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堯一愣,瞧見是府上住進來的貴客,連忙打招唿:“雲公子!”他又瞧了瞧身邊這些人,臉色有些難看,“雲公子讓您見笑了,這些都是我外家的親戚。”


    最近也是被鬧得焦頭爛額,有那個衛將軍在,別說是放了,就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做不到。可這柳家人成天哭哭啼啼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是天天輪番著上演,鬧得整個陸府不得安寧,就連陸夫人也被牽連的關了禁閉。


    鬧成這樣陸鳴堯對柳家也有了看法,柳夢瑩的案子全然是她自己弄出來的,因為還沒弄出人命來所以才判兩年的牢獄。這已經是那衛將軍仁厚,可柳家這麽跑去鬧就是不知好歹了。


    陸鳴堯歎了口氣不欲在貴客麵前丟人,連忙是領著柳家人往外走。


    雲綏暘瞧著那群婦孺沒有說話,倒是跟在了這一行人身後,目送著他們出了陸家。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想必這柳家人也知曉再無轉圜的餘地,所以也沒多糾纏,陸鳴堯說了幾句好話就把人哄走了。


    “本公子聽說你家姻親被人送進了大牢?”


    陸鳴堯聽到雲綏暘的聲音,轉身下了一跳,卻是又馬上迴過頭來,連忙垂下頭低眉順目的道:“這事本就是我那表妹的過錯,是柳家把她慣得驕縱了,才飛揚跋扈的不僅傷了人,還意圖把人姑娘賣到那青樓裏去。哎,也是家門不幸。”


    說著陸鳴堯其實有些心虛,畢竟柳夢瑩要綁人他也是知情人。他本以為柳夢瑩也就把人抓了懲治一頓。可沒想到她居然把事情做得那麽絕,居然要把人清清白白的姑娘禍害了!他平日裏雖然也欺男霸女的,但也沒做過將人賣到青樓這般缺德的事兒!


    這驕縱霸道的姑娘雲綏暘可是見多了,他家那雲籽惜可不就是如此,京城裏這般嬌慣的姑娘也比比皆是。至於這將人賣去青樓的事兒也是司空見慣了。雲綏暘並不放在心上。他瞧了陸鳴堯一眼,“聽聞,此事與一位名叫花卿顏的姑娘有關?”


    提到花卿顏,陸鳴堯就有些頭疼。但是貴客問起,他不得不迴答:“是,不過是表妹先為難人家姑娘。而且若不是這姑娘,表妹她怕是就鑄成大錯了。”


    “哦,看來這姑娘蕙質蘭心啊。”雲綏暘半闔著眸子笑了笑,情緒有些莫名。


    “是啊,那姑娘還是觀瀾居的二東家,人漂亮還有好手藝。”陸鳴堯順口接話。


    觀瀾居!


    雲綏暘心中一頓,雍京城的人可都是心知肚明,這觀瀾居是靳南書的產業。雖說靳南書是質子,但有睿王作保,麒元帝也為難他。這個質子倒是做得挺逍遙。他對觀瀾居的美味可是早有耳聞,特別是去年,那名聲更是大燥。隻可惜雲綏暘忙,一直沒尋到機會去嚐一嚐。


    他倒是沒想到一個姑娘家居然會是這觀瀾居的二東家,而且聽這陸鳴堯的語氣,這觀瀾居的菜式都是這姑娘想出來的。雲綏暘此刻對那花卿顏充滿了興趣。


    “不知那位姑娘在何處?如此妙人,本公子想去結識結識,也結個善緣。”


    陸鳴堯小心翼翼的瞥了雲綏暘一眼,同是男人,他自然是清楚這人心中所想,說是結個善緣,怕心有不軌想要對那花卿顏做些什麽。陸鳴堯想著那花卿顏與那衛將軍的關係,有心想提點這貴人幾句,不過又不知這貴人與那衛將軍的身份誰低誰高了。


