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向九江方向跑。鄧宗的軍隊還駐守在哪裏,隻要到了九江,我就可以重新殺迴來。”陳涉指揮著莊賈。


    莊賈用力抽打著拉車的馬,不停的向南跑去。


    前方官道邊,一條小路分開去。


    莊賈毫不猶豫的打馬向小路跑去。


    陳涉立刻驚唿道:“莊賈,這不是去往九江的路,你要幹什麽?”


    莊賈冷靜的說道:“陳王,秦軍就在後麵追擊。如果走官道,肯定會被追上,臣看還是走這條路更好。”


    陳涉仔細想想,覺得莊賈說的有道理,不再有任何異議。


    莊賈一路打馬前行,盡挑崎嶇顛簸的小路前行。


    陳涉根本沒有注意到,莊賈的車一直在小路上轉圈兒。崎嶇的道路把陳涉顛簸的七葷八素,頭暈腦脹。


    從他建立大楚,自稱陳王以來,一直養尊處優,不過短短六個月的時間,陳涉就完全忘記了自己曾是一個農夫,和大多數人一樣在田間勞作。


    小路邊上,有一塊大石。


    莊賈打馬向大石衝去。那馬被莊賈皮鞭抽打的幾乎≠↗,瘋狂,車速奇快。


    在馬車即將撞到石頭上的時候,莊賈身形敏捷的跳下馬車,一翻滾落在旁邊的枯草上。


    “轟隆”一聲巨響。


    馬車的軲轆直接撞在石頭上,磕的粉碎。巨大的慣性讓車飛起在半空,劃了一個弧度狠狠的砸在地上。


    煙塵四起,枯草飛揚。


    馬車的四壁都摔得碎裂開來,陳涉慘叫著從馬車的廢墟中爬了出來,臉上還插著碎裂的木片和枯草。


    鮮血順著傷口滲了出來,模糊了陳涉的整張臉。


    “莊賈,你怎麽趕車的。看到了九江孤怎麽處罰你。”陳涉哼唧著還不忘記指責莊賈。


    見莊賈站在一邊好似整暇的拍打著衣服上的塵土枯草,陳涉更是憤怒,大聲罵道:“還不過來扶孤,你這沒眼力的小人。”他一邊說,一邊往外爬,一條腿歪在一邊,顯然是剛剛那下撞擊造成了他腿骨骨折。


    “陳王,我聽秦軍傳言,你的腦袋能換個王呢。”莊賈臉上浮現出一抹濃重的嘲笑。


    “什麽?”陳涉本不是笨人,此刻豁然清醒。他警覺的看著莊賈,強壓著傷痛說道:“秦軍的王算什麽,你送我到九江,我立刻封你為王。現在天下苦秦久矣,四處都在反對秦的統治,你就算做了秦的王,恐怕也不會長久,倒不如跟著我做張楚的王。”


    “跟著你做張楚的王?哈哈……”莊賈一陣狂笑,繼續說道:“吳廣不是跟著你做張楚的假王嗎,結果怎麽樣?被田臧殺了,你屁都不放一個。”


    “你放肆。”陳涉聽莊賈爆粗口,立刻發威,不過剛說出三個字,立刻忍了下來。現在他身體重傷,根本不是莊賈的對手。


    莊賈一臉傲然,說道:“放肆?今天我就要放肆一迴。你想想大澤鄉起兵之後,多少有功的老人被你用各種手段除掉。不過那是你陳王的事兒,我管不著。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因為垂涎我家小姐美色,就害死了我的恩公伍徐將軍。”


    “伍徐,伍徐是你什麽人?”陳涉原本沒把伍徐放在心上,此刻聽了莊賈的話,一股不妙的感覺瞬間浮上心頭。


    “我的恩人,伍冰小姐更是我的恩人。莊賈今天殺你,不是為了當什麽王,而是為了替伍冰小姐複仇,替伍徐將軍報仇。陳王,如果有來世,你還是好好做個田間壟頭的農民吧。”莊賈說著,從腰間抽出短匕首,一步一步逼近陳涉。


