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書墨還在書架上看到了花卿顏送給雲綏玥的那些,同樣也是手抄的本,墨跡很新,顯然是這幾天剛完成的。


    雲書墨垂眸一笑,這幾日怕是辛苦她了,連夜抄書不說,還準備了兩套。這禮物果然是用心,雲綏玥那小子也是好命。


    說實話,雲書墨嫉妒了!


    花卿顏放下筆,抻了抻腰:“終於畫完了!”下一秒花卿顏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雲書墨,“王爺王爺,你來幫我看看畫得好不好,有沒有哪裏需要修改的。”


    雲書墨隨手抽出一本書走到花卿顏身邊,她那期待的目光讓他根本就沒法拒絕。書桌上一丈見方的宣紙上,畫著一個莊園。雲書墨見過花卿顏之前畫得那張藍圖,兩張對比,除了房屋的結構改變了之外,其他的並沒有的多做改動。不過雲書墨還是能看出了花卿顏的用心。


    與他之前猜測的不同,花卿顏並沒有完全用木質的材料,隻是隨著山體的走勢畫了一條條的長廊,而長廊的上麵則是屋子,就像是以前看過的高腳樓,花卿顏不過隻是把那些獨棟的高腳樓連接起來了,就像是在山中建造了一座有著巨大天井的碉堡。


    “怎麽樣?”見雲書墨看完,花卿顏迫不及待的問。


    雲書墨側頭看著她,許久才開口道:“有時候,我真想撬開你的頭看看,你這顆小腦袋裏究竟還裝了些什麽,怎麽能有這麽多的想法和點子,還有那麽多新奇的東西,包括知識。”


    花卿顏一愣,目光落在雲書墨的手上,修長的手指扣著一本書,正是她抄寫的《厚黑學》。花卿顏哪裏還聽不出雲書墨話裏的意有所指。她抿了抿唇,臉上漸漸的褪去了血色。


    一時間花卿顏腦海裏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這半年來的忙碌生活讓她幾乎快要忘記自己是重生而來的人,她的許多想法和行為都跟這個時代格格不入,而且有很多東西都太超前。隻因為從未有過人提出過懷疑,久而久之花卿顏就將收斂忘得一幹二淨,做事也肆無忌憚起來。


    現在迴想起來,她才驚覺,無論是那些菜譜,還是這房屋的設計構造,還是她拿出來的那些書,對於這個時代來說都太過於匪夷所思。


    雲書墨手上的那本書就是最好的證據!


    花卿顏一陣心慌,她猜不到雲書墨的目的,但她可以肯定,雲書墨這樣的暗示絕對不隻是簡簡單單的好奇,而她自己也明白無論自己怎麽解釋,也經不起這個聰明異常的男人的反複推敲。


    更可怕的是,她早已經將這個男人當做自己最信任的人!


    花卿顏深吸了口氣,退後了幾步,垂下眸子不願意與他對視。


    看著花卿顏蒼白的臉色,雲書墨瞬間有些後悔。他的本意並不是想質問花卿顏,也不想從她那裏知曉些什麽,他隻是想給花卿顏提個醒,讓她適當的收斂一些,可沒想到會嚇到花卿顏。


    雲書墨歎了口氣伸手將花卿顏攔在懷裏,花卿顏僵著身體完全沒有了平日裏柔軟和信任。雲書墨無奈,強硬的將花卿顏拉進懷裏,柔柔的撫摸著她那如同瀑布一般黑亮的頭發:“我並不想探究什麽,我隻是想告訴你,丫頭,太張揚會讓你麵臨危險。你給綏玥的那些書,是最大的破綻。”


    感受到花卿顏恐懼的顫抖,雲書墨安撫道:“以後小心些,我已經囑咐過綏玥了,那孩子喜歡你,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來。當然,若是他有異心,那麽我能讓他坐上那個位置,也能讓他失去所有。”


    雲書墨的話並不算溫情,還帶著警告和無盡的冷意,特別是最後一句,充滿了惡意和冷漠。不過,卻是奇跡的讓花卿顏的心安定下來,那一瞬間所有的恐懼像是退潮般的褪去,隻留下的滿滿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深吸了口氣,突然做了一個決定。她從雲書墨懷裏掙脫出來,直勾勾的盯著雲書墨:“你,真的不想知道,這些東西我是從何得知的麽?”


    雲書墨失笑搖頭:“不想,於我而言,你是你就好了。而且,是不是以前雍京城裏的那個花卿顏,我也並不在乎。”


    花卿顏眼底閃過一絲錯愕,很顯然,她沒想到雲書墨能猜出她與原生的不同。她低眸失笑,原來這個人什麽都知道,隻是不說罷了。虧得她還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裝得很好。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裝,花卿顏,一直都隻是在做她自己。


    “我去過另一個世界。”花卿顏突然道,她看到雲書墨那風輕雲淡的表情有一絲龜裂,眼底的笑意越發的深了,隻是神情卻是嚴肅,“我雖不信這世上有鬼神,但我所說卻是實話。或許是一場夢吧。不過那個世界與我們這裏完全不同,哪裏有跑得很快鋼鐵做成的像是馬車一樣的工具,但並不是用馬拉的。那裏的人可以在天上飛,雖然也是利用工具。那裏是經曆過無數的朝代變更經曆過幾千年歲月變更形成的,特有的時代。哪裏雖然也有君王,但卻是人人平等。”


