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有些擔心,之前說得那麽好聽,等真正分別的時候卻是憂心不已。這與他們之前常有的分別不同,花卿顏清楚的知曉那雍京城有怎樣的危險,此去就等於是自投羅網,那邊要對付雲書墨必然是做了最充分的準備。所以,就算是雲書墨表現得在無所謂,花卿顏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也不知他們現在到哪裏了,事情是否還順利,一路上有沒有遇到攔路的殺手。


    可千萬不能受傷,花卿顏抿了抿唇,還是受傷好了,可千萬不能有生命危險。


    瞧著花卿顏的臉色,太皇太後就知曉她在想什麽,也知道勸不住,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不懂小年輕的感情,畢竟在她過去的歲月裏從未有過這樣的感情。


    太皇太後拍拍花卿顏的肩,瞥了眼不遠處的城門,“一會兒就進城了,咱們在這裏休息一日然後再出發,你也需要休息。”


    花卿顏原本是不願意的,她想要盡快迴到雲書墨身邊,哪怕是在忠勇侯府裏也比相距千裏的好。但花卿顏轉頭看了看其他人,太後和太皇太後都是養尊處優的人,平日裏更沒有這樣長途跋涉過,臉色自然不太好看。


    花卿顏沒有多做猶豫便答應了下來,畢竟這裏並不止她一個人,她不能自私的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倒是太後道:“沒關係的,不用顧忌我和昱兒,早些迴去我們也能安心。”


    不過進了城,花卿顏還是讓人找了個比較好的客棧先休整一日。不過小地方,客棧小房間少,剛剛夠他們這一群人把整個客棧包下來,還不可能一人一人。太皇太後是長輩也是最最貴的,所以這分房間的事兒也落在她頭上了。


    底下的人隨便自己選房間住了,而太皇太後與=花卿顏一間,太後則帶著昱兒。


    原本花卿顏是不願意的,按理說應該是太皇太後自己單獨住一間,可太皇太後卻非常堅持,拉著花卿顏的手說想要跟她好好的親近親近,也就隻好作罷。


    飯是我卿顏指導著餘佳敏和萍姑做的,八個菜,也就隻供應給他們幾個人,其他人還的飯菜是由客棧的廚子解決,沒有人有怨言,畢竟他們是下人,從未想過能與主子一個鍋裏吃飯。


    趕了三天的路,吃了三天幹糧,這會兒看到這些湯湯水水的,哪怕食材簡單幾人也是吃得心滿意足,而且這簡簡單單的菜經由花卿顏的指點,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昱兒捧著自己吃得鼓鼓的肚子,往椅背上一趟,小聲的喟歎一句:“好飽哦,若是每天都能吃到這麽好吃的菜就好了!”


    花卿顏笑著摸摸他的小肚子,逗他:“過了今日我們又要趕路了,昱兒可就隻能吃幹糧了。”


    “啊!”昱兒撅起小嘴,“幹糧好難吃,我不想迴去了,想留在這裏。”


    “那你就留在這裏,我們都走了啊!”花卿顏繼續逗他,“到時候可就沒人給你做這些吃的了,你看,你就會吃那些。”花卿顏指了指旁邊羽林衛他們的桌子,那上麵擺著大塊的牛肉青菜還有大饅頭,跟花卿顏他們桌上的簡直沒法比。


    昱兒不是傻蛋,瞬間便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一把抱住花卿顏的胳膊,連連搖頭道:“不不不,我要跟著皇嬸一起走,皇嬸在哪兒我就在哪兒!皇嬸,皇嬸,等迴了京你給昱兒做好吃的好不好?”


    花卿顏剛想答應,太後就敲了敲昱兒的額頭:“你皇嬸還受著傷呢,迴去也得好好的養著,你還讓你皇嬸給你做飯,累著你皇嬸了小心皇叔揍你!”


    昱兒吃痛的抱住自己的頭,一隻手卻還是緊緊的抱住花卿顏的胳膊不舍得放手,不過表情卻是沮喪起來,眼巴巴的瞅著花卿顏,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花卿顏失笑,摸了摸他的頭:“沒關係的,皇嬸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不用擔心。等迴了雍京城你到侯府來,皇嬸給你做滿滿一桌子的菜,吃多少天都可以。”


    “好耶!”聽到花卿顏的話,昱兒高興得差點跳起來,也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抱著花卿顏的臉蛋親了一口,“皇嬸最好了!”


    眾人都被小家夥的舉動驚呆了,太後最先迴過神來一把將昱兒抓迴自己身邊戳著他的腦門數落道:“你這小子,居然學會占你嬸兒的便宜了,這事兒若是讓你皇叔知曉了還不得扒了你的皮,快去給你嬸兒道歉!臭小子,也不知是跟誰的,往後可怎麽辦!可別跟那些紈絝一樣就好!”