    “你,你不能殺我。莊賈你聽我說,我是陳王,是陳涉。我能滅了大秦我是英雄,天下的諸侯都是因我而起,你殺了我他們會找你給我報仇。”陳涉語無倫次的說著,莊賈腳步絲毫不放慢。


    “我在一個隱秘的地方埋藏了大量的金銀珠寶,如果你放過我,你立刻可以得到那批珠寶。它足夠讓你衣食無憂活上幾輩子的。”見威脅不行,立刻換了利誘。


    “哦?”莊賈臉上露出一絲玩味,說道:“有寶藏,這個可要說來聽聽。”


    “你答應不殺我,告訴你寶藏的所在地。”冰天雪地的,陳涉額頭卻流下豆大的汗水。


    “你說,我聽聽。”莊賈擺弄著匕首,蹲在陳涉麵前,仿佛獵人看著瀕死的獵物在掙紮一般。


    陳涉眼睛咕嚕一轉,說道:“你要答應送我到九江,我就告訴你寶藏的秘密。”


    莊賈臉上笑意越來越濃,突然他揮起手中的匕首,狠狠的,一下一下的刺在陳涉的胸腹上。嘴裏狠狠的道:“我送你去九江,我讓你騙我。我送你去九江,我讓你騙我。……”


    鮮血隨著莊賈每次揮舞匕首飛濺出老遠。


    一代農民軍首領,張楚的陳王涉,就這樣慘死在他自己車夫的手中。臨死他也沒想到莊賈會突然下殺手。


    莊賈也一直以為陳涉是在欺騙他,根本沒有什麽所謂的寶藏。


    他瘋狂的刺殺著陳涉漸漸冰冷的屍體,良久才停下機械的動作。坐在一地鮮血中發呆了良久,才提起匕首,一下一下的割下了陳涉的首級,又從他腰間拿了陳王的印信,這才起身向陳縣方向走去。


    此時的陳縣,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西門被李元牢牢掌握。


    東門的呂臣臨陣倒戈,協助章邯的軍隊評定了東門幾股微小的反抗勢力之後,立刻向抵抗最激烈的北門衝去。


    北門是上國柱蔡賜在帶兵堅守。他知道陳涉已經逃出城,隻要陳王到了九江,那張楚就還有崛起的一天。


    正是抱定這個信念,蔡賜才在這裏拚死的拖延時間,給陳涉創造逃離的最佳機會。


    如果蔡賜知道此時陳涉已經屍首兩分,一定會心髒病突發摔死在城樓上。


    北門其實已經被胡亥率領大軍攻破,隻不過剩下蔡賜帶領著陳縣的小股精銳部隊龜縮在城樓上負隅頑抗罷了。


    城樓下都是秦軍的將士,不斷的向城樓上射箭。


    城樓上幾十個張楚軍圍繞這蔡賜,格擋著弓箭,就是不肯下來投降。


    胡亥看了半晌地勢,如果強攻城樓,一定會損傷數百秦軍。


    “燒了這個城樓。”胡亥冷冷的吩咐。他喜歡死忠的人,但不喜歡死忠於對手的家夥。


    隨著他的命令,立刻有秦軍抱來柴禾,淋上火油之後引燃了城樓。


    城樓雖然是磚瓦製成,但城下火勢太猛,熱空氣上升之下。蔡賜和龜縮在城樓上的張楚軍幾乎成了烤爐裏的烤肉,很快就受不了。


    一炷香的時間還沒過,就有好幾個張楚士兵因為忍不住從城樓上跳下。


    有的落在得上直接摔死,有的則被秦軍長戈直接挑在半空,開腸破肚。


    蔡賜絕望之下,仰天長唿,煙熏火燎下,也聽不清他喊的什麽。隻見他喊完之後,拉出腰間長劍,抹了脖子。


    隨著蔡賜的死亡,剩下的張楚軍在無鬥誌,立刻高唿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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