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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鏡曉的對麵是個清秀到極點的小尼姑,不過十三四歲,極光潔的小臉,瓷器般的小手,身著寬大的尼姑裝,沾不上一點人間的氣息,手裏拿了個木魚在那裏用心地敲著,就象一個瓷器娃娃,就怕一不小心就弄壞了,完全是個畫中的人物。


    這房間內也是清香繚繞,這還真絕,如果不清楚的人肯定以為柳鏡曉是前來請教的佛門弟子,這小尼姑初看上來並非絕色,可看第二眼就愈發她有那麽一種超凡出塵的氣質,清純到骨子裏,人便不由自主地迷沉進去,連柳鏡曉自己都覺得自己當真是好福氣,得了完顏玉琢這樣一個賢內助不說,最近接連得了三個大美人,當真是前世敲破了木魚才得來的福氣啊。


    得了這樣一個大美人一月有餘,柳鏡曉算是破了先例了,非但沒弄上chuang去,就連手指都沒碰過半節,頂多就是嘴上占點便宜,他現在就問道:“定音,為什麽莫宣戰為好?”


    定音便逶逶一一道來:“佛祖有雲……柳鏡曉明白了沒有……喲……那定音講一講這個故事……”


    如果是第二個人對著柳鏡曉講這個佛經故事,他必定毫無興趣,聽不到十分鍾便倒頭就睡,可如今有這樣一個清秀絕倫的小尼姑陪著柳鏡曉,柳鏡曉的精神好著,他不時裝作白癡,請定音師太開導,不知不覺被柳鏡曉引開了話頭。


    不過定音年紀不大,倒真有說得天花亂墜的能耐,偏生她又是一副至真至誠的態度,讓柳鏡曉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不過有人免費給自己講童話故事,這也不錯。


    最後定音講到當年割肉飼鷹的故事:“…菩薩問鷹說:‘你需要什麽食物?’鷹迴答:‘我要吃肉。’菩薩一聲不響,便割自己臂上的肉來抵償。可是鷹要求與鴿子的肉重量相等。菩薩繼續割自己身上的肌肉,但是越割反而越輕,至到身上的肉快要割盡,重量還不能相等於鴿子……”


    柳鏡曉看著定音那清純極的樣子,聽著那故事,突然之間不知道從哪來的膽子,突然問道:“好定音……你也能割肉飼鷹嗎?”


    定音沉穩地答道:“柳居士,定音修為不夠,恐是不能……如果真有那日,貧尼願意割肉飼鷹……”


    柳鏡曉吸了一口氣,強自壯膽道:“千萬莫要……千萬莫要……我可舍不得你啊……寧可我死,也……我們要同生共死……到時候割肉飼鷹由我來了……千萬不要定音一根汗毛……”


    正說著柳鏡曉抓住定音兩根玉一般的小手指,手指相觸,既讓柳鏡曉心定氣閑,又讓他壯了幾分色膽,抓得更緊了,定音不是笨尼姑,自然知道柳鏡曉指的是什麽。


    這個月把的時間,定音和柳鏡曉親近得很,宛若一家人,白天同桌吃飯,晚上同房而睡,柳鏡曉和三位夫人在一張大床來個一龍三鳳銷魂,讓定音獨守一張空床,想要挑逗這個小尼姑的春心。


    可定音年紀不大,可在佛學間修為確實精深,人間聲色連同那種種寂寞,在她眼中不過是過眼雲煙,三千世界,柳鏡曉不過滄海一粟罷了,這樣一來倒讓柳鏡曉奸計不能得逞。


    外麵風傳的說法是:“柳鏡曉這個色狼饑不擇食,現在是連寡婦、尼姑都要……”


    柳鏡曉日後花心浪蕩,大小通吃,生熟不論,隻要美女都要弄上chuang的美名就是至此而始。


    可今天卻被柳鏡曉抓了一雙手,再看柳鏡曉那霸道的眼神,小尼姑強自鎮定,說道:“佛渡有緣人,柳居士恐怕也是有緣人……恐怕會比定音早得道……”


    柳鏡曉這時候偏生講了個大道理:“這樣的話,我能不能給定音的庵裏多捐了些銀子……讓我早日得道升天……”


