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的朱慈烺,李定國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


    李定國知道朱慈烺的年紀,也猜測過朱慈烺的樣貌。


    但不管怎麽說,都不應該是麵前這樣子的。


    一名非常俊秀,說話的時候語氣溫和,甚至還帶著幾份儒雅的少年。


    沒有太多的華服錦繡,他就是那麽平淡的坐在那裏,就透露出了一種高貴、威嚴的氣質。


    這種氣質是如此的恰到好處,以至於李定國都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這位太子殿下或許生來就是如此高貴的。


    李定國稍微定了定神,道:“多謝殿下,還是喝茶吧。”


    朱慈烺有些驚訝,笑著說道:“本宮還以為像你們這種喜歡戰場爭鋒的將軍,會更加傾向於喝酒呢。”


    李定國在朱慈烺麵前的座位坐了下來,道:“如果是在其他時間段,我會選擇喝酒。但在太子麵前,喝茶保持清醒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朱慈烺笑了起來:“看來這是對本宮的誇獎。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高得節有些不放心,但在得到了朱慈烺的明確命令之後,還是帶著明軍侍衛們暫時離開。


    李定國同時示意隨從們離開。


    朱慈烺拿著茶壺,先後給兩人的杯中倒茶,然後舉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對著李定國笑道:“你知道,我在看到九江這邊的眾多河流時,心裏想的是什麽嗎?”


    李定國道:“願聞其詳。”


    朱慈烺道:“我想的是,如果在這裏釣魚的話,估計會收獲不少啊。”


    李定國:“……”


    很顯然,他並沒有想到朱慈烺的第一個話題居然是這個。


    李定國緩了緩心情,也喝了一口茶,道:“如果將來天下太平了,也就人人都可以釣魚了。”


    朱慈烺點頭,饒有興致的說道:“看來李將軍也知道天下太平的好處,那你們為何還不投降朝廷呢?”


    這個話題的轉換,一下子讓李定國有些跟不上。


    但很快,李定國就平靜的說道:“我們也不是沒有接受過朝廷的招安,但朝廷想要的並不是和平,而是我們的項上人頭。”


    朱慈烺哈哈一笑,道:“你們所謂的招安,就是拒絕交出兵權,守住穀城,等待幾個月之後再度叛亂嗎?”


    朱慈烺說的是事實,所以李定國多少有些心虛,但還是強自辯解道:“朝廷沒有誠意,這是從始至終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我們若是不動手的話,難道就隻能坐以待斃嗎?”


    朱慈烺搖了搖頭,道:“李定國,你在本宮心中算是一個人才,所以本宮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你記住本宮的話,將來你如果走投無路了,可以選擇投降大明,大明會給你一個舞台。”


    李定國沉默數秒之後,道:“有太子殿下這句話,將來若是李某攻克了北京城,也會放太子殿下一條活路的。”


    朱慈烺大笑起來:“既然如此,那麽我們就拭目以待吧。來人啊,送客!”


    片刻後,李定國迴到了大西軍的船隻上,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本以為朱慈烺會說一些其他的東西,結果……就這?


    幾句不疼不癢的話,再加上沒什麽作用的勸降,然後就結束了?


    帶著這種疑惑,李定國乘船返迴九江城。


    船上的大西軍將士們都很緊張,擔心會在半路遭到朝廷的攻擊,直到他們在九江城的碼頭登陸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李定國平靜的說道:“這種擔心是多餘的,那位太子殿下不是這樣的人。”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不管那位太子殿下是什麽呀的人,本王都不希望本王的接班人是一個無腦的人。”


    李定國吃了一驚,抬頭一看,立刻恭敬行禮:“父王。”


    碼頭上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張獻忠。


    張獻忠的心情看起來明顯不佳,他朝著李定國說道:“走,迴去說!”


    江麵上,朱慈烺站在船舷邊,注視著李定國的船隻登岸。


    高得節輕聲道:“殿下,如果咱們剛剛發動的話,是有機會將李定國留下的。”


    朱慈烺搖頭:“沒那個必要。”


    李定國不是張獻忠,殺了李定國也不會讓張獻忠的大西軍徹底潰敗。


    鑒於李定國在曆史上確實是為了抗清而盡最後一份力,即便這種盡力很有可能僅僅是出於張獻忠被豪格射死所以李定國想要複仇,但不管怎麽說,他確實是抗清到了最後一刻。


    這就值得給一次機會,當然,也僅僅隻有一次。


    高得節道:“那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朱慈烺笑道:“咱們現在,當然是等張獻忠的大軍到來了。”


    一萬火槍兵,這是朱慈烺真正的殺手鐧,也並不為張獻忠所知。


    火槍兵在野戰的時候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所以朱慈烺希望能和大西軍來一場野戰。


    那麽問題來了,大西軍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會主動出城和明軍野戰呢?


    答案非常簡單,那就是大西軍覺得野戰優勢也很大的時候,也就是張獻忠率領著大西軍主力抵達九江的時候。


    張獻忠坐了下來,冷冷的對著李定國說道:“是誰給你的勇氣,在沒有稟報本王之前就擅自出營,去和朱慈烺會麵?”


    李定國忙解釋道:“父王誤會了,兒臣隻不過是想要去看看,究竟這位太子殿下打的什麽鬼主意。”


    張獻忠似笑非笑的說道:“那本王問你,你現在知道朱慈烺打什麽鬼主意了嗎?”


    李定國頓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道:“他好像就僅僅是想要和兒臣見一麵。”


    張獻忠笑了起來:“見一麵?你說朱慈烺就僅僅想要和你見一麵?”


    李定國迴想起諸多情節,越發肯定:“是的,他應該就是這種打算。”


    張獻忠嗬嗬冷笑起來:“好,很好。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這個父王啊,是沒有人願意告訴我實話嘍!”


    李定國大吃一驚,忙道:“父王,兒臣說的句句屬實,絕無虛假啊。”


    張獻忠哼了一聲,盯著李定國良久,直到把李定國盯得後背都已經濕透,這才緩緩說道:“記住了,以後不要再和本王說謊,不然的話本王隻能懷疑你別用有心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張獻忠站了起來,直接離開了房間。


    李定國臉色陣青陣白,心中是真的非常的冤枉。


    他真的沒說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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