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唐漢夫從睡夢之中醒來,發現自己正睡在一間極其豪華的房間裏一張古雅的大床上,陽光從窗戶射進屋裏來。顯得是那麽的平靜安詳,這與自己剛才夢境之中那陰雲密布。電閃雷鳴的世界末日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這說明自己已經從夢境之中醒了過來!唐漢夫起了床,走到窗前,冬日的太陽照射在他的身上,驅走了他內心的黑暗與寒冷。
唐漢夫靜靜地看著窗前那些已經隻剩下光禿禿枝條的銀杏樹,還有那些蟄伏的花草。在陽光之下,這一切都在孕育著奮發的生機。這還是冬天?這還是自己從林秋雲那裏出來時的冬天?唐漢夫迅速走到那座古雅的衣櫃前,他打開了櫃子中間的那道門,一個年輕而又瘦削的身影出現在了門板後麵的鏡子上,倦怠的麵容,憂鬱的眼神,一副疲憊至極的模樣。這個人唐漢夫並不認識,但他已經看了很多次了,他已經熟識了這個人,這個人就是他現在的自己。我為什麽變成了這樣的一個模樣?這不是我的模樣,但這一切又是怎麽發生的?為什麽會這樣?難道這才是一個夢?這一定是一個夢,不然自己怎麽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
自己剛才在那個陰雲密布的世界裏的時候,天就要狂風暴雨了,於是立即衝迴了屋,就在自己房間裏的高櫃前,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是原來自己年近五十的中年模樣,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那才是真正的自己,但是一道炫目的閃電擊中在了他的身上,緊接著一聲山崩地裂地炸響,把他從那個世界裏打到了這個世界之中。
也許,那個世界才是真正的現實世界,而這個世界才是真正的夢境中的世界,隻是這個夢境太過逼真而已。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從這個夢境之中醒過來?
一聲輕微的聲音從唐漢夫的背後傳來,他迴過頭,原來是昨天晚上最後的那輛吉普車裏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男人。也許,那已經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這位男人五十歲左右,麵容剛毅,身著一套質地優良的黑色西服,軟亮的皮鞋,青光的下巴,唐漢夫感覺這是一位有一定身分與地位的男人。
男人走到唐漢夫的麵前,向他伸過手來說道:“我叫李強森,很高興認識你。”
唐漢夫猶豫了一下,隻得伸出手來與李強森握了握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們到那邊去坐坐?”李強森拉著唐漢夫就來到了屋裏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我隻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誰?”
唐漢夫似乎有些驚魂未定,“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再好好想想,你一定有什麽沒有告訴我們的。”
“我隻知道,我是唐漢夫。”
“你不是唐漢夫?”
“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是唐漢夫,但是我敢肯定地告訴你,我就是唐漢夫。無論你相信與否。”
“你要知道,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就已經落入了他們的手中。現在你到我這裏,你就安全了。”
唐漢夫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位他從未見過的李強森。
李強森看著唐漢夫說道:“我是一個醫藥研究中心的主任,我的這個醫藥研究中心專業研究人類精神病方麵的藥物,你要知道,在現在的這個物質高度發展的世界,隨著一切的物質化,已經有百分之九十的人的心理都產生了嚴重的問題,所以我的研究中心發展得很快。我們隸屬於藍天藥業集團。如果你真是唐漢夫的話,據我所知,唐漢夫是一個知名的心理醫生,你也應該用過藍天藥業集團的產品吧?”
“是啊,效果顯著。真沒想到,這些都是你研究出來的。”
“你真的是唐漢夫?你拿什麽讓我相信你?”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真的是唐漢夫,我知道我的一切,也就是說,唐漢夫的一切我什麽都知道。”
“可是你的長相一點也不象唐漢夫,更別說你的年齡。”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突然之間變成了這樣,但是我很清楚我真的是唐漢夫,隻是我的身體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是我再次明確地告訴你,我真的是唐漢夫,至少,我擁有一個真真實實的唐漢夫的靈魂,也許我真的不是先前那個唐漢夫的軀殼,但是我現在卻是一個有著不同的軀體而有著同一個靈魂的唐漢夫。”
李強森定睛看著唐漢夫,沉沉地說道:“這麽說,你的意思是說你真的是唐漢夫的靈魂,隻是換了一個軀體而已。”
“正是這樣。”
“你相信嗎?”
