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卓然分別拍了拍孟博和平潔的背,倆人才迴神,大聲道:“怎麽了?”


    “喝茶。”溫卓然指了指茶幾上的杯子道,杯子上的霧氣嫋嫋上升。


    “哦。”孟博宛如牽線木偶般,應了聲,手伸得直直的,捧起了那被茶水。


    平潔縮在沙發一角,搖了搖頭道:“我不渴。”


    五分鍾後,他們的身子才漸漸放鬆了下來。


    薑姍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坐在他們的對麵,問道:“你們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今晚在你們那邊發生了什麽嗎?”


    溫卓然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我和婷婷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你問孟博和平潔吧。”


    “我語言組織能力比較好,”孟博拍了拍平潔的肩膀,“還是我先來說吧,我若是說錯了,或者漏了重要的細節,你記得給我補上。”


    “嗯。”平潔低聲應道,腳放在沙發上,抱膝而坐,連頭也沒有抬起來,可見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薑姍還記得第一眼看到平潔的印象,帥氣幹淨的短發,左耳三個耳釘,右手套了許多個戒指,加之外向的性格,爽朗的笑容,她以為平潔是個膽大的女孩。


    現在看,不盡如此。


    孟博在在風中跑得時間太長了,喉嚨有些沙啞,他緩緩道:“今天晚上,我們幾個人做了些食物,在屋子裏開了場趴,原來計劃嗨半夜的。結果嗨到了八點左右,因為溫婷婷那個……”孟博紅了紅臉,有些難以啟齒道,“她大姨媽來了,肚子疼得厲害,溫卓然就陪婷婷去樓上歇息了。樓下就隻剩我、誌成、還有平潔了。”


    一聽到裘誌成的名字,平潔捂著嘴巴,“嗚嗚”的哭了起來。


    悲傷是會傳染的,孟博紅了眼眶,鼻子抽了抽,道:“我和誌成,還有平潔興致有些淡了,又玩了會兒,就各自散了。我去了健身房訓練,而平潔腸胃不好,去廁所了,空曠的客廳隻剩下誌成一個人。”


    “等我健身完了,準備去樓上洗澡的時候,看到大門開著,而誌成的脖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歪著,有個人伏在他的身上吸血,胸膛一起一伏的,真的是可怕極了。”


    說到此,孟博的臉部肌肉抖動地厲害,滿臉的恐懼之色。


    而平潔則是放聲大哭了起來,孟婷婷的眼裏也有淚意。


    孟博聲音哽咽,拍了拍平潔的肩膀以作安慰,接著往下講,“我當場就嚇傻了,待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也不敢發出聲音,”他痛苦地抱著頭,“我真是一個懦弱的人,我應該衝上去的,把殺死誌成的吸血鬼抓住。”


    薑姍柔聲安慰道,“這不怪你,一般人看到這場麵肯定被嚇傻了。”


    孟博說服不了自己,“我就是一個膽小的人,下樓的平潔看到了這場景,開始驚聲尖叫起來,驚動了那吸血的惡魔。”


    “我還記得他抬頭看我和平潔時的眼神,那雙碧綠色的眸子裏麵,充滿了惡意與嘲弄,”孟博艱難地咽下了口水,模仿著吸血鬼的語氣道:“下一個就是你,我圈養的食物。”


    他在崩潰的邊緣,抓著頭發道,看著顧恆薑姍邊的方向,又看了平潔孟姓情侶的方向,重複了一遍吸血鬼的話,“他說下一個會是我,他看到我的臉了,一定會來找我的,我和誌成會有同樣的結局,我也會死的。”


    孟博開始語無倫次起來,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


    平潔抱住了孟博,喃喃道:“會好的,你知道的,我會保護你的,一切都過去了。”


    “會過去嗎?”孟博抓住平潔的手,宛若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平潔率先堅強起來,捧著他的臉道:“看著我的眼睛,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孟博帶著哭腔,重複了一遍平潔的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顧恆見他的情緒以趨穩定,道:“你放心,我們大家都會保護你的。這五日大家都待在同一個屋子裏,不要出去了,相互也有個照應。”


    “對,”溫卓然道,“人多就是力量,那個吸血鬼看到我們有這麽多人在,肯定不敢過來的。”


    澤維爾忽的笑了起來。


    溫卓然不讚同地看了他一眼,“你笑什麽?”


