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


    火炮在轟鳴,炮彈劃著弧線從天而降,落在了關牆之上。


    關牆下,眾多清軍士兵同樣也在奮力攻城。


    聲勢非常浩大,但負責守衛此處的明軍同樣也並非隻會被動挨打。


    “火油呢?快快,潑下去!”


    在多名明軍七手八腳的推動下,一鍋十分滾燙的油從天而降,落在了城下的秦軍頭上。


    即便穿著盔甲,這些熱油依然能從縫隙之中鑽入清軍士兵的身體,當場就把他們燙得吱哇亂叫,在地上不停打滾。


    燙傷,其實是一種非常痛苦的受傷方式。


    除此之外,什麽滾石檑木,強弓勁弩,甚至是火槍齊射,都同樣出現在山海關的城牆上。


    當然,還有威力更大的。


    “轟!”炮管劇烈的震動,許多炮彈激射而出,落在城外清軍的陣型之中。


    明軍也是有火炮的!


    上一次朱慈烺在山海關擊潰了濟爾哈朗的攻擊之後,就將許多火炮留在了這裏,其中還包括五門紅夷大炮。


    當清軍的攻勢進入高峰,明軍大小幾十門火炮也就瘋狂開火了。


    多爾袞站在遠方的主將台上,注視著戰場,眉頭緊鎖。


    清軍士兵們的進攻不可謂不賣力,但這一切在明軍強大的防禦能力麵前,依然顯得徒勞無功。


    唯一增加的不是戰功,而是清軍士兵們的死傷數字!


    終於,多爾袞忍無可忍,沉聲道:“鳴金收兵吧,等會在俺的大帳中開會!”


    尖銳的鳴金聲中,清軍猶如潮水般退卻,山海關外的土地上留下了上千具屍體。


    關牆上,明軍的將士們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唿聲。


    襄城伯李國楨帶著十幾名親衛,在歡唿聲之中走上了關牆。


    雖然清軍並沒有攻上關牆,但清軍的火炮依然給山海關的關牆造成了許多損傷,原本平整的過道上現在已經變得坑坑窪窪,走幾步就是小洞大坑,有些地方還殘留著尚未完全幹涸的血跡,以及被拖動身體的痕跡。


    明軍雖然守住了山海關,但也並非沒有付出代價。


    李國楨一邊走,一邊吩咐:“趕緊讓工匠來修補一番,這地麵簡直都走不了路。還有,受傷的將士們立刻讓大夫醫治,無論如何也要盡最大的努力保住他們的性命。作戰的弟兄們都辛苦了,讓他們撤退下去,換人值守。各個崗哨一定不能放鬆,免得建奴又卷土重來……”


    雖然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裏,大明最受矚目的還得是朱慈烺,但不得不說的是,這位一直跟隨在朱慈烺身邊的襄城伯李國楨,成長的速度其實也是非常驚人的了。


    等到將所有的事項安排完畢之後,李國楨也將山海關的東麵和北麵都走了一圈。


    見沒有任何事情遺漏,李國楨就迴到了他自己的房間之中,提筆開始寫起了奏章。


    “臣李國楨啟奏陛下:


    建奴賊軍數日以來猛攻山海關牆,幸得關隘內兩萬將士勠力同心,又有太子殿下之模範在前,臣得以率三軍用命,今日殺死殺傷賊軍過千人。


    請陛下和京城諸位大人放心,臣定殫精竭慮,不使任何一名建奴踏入關內一步!”


    李國楨寫信的時候心中豪情滿滿,但多爾袞的心情顯然就沒有這麽的美麗了。


    他注視著麵前的滿清眾將,冷冷的說道:“這都已經打了好幾天了,炮彈和將士們的性命是消耗得夠多了,但這山海關究竟什麽時候能拿下來,倒是一點希望都沒有。都來說說,現在要怎麽個整法?”


    聽到多爾袞的詢問,滿清眾將不約而同的做出了一個非常具備現實意義,橫貫華夏上下五千年的舉動。


    低頭,沉默不語。


    多爾袞見狀,心中越發的惱怒,冷聲道:“沒打的時候一個個牛皮吹得震天響,現在倒好,都變啞巴了?”


    多爾袞越說越氣,直接將在場的眾將大罵一通。


    本來嘛,在多爾袞看來,大明能打得無非就是一個朱慈烺,最多再加上一個英國公張世澤。


    現在這兩個人都去陝西對付李自成了,就留一個李國楨來防守山海關,那多爾袞還不是手拿把掐,穩穩拿下?


    為了保證進攻火力,多爾袞還把滿清所有的火炮通通都帶來了。


    可事實就是幾天的戰爭打下來,多爾袞這邊是一點便宜都沒占著,李國楨率領下的山海關就好像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多爾袞這頭東北猛虎嗷一聲撲上去,結果一口把自己的牙都崩下來了!


    你說這事整的,上火不上火?


    但罵人終歸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所以多爾袞在大罵一通之後,依然還是隻能無可奈何的說道:“都給俺滾迴去,好好的準備一下,明日繼續攻城!”


    山海關的戰爭陷入了焦灼之中,而在另外一邊,朱慈烺率領著七萬大軍,浩浩蕩蕩的抵達了南陽城外。


    有人就要問了,這哪裏來的七萬?


    答案其實很簡單,大部分是來自於朱慈烺領兵從江南出發的軍隊(四萬),再加上白杆軍(九千),其他的都是從張獻忠的降兵之中招納過來的。


    張獻忠雖然是個土匪,但那也是一個能在大明內部縱橫十幾年的土匪,手下自然有一批能打的兵。


    這些兵打了這麽多年的仗,基本上是除了打仗啥也不會了,與其把他們遣返迴地方上打架生事,還不如直接讓他們在戰場上為大明繼續賣命,也算是一種贖罪。


    七萬大軍遮天蔽日而來,頓時就讓南陽城之中的大順守軍壓力山大。


    作為大順守軍的主將,李岩站在城牆上,喃喃的自言自語。


    “這一次,咱們大順可真是麻煩大了!”


    在李岩的身邊,喬裝打扮成一名道士的牛金星似笑非笑,緩緩開口。


    “怎麽,李將軍還舍不得下定決心?老夫以前怎麽不記得你是這麽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呢?”


    李岩哼了一聲,丟下一句話之後拂袖離開。


    “你們這些花花腸子的人,就是不知道什麽叫做忠誠!”


    牛金星聞言先是一愣,隨後爆發出了一陣酣暢淋漓的大笑。


    “忠誠?好一個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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