唐漢夫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淡淡地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相信。”
李強森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唐漢夫突然激動了起來,“但是這樣的事卻真實地發生在了我的身邊,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就會遇到這樣可怕的事?你們為什麽就不相信我,你們為什麽就隻相信那個表麵的軀殼,而不能相信比那個軀殼更重要的靈魂呢?”
“可是這樣的事我們所有的人都從未遇見過,而且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你就是那個唐漢夫。雖然軀殼隻是一個表麵現象,但那卻是有根有據的,而靈魂雖然重要,但那卻是虛無飄緲。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沒有靈魂的軀體,根本就沒有沒有軀殼的靈魂,你說你的靈魂還是唐漢夫的靈魂,而隻是換了一個軀體而已。你這樣的理論,誰會相信呢?在這個隻看表麵現象的世界上,有誰會相信你這個換了個軀殼的靈魂呢?”
“我本來就是一個孤兒,我的父母是誰我都不知道,我的靈魂來自什麽地方我也不知道,更不知道我的靈魂將來去向何方。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每一個人的靈魂來自什麽地方誰也不知道,我們不能解釋的事情太多了,有誰敢肯定這個世界上不會靈魂再現呢?就如同誰敢肯定在這個宇宙裏除了我們地球人之外沒有外星生物呢?也許就是這樣,我的靈魂突然依附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成了這具軀殼的主人。”
“那這具軀殼原來的靈魂呢?”
“我不知道。”
“好,就算我相信你,你就是唐漢夫,那你一定知道那天晚上你所遇到的那件可怕的事情。”
唐漢夫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一直在細細地思索著,那天晚上的情形又再一次映入了他的腦海。
二
唐漢夫與這位青年又開始了他們的話題,這一夜,唐漢夫都在朦朧與迷糊之間,不知道眼前的這位青年在說些什麽,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麽,就在這不知不覺之間,淩晨的鍾聲就悄悄地響了起來。這長長的二十四聲鍾聲,將唐漢夫從瀕臨昏迷的邊沿拉了迴來,也讓他猛然清醒了過來。
現在都已經淩晨了!唐漢夫突然緊張了起來,他驚悸地迴頭看了看繼而又沉靜下來的吊鍾,感覺時間又停止了,隻有這偶爾響起的鍾聲,才能讓唐漢夫還能感覺到時間的流逝與存在,所以他的屋裏一直都安放著這隻鬧鍾。這淩晨的鍾聲,證明著舊的一天已經過去了,新的一天已經到來。一段時間過去,也似乎是一個時代的過去,所有的一切也似乎過去了。換來的是新的一切的到來,每一個人都在這一段段短暫而又分明的時間之中過去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生活過去的。直到他們一個個在這樣的某一個短暫的日子裏完成了他的時代。也許,一個時代的結束,預示著一個新的時代的開始。於是,這個日子,這個時代,對於唐漢夫來說,已經是結束了,新的一切已經到來。
“你怎麽啦?”青年突然問道。
“我?”唐漢夫緊張地說:“我沒事。”
“你看上去好象很緊張。”
“不,我隻是想去一趟洗手間。”
“那你請便吧。”
唐漢夫來到洗手間,猛然撲到洗手台上,看著鏡子裏自己這有些蒼老的麵孔,顯得很是疲憊。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出了報警電話,但就在按發送鍵的時候,他突然猶豫了,拇指不停地抖動起來,幾乎就要按在了那個綠色的按鍵上。唐漢夫眼看不能控製自己的手指了,在這個關鍵時刻,他並沒有按下那個按鍵,而是迅速將手機放迴到口袋裏。然後澆起水,胡亂地給自己洗了洗臉,冰冷的清水澆在自己的臉上,讓他發燙的臉龐清冷了下來。他看著鏡子裏自己濕透的頭發,伸手拿過一張毛巾,胡亂地給自己擦了擦,然後迴到了客廳。
……
淩晨一點的鍾聲響了起來……
……
淩晨兩點的鍾聲響了起來……
……
兩點一刻。兩點二刻。兩點三刻……
已經緊張到極點的唐漢夫再也支持不住了,他猛然站了起來,“對不起,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得再去一趟洗手間。”
還未等到青年反映過來,唐漢夫就已經衝向了洗手間。
唐漢夫剛一衝進洗手間,就飛快地掏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喂!警察局嗎……”
麵如死灰的唐漢夫迴到客廳的時候,鬧鍾又響了起來,一下。二下。三下!當他坐到青年麵前的時候,突然發現這位青年的眼神已經像往常一樣完全變了一副模樣,閃著兇光,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唐漢夫突然驚出了一身冷汗,這雙眼神,分明是一雙死神的眼睛,從這樣的眼神裏,唐漢夫看出了死亡的味道,這樣的眼神能夠讓唐漢夫驚記一生。
“你怎麽了?你沒事吧?”唐漢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會這樣愚蠢地問這個同樣的問題。
“你認識我?”男人似乎吃驚地問道:“我好象從未見過你?”
