裏過完這個假期,你們兩個好好在這個假期訓練下。”

    “嗯……請多賜教。”季少風高興的看著易楚說道。

    “我想我們都會有個不錯的假期,定會收獲不少的。”易楚堅定的拍了拍季少風的肩膀。

    兩個一樣出色的少年眼裏同時迸出的熾熱的目光,一臉激動的神情,仿佛整個寒冬裏旭日高升射出的溫熱的陽光,再也感覺不到寒冷。

    假日裏每天都在歡笑聲中度過,現在季少風和易楚就是橡牙糖一樣每天粘在一起,真是有默契,我們三個都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每天清早天才蒙蒙亮,我們就一起跑在區的小道上,上次季少風還自豪的來了句:我們都是社會主義的好青年。

    “若妍姐,我現在越來越佩服你了。”旁邊季少風神來了一句。

    “……??”我疑問看著他。

    “功課no。1,還彈的一手好鋼琴,而且還這麽能跑……”

    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這小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單純。

    “怎麽?電燈炮你在想些什麽?”易楚跑到季少楓旁邊揮起一隻手往他腦門上拍去。

    季少風摸著被拍的頭嘟起嘴:“都說了不準叫我電燈炮,再說了若妍姐又沒說她喜歡你。”

    “哼……她嘴上沒說,可不代表心裏沒有我。”易楚對著他冷哼。

    “沒見過你這麽不害臊的。”

    “你……走,到籃球場了,下去挑一場。”

    “誰怕誰,輸的人今天做100個俯握撐。”兩個人氣勢洶洶的跑進球場。

    一陣憂傷的鋼琴曲在清晨裏響起,一絲絲哀傷,一縷縷思念,我在盡情傾訴此時自己心裏的悲傷,今天是小年日也是外婆的忌日,注視著手下的黑白琴鍵,在臉上尋不一絲表情,可是心卻萬分沉重。

    一雙溫暖的手搭在了肩上,好像在賜給我堅強的力量,易楚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別難過了,走吧!”

    強扯動嘴角,我微笑的站起來說道:“我沒事……”

    剛走到門口,易老師從房間跑出來叫住我:“丫頭,外麵冷,把這個圍上。”

    “嗯……謝謝老師。”接過老師手裏的圍巾,鼻子一酸,眼淚作勢要流出來,我趕緊扭過頭踏出大門。

    手裏的百合花散發著一陣幽香,烏黑的長發隨著風的吹拂飄打在臉上,一片冰涼。忽然一個背影躍入我的眼簾,剛跨上石階梯的右腳猛地縮了迴來,一直默不吭聲的易楚發覺了我的異狀,也順著我目光看了過去,不解的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你在這裏等我吧,我想一個人上去跟老婆說說話。”堅難的踏出一步又一步,多想現在轉身往迴走,我沒有勇氣去麵對那個人,不……不是沒有勇氣,是根本就不想見到她,但我還是走上來了,因為老婆看到我會很高興。

    繞過身邊跪著的人,我盡自走到墳前跪了下來,輕輕的把花供在上麵。

    “外婆,若妍來看你了。”

    感覺到身邊的人身體一振,搖晃了幾下然後雙手撐著地麵,穩住自己還在微微顫抖的身體。

    “妍妍,妍妍,真的是你。”她的聲音帶著一份欣喜,接著顫抖的雙手扶著我的手臂。

    “走開,我不認識你。”我大力揮開她的雙手,帶著滿腔恨意吼道。

    她用震驚的眼神看著我,淚水浸濕了整個臉夾,獨自喃喃起來:“我早該知道的,早該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你恨我……恨我,是我的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們。”

    “恨……你連讓我恨你的資格都沒有,一個個自私到為了自己對親生女兒不聞不問,對年邁的母親沒一句問候。”心裏隻有怒意。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妍妍……我還能彌補嗎?”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13年後再來說彌補, 你要拿什麽彌補我。”真是太天真了,太可笑了。

    “嗚……”她用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肚子,緊皺起眉心好像在沉受一種巨大的痛苦。就算再怎麽恨,可畢竟還是懷孕10月生我的人,看著她難過的樣子我的心也扯痛了一下,微微軟下口氣說道:“你走吧。”

    “妍妍……”

    “別說了,我什麽都不想聽,你走吧,我隻想一個人安靜的陪著外婆。”我堅決打斷她的話,從始至終都未抬頭看她一眼,但我知道她眼裏有著道不盡的悲傷。

    越走越遠的背影,是那麽的憔悴疲憊,眼角流下兩行熱淚,我盯著外婆的照片低喃:“能原諒嗎?”或許她根本就不需要請求我的原諒,因為我們本來就行同陌路。

    一下山來易楚就關切的走上前正欲開口,我對他搖了搖頭:“什麽也別問,讓我安靜一下好嗎?”

    易楚靜靜的靠近,輕輕的把我的頭埋進他的胸膛,手指梳起我零亂的頭發,他總在我傷心難過的時候給我一種溫馨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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