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秦軍似乎真的被白霸打怕了。連日來免戰牌高懸,任憑趙國軍隊如何叫罵,函穀關的大門就是死死的緊閉著,絲毫沒有出戰的痕跡。


    期間,白霸也組織了幾次強攻。可是秦軍兩大主將雖然受傷,但守城的意誌卻及其堅定。每次趙軍攻城,都隻是留下一具具屍體,徒勞無功的撤迴。


    從趙國潛伏在函穀關的探子處得到的消息是秦軍兩大將令如今都受到重傷,尤其是李劍被一箭穿胸,已經是命在旦夕。


    這一個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全都傳到了趙軍的大營之中。所有趙軍一個個摩拳擦掌,就等著時機一到,立刻殺入函穀關之中,一雪前恥。


    他們似乎都忘記了,現在他們的先鋒官白霸就是當年在長平坑殺了趙軍四十萬降卒的殺神白起之後。仇恨蒙蔽了他們的眼,滯澀了他們的心。


    捷報,傳到了趙國。


    趙王拿著捷報,喜不自禁。他立刻把這捷報傳遞出去,給張耳和陳餘看看。


    就在捷報傳到張耳所在的钜鹿營地同時,閆三兒也來到了钜鹿。


    他站在大路上,依舊〗7,是那麽消瘦,滿麵塵土卻掩不住那精明的眼神和隱藏在塵土之下的興奮之意。


    這一次,他離開函穀關,來到钜鹿目的隻有一個,就是離間張耳、陳餘,讓兩個將軍孤立白霸。


    連日的奔波並沒有讓閆三兒的興奮度降低,反而使得他有些莫名的亢奮。畢竟他出身青樓妓館,如果沒有意外,恐怕一輩子也隻能在妓院之中混生活。沒想到如今竟然以大秦軍人的身份走上了戰場。更重要的是和當朝的文臣武將竟然陰差陽錯的結為兄弟。


    這半年多的軍中曆練,閆三兒已經沉穩了許多。


    在妓館之中,他不識字,隻知道下廝混。可進入大秦軍營半年多,李劍和衛霍都讓他和教書的先生識字。原本就聰明伶俐的閆三兒不過半年的時間,已經認識了大部分的文字,並且能夠獨立觀看一些古書。


    從前在青樓妓館之中,他就經常看那些往來的嫖客,偷聽他們的談話。


    嫖客們天各一方,南來北往,所說的都是江湖上的趣事。那些傳奇的,任俠的江湖豪客故事,深入閆三兒的腦子之中。


    這中江湖俠客夢或者部分時間和空間,是每一個青春少年所向往的。


    閆三兒自然也不例外。他向往成為一個英雄,因為自己的一言一行而導致大範圍的影響。


    如今,他覺得這個機會已經到了,隻要他抓得住,他閆三兒就能成為自己所要的樣子。他要以一己之力,離間張耳陳餘,要給白霸造成孤立的態勢。要憑借自己的奇謀,瓦解趙國軍隊。


    想到這些,閆三兒渾身起了一層雞皮噶噠,那是興奮到一定程度才會有的反應。


    钜鹿,不過是個小鎮,如果沒有趙國的大軍駐紮在這裏,那麽這個地方就是個無名之地。


    在遠方的地平線上,有一條不算寬闊的河流,從西北向東南緩緩的流淌著。這是漳水,上麵隱隱的可以看到有漁船偶爾閃現。


    閆三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邁步向前。


    “我能行,因為我大哥是李劍,我二哥是劉墨,我三哥是衛霍,他們都是文武全才的人物,我既然能跟他們稱兄道弟,自然也是不差。既然我文不能弄墨,武不能扛槍,那就用我的聰明,給函穀關的大秦將士一個驚喜吧,他奶奶的,老子要成名,老子要升官發財,大搖大擺的迴到嗅香樓,到時候老子想嫖哪個娘們兒就嫖哪個……”


    閆三兒越想越是得意,邁開大步,直接進入巨鹿鎮。


    就在閆三兒到達巨鹿鎮的當天,鎮上的孩子就開始傳唱著歌謠:“一戰兩傷,名將白主。三軍犄角,二文不如一武。”


    街頭小兒的傳唱很快就流傳到了整個小鎮。


    這簡單直白的歌謠更是迅速的從小鎮進入了張耳的軍營。


    钜鹿的趙國軍營之中,張耳伏案而坐,臉上古井不波,但內心卻是若有所思,一股淡淡的惱怒在他心中產生。


    “街上就隻有這種傳言?”張耳淡淡的開口,下巴上的文士胡須隨著他的話語微微的抖動,一張國字臉上帶著淡然的味道,給對麵匯報的小兵一種暖心的感覺。


    “迴將軍,除了這些傳言之外,最近還發現了一些從函穀關方向上逃過來的人,看情形好像是秦的敗軍。”一個小斥候兵抱拳迴道。


    張耳點了點頭,內心陷入思索之中。


    函穀關的情形,他也非常了解。


    當日白霸和函穀關的章邯、李劍一戰,致使這兩大函穀關戰將分別重傷,一時間白家軍的威名大振。他雖然不在乎,可現如今這些流言傳入他的耳朵,使得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他和陳餘輔佐趙國的目的就是為了富貴和名聲。可如今剛剛開始有起色,突然冒出來個白霸搶奪了他們的名聲風頭。


    “秦軍新敗,焦頭爛額。這種流言該不是秦軍傳出。按照白霸的性格,也不可能是他做出的這種事兒。”張耳在內心盤算著。


    當他把所有散播謠言的方向都排除之後,就隻剩下一個原因,那就是人們是真的在傳誦白霸的功績。


    自從秦始皇統一六國開始後,趙國和秦國的戰爭就沒有討過便宜,每次都是大敗。相比較而言,白霸的這一場勝利,一人戰二將,而且二人皆重傷,這種戰功已經成了趙國軍中的一種精神。


    張耳手指輕輕的敲著桌麵,內心沒來由的煩躁起來。


    此時的閆三兒已經悄然離開了钜鹿。


    在距離钜鹿不遠的一處小山丘後麵,隱藏著一夥兒人。


    這些人都穿著青布衣服,打扮的如同某個大戶人家的家丁,一個眉眼清俊的青年正手搭涼棚的往遠處觀瞧。


    冷風不大,但也有些刺骨。


    遠方的官道上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青年仍然目不轉睛的看著官道。


    過了很久,終於有一個身影晃晃悠悠的從官道上出現,正是從钜鹿趕來的閆三兒。


    看到閆三兒的身影,青年臉上露出笑容,老遠的就揮動著手臂喊道:“老四,哥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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