“你說什麽?”唐漢夫更加驚悸了,“你從未見過我?那麽這段時間到我家裏來的人又會是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到過你家!有這樣的事嗎?那個人長什麽樣?”男人也是一副驚恐的表情。
“那個人就是你,難道你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真的沒有,我也從未到過你家。也不知道你所說的那個人是誰,也許,那也隻是一個與我長得有些相象的人而已,但那個人絕對不是我,這段時間以來我都有很重要的事,我不可能到你這裏來。也許,這段時間以來,你隻是在做一個連續的夢而已,而在這個夢中,你都與同一個人見麵,而這一切,都似乎如同現實一樣,其實根本就沒有發生。這樣的夢,我做得太多了,做得多了,就習以為常了,你也許剛做這樣的夢吧,將來還會有更多這樣的夢境出現在你的現實生活之中,我也是這樣慢慢地習慣過來的。”
“那你又是怎麽進到我家裏來的?”
“我也如同做了一個夢一樣,不知不覺之中就到你這裏來了。而且,這段時間以來我所做的這些事,也似乎就象一個夢一樣,夢醒之後,我就什麽也想不起來了。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生活在現實之中。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從夢境之中醒過來的,也許,我永遠也不會從這種似夢非夢的夢境之中醒過來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就一直生活在這樣的夢境之中,我真的想從這樣的夢裏醒過來,但是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現實與夢境的分界點,也許,這就是我的命運,我們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也許都與我一樣,永遠生活在一個再也不能醒過來的夢境之中。”
唐漢夫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感覺這段時間以來所遭遇的一切,似乎真的是一個夢境而已。就連眼前的這一切,眼前的這個人,也似乎是在夢境之中。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唐漢夫就這樣地生活在一個如同這個男人所說的夢境之中。難道自己現在的生活就已經沉陷在了這樣一個似夢非夢而又無法自拔的夢境之中?“也許,我也是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夢境這中,但我還是感覺自己比較的清醒。比如,我就能清楚地知道你在我的麵前是一個真實的存在。”
青年突然大笑一聲,說:“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真實地出現在你的麵前,難道你還很清楚地感覺到我的真實存在?也許,我們都正在做夢,我們隻是在夢境之中碰巧進入了一個夢境而已。而我們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不都是這樣生活在別人的夢境之中,或者是別人生活在你自己的夢中?如果有人偏在去計較這是夢還是現實,那這個人就是一個永遠也不會清醒的人。”
“好吧,就算我們現在隻是相互在夢中相遇而已,那我們就不再爭論這個問題了。我隻想知道,你到我的家裏來做什麽?”
青年再次看了看培上的吊鍾,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說道:“是時候了。”
唐漢夫疑惑地說道:“是什麽時候了?”
“我是說,你現在的夢應該醒了?”
