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的臉色一變再變,原本因為周裏正的話而漸漸恢複的理智又因為憤怒而被蒙蔽起來。王春花咬了咬牙,反手一扣扣住周裏正的手腕,長長的指甲狠狠的嵌進周裏正手腕的肉裏。周裏正瞬間感覺到了疼痛,眉頭緊蹙起來,下意識的放開了王春花的手。


    周裏正的異常花卿顏她們四個離得近的姑娘都看到了,連忙圍了上來,“裏正伯伯,你怎麽樣?”


    “王春花,你對我公公做了什麽!”胡白芷攥著拳頭恨不得一拳砸在王春花的臉上。


    周曉嫣執起周裏正的手,就見他的手腕上有非常明顯的五個指甲印,指甲印很深破了皮,滲出血來,一時間竟是有些血肉模糊,“哥,你的手受傷了!”


    周曉嫣這一驚唿就把胡白芷她們的注意力都喚了過來,幾人一看周裏正手上的傷,對王春花更是憤恨的。


    “對裏正不尊敬不說,還動手傷人,王春花你可知傷害朝廷命官是什麽罪!”花卿顏義正言辭道。


    雖然裏正這個官實在是太小,連縣令都比不上,但好歹也是官,花卿顏可不是在嚇唬王春花。


    不過王春花現在哪裏還會在乎這些,她一門心思的隻想要讓花盼盼給花善民賠命,就算是得罪了人又怎麽樣?她不在乎!她抹了把臉道:“ 我不在乎,今日隻要能殺了花盼盼,我什麽都不在乎!”


    “別鬧了!”花青竹的聲音在堂屋門口響起,此時的他也是鐵青著臉,他的父親躺在裏麵生死未卜的,母親又像是瘋了一樣。而鬧成這樣,整個老花家卻是連個出來主持大局的人都沒有,這花青竹的臉色如何能好。


    嗬斥住了王春花,花青竹的目光落在周裏正身上,在堂屋的時候他有聽到周裏正的話,心中驚疑卻還是想要仔細問清楚:“裏正你說,是我爹賣了花溪,才會引得姑姑如此發瘋報複?”


    “自然,這麽重要的事情我還能騙你不成!”周裏正冷哼一聲,從袖兜裏掏出那張賣身契遞給花青竹,“你也是個秀才,自己看。”


    花青竹接過那張賣身契,上麵可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老花家已經把花溪賣給了一個叫李全的人牙子,往後可與他們老花家再無關係。而印章,他也認得,是他爺爺的指紋!


    “裏正的意思是說爹牽的線?”花青竹的手顫抖著,儼然是無法相信自己的爹會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周裏正又是一聲冷哼,看向一旁那緊閉的房門:“出來吧,事情如何你這個人妖子跟你他們老花家的人好好的說叨說叨,這是你們的事情,最後如何我也不想管,若是鬧出人命來,你們就都給我滾出靠山村!”


    那人牙子,也就是李全顯然也是被嚇壞了,這會兒隻想著離開這裏。隻要命還留著,那三千兩他總有機會討迴來!聽到周裏正的話,李全也知曉外麵安全了,連忙打開門走出來,掃了眼一片狼藉的院子,又看向那花青竹:“確實是花善民把花溪賣給我的,前前後後都是他在忙,也是他找上我的。”


    正文 第379章 失心瘋


    “花善民可是把花溪賣了三千兩,本來說好了今日讓我把花溪帶走,但花溪卻是不見了!我損失了三千兩不說,還沒有帶走人,”


    人牙子李全現在的臉色也不好看,按理說最吃虧的就是他,人沒見到,還白白的沒了三千兩,這簡直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還差點丟了性命!李全此刻深刻的覺得這老花家人都是瘋子,根本就沾不得!


    李全看著花青竹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可認得你,好歹還是個秀才老爺,這賣身契你們簽了,錢也收了,要麽就把人給我送來,要麽就錢還來!秀才老爺,你也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十幾年考來的秀才功名就這樣毀於一旦吧!”


    李全這話可是帶著*裸的威脅,花青竹不傻,聽得清清楚楚,就臉理智被狗吞了王春花也瞬間迴過神來。不過現在聽到的這一切都讓她有些懵,若是按照他們所說,花善民現在這樣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可是,可是,就算是花善民做錯了事情,但花盼盼也不該下如此重的手!花善民現在生死未卜,就算是活下來他的手也肯定是廢了!憑什麽她兒子的手廢了,花盼盼就要廢了花善民的手!


    “憑什麽!”王春花怒吼出聲,看著花盼盼眼裏燃燒起熊熊的烈火!


