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對這起案件,顧恆也有所耳聞,警察會查到燕悠然身上倒是他沒有想到的。憑他馳騁職場多年看人的經驗來講,燕悠然不是這種人,高傲有之,聰慧有之,不太會幹這種自毀前程的事。即使做了,也不會留下半分線索,“我打電話問問。”


    顧恆和鹿仁非是幼時玩伴,關係還算不錯。


    他撥打了鹿仁非的電話,過了好一會兒也沒人接,他正打算關了電話時,鹿仁非接起了電話。


    “小鹿,是我,”顧恆走到了走廊盡頭,透過窗外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聽說你將燕悠然帶走去審訊了,把他當做張美玉殺人案的嫌犯。方便的話,能透漏點案件進展嗎?我和他關係還可以,不相信他是兇手。”


    另一頭的鹿仁非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跟你說也無妨,一個小時前,同事找到了殺害張美玉的兇器,送去鑒定對比後發現了燕悠然的指紋。而且,他在張美玉死亡的那天,有去過那裏的跡象。現在就等燕悠然認罪,這案件就可以定案了。”


    “我有數了,”顧恆聽到這個消息,無疑是震驚的,看樣子那個合同,注定是簽不成了,“我掛了,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


    薑姍見顧恆掛了電話後,朝自己走了過來,表情不容樂觀,心一沉,“問到了什麽?”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顧恆先是安撫道,而後說,“警察找到了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燕悠然就是兇手。”


    “怎麽可能。”薑姍一臉不信。


    顧恆知道這件事情很難讓人接受,但還是硬下心把鹿仁非告訴自己的都與她說了。


    聽完後,薑姍眉頭緊鎖,警察查到的東西都到這份上了,幾乎是可以篤定燕悠然就是兇手了,可她依舊不信。燕悠然連她都沒殺,又怎麽會自毀前程,去殺了有口角之爭的張美玉呢。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薑姍很感激。


    顧恆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舉手之勞。”


    ……


    薑姍下樓把垃圾給倒了,打算去警局,看能不能見到燕悠然一麵。


    今天她的車停在了小區邊上的停車位,並沒有開進去。


    她心裏有事,腳步匆匆地朝小區門口走去。


    到外頭後,她看到了一群大媽,圍在一個擺放在走道邊上的簡易攤子旁。


    她瞥了一眼後,繼續往還有幾步遠的車子前行。


    那攤主的聲音飄了過來,“知霞大道那邊冤魂不散,又兼那鬼生前是個厲害角色,有轉化成厲鬼的趨勢。上班經過那裏的可千萬要小心了,被她纏上後果不堪設想。”


    “那可怎麽辦呀?……我女兒上下班經過那裏是不可避免的……上次經過那裏老李說陰氣森森的,我倒沒感覺,後來老李生病了,我也沒往那方麵想……”大媽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隨後一致問,“大師,你可有招。”


    她腳步一頓,她好像聽到了曾經的便宜老公的聲音。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薑姍原路返迴,走了過去,站在了圍觀大媽的背後,眼中看到的一切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小攤後麵坐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留著幹淨利落的短發,劍眉星目,臉上帶著悲天憫人的神采,不是宗霄之又是誰?


    她曾經去過仙俠世界做任務,她的身份是宗霄之的道侶喬念音。


    宗霄之和原本的喬念音都拜在了流星宗禦獸峰門下,本是師兄妹的關係,後來日久生情,就做了道侶。過了幾十年恩愛的夫妻生活,但宗霄之困在金丹期許久不見突破,心急之下,殺妻證道,一舉突破了金丹期的桎梏,踏入了元嬰的行列。


    薑姍穿越過去之時,正是宗霄之剛剛起了殺妻念頭。她當機立斷,立馬借著去外頭曆練的由頭,躲到了另一個隱秘的小世界修煉。


    宗霄之後來見喬念音遲遲未歸,又沒有一絲她的消息,而他隻能再撐三十年,實在是等不及她迴來了,就踏上了尋妻之路。


    可是就是找不到呀,找不到,都怪薑姍躲得太好!


    這是薑姍做過最簡單的快穿任務,不用管渣男,也用不著勾心鬥角,安心修煉就好。


    等過了二十五年,她一舉踏入了元嬰期,才迴了師門。


    她還記得宗霄之的臉色,十分難看,卻硬要擠出一份笑容。


    金丹期雖然和元嬰期隻差了一個境界,力量確是天與地的區別。


    宗霄之即使有心殺妻證道,也做不到了,力量實在太過懸殊,隻能絕望的等死。


    ……


    宗霄之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疊黃符,“這辟邪符是我用最好的符紙和朱砂製成的,”他拿出一張,攤開放在了桌麵上,“你們可以仔細瞧瞧,每一筆都充滿著流動的靈氣,不屈的正氣,”他甩了甩黃符,“我見各位都是心善之人,給你們一個最低價,隻要98,就能把這黃符拿迴家,保你們和家人平安。”


    “切,搞了半天是騙錢的。”一個拿著菜籃子的大媽說道。


    “我就知道一開始拉著我看手相沒什麽好事。”


    “這黃符,免費送給我倒是可以考慮下。”


    “沒錯,要不大師你免費送我們幾張,我們用的好的話,迴頭找你買。”


    宗霄之麵對著這些想要白拿黃符的大媽,歎了口氣,生意難做啊。


    做人有點信仰不行嗎?信點鬼鬼神神多好!