    定音正容道:“心誠則靈……”


    柳鏡曉這時候挑到語病了,他說道:“心誠同靈,我想同我的好定音同修佛法,同生共死,至死方休……海枯石爛……不知道到時候能否如願……”


    當然了,同修佛法的念頭柳鏡曉確實是有的,他現在是百分百的佛門信徒,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和小尼姑一起到床上去探討佛法,據說佛門還有歡喜禪,柳鏡曉是很想和小尼姑來一番歡喜禪的探討。


    定音聽了柳鏡曉的這番情話,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紅暈,她說道:“佛法……”


    還沒說出口,柳鏡曉就把她懷裏一帶,整個人靠在柳鏡曉懷裏,感受著柳鏡曉的男性氣息,羞得定音修為全失,嗔道:“柳鏡曉……放手……”


    這小尼姑的一舉一動都是美到了極點,何況這柔聲嬌嗔,柳鏡曉當即說道:“我的好定音愛妻啊,那麽生份幹什麽啊……叫我鏡曉……為夫當真是愛死你了……”


    現在他是連“我的好定音夫人”都說出來,真叫定音心裏發慌,六神無主,隻能嬌嗔:“放手……”


    “叫我鏡曉……”


    “先放手……”


    “或者叫我鏡曉,或者叫我夫君……”


    “鏡曉……”小尼姑怎麽敵得過柳鏡曉這種大灰狼,低著頭叫了柳鏡曉的名字。


    柳鏡曉哈哈大笑,放開小尼姑了,定音心裏如同有隻小鹿在亂撞,怎麽也定不下心來,臉上象發燒一樣染上了紅霞,可依然是美到了極點。


    柳鏡曉忽然感到,定音的美是內蘊的,不如徐如冰和沈纖巧那般外露,卻無處不在無時不在,難怪會有川中第一美人的美譽。


    不過美人歡心還是要討的,柳鏡曉問道:“我去發一通反對宣戰的電文好不?讓大家都不要打仗……”


    “真的?”清純的小尼姑又上當了,她想了想,突然說道:“鏡曉,能不能幫我去買些檀香過來……”


    從此之後,柳居士更名叫鏡曉了,柳鏡曉知道小尼姑從四川帶來的檀香已經快用完了,可是小尼姑一時半會都離不開檀香。


    這好辦,定音的鏡曉有錢,當天就從宜昌城內買了不少,可小尼姑對宜昌本地產的檀香都不滿意,柳鏡曉問了她才知道,她原來用的檀香是從武漢買的。


    武漢買的?柳師長也正好想要到武漢公幹,徐震打電報給他要在武漢聚一聚,說是有要事相商,而三位夫人和郭俊卿也都想到武漢一趟,不是想買衣服就是想買裙子,宜昌畢竟不如武漢有那麽多的花色。


    所以柳鏡曉當即拍板說道:“定音,你放心好了!後天我和你一起去武漢買就是,想買多少都任你!”


    這話讓小尼姑投來仰慕的感覺,可小尼姑搖搖頭道:“好多錢啊……”


    柳鏡曉是現學現用,他道:“你不是說了,錢財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隻要能和定音同修佛法,那就足夠了!”


    第二天,柳鏡曉就帶著四位美女乘船南下武漢,坐的是沈家的小火輪,柳鏡曉抬著二郎腿,得意洋洋看看幾位美人,雖然川中四大美女缺其一,可是世上有幾人能有自己這福份了。


    當然了,白斯文編纂的定邊軍軍史則是說:“師長孤身來漢,不懼千難萬阻,深入龍潭虎穴,實為愛國軍人之楷模……”


    實際在安全方麵,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他現在手握重兵,是湖北舉足輕重的人物,又有徐擔保使這個靠山,自然是毫無危險。


    白斯文和王烈都已在碼頭等候,柳鏡曉一下船,他們就馬上前來迎接,白斯文一見到柳鏡曉的麵就親熱地叫道:“師長……一起去瓊玉閣……我都準備好了……可是有四大名花……”


    柳鏡曉瞪了他一眼,白斯文這才發現完顏玉琢和郭俊卿也來了,還有三位不知名的美人,趕緊改口道:“不過今天瓊玉閣關門了,我們準備了一個飯館,給師長洗塵……”