    太後一臉擔憂,又狠狠的戳了戳昱兒的腦門。


    不過花卿顏卻是不覺得有多嚴重,她平日裏被無憂和兮兒這樣對待,也就習慣了。花卿顏揉著昱兒的頭道:“沒關係的,這不過是小孩兒表達喜歡的方式,我家兩個孩子經常這樣,娘娘不用太憂心,其實這樣才好,天真爛漫的多可愛啊!”


    “是啊,到底是孩子而已,不用太較真。”太皇太後也道。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與花卿顏這邊的其樂融融不同,雲書墨和麒元帝卻是快馬加鞭,恨不得下一刻就飛到雍京城去。


    也誠如花卿顏所言,韓蜜兒的目標是他們,哪怕是之前的刺殺失敗了,她也沒有放棄這個讓他們死在外麵的想法,一路上殺手不斷,但卻是已經失去了最初的那些的水平,所以雲書墨一行人對付得非常輕鬆,甚至有胡清這個神醫在,隻要他用毒,雲書墨根本就不用出手。


    不過日夜兼程也是會疲勞的,所以他們也決定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將士們搭好營帳,一隻白鴿便是撲閃著翅膀在雲書墨身邊轉悠了一會兒最終落在他的肩頭。雲書墨從白鴿的腿上那小小的竹筒,取出裏麵的信箋。


    是靳南書的字跡,隻有簡簡單單四個字。


    ——西北有變。


    雲書墨將信箋遞給身邊的麒元帝:“有些人沉不住氣了。”


    “韓震打算動手了?”麒元帝臉色陰沉的看著那四個字,那眼神銳利如劍,仿佛是要把這信箋當成是韓震刺穿!“嗬,終於忍不住了麽。”


    此時的麒元帝可與之前在那清溪村的完全不同,那溫情和不舍早已經收斂得幹幹淨淨,隻剩下了殺伐和銳利。他隨手將信箋一揮,那信箋飄飄揚揚的落在篝火堆裏,被火舌一卷,燒得幹幹淨淨。


    “你打算如何做?”雲書墨問,“西北一變,那麽韓震必然會讓雲綏翊配合著逼宮,最有效的法子就是圍城,隻要困住了的雍京城不準進也不準出,那麽雍京城就成為一座孤城,也就是說所有的一切就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了。”


    麒元帝冷笑:“雍京城豈是那麽好困住的。”


    麒元帝又偏頭看雲書墨,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又相視而笑,顯得默契十足。


    圍城這種招數,是麒元帝用過的,不過當年麒元帝為了皇位圍的並不是雍京城,而是皇城。若雲綏翊真的打算困住雍京城,拿城中的百姓作為籌碼換取這江山的話,麒元帝定然是不會答應的。這樣不顧百姓生死的人,又怎麽可能會是一個明君!


    兩人進了營帳,將雍京城的地圖在桌案上攤開,雲書墨指著北邊虎嘯軍的營地道:“虎嘯軍沒有見到我的虎符是不會有任何動作的,所以雲綏翊不可能調動虎嘯軍,而羽林衛隻效忠於皇帝,隻要那姓胡的不犯糊塗,那麽必定不會被雲綏翊所用,而忠勇侯府,跟我們在一條船上,花耀宗是最衷心的,雲綏翊也調不動。所以他們能用的就隻有韓家的兵馬。”


    “這三方是雲綏翊的絆腳石,他必然會要先除掉他們。而相對來說,花耀宗又是最危險的。雲綏翊想要殺雞儆猴,忠勇侯府首當其衝。”雲書墨的手指在侯府的位置狠狠的點了點,神色也有些凝重。


    麒元帝卻是比他要樂觀,“花耀宗也是驍勇善戰的,腦子也不蠢,怎麽都不可能被雲綏翊那個黃口小兒算計了去,且放心,有他在雍京城我反而比較安心。”


    正文 第562章 瘋狂


    西邊突厥二十萬大軍壓境就像是一個訊號,讓雲綏翊嗅到了機會,一道密令下去,蟄伏在整個大麒的,雲綏翊手下的人全都行動起來!


    夜陰沉得可怕,原本還掛在天邊的月亮似乎也感受到了滿城的煞氣和躁動,不知何時隱進了厚厚的得雲層裏。一個個黑影從皇宮的方向飛出來,隨後隱藏在各個官員府邸,那些黑影在夜空中閃過無數寒光。


    幾實是在同一時間,各家府邸都亮起了燭火,瞬時間燈火通明。


    花耀宗站在庭院中看著那一閃而逝的寒光,眯了眯眼低聲喃喃一句:“開始了。”


    “什麽開始了?”梅妤從房中出來,正巧聽到他的喃喃自語。她給花耀宗披上披風,“夜裏涼了,你也注意 一些,你可不能病了,這個家還需要你守著呢。”


    花耀宗握住梅妤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送你和孩子去城外躲一躲吧,雍京城最近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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