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當了。”花卿顏點頭,“這東西對如今的我而言,不過就是華貴的飾物而已。商悠揚負了我,我和他之間也再無可能,留著這發簪也隻是徒增煩惱罷了。”


    璧兒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花卿顏與商家公子感情有多好,璧兒是瞧在眼裏的。雖然不知那商家公子心裏究竟是如何想,但他對小姐從來都是溫柔體貼的,幾乎是有求必應,璧兒想哪怕最後商家公子還是沒能和小姐成親,甚至傷了小姐的心,但商家公子的心裏還是有小姐的,退婚或許是長輩的安排,商公子可能也是身不由己。


    璧兒總是覺得,哪怕她們流落到這靠山村,跟商公子斷了來往。以商公子對小姐的用心,也一定會千方百計的尋來,跟小姐重歸於好的。畢竟小姐不久前還惦念著商公子,獨自傷神呢。


    可是如今,聽了花卿顏這番話,璧兒有些拿不準花卿顏心中所想。似乎花卿顏真的將商公子放下了?


    花卿顏見璧兒滿臉的遲疑和不解,心中也有些悵然。她有原主的記憶,還能與原主感同身受,自然是明白那商悠揚在原主心中的地位。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也會想,若是商家沒有退親,隻怕此刻就算是花家遭逢大難,也不會有如今這般的慘烈,有商家的幫忙,也不至於家破人亡。或許,原本就不會死,她也不會重生……


    隻可惜,商悠揚終究還是做了負心人。


    而花家的小大姐也香消玉殞了。


    而她,不是原主,就算想起商悠揚時會忍不住難過,但那終究不是屬於她的感情。


    花卿顏輕歎一聲,將璧兒拉到身邊坐下,“璧兒,如今,我是逃犯,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腦子別在褲腰帶上過活。而商公子不同,他是雍京城的世家公子,身份尊貴,而我,就連貧民丫頭都算不上,璧兒,我和他究竟是走不到一起的。”


    “商公子不會介意的!”璧兒連連反駁。


    “若是不介意,又怎會退親呢?”


    “商公子定是身不由己。”璧兒肯定道,“姐姐,你要相信商公子,他定會來接你的!”


    花卿顏歪頭看著璧兒,雖不知她哪兒來的自信,卻也沒有打擊她,隻是輕笑一聲,轉過頭去。璧兒還是太單純,花卿顏想過,商家突然退婚,之後花家便生了變故,這其中若是沒有關聯,花卿顏打死都不信。隻是不知,在這場變故裏,商家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花卿顏眯了眯眼,花家的仇,她是一定會報的,待她有能力之時,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那些陷害花家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正文 第93章 流言四起


    花繼祖和袁茹一迴到花家老宅,平日裏陰沉的花齊便是迎了出來,“怎麽樣?花卿顏怎麽說?”


    花繼祖和袁茹對視一眼,並不打算隱瞞,將在花卿顏家發生的事,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可沒漏下雲書墨突然出現,說花卿顏要上他雲家族譜的事,更是說他對花家族譜不屑一顧。


    花齊越聽臉色越是難看,最後竟是一拍桌子,“那男子究竟是何人?真是花卿顏的相公?一個入贅的男人,有何臉麵說族譜之事!”


    袁茹見花齊如此生氣激動,眼珠子一轉,幽幽道了句:“那男子還不知究竟是不是卿顏的相公呢,卿顏那丫頭可一直沒承認。”


    “沒承認?”花齊一愣,“怎麽迴事?這全村人可都是知道那丫頭相公迴來了,今早可是不少人都在討論,她這會兒又不承認?名聲還要不要了!到底怎麽迴事,你們給我說清楚!”


    袁茹朝花繼祖使了個眼色,那花繼祖便是摸著自己的小胡須,搖頭歎氣道:“我不知卿顏那丫頭是如何想的,總之,那男子說是卿顏相公,我本想著,我是卿顏大伯,是長輩,她爹不在了,我自然要多關心她。可我才問一句呢,卿顏便將我們趕出來了,還說,她並不是花家人,她的事輪不到我們做主。唉,我這大伯做得還真是失敗!”


    花齊氣得瞪圓了眼,手又是重重拍在桌上,“她居然趕你們出門了!就算不承認自己是花家人,以你們的輩分那也是她的長輩!花耀宗究竟是怎麽教女兒的!”


    花齊原本還覺得他們要做的事,對花卿顏有虧欠, 可現在卻覺得那花卿顏非常不懂事。自從她來之後鬧出這麽多事,他一直在遷就忍讓。可花卿顏做了什麽呢?一味的挑釁!不將他這個糟老頭放在眼裏也就算了,居然這般對待花繼祖!在花齊的心裏,這花繼祖可就是花家的希望,一定要得到整個靠山村人的尊敬!