    他進門看到澤維爾的臉後,就本能地不喜。澤維爾黑中透藍的眼睛,蒼白的皮膚,還有殷紅的唇,仿若白雪中的溫熱的血一般,讓人注目。


    溫卓然一下子就想到了孟博描述的吸血鬼,即使在其口中,吸血鬼的瞳孔是赤紅的。


    澤維爾聳了聳肩,懶散地道:“笑你不自量力,是個天真的孩子。這島上要是存在吸血鬼,我們大家都活不了。”


    吸血鬼速度敏捷,十秒鍾內把這裏的人咬死不在話下,前提是,這個島上真的有吸血鬼。


    等他看到了裘誌成的屍體,就知道這吸血鬼是真是假了。


    “你……”溫卓然很是氣憤,在士氣不穩的情況下,眼前這個人還要說風涼話。


    薑姍和稀泥道,“好了,危澤他的性子本就是如此,他說了不中聽的話,溫同學忽略就是了。大家要團結在一起,一個團體開始崩潰,一般都是內部兩個人有矛盾開始的。”之後就是言語衝突,肢體衝突,站隊,如雪球般,滾成更大的矛盾。


    澤維爾攤了攤手,他隻是不小心說了實話而已。


    在他看來,認清現狀比盲目樂觀要好的多。


    薑姍看著一臉糾結抓著頭發的孟博,道:“平潔尖叫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孟博輕聲道,“吸血鬼留下了要殺了我的話語之後,就扔下誌成走了,就像扔了破布麻袋一樣。我和平潔大著膽子把他的屍體給拖了進來,關上門後,就把卓然和婷婷叫下了樓,告訴他們發生的事情,”他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的皮膚真冷啊,像冰塊一樣。我拖著他的肩膀,那血落到了我的身上,卻是熱的,”他自責道,“可能我不去健身,和他一起看電視,他就不會死了。”


    “我有一點不明白,你們把屍體拖進來後,為什麽直接來找我們了?夜晚,明明待在屋子裏比在外麵要安全。”


    “是我的主意,”孟卓然淡淡道,“我們的屋子裏沒有武器,楊小姐說先前的十個人是認識的,他們是過來尋寶的,所以都住在了你們這棟屋子裏,把鋤頭,砍刀這些東西也搬到你們這裏。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需要武器,來保護自己,就隻有鋌而走險來找你們了。”


    原來如此,薑姍點了點頭。


    “我們出來的急,沒有把誌成的屍體給帶上,他孤零零的躺在那兒,該有多難過孤單,”平潔眼裏閃著淚花,看向眾人,“我們現在帶上武器,把他找迴來好不好。”


    “你們遇到的要真的是吸血鬼,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出去比較好,黑夜是吸血鬼的主場,他們動作敏捷,神出鬼沒,冷不丁就把你們其中一個人往密林裏拖,別告訴我,你們能追上他,找到他。”


    澤維爾聽完後,神色淡淡的給出了建議。語氣不中聽話中聽。


    溫婷婷第一個讚同,“我覺得這個人說的對,誌成已經死了,我們不能再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平潔哀求地看向溫卓然,“你陪我去嗎?”


    “我隨婷婷的。”他抓著溫婷婷的手道。


    平潔很失望,道:“孟博,我們走,”見孟博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詫異地看著他,“怎麽連你也……”


    “我害怕。”孟博聲音脆弱,不敢看平潔的臉。


    顧恆站起了身子,道:“我覺得危澤說得對,活著的人最重要。平潔,等天亮,我們就給你把屍體抬迴來。現在大家各自歇下吧,還有三間空房,大家分一分。”


    “我去跟王依依和黃金飛說聲那邊發生的事情,讓他們注意自身安全。”薑姍起身道。


    顧恆道,“嗯,在此之前,先把武器給分了吧,再檢查門窗有沒有關好,就可以歇下了。”


