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邊有壁燈開關,陶樂樂將它給開了,複古的壁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使得走廊立時亮堂了不少。


    陶樂樂在前麵帶路,其餘人跟在她的後麵。


    陳永福縮了縮頭,“這個地方涼颼颼的。”


    “不見陽光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點陰冷。”餘璐淡淡道。


    “更何況上頭還有一具屍體,”夏棟接了句,“陰氣重的很呐。”


    顧恆走在最後,看了空無一人的走廊一眼,重新把門給合上了。


    ……


    三樓一整層給人的基調是暗沉沉的,通向陽台的巨大落地窗,玻璃門都被一層厚厚的黑布給遮住了,透不進一點光。


    三樓的格局和二樓不同,在右側有三間房間,左邊的角落裏堆滿了大量雜物,比如破舊的電風扇,黑白電視等。還有一個超大的露天陽台。顧恆估摸著站在陽台上,就能把山邊的風景盡收眼底。


    陶樂樂領著他們直接到了第二間房間,櫃子,空床,書桌,空空蕩蕩的,給人一種好久沒住人的感覺,


    但地板卻異常得幹淨,沒有一絲落灰。看得出來,阿鬱時時進這個房間,進行打掃。


    唯一突兀的地方,就是床邊放著的紅漆馬桶了,上頭綁著紅繩,還貼了個泛白的喜字。


    夏棟看了眼那馬桶,說道:“你要給我們看到,就是這個嗎?”他指著那隻馬桶的手微微抖著。


    “嗯。”


    “這麽小的馬桶,怎麽能裝得下死人?”夏棟嘀咕道。


    陶樂樂沒有說話,上前幾步,把馬桶蓋給掀開了,裏麵傳出了一股腐爛中帶著藥水的氣味。


    薑姍一眼就看到裏麵放了一個人頭,毛發都掉光了,皮膚還附在頭骨上,幹巴巴的皺在一起,像樹皮似的,鼻子上還夾著一副眼鏡,也不知死了多久,這樣子詭異的緊。


    把屍體放在了本該放人體排泄物的馬桶裏,這阿鬱是有多恨這被害人啊!


    餘璐見了,牙齒在打著顫,十分害怕的模樣。薑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讓她不要害怕。


    餘璐見到是薑姍握住了自己的手,對其報以感激一笑。


    “這不是屍體,是藝術模型吧。”夏棟不以為意道。


    他以為會看到一副蒼白或腐爛的屍體,沒想到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總覺得這頭骨是人創造出來的。


    陶樂樂指了指床底下,淡淡道:“上麵還有三個馬桶,你可以搬出來看看。”


    笑話,她或許會看錯,但從來不會聞錯,馬桶裏放的就是經過處理後的屍體。


    夏棟瞥了床底下一眼,問道:“你去看了嗎?”


    陶樂樂搖了搖頭,“我當時在二樓聽到三個小孩子的叫聲就跑了過來,隻瞧了被小孩子拿出來的馬桶一眼,我忙著安撫小孩子,不知道有其他馬桶。在我們跑下樓的時候,陳瑞告訴我床底下還有三個馬桶。”


    她想,不可能隻有一個馬桶有屍體。


    顧恆看了站在自己左右兩邊的陳永福和夏棟一眼,抬了抬眉毛,“我們拿出來看看。”


    陳永福幹笑道:“一個人去拿就夠了。”


    “嗯。”確實,一個人足夠把那三個馬桶拿出來了。


    顧恆應了聲,脫掉了大衣,微微解開袖口,往上卷了一兩層,露出結實而又稍顯白皙的小臂,鑽到了床底下,從裏麵拖出了一個又一個馬桶。


    他站了起來,撣了撣膝蓋處和手肘處沾染上的些許灰塵。


    “給你,”薑姍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包濕巾,遞給了顧恆,提醒道:“臉上有灰。”


    顧恆眨了眨眼睛道,“我看不到,你幫我擦吧。”


    “行。”薑姍沒有多想,撕開了包裝,從裏麵拿出片濕巾,把顧恆臉頰上的灰塵輕輕拭去。


    顧恆看著薑姍抬著手,專注著盯著自己,擦著臉上的灰塵,略顯冰冷的手指偶爾會掠過他的皮膚。他的耳朵微微動了動,唇間帶著微不可見的笑意。


    薑姍見顧恆臉上已經幹淨了,便收迴了手。


    ……


    “讓我來看看,裏麵放了什麽。”夏棟打開了離他最近的馬桶。


    隨後,他一聲驚唿,馬桶蓋“砰”地掉在了地上。


    上麵放著兩隻手臂,幹枯的五指屈著,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麽東西般。


    他喃喃道:“是真的,裏麵原來真的是屍體。”他貼著牆角站著,不敢看那馬桶一眼。


    陳永福和餘璐也倒退了幾步,撇過了頭。


    見此,薑姍打開了其餘兩個馬桶蓋子,看了一眼之後就合上了,道:“是死者的其他身體部位。”


    餘璐臉色慘白,轉身就走,“我要帶小婷離開,這個地方太可怕了,我不要和變態殺人狂待在一起。”


    薑姍叫住了她,“外麵的路斷了,又在下雨,你能去哪兒。”


