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覺得這個戚發倒是直爽過頭。他爹袒護的人竟然被他說的一無是處,這個戚發倒是好膽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看來在他這裏行不通。


    戚發望著胡亥,眼中精光閃爍,顯然是在細細打量。半晌才開口問道:“秦胡兄弟,看你的樣子也是練家子,尤其是你身後這位年輕公子,應該是個使劍的好手。”


    他說的是蝶翠。蝶翠本就善於用劍。


    胡亥微微一笑,蝶翠則恭敬的一抱拳說道:“戚少爺過獎了。都是我家公子教導有方。”


    “哦!”戚發驚訝的望著胡亥,在他心中,除了胡亥、夏幽,其他幾個人才是高手,至於這個自稱秦胡的公子,看著不過是身體健壯一點,細皮嫩肉的渾不似個高手的模樣。


    不過戚發走南闖北,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當下向著胡亥再次拱手說道:“戚發酷愛以武會友,如果秦胡兄弟不嫌棄,可否和咱過上幾招。”他神色誠懇,絕對不是作偽。


    如此一來,胡亥倒也不好拒絕。無奈的和幾個屬下對視了一眼,向戚發拱手說道:“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他氣定↘,神閑,倒也有點兒高手風範,內心的忐忑隻有他自己知道。


    來到大秦已久,胡亥已經發現先秦遊俠的優缺點。他們普遍內家練氣功夫爐火純青,但拳劍術的搏擊技巧還沒如後世那樣,精煉到一擊必殺。而是存在著過多花哨的招式。


    包括韓談的劍法,雖然犀利,可就攻擊的直接來說,還是不如後世。胡亥在之前雖然沒有練過功夫,但他所處的那個年代,每個男生都有一個江湖俠客夢,對技擊之法或多或少都有研究。


    如今他自己練習韓談的劍術,也算略有改進。私下裏也曾在宮中和武士比試過,所差的隻是實踐。


    胡亥明白,類似於練氣術之類的內家氣功在流傳到後世的過程中,不斷的遺失,隨著技術的進步,人們更加依賴兵器所帶來的巨大殺傷力。所以,曾經的練氣術被一點一點抽絲剝繭的遺失掉,招法卻更加直接,精簡。


    所以他根本不把戚發這個並不出名的江湖人物放在眼中。


    見胡亥閑庭信步的走出來,戚發眼神冒光,連連說了幾聲好,這才一伸手說道:“秦胡兄弟請。”說著率先走向練武場中央,等待胡亥。


    “小心點兒,公子。”幾個屬下一臉關切,夏幽見胡亥已經進入練武場,終於忍不住提醒了胡亥一句。


    “放心。”胡亥伸手做了個ok的手勢。


    幾人雖然不知道這個手勢的意思,但看他輕鬆應對的樣子,心中也稍稍放下一點兒。


    來到練武場中央站定,和戚發互相拱了拱手。


    “秦胡兄弟,你擅長拳腳還是兵刃?如果擅長兵刃,可隨意取一件。”戚發伸手指著四周兵器架子上長短不一的家夥豪爽的說道。


    雖然胡亥迎戰,可戚發還是覺得這個年輕人看上去並不是高手,所以才讓胡亥挑選武器,自己則打算赤手空拳。


    “武器就不必了,咱們拳腳上較量一翻,輕重之下都不會損傷。”胡亥笑道,同時向戚發做了個請的姿勢。


    “好,老子喜歡。”見胡亥不領情,戚發大吼一聲,揉身向前,一個力大迅猛的直拳狠狠的砸向胡亥的麵門。一股勁風隨著戚發的一拳,把胡亥鬢角的散發直接吹起。


    “好力道。”胡亥心中暗喝,同時身形一轉。讓過一拳,卻發現戚發的一腳緊跟著又踹了過來。


    胡亥閃身再讓,戚發拳腳連環,竟然步步為營的攻得胡亥連連後退閃避。


    戚發嘴角帶著笑容,自己這套拳腳連環十二式可是出了名的連環殺招,很多成名的江湖人物都栽在他這一路拳法下。之所以一上來就用殺招,就是因為胡亥托大的樣子讓戚發心中小小不爽了一下。


    拳風腳影中,胡亥閃轉騰挪。戚發的拳腳連環十二式已經用盡,可依舊是沒有沾到胡亥的半片衣角。


    就在戚發用盡最後一式的時候,胡亥已經了然於胸。抓住他動作一滯的機會,身形瞬間爆進,一雙有力的手瞬間拿住戚發手肘關節,同時掌刀毫不客氣的斬在他的脖頸間。


    不過在胡亥準確拿住戚發肘關節麻筋的一瞬間,他明顯感覺到戚發肘根內部傳來一股柔和的推力。胡亥知道,這是內家氣功練到一定火候才會出現的感應。好在他的掌刀隻是在戚發的喉結處輕輕一掃,然後身體迅速後撤,堪堪躲過戚發打來的一拳。


    戚發一愣,沒想到胡亥的身法如此靈動。剛剛他的喉結感到胡亥的掌風,心中已然明白,胡亥的拳腳功夫很是淩厲。


    “戚兄拳腳功夫淩厲,小弟佩服。”胡亥拱手笑道。


    戚發點了點頭,說道:“你也不必客氣,我們算是半斤八兩。”說著伸手提起身邊的一張硬弓說道:“可否陪我在比箭?”


    弓箭是戚發最為拿手的,剛剛在拳腳的比拚上,他知道自己占了內氣功的便宜,否則絕對不是胡亥的對手。如今想憑借最擅長的弓箭和胡亥一決高下。


    胡亥雖然也練習過弓箭,但和婁婧這樣的高手相比,隻是入門級別。如果和李劍那樣的神射手相比,更是無法相提並論。


    看了看婁婧,胡亥胡亥猶豫的說道:“敢問戚兄,怎麽個比法?”


    “射銅錢,我第一支箭會射中銅錢中間的孔。第二支會射中第一支的箭杆,兩支箭同時落地,第三支則會射落銅錢。”戚發得意的說道。這一套箭法是他從小練就,和人比箭,幾乎從未失手。


    胡亥皺了皺眉,他這劍術可謂花哨,但卻沒有任何實戰價值。不過聽戚發說的倒是很精彩,心中也想見識一下。


    見胡亥不做聲,戚發以為震住胡亥,得意的彎弓搭箭,對著三十步外懸掛的銅錢嗖的射出一箭。


    那支箭準確的射在銅錢的方孔中,戚發緊跟著發出第二箭,隻聽一聲脆響。第二箭不偏不斜,直接射斷了第一支箭的箭杆,兩支箭同時落在了地上。


    此時不光周圍的家丁,就連孟夯等人也跟著鼓掌叫好。他們的確沒見過如此精妙的箭法。


    戚發得意的看了一眼胡亥,輕舒猿臂,彎弓如滿月,嗖的射出最後一箭,三十步外的銅錢應聲而落。


    “該秦兄弟了。”戚發看著自己的傑作,一抹得色禁不住的流露出來。


    胡亥掂量著,戚發這種類似表演的箭法,自己的確做不來。若是讓自己那個年代負責迎接外賓表演雜技的慰問團來,估計差不多。


    伸手接過硬弓,胡亥內心猶豫,表麵上卻向戚發露出一個隨意的微笑。


    戚發抱著膀,他不相信胡亥能夠照著他的方法來上一遍,這可是自己練習了很多年才成功的。


    胡亥拿著弓,正不知道如何下手,隻聽身後傳來說話聲。


    “師傅,殺雞何必用牛刀。這點兒小事兒弟子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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