    眾人被她突然的候審嚇了一跳,那李全一見王春花要發瘋,就有些腿麻,連忙往後退了幾步,“我可告訴你們,三天我就給你們三天時間,不管你們是交人還是交錢,總之都要給我一個答複!”說完,人牙子李全也嗎,沒管老花家其他人的反應,撒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花青竹臉上的淡然早已經是消失不見,這樣的變故實在是太突然了,打了花青竹一個措手不及。花青竹不顧形象的抹了把臉上前拉住躁動的王春花,“娘,你去照顧爹,這裏的事情我來解決。”


    王春花還想找花盼盼報複,但是花青竹現在的臉色實在是難看,讓她不得不乖乖聽話。王春花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眼院子裏的人轉身迴了堂屋。


    此刻院裏院外的人都沒急著走,紛紛是想看看,這花青竹究竟要怎麽做,才能化解老花家今日這危機。不,不能算是危機,畢竟這也算是老花家的人自作孽。


    花青竹朝著周裏正抱了抱拳,“裏正,老花家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勞煩裏正為我們煩心了……”


    “行了。”裏正揮手打斷花青竹那些客套的話,不耐煩道,“你們花家這些破事我已經不想管了。”


    裏正看著依舊沒有神誌的花盼盼,又看看地上那一灘的駭人的血跡,歎氣道:“我也不知該怎麽說你們了,事情鬧成這樣完全是你們老花家人自己的責任,之前逼走了花卿顏,又做了那麽多事情,花繼祖不好好學習居然還買題,花洋賭錢,花善民更是賣了自己的親侄女,花青竹,你看看,你自己看看,看看你們老花家都做了什麽好事!”


    “而你呢!有了秀才功名卻是不管家裏的事情,成天往外跑要辦什麽學堂,就憑著你們老花家的這名聲,誰敢把孩子交給你們,難不成你們要讓那些孩子長大之後都變成你們老花家人的這副德行麽!那這學堂還是不要辦了!免得禍害了咱們大麒未來的棟梁!”


    周裏正的一席話說得花青竹啞口無言,也確實如此。他雖有秀才功名,但卻未真正的擔起這責任。老花家如今變成這樣,他這個秀才非但沒有起到督促監督的作用,還視而不見。這根本就是放任!如今變成這樣,完全是他放任不管的結果。這個苦果也該由他來承擔。


    花青竹深吸了口氣,表情誠懇無比:“是我的過錯,往後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再讓它發生了。”


    “先別管以後了。”花卿顏道,“你還是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才是正道。”


    花卿顏說的事,正是花溪被賣的事情。此事已經釀成了最壞的結果,而且那人牙子可是放出了話來,三天之後若是沒有一個完美的答複,那麽老花家必定會迎來那人牙子的報複。到時候,老花家這男男女女老弱病殘的,怕是沒有一個人能抵擋。


    花青竹皺眉,此事他也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來。花青竹不傻,花溪的失蹤既然不是花善民幹的,也不是花盼盼把人藏了起來,那麽必然是花溪自己知曉了什麽消息,先行離開了,花青竹還記得昨日夜裏聽到的聲響,他當時沒有在意,隻怕那便是花溪離開時弄的。


    花青竹咬牙後悔,當時已經起床看一眼的。不過花青竹又馬上反問自己,他若是起床看了那必然會把花溪攔下來,那麽花溪接下來要麵對的可不就是被人牙子帶走麽。他真的希望花溪被賣麽?


    花青竹苦笑,果然還不如讓花溪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走掉的好。


    花青竹歎了口氣:“還請裏正賜教,如今的局麵我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處理。”


    周裏正揮手,不願意蹚這趟渾水:“別問我,你們老花家的糟心事我不管,也管不來!我這手還在疼呢,不想管,也沒有心力去管。”周裏正又看了看花青竹,之前村民的建議還在耳邊,他想了想覺得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不如你們搬走吧,靠山村這地太小,根本就容不下你們這尊大佛。”周裏正認真的建議道,“你瞧瞧你們老花家現在這樣,花齊癱了,你爹也是半死不活的,花盼盼若是被放開也瘋瘋癲癲的,花洋和那劉旭到現在都未出現,如今這個家的重擔都壓在你的身上,你要如何應對三天後的事情?如何應對那些追債的人?倒是不如離開這裏,尋一個他們找不到地上重新過活,這樣或許還會有一線生機。”


    “對呀對呀!”


    “離開還能有一線生機,若是不走你們老花家可不就完蛋了麽!”


    “對對對,快走快走!不要留下來禍害我們!”


    “我們被你們老花家禍害得還不夠麽!這一天天的就沒有個安生的時候,這三天後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呢!你們趕緊走,免得殃及池魚!”


    周裏正的話一說完,周圍不少的村民就附和起來,一句句的都是肺腑之言,卻是一句比一句更是紮心。花青竹的臉色一變再變,最終沒有說話,隻是微微的歎了口氣朝著村民鄭重其事的鞠了個躬,算是道歉。


    秀才公的道歉讓大家夥都有些受寵若驚,不過也是生生的受了,這心裏也好受了一些。


    胡清又給堂屋裏花善民開了些藥,確定他不會死之後,就出了堂屋,一把將花青竹推開徑自走到花盼盼跟前,伸手將那幾根銀針拔出。


    原本還一片死寂花盼盼突然睜開眼,猩紅色的眼眸眨了眨,在院子裏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在那一攤血上,眼眸瞬間一亮。


    花盼盼猛的站起身,站在那塊血地之上,手舞足蹈的開心得像一個孩子。


    院裏院外的人都被突如其來站起身的花盼盼吸引了目光,紛紛好奇的盯著她,不知她想要做什麽。而且此刻那圍著血跡手舞足蹈的花盼盼實在是太詭異了,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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