    幾位夫人的臉色這才好了點,柳鏡曉正想說話,就聽到旁邊一條船停靠的地方起了爭議,還有很多人圍在一起。甚至還有人拉著橫幅,


    柳鏡曉倒沒興趣管,還是沈纖巧眼尖,趕緊對柳鏡曉說道:“是我們的船……”


    我們的船?那就是沈家的船了,現在沈纖巧和柳鏡曉是一張床上睡覺的人,沈家的船自然也是柳鏡曉的船,柳鏡曉當即朝那邊走過去了。


    隻見幾十人圍在一旁,打了一道橫幅,上麵寫著:“千裏運棺,熊秘書義舉感天動地”,下麵還有一排小字:“湖北傳統道德促進會恭送熊義士”,人群中間有一個瘦瘦的斯文人士,中等偏高,身著麻衣,帶了一副棺材,正和船員在那裏交涉。


    一個老教書先生在旁邊幫腔道:“熊秘書不忘故主,孤身千裏送棺迴故裏……這等義舉,你們居然無動聲色……本人身為湖北傳統道德促進會的會長,當真是義憤之至!”


    會長旁邊還有一個老儒生,他說道:“子曰‘吾不徒行以為之槨’,懂麽?聖人說,‘那是棺材阿,我不能徒步搬運’,可見棺材是不能徒步運輸的,聖人對此早有明訓。吾為鄂省舊德促進會之副會長,要與貴東家交涉,豈有舟船不能運棺的道理……”


    白斯文瞧了這邊兩眼,趕緊輕聲對柳鏡曉說道:“師長,這個會長我認識,我在妓院和他爭過女人的,那個副會長……喲,想起來了……奶奶的,上個月贏了老子七塊六角大洋的就是他……”


    柳鏡曉算是明白了傳統道德促進會是什麽東西,頓時對那個站在中間的熊秘書頗感好奇,一打聽,王烈倒是清楚這個人的來曆。


    原來熊秘書的舊東家楚某竟是當今新任馮大總統六姨太四表舅的同鄉至交,原任江蘇某縣的一個小小科員,馮總統進京,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屬員自然也每人連升三級,所以楚某一下子變成他做夢都不敢想的副縣級。但級別好升,職務難排,北京哪有這許多空缺,最後某個天才一拍腦瓜:“他不是姓楚嗎,那就去湖北好了。房東縣剛好有個副縣長的缺。”


    誰知楚某興衝衝來到武漢,才知道湖北王督軍不僅愛裁軍,也喜歡裁減公務員,湖北省政府三年前就把房東縣撤銷了,縣府編製人員一律掛三成薪在省城“遇缺再補”,可憐房東楚副縣長,由於是空降部隊,到了武漢連三成薪水都支取不到,加上人生地不熟,王督軍又已經下台了,無論是南督還是吳督,都沒心思理會於他,一時間心情鬱悶,一病竟死在了寓所內。


    難得與他同來武漢的熊秘書,自己眼看朝不保夕,倒還記得共事一場的情分,將隨行行李統統賣光,置了一口薄皮棺材,思量把楚副縣長送迴直隸老家入土為安。得知熊義士這番義舉,自然就有湖北傳統道德促進會的一幹人士為了搖旗呐喊,可是到了這碼頭,沈家的船員嫌這棺材太不吉利,恐怕會嚇跑一幫顧客。


    柳鏡曉聽到這裏,不由讚了一句“義士”,不想身邊郭俊卿冷笑了一聲,“鏡曉,你被他騙了。如今到外省上任官員,哪個不帶著現金打點上下,誰還指望國家的薪水過活,那秘書這般做作,棺材費、火車票能花費多少,到迴了直隸,死者家屬如何開得口問他要楚某的餘款。”


    柳鏡曉仔細一想,不禁又讚了一句“好計”,看旁邊郭俊卿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柳解釋道:“‘家屬如何開得口’極是關鍵,他這個打算,雖然容易看破,但俊卿你想,便是家屬看穿了,又能拿他如何?這條計策雖然淺,但別人看穿了,他偏已經占掉千裏送棺的義舉,無論如何立在不敗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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