    “有很多很多的東西,都是我們無法理解的。哪裏有很多很多吃的,很多種類。人們在朝代演變是需要戰爭的,人們在饑餓的時候總是想方設法的弄吃的,久而久之,哪怕隻是一個國家就演變出了八大菜係,而我會的,隻是九牛一毛而已。”


    隨著花卿顏的講述,雲書墨的臉色的嚴肅。他突然用食指抵住了花卿顏的唇,“噓。”


    花卿顏示意閉上了嘴。雲書墨起身走到書房門前,打開門謹慎的看了看四周直至確認沒有任何人經過或是駐足這才又重新關上門走迴來。


    雲書墨摟過花卿顏的頭,親親吻了吻她的額頭,“所以,你既是花卿顏,又不是花卿顏。”


    花卿顏眨眨眼,明白了雲書墨的意思。她伸出手環住雲書墨的腰:“在那個地方,我也有父母有親人,但,我生病了,後來死在了手術台上。再後來,我睜眼就到了這裏。”


    “我不知道,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我。”花卿顏抿唇笑了笑,眼底閃過迷茫,“我記得爹爹,記得娘,記得哥哥還有嫂子,我沒有失去記憶。可我也有那個世界的記憶。所以我不知道,究竟哪個世界才是真實的。”


    正文 第267章 真相


    花卿顏從來沒想過,將所有事情說出來之後,她的心底會那把的輕鬆,就像那壓在心頭上的那個沉重的秤砣終於是落了下來。花卿顏重重的唿了口氣,心底一片安寧。


    雲書墨什麽都沒說,此刻他的內心也是一片混亂,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花卿顏說得這些都太過於匪夷所思。他本就不信神明,但此刻卻是不得不信。他沒有懷疑過花卿顏的話,畢竟那些經曆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編造出來的。


    不過讓雲書墨沒想到的是,花卿顏居然在給了他這麽大的震撼之後,轉身出了書房。吃飯的時候也不看他,正麵遇到也是很快的就走開,甚至都不看他!因為山莊開始建造,花卿顏全心全意的撲在上麵,雲書墨也理解,可花卿顏表現得實在是太明顯了——明顯的是在躲著他。


    雲書墨仔細一迴想,便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那日花卿顏對他坦白之後,因為太過於震驚,他並未及時的做出反應,連個擁抱都沒能給花卿顏,所以這心思敏感的丫頭怕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這樣的認知讓雲書墨哭笑不得,有心想要解釋卻是發現,花卿顏根本就不想見自己。待雲書墨想要堵人時,他卻是不得不去鎮上。


    花卿顏目送著雲書墨騎馬離開,鬆了口氣的同時,更是有些失落。其實就算雲書墨不說,她也明白這個人並不介意她的經曆,不介意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不知為什麽花卿顏就是覺得別扭,她莫名的有些害怕,害怕雲書墨把她當成一個怪物或是妖精!


    正常人哪裏會有那麽離奇的經曆呢!


    說白了,其實就是花卿顏沒有安全感而已。


    雲書墨剛走,孫菀菀便是上了門,上元燈會迴來之後,胡白芷就一直被拘在家裏做女紅。前幾日花卿顏去找她時正好瞧見媒婆上門,顯然是給胡白芷做媒。花卿顏聽了幾句,果然是胡郎中家要跟裏正家結親,這可是靠山村新年來第一個喜事。


    “卿顏丫頭!”孫菀菀笑容滿臉,喜悅都快要溢出來了。


    花卿顏連忙把孫菀菀迎進來,“孫姨今日怎麽有空上我這兒,可是白芷的好日子近了?”


    提到這個孫菀菀更是高興了,“沒有沒有,日子還沒定下來,你沈姨說了,等她家小子春闈成績放榜之後啊,再訂日子,如果能有個雙喜臨門就再好不過了。”


    “那我可就要先恭喜兩位了。”


    花卿顏倒是從未懷疑過周耀的學識,雖然沒有深入的了解過,但於情於理他都希望周耀能中,因為相比起靠山村同有人去參加春闈的老花家,她跟周裏正家更加的親近一些。


    孫菀菀今日上門其實是想請花卿顏幫著設計一下胡白芷的嫁衣,她瞧過花卿顏的衣裳,也問過幫她做衣的王寡婦,自然是知曉那些款式新穎又獨特的衣裳都是出自花卿顏自己的設計。天底下哪個娘親不希望給自己的兒女最好的呢,所以,孫菀菀便想著讓花卿顏幫忙給設計設計這喜服。


    這種事情花卿顏當然不會拒絕,二話不說的應承了下來。這設計喜服對她來說簡直在簡單不過,前世那些古裝電視劇裏那些喜服隨隨便便弄出一件來都非常漂亮。不過像這種農家,喜服應該是新娘子做的,花卿顏清楚胡白芷的女紅水平,怕是自己畫得繁雜了,胡白芷做不出來,特別是那些精致的繡花,怕是胡白芷一個都繡不出來。花卿顏坦言跟孫菀菀說了,孫菀菀倒是不在意。


    雖說有新娘子自己做嫁衣的習慣,但也不用全都自己做的。就算是一針一線是自己縫的,也無所謂,隻要心意到了就好。孫菀菀想著這嫁衣可以讓王寡婦幫著先做出來,到時候讓胡白芷自己繡朵花就好了。


    對於這點,花卿顏倒是有些意外,靠山村的人都對這王寡婦避如蛇蠍,認為她是個衰人,是個喪門星,平日都不跟她來往。而孫菀菀卻是要這麽重要的喜服交給王寡婦來做,難道她就不怕沾染上些什麽麽?這畢竟是大事,她覺得孫菀菀不會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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