唐漢夫說:“我想,如果我真的是在做夢的話,那也許沒有一個人可以讓我醒過來。”
“也許,我可以讓你醒過來。”青年說得非常的堅決。
當唐漢夫將眼神從吊鍾上移到了青年的身上的時候,突然發現青年的手上已經多出了一支裝有消音器的手槍。
唐漢夫大吃一驚,但這個時候,一切都太遲了,一切都已無法改變了。青年熟練地把槍對準了唐漢夫的頭,毫不猶豫就開了槍,子彈輕鬆地射進了唐漢夫的眉心,唐漢夫感覺子彈很涼,涼透了他的頭部,繼而是全身。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個青年收起槍,並再一次看了看唐漢夫,然後帶著一副輕鬆的表情離開了。
唐漢夫無力地靠在了沙發上,眼睛越發迷糊,漸漸地,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所有的一切就這樣慢慢地黑了下來。一切都這樣結束了。直到這時,唐漢夫這才明白,那位青年為什麽會對他說他可以讓他從夢境之中清醒過來。
但現在一切都晚了!他看著那位青年輕輕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在走出房門的時候,還迴頭看了自己一眼,然後就打開了門,走了出去,再很有禮貌地關上了門,屋子裏又恢複了它應有的寧靜。唐漢夫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慢慢地離開自己,眼前的一切在慢慢地變得模糊,越來越迷糊,迷糊得什麽都看不見了,越來越暗,越來越黑,然後就隻剩下一片黑暗,什麽都消失不見!
唐漢夫感覺自己的夢隨著黑暗的來臨而慢慢地停止了。
三
“我相信你沒有騙我。”
“你怎麽知道?”
李強森陰冷地笑了笑,“那殺你的那個人呢?你又對他又了解多少?”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這個人來自何方,更不知道他姓甚名誰?他就如同一個突然從天而降的人,又突然迴到了天上去。自從我出來之後,我就一直在尋找這個人,但是卻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也可能永遠也找不到了。這個人就已經在這個世界上,在我們的夢境之中,徹底地消失了。”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你那天被人打了一槍,你是那件事情的受害人,也是那件事情唯一的見證者,最後你卻給了我們一個這樣的答複,你這能給我們什麽樣的幫助?從這樣的答案來看,我們真的很懷疑你的身份以及你所說的每一句話。”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遇到如此不可思議的事,這一切都真的如同在做夢一樣。”
“你什麽都不知道?那你還能知道一些什麽呢?至少,你應該知道你為什麽被那個人所殺吧?也就是說,那個人為什麽要槍殺你?”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麽,為什麽他們會槍殺我,我更不知道我為什麽又會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跟你說吧,我現在也感覺自己是在做夢一樣,這一切似乎都是虛無。”
“說點有用的東西,我不知道你說這些有什麽用?”
“我認為這就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認為是最重要的,因為我們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的,隻是你們自己還在自己欺騙自己,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其實,沒有一樣是真實的。”
“那你能告訴我你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嗎?你被槍擊之後,你都去了哪裏,雖然我們都知道你曾經的那具軀體已經被火化了,雖然這是一個從未有過而且也是一個似乎荒謬的事情,但是你卻堅信在這個世界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就請你告訴我,自從你被人槍擊之後,你又去了哪裏?”
“我不知道!”
“你都做了些什麽?”
“我不知道!”
“你為什麽又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怎麽變成的?”
“我更不知道!”
“那你又從什麽地方來?”
“我還是不知道!”
“看來,我們之間的談話應該暫時結束了。”李強森站了起來,搖了搖頭,看著唐漢夫,失望地說道:“對不起,唐先生,你是唐漢夫也就是你自己槍擊案的重要證人,我本來是想幫你,可是你這麽做,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幫你了。”
“我想你把我帶到這裏來,不僅僅隻是想幫我吧?”
李強森迴過頭來,字重音頓地說道:“我是研究精神類藥物的,而唐漢夫在人的神精學方麵是一位屈指可數的頂尖人才,一直以來,我都希望與你合作,如果能與你合作的話,那麽我們兩人一定都會在各自的事業上更上一層樓。可是就在我準備與你聯係的時候,你卻突然被人槍殺。對於你的死,我感到非常遺憾,我也參加了你的葬禮。沒有想到,居然有一位青年突然又以唐漢夫的身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所以,我就把你請來了。當然,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唐漢夫。”
唐漢夫微微一笑,說:“可是我並不想長時間地呆在你這裏。”
“如果你貿然從我這裏出去的話,那後果將會多麽嚴重,我不說你也應該很清楚。現在不僅那些神秘的人在追殺你,而且警察也在四處追捕你,你還能到什麽地方去?”