    他板著一張臉道,“你們不信便吧了,我本是好意,才收了一個最低價,權當做行善事了。你們自己不惜命,我也沒法。我且問你們,剛才給你們看相時,可有一絲偏差。罷了,你們走吧。”


    他把黃符收了起來,重新放到了公文包裏。閉目養神,神態靜謐,麵容祥和。十二月的天氣,他穿了件寬大的袍子,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宗霄之決定十分鍾後,還是沒有大媽買他的黃符,他就收攤了。


    這風吹過來,真的好冷,他有些受不住了。


    ……


    ……這,有大多數大媽走了,有三個大媽猶疑,這算命先生在為她們免費看手相時說的是挺準的,有兩把刷子。


    或許,應該買來試試。


    一個短發齊耳的大媽問,“能不能優惠點?”


    宗霄之掀開眼皮一角,見到隻有三個大媽留下來時,鬆了口氣,好歹這兩天餓不死了。


    他淡淡道,“如果你們三個人一起買的話,就給一個折扣價,88塊錢一張辟邪符。”


    三人嘰嘰呱呱的商量了起來,有個大媽並不是特別想買,可被另外一個大媽慫恿著,生出了買符的想法。


    宗霄之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在認真聽著,發現這大媽的說服人買東西的本事,比他強多了,就一一記下。


    他已經在考慮要請個大媽過來幫襯他的生意,想了想算命攤子旁站一個大媽,實在不符合自己的形象,隻好作罷。


    最後,大媽以每人88元的價格買下了黃符。


    ……


    等大媽走後,薑姍走了過去。


    宗霄之仔細地把錢放進了口袋,察覺到有了站在了他的麵前,遮住了自己頭頂的陽光,他頭也不抬道,“算命還是看相?”


    像他們這一行業,不能過於熱情,定要擺出一副仙風道骨,特別淡然的模樣。


    “你好,你能看到冤魂嗎?”薑姍開門見山道。


    她不知道這宗霄之到了這個世界後,能力有沒有保存下來。


    宗霄之能見到怨魂的能力是天生的,不是通過後天修煉得到的。


    要是他能看到怨魂的話,就再好不過了,張美玉的案件能迎刃而解了,燕悠然的嫌疑也能洗清了。


    ……這個聲音,宗霄之無比熟悉,他恨不得毀她仙根,用盡各種秘法折磨她,使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薑姍。”


    宗霄之幽幽地說出了她的名字,帶有刻骨的冷意,慢悠悠的抬起了頭。


    薑姍的身子抖了抖,在快穿世界裏,宗霄之是唯一知道她真實名字的人。


    說起來是她自己作大死,覺得讓他鬱鬱而終有點便宜他了,思緒慢慢飄到了過去。


    ……


    在他還有五年可活時,她施了個法術,讓他憶起了前塵往事。


    他作為一個旁觀者,在幻境中見到他殺妻證道,順利破除金丹期的桎梏,一舉踏入了元嬰期,在長生道上越走越遠。


    當宗霄之沉溺於幻境中那個所向披靡的自己時。畫麵一轉,身為喬念音的薑姍使其又迴到了金丹期,他存著同樣的心思,殺妻證道,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實現。作為一個旁觀者,他發現有一個叫薑姍的外人靈魂附在了他妻子的身體裏,熟知他的心思。在他起了殺意之時,早早去了別地修仙。


    那宗霄之醒來時,驚魂未定,分不清是幻想還是現實。然後薑姍就搬了把椅子,得意洋洋地坐在他麵前,問他迴憶起前塵往事的滋味如何。


    他很聰明,意識到自己會看到這些,都是薑姍搞的鬼,他的道侶早就換了個芯子。


    他問過薑姍,他一開始發生的場景真的發生過嗎?


    薑姍說自然是發生過的,她隨口杜撰了喬念音死前剛通過秘法迴到了原來的時間點,就被她無意中奪舍了喬念音的身體後,知道了這些將要發生的事情。


    宗霄之氣的當即就吐出兩口血來,不是薑姍從中作梗的話,他早就到了元嬰期了。喬念音所用的秘法,他是知道的,極其損毀根基。


    薑姍告訴他真相後,就放任不管了,隻不過時不時在他身邊晃悠。


    宗霄之從憤怒到平靜再到心如死灰,隻覺得活著比死了還難受。每一次看到薑姍,就會想起他在修線路上本能修成正果,都是這個叫薑姍這個女人害的。


    看到宗霄之不開心,薑姍就開心了。


    現在想想,折磨宗霄之一時爽,現在火葬場啊!


    ……


    “你怎麽知道我在名字?”薑姍顯得很是詫異。


    宗霄之一愣,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對麵那人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薑姍嗎?沒準他隻是遇到了個相貌一樣,名字相同的人。


    “算命的果然就是厲害,”薑姍由衷地讚賞道,“竟然看了我一眼,就能叫出我的名字,她拍了拍手,在他麵前坐了下來,看似毫無戒備之心,“那你也能看到怨魂吧。”


    他轉念想到這薑姍慣會偽裝,否則自己也不會被她騙那麽多年了。


    宗霄之冷笑,撕開了他悲天憫人的偽裝,麵露猙獰之色,笑了聲,“你以為我會如此愚鈍,再被你欺騙一次嗎?”


    他唰地站了起來,一步步朝她走去,“這個世界沒有靈氣,你我都是凡人,這一次我定能至你於死地。”


    “現在是法治社會,不能殺人的。”


    薑姍希望他能有燕悠然的覺悟。


    “我本就不想做人了,不能修仙,這人做的又有什麽意思,”,宗霄之麵露欣慰之色,幸好上天有眼,“給我一個報仇的機會,我死也瞑目了。”


    他突然發難,朝她襲了過來。


    “是你逼我的,”薑姍道,手心朝他,“男人,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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