    “等一下,廚房裏有大蒜嗎?我聽說吸血鬼怕大蒜,我們在門口掛大蒜怎麽樣?”溫婷婷征詢著眾人的意見。


    “有的。”顧恆答道。


    “這個主意不錯,“溫卓然點了點頭,”我們在門上掛上大蒜吧,自己也吃一點,再煮一點,讓屋子裏飄滿大蒜的味道。吸血鬼就不會進來了。”


    孟博疲乏地坐在沙發上,“可以有。”


    澤維爾:……我表示反對,這個主意相當差勁。


    ☆、第一百零八章


    半個小時後,門口被掛了串大蒜,廚房裏也有一股子濃烈的大蒜味,從裏麵飄散了出來。


    顧恆分了一個大蒜澤維爾,道:“好好拿著。”


    澤維爾手上像是拿著一個燙手的山芋似的,把它扔到了沙發上,“我才不要。”


    他微微低頭,輕嗅了掌心,刺鼻的味道。忍不住撇過了頭,他要去洗手。


    他快步朝廚房走去,行至一半,反應過來那令他作嘔的味道就是廚房散發出來的,連忙轉身去了洗手間。


    那麽討厭大蒜嗎?


    顧恆看著他行走匆匆的背影,不禁搖起了頭,把沙發上的大蒜拿了起來掛到了門上。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門窗都檢查過沒有任何問題,也提醒過黃金飛和王依依不要一個人出去,夜也深了,該休息了。


    顧恆和薑姍一同上了樓,快到門口的時候,他對她說,“這個島上不安全,今晚,我就睡在你房間吧,相互也有一個照應。”


    薑姍想了一瞬,道:“好的。”


    倆人睡在同一個房間,若真有什麽意外,她也能照看的到顧恆。


    走路無聲無息的澤維爾不知何時走到薑姍和顧恆的身後,冷不丁開口道,“既如此,我也要睡你房間,相互有個照應。”


    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著實嚇了薑姍和顧恆一跳,她迴頭,道:“有顧恆在就夠了。”


    澤維爾垂著眸子,兩手交叉放在身前,一副沒有安全感的樣子,他聲音低低的,突然示弱道:“我害怕,需要照應。”


    害怕?需要照應?


    薑姍:……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些想笑。


    這套路,不是顧升教過自己的那個嗎?顧恆當初去試了試,最終以失敗告終。


    他不認為澤維爾會成功,直到看到澤維爾的表情,隻見其仰頭看薑姍,黑中透藍的眸子裏透著些許潤澤的光芒,那是一種快要心碎的眼神,讓人忍不住拒絕。


    真怕薑姍會答應下來。


    薑姍剛要開口拒絕,就聽到顧恆急急道,“既如此,我和你睡吧,由我來照應你。”


    說著,他把手搭在了澤維爾的肩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薑姍有他說不清的能力在,出事的幾率幾乎為零。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把自己的情敵放進薑姍的房間裏。


    澤維爾身子一僵,朝側邊走了一步,躲開了顧恆的手,沉默了一瞬,輕笑道:“好啊,我今晚就睡在你的房間了。”


    隻要能讓姐姐和顧恆不睡在一個房間就好了,誰知道顧恆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男人的謊言不就是兩個人一起睡暖和,我就抱著你睡不亂動,我就蹭蹭不進去,我進去不會動的,到最後嗬嗬。


    姐姐心太軟,沒準就生米煮成熟飯了。


    “嗯,記得把蓋被拿過來。”


    澤維爾敷衍地點點頭,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顧恆揉了揉薑姍的頭發,一臉溫柔道:“臨睡前記得檢查門窗,晚上聽到不對勁的動靜,一定要來找我。”


    薑姍抿嘴笑著點頭,踮起腳尖在顧恆的臉頰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道:“你也是,晚安。”


    隨即,她開門走進了房間。


    顧恆抬手碰了碰臉頰,還殘留著薑姍唇上的餘溫,望著緊閉的房門,輕笑了一聲。


    ……


    澤維爾抱著被子一進門,就見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大蒜,用它濃烈的氣味,不斷地刷著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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