    “那姑娘與衛將軍交好,公子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陸鳴堯的那點心思,雲綏暘哪裏不清楚,他輕扯了嘴角不置可否:“無妨,那衛嘯還不能把本公子怎麽樣,你隻管說。”


    連他爹都忌憚的貴客,自然是得罪不得。陸鳴堯最後還是將花卿顏的住址給了雲綏暘。雲綏暘仔細琢磨了一陣,又覺得一個鄉下姑娘再有本事,於他而言也是無關緊要的,不能幫他扳倒雲綏玥,不能幫他奪嫡,自然是沒用的人。


    雲綏暘在天悅客棧的門口跟衛嘯來了個偶遇,見到他的時候衛嘯顯得格外驚訝,剛想行禮就被雲綏暘阻止了。衛嘯了然的哈哈大笑幾聲,主動邀請雲綏暘上酒樓喝一頓,拍著胸脯說:“我說公子,今日遇到了也是緣分,我請你喝酒,我做東!”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雲綏暘看著衛嘯臉上那傻兮兮的笑容,眼底閃過一絲晦暗。衛嘯身為睿王的左膀右臂,在軍中更是先鋒大將軍。別看他一副傻不愣登的模樣,實際如何交過手的人都心知肚明,不過就是裝傻充愣罷了。跟睿王做事的人,這心眼都不可能是直的!


    尋了間最大的酒樓,衛嘯大方的甩了錠銀子給小二讓上招牌菜,然後就優哉遊哉的跟雲綏暘進了雅間。雲綏暘也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道:“不知衛將軍出現在這邊陲小鎮所為何事?”


    衛嘯自顧自的斟了杯茶,牛嚼牡丹般的一口灌了,“自然是正事。”衛嘯也懶得跟雲綏暘虛與委蛇,比這大皇子更是直接,“末將奉王爺之命,來接當今聖上迴朝。”


    正文 第269章 田記


    當今聖上!


    衛嘯的話可是直直的戳了雲綏暘的心窩,酸疼酸疼的。好在雲綏暘沒有被刺激得失去理智,笑了笑一臉了然:“本皇子也收到消息,說在這州府發現了類似太子的人,衛將軍也在此,看來本皇子沒有尋錯地方。”


    “殿下也是辛苦。”衛嘯打著哈哈。


    雲綏暘自認是個文人,跟衛嘯這種粗人話不投機半句多,自斟自飲起來。


    衛嘯在雲書墨身邊多年,對這幾個皇子的秉性都了如指掌。雲綏暘瞧著穩重,實則有些偏激且功利之心太過。二皇子溫順卻是心眼最多的,一副公子端方的模樣,實則滿肚子壞水最是奸佞。而三皇子,不用說,瞧著應該是最壞的,其實才是最無所謂的那個。


    他自然是知曉太子招搖過市誘敵的全過程,也非常的清楚那一招再明顯不過的嫁禍。用最簡單的排除法,出去二皇子便是大皇子,根本就不用懷疑!衛嘯看著麵前這鎮定自若的模樣,勾唇笑了笑。


    就是不知等王爺迴了京,這大皇子還有沒有心情喝酒。


    胡吃海塞的把一桌子菜都吃完了,全然不顧自己對麵坐著的可是身份尊貴的大皇子。吃飽喝足,衛嘯喟歎了一聲,“雖說這菜的味兒不錯,但是比起那觀瀾居來還是差了些。”


    “哦,是麽?”大皇子挑眉,顯得對衛嘯的話來了興趣,“不知道衛將軍是推崇這菜呢,還是推崇那做菜的人。”


    雲綏暘的話意有所指,衛嘯卻依舊小秘密的,放佛沒有聽懂一般:“那是,觀瀾居的這廚子確實是值得推崇,這手藝都讓我想把人搙迴軍營去了。”


    “嗬。”雲綏暘輕笑一聲,不想跟這個莽夫多說,心中鄙視麵上卻是一派祥和的轉移了話題,“不知皇叔可來了,畢竟太子迴京是大事……”