唐漢夫無力地垂下了頭。感覺自己現在已經是山窮水盡了。“你又是怎麽知道我的情況的?”
李強森笑了笑,沒有迴答,隻是說:“你在我這裏,我不僅會保證你的安全,而且還會幫你查出事情的真相,查清你的真實身份。可你卻是這樣的一種態度,看來你對我還有些誤解。如果你真的想離開這裏的話,那我也絕不會攔你。”說完,李強森就往外走去。
“等一下。”唐漢夫突然叫住了李強森,“希望你也能夠保護好林秋雲!”
“可以!”
四
一位身著筆挺西服的助手走進了李強森的辦公室,將手中的一份資料放到李強森的前麵的辦公桌上,說道:“李先生,這個人的身份查出來了,家境殷實,曾經住在江北區,令人不解的是,在他失蹤前卻已是一位因車禍而變成的植物人,已經在床上躺了八年,可就在兩個月前,他在家裏突然失蹤,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一個已經毫無知覺的人怎麽可能突然失蹤呢?而且怎麽也找不到他的下落,沒有想到兩個月後,這個人卻又突然出現,而且是以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的身份出現在我們這裏,這裏麵一定有什麽問題?”
李強森翻看了一下這份資料,說道:“一個已經成了幾年的植物人為什麽突然之間就失蹤了呢?而且又是如此的清醒地重新出現,這裏麵,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張遠,你馬上就帶人去那裏看看。順便把他的家人帶過來,讓他與他的家人見麵,也許,這樣就什麽都結束了。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張遠隨即帶著兩位助手找到了那個家裏,這時,天已經黑了,那是一座坐落在一處鄉間高爾夫球場裏的獨棟別墅,足足有兩千平米之巨,古典優雅,院深似海。
三人將車遠遠地停在了別墅後麵的樹叢裏,然後從草坪上迅速跑到了別墅前,看著這樣一棟巍峨的建築,李強森淡淡地說道:“真是沒有想到啊!”
一行三人徑直朝裏走去,隻見別墅的大門虛掩著,裏麵也是燈火輝煌,但卻顯得很是冷清。一位助手按響了門鈴,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見有人來開門,於是他再次按響了門鈴,但還是沒有人走出來。
張遠看了看兩位助手,一臉的疑重,沉重地說道:“看來,我們隻好進去看看了,小心點,我感覺很不正常。”
看著這異常平靜的一切,兩位助手也有些緊張了起來。張遠推開門走了進去,屋裏的安靜,與這外麵的環境一樣的諧和。
房間裏的裝修極盡豪華,各式各樣的燈光將整個客廳照射得如同彩霞般璀璨,。這讓張遠感到更加的不安了,這時,沙發後麵的地板上一絲黑紅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慢慢地向沙發走了過去,紅色越來越多,原來是鮮血。張遠緊走過去,一具屍體赫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張遠迅速掏出手槍,警覺地朝四周看了看,他身後的兩位助手也掏出了手槍,緊促不安地掃視四周。
張遠小心地看著四周的一切,慢慢地朝一旁的飯廳走去,就在那個安靜的飯廳裏,那張紅木飯桌旁,胡亂地躺著幾個人,有的倒在了地上,有的靠在了椅背上,但都已經死了。滿地鮮血已經凝結,腥味撲鼻,慘不忍睹。
“小心,別在這裏留下我們的印跡,我們到樓上去看看。”
三人迅速朝樓上走去,樓上還是沒有一個人,隻有一具躺在床上的小孩子的屍體。
“看來,我們來晚了,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兇手一定是趕盡殺絕。依我看,樓下的那具屍體分明就是一個傭人。而這一家人,看來已經完了。”
緊接著,三人又來到了樓下的餐廳裏,張遠用手指輕輕地接近了一位年輕男人的鼻息,早已沒有了氣息,他再用指背輕輕地靠近死者的脖頸處,居然還有一絲餘熱。“看來,死者剛死不久,也許,就在我們到這裏來之前。帶一點血樣迴去調查。”
這時,一陣燈光從窗外射了進來,一位助手朝窗外看了看,緊張地說道:“怎麽來了這麽多警察?”
“也許我們中了別人的圈套!”