    餘璐腳步一滯,慢慢轉過了身,雙目無神,“那該怎麽辦。”


    “把馬桶放迴去,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吧,”夏棟出聲道,“對,就這麽幹。謝婆婆不是說以前這裏也有房客嗎?想來他們都沒有出事,不然警察老早來查了。我們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好了,等路通了,我們順利從這裏出去後,再報警。”


    “我讚同。”陳永福道。


    顧恆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個主意不妥,“這間屋子這麽幹淨,這阿鬱肯定時時來這兒。對每個屍塊所屬的馬桶位置心中也有數。我們即使放了迴去,也不會是原來的位置了,”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萬一他發現了不對勁,沒有表現出來。偷偷摸摸在飯菜裏下毒,那我們可就防不勝防了。”


    餘璐說:“顧大哥說的有道理。”


    三言兩語間,夏棟和沒有主見的陳永福被顧恆說服了,問道:“你有什麽主意?”


    顧恆眉宇間皆是厲色,“趁他不注意,我們三個男人出手將他製服。”


    他就不信了,三個男人還敵不過一個老頭子。


    “好,”夏棟點頭,“我們把馬桶塞到床底下,就下樓吧。”


    幾人強忍著惡心和恐懼,把馬桶放到了床底。


    之後,他們輕輕地關上了門。


    ……


    下樓前,顧恆去陽台望了一眼,見到阿鬱背著把鋤頭,上頭掛著一籃子菜,從山路上走來,就快到別墅了。


    他對其餘人道:“快到客廳,阿鬱要迴來了。”


    幾人匆匆地下樓,顧恆嘴上還在分配著任務:“餘璐和樂樂待在房間裏,安撫幾個小孩子,別讓他們出去。”


    顧恆又看了眼薑姍道,還未說出她也待在房間,有他在,一定會保護好她的安全。


    就聽到薑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會在後麵好好保護好你的安全,見機出手,你放心去戰鬥吧。”


    顧恆:“……好。”


    ☆、第七十一章


    “來了。”


    薑姍等人屁股剛碰到沙發,就聽到了重重的關門聲。


    陳永福從茶幾上拿起一把瓜子,嗑個不停,神色緊張地問道:“我們該怎麽做。”


    顧恆壓低聲音道:“他迴來之後,應該會先去廚房把菜放下,等他洗完手出來後,我們尋個借口把他叫過來,”他想了想道,“待會兒我咳嗽一聲,你,我,還有陳永福上去,一起製服他。”


    薑姍靠在沙發上,說:“那我就當嗑瓜子的群眾吧。”


    若是三人還製服不了阿鬱,那她就暗中出手。


    不過她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要知道現在是三個青壯男子對上年過百半的男人,勝算應當是穩穩的。


    “一切有我們,”顧恆朝她點了點頭,眼神堅毅,“你坐著就好,我會護好你的。”


    他漆黑的瞳仁裏倒映出薑姍的麵孔,認真而又執著的凝視著。


    顧恆看著薑姍的樣子,給了她一種錯覺,他滿心滿眼都是她,口中的話也像極了旦旦的誓言。


    薑姍有一瞬間的愣神,耳尖微紅,點著頭說了個“好”字。


    她偏過頭,告訴自己別瞎想。


    顧恆不過是紳士風度,在這裏她是唯一的女孩子,護著她也符合他的作風。


    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心被輕輕的撩撥到了。隻怪他的眼睛太好看了,幽深如海。


    ……


    不出顧恆所料,阿鬱進門後直奔廚房,隻不過過去了七八分鍾,阿鬱還沒走出來。


    陳永福坐在單人沙發上,艱難地扭著頭,朝廚房的方向探頭探腦的。


    “別看了,”夏棟對他道,“總會出來的。”


    陳永福憂心忡忡地說:“我不怕他不出來,我擔心他已經發現了不對勁,在廚房準備著對付我們的武器。”


    “不可能,”夏棟放下了手中的瓜子,“他都沒朝我們這裏看上一眼,壓根就沒把我們放在心上,不會發現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秘密。”


    陳永福依舊不安道:“或許,是謝婆婆告訴他的。”


    “這就更不可能了,”薑姍手搭在沙發上,道:“謝婆婆她手腳不便,不會知道我們上了三樓的,”她說著自己的推斷,“我覺得阿鬱是在廚房洗那些蔬菜吧。”


    “或許吧。”


    陳永福努了努嘴巴,表情不容樂觀。


    ……


    沒過多久,阿鬱從廚房走了出來,去了謝婆婆的房間,敲響了她的房門,隔著門說道:“謝小姐,我已經把電飯煲給插上了,菜也洗好了。過個二十分鍾,你記得出來炒個菜。”


    謝婆婆應了聲,說道:“好,我再織一會兒毛衣。”


    陳永福聞言,驚歎地看著薑姍,“竟然被你猜對了。”


    薑姍聳了聳肩,“瞎猜的。”眼底帶著些小嘚瑟。


    顧恆看了眼薑姍,嘴角彎彎。


    他見阿鬱朝樓梯的方向走去,連忙道:“你們做好準備,我要把他叫過來了。”


    夏棟把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反手抹了把嘴角,壓著嗓子道:“盡管來,老子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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