    “什麽太子啊,那可是當今聖上。”衛嘯打斷雲綏暘的話,略微帶著些許不滿道,“殿下可不能因為聖上還未登基就不承認啊,那可是太上皇親自下旨封的。”


    大皇子簡直想要爆一句粗口,這衛嘯今日一定來跟他作對的,每句話都是在戳他的心窩子!可哪怕是這樣,但雲綏暘也無法反駁,在他大事未成之前,容不得半點的差錯!雲綏暘深深的吸了口氣,壓製住心底翻湧的憤怒,可是語氣裏還是依稀帶著火氣:“衛將軍也該知曉,為了尋找皇帝,本殿下可是連除夕都未能迴去,父皇做這決定的時候,可曾想過本殿下還在外為他尋找他最愛的兒子!”


    說著雲綏暘似乎感到了委屈,紅了眼眶不說,竟是帶上了哽咽,看得衛嘯一怔,不知該作何反應。不過雲綏暘也不用衛嘯迴應,說完就站起身匆忙的離開了,顯然是不想繼續交談。


    瞧著隻剩下他一個人的雅間,衛嘯靜默了一會兒,扯扯嘴角露出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他嘖嘖兩聲:“倒是沒想到,這大皇子還是有幾份良心的。不過又能怪呢,誰叫做爹的偏心,偏偏就瞧不上你這個大兒子。誰叫你要做出這手足相殘的事情來呢,果真是最是無情帝王家。”


    這邊雲綏暘被衛嘯堵得出離憤怒,被大皇子惦記的花卿顏卻是有了煩惱。


    雖說要開點心鋪子,但鋪子還未開起來之前,點心攤還是被花碧落一直操持著,花卿顏每日尋著空閑就跟花碧落一起做些點心,出去賣的同時還給不久後要開張的點心鋪子打打廣告。


    鎮上的人們已經習慣了每日上花碧落擺攤的地方看一眼,看到她出攤就上前買上一大堆然後站在一旁跟花碧落嘮嗑。不過最近花碧落發現周圍多了不少的陌生人,而且一個個都是膀大腰圓的,瞧著不像是善類。而且這群人居然還有意無意的將點心攤黑隔出來,不讓人靠近。他們做得並不明顯,但還是有成效。


    花碧落也是個心細的,一次兩次可能還未發覺,但次數多了她便是察覺到了不對勁。點心剩得多了,也就是賣出去的少了,自然就是來買的人少了。花碧落皺眉觀察了一番,很快就發現了那些搗亂的人。


    這樣的情況,花卿顏其實也跟花碧落說過的,點心這種東西他們做了這麽久,也賣了那麽多,自然會有同行的有心人琢磨出了食材和做法,同行競爭這種事就算是花卿顏不說,花碧落也懂。所以剛開始發現的時候,花碧落並未在意,不過接連幾天發生同樣的事情,就讓花碧落覺得不對了,這可不是同行競爭,而是直接的斷人財路!


    花碧落氣憤不已,但又能怎樣呢,她一個姑娘家別說上前跟那些人打架了,就算是說理也是吃虧的。花碧落已經不是那個剛來靠山村時衝動的姑娘了,她知曉花卿顏忙,所以她不能在這個時候給花卿顏添亂,所以花碧落咬牙忍了,晚上迴家花碧落也沒提,照樣幫花卿顏幹活,照樣逗兩個孩子開心,照樣的做點心,照樣的出攤。


    不過花碧落卻是發現自己的固定攤位竟然被人給占了!


    自從花卿顏和花碧落出攤以來,那大樹下的空位就沒有被人家占去過,哪怕她們到之前有人,她們到來之後也會立刻將地方讓出來,不會影響她們半分。可是這一次,那人非但不讓,還跟她賣的是一樣的點心!雖說在外形上有些差別,但無論是從色澤還是其他,都非常的像。


    攤子周圍圍著不少人,手裏拿著剛買到的點心正品嚐著。


    “誒,雖然不是花家姑娘賣的點心,但瞧著差不多啊,瞧瞧這造型,狗精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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