    “花繼祖,你說,那男子究竟是不是花卿顏的丈夫!”花齊抑製著心中的怒火問道。


    花繼祖繼續搖頭:“爹,我不知。卿顏不承認,可那男子又非常篤定。所以我不清楚。”


    “不管是與不是,總之花卿顏在眾目睽睽之下就不該將一個陌生男人帶進屋!”花齊起身陰沉著臉道,“我倒是要看看,這花卿顏究竟搞什麽鬼!怎麽能這麽不知廉恥!”


    房門口花盼盼的身影一閃而過,她將屋子裏三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快速的跑出院子,朝著自己兩個好友的家跑去!她今天可是聽到了不少有價值的東西,怎能不找人分享一下!


    臭味相投的三人又聚在了一起,花盼盼的眼底閃過一絲陰毒,她被關在祠堂整整一個月,每天都要忍受著黑暗和寂靜的折磨!祠堂實在是*靜了,安靜得讓人覺得可怕。花盼盼剛進去的時候,還不覺得,可時間長了,她竟然是漸漸的出現了各種幻覺,一到晚上她便感覺自己身邊莫名多了許多人,有無數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她,她甚至能感覺到貼近她耳邊的輕輕的唿吸聲,令她毛骨悚然!


    這一段時間下來,花盼盼覺得自己都快要奔潰了。好在溫霞還記得她這個女兒,去族裏長輩那邊求情,那些人也是看在老花家即將科考的幾個男丁的麵子上,才將她提前放了出來!


    被折磨了如此久,對於花卿顏這個罪魁禍首,她更是恨之入骨!她可是時刻想著要將她承受的這一切都還迴去,如今有這麽好的機會,又怎能放過!


    翌日,這不大不小的靠山村便是將一件事傳得沸沸揚揚,這事,自然與花卿顏有關。小河邊,柳樹下,聚集了不少人,這嘴裏啊,可是三句不離花卿顏!


    “誒,那日出現的男子聽聞不是花卿顏的丈夫呀?”


    “我也聽說了!”


    “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那日我們可是親耳聽到那男子說自己是花卿顏的丈夫呢,怎麽這會兒又不是了呢?”


    “我可是聽老花家的人說的,那花卿顏啊,可是親口否認了!說那男子根本就不是她丈夫,她不承認啊!”


    “這……”


    眾人麵麵相覷,如果真是這樣,那男子可是不止一次進出花卿顏家了,這兩人若不是夫妻關係,那麽……這後麵的話她們可不敢想。若真是她們想的那樣,那花卿顏可是要被浸豬籠的啊!


    “沒想到這花卿顏還真是水性楊花啊!”刺耳的嘲笑聲打破了眾人心中的沉思和震驚,林氏端著木盆在河邊蹲下,瞥了眼眾人,又是一聲冷哼,“那花卿顏可是長了一張狐媚子的臉,這勾引人的本事自然不在話下。你們啊,之前還覺得她貞潔,憐憫同情她,嗬。”林氏輕蔑的搖搖頭,目光更是不屑。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樣接林氏的話。好一會兒才有一人猶豫著開口:“這,也不能這麽說吧,事情不是還沒弄清楚麽?那男子可是非常堅定的說自己是花卿顏的相公呢,指不定是兩人之間有誤會,我們還是等等在下結論吧。”


    “嗬,天真!”林氏嗤笑,“那花卿顏可都是親口說了,那男子根本就不是她的丈夫。指不定是那裏勾引來的小白臉呢,都帶到家裏來了,我看呐,那花卿顏的恩客估計還不止這一個!”


    林氏這話,還真是讓人無言以對,更是無法反駁。眾人沉默著加快了手裏的動作,快速的收拾東西離開。這話題若是再繼續下去,怕是更加的不堪入耳了!


    周榮從木匠家出來,耳邊裏充斥著各種各樣的關於花卿顏的傳聞,他沉靜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陰霾,想起那個矜貴又神秘的男人,眸色更是晦暗。他望了望村北的方向,腳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幾分。


    從那男人出現,周榮便覺得危險。雖然那日一同迴村,那男子的眼神都未落在自己身上,但周榮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冷意。他敢肯定,那人絕對看出了他的身份!


    到了村北山腳,周榮一個縱身飛躍便是飛快的閃進了山林之中,不一會兒便落在那雅致的竹樓之前。


    “主子,卿顏小姐有麻煩。”


    山林裏一片安靜,周榮話音落後站在原地等了很久,竹樓裏卻是一片寂靜無聲。


    周榮皺了皺眉,村裏的流言已經是一發不可收拾了,顯然這麽放任下去會對花卿顏非常的不利,如果不阻止的話,周榮覺得會要重演二十多年前樓氏的悲劇。周榮知曉花卿顏對自家主子的重要性,所以立刻便是來匯報了。


    周榮又是等了片刻,竹樓裏依舊沒有任何的迴應。周榮抬頭往竹樓裏張望了一會兒,確定自己真的得不到迴應之後,緊蹙著眉頭打算離開。


    就在他轉身之際,一直靜默無聲的竹樓裏終於傳出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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