張遠等人迅速從後門衝出了別墅,別墅後麵深黑的莊園裏,平靜得毫無生息。三人迅速來到他們的汽車旁,趕忙駕車離去。
大批的警察很快就將整棟別墅圍了個嚴嚴實實。
五
迴到住所,李強森就提取了唐漢夫的血液樣品,與剛才從那位被殺的老人的血液裏提取的樣品一同送進了公安局的鑒定中心,經過法醫的鑒定,原來兩人的dna幾乎完全一樣,這麽說,兩人竟然真是父子關係。
“認識這個人嗎?”李強森把這位老人的照片放在了唐漢夫的麵前,重重地敲了敲,說。
唐漢夫把照片拿了起來,細細地看了又看,然後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認識!”
“你再看看,你真不認識?”
唐漢夫再次細細地看了看,還是異常堅定地說道:“我真的不認識。”
李強森再把一張有著兩人合照的照片放在了唐漢夫的麵前,說道:“這又是怎麽迴事?”
唐漢夫吃驚地看著這張照片說道:“這是怎麽迴事,我怎麽可能會與這位老人在一起?你的這張照片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李強森說:“經過我們對你與這位老人血液的化驗,你是這位老人的親生兒子,而且是這位老人唯一一位還在世的兒子。”
“你說什麽?這麽可能?我與這位老人是父子關係,我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也不知道,但是所有的跡象都表明你就是這位老人的兒子,而且那位老人還與你生活了二十幾年,難道這一切你都毫無印象?”
“我真的一絲印象也沒有,你說我這是怎麽了呢?”唐漢夫突然大聲問道:“你剛才說我是那
唐漢夫從睡夢之中醒來,發現自己正睡在一間極其豪華的房間裏一張古雅的大床上,陽光從窗戶射進屋裏來。顯得是那麽的平靜安詳,這與自己剛才夢境之中那陰雲密布。電閃雷鳴的世界末日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這說明自己已經從夢境之中醒了過來!唐漢夫起了床,走到窗前,冬日的太陽照射在他的身上,驅走了他內心的黑暗與寒冷。
唐漢夫靜靜地看著窗前那些已經隻剩下光禿禿枝條的銀杏樹,還有那些蟄伏的花草。在陽光之下,這一切都在孕育著奮發的生機。這還是冬天?這還是自己從林秋雲那裏出來時的冬天?唐漢夫迅速走到那座古雅的衣櫃前,他打開了櫃子中間的那道門,一個年輕而又瘦削的身影出現在了門板後麵的鏡子上,倦怠的麵容,憂鬱的眼神,一副疲憊至極的模樣。這個人唐漢夫並不認識,但他已經看了很多次了,他已經熟識了這個人,這個人就是他現在的自己。我為什麽變成了這樣的一個模樣?這不是我的模樣,但這一切又是怎麽發生的?為什麽會這樣?難道這才是一個夢?這一定是一個夢,不然自己怎麽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
自己剛才在那個陰雲密布的世界裏的時候,天就要狂風暴雨了,於是立即衝迴了屋,就在自己房間裏的高櫃前,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是原來自己年近五十的中年模樣,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那才是真正的自己,但是一道炫目的閃電擊中在了他的身上,緊接著一聲山崩地裂地炸響,把他從那個世界裏打到了這個世界之中。
也許,那個世界才是真正的現實世界,而這個世界才是真正的夢境中的世界,隻是這個夢境太過逼真而已。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從這個夢境之中醒過來?
一聲輕微的聲音從唐漢夫的背後傳來,他迴過頭,原來是昨天晚上最後的那輛吉普車裏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男人。也許,那已經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這位男人五十歲左右,麵容剛毅,身著一套質地優良的黑色西服,軟亮的皮鞋,青光的下巴,唐漢夫感覺這是一位有一定身分與地位的男人。
男人走到唐漢夫的麵前,向他伸過手來說道:“我叫李強森,很高興認識你。”
唐漢夫猶豫了一下,隻得伸出手來與李強森握了握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們到那邊去坐坐?”李強森拉著唐漢夫就來到了屋裏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我隻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誰?”
唐漢夫似乎有些驚魂未定,“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再好好想想,你一定有什麽沒有告訴我們的。”
“我隻知道,我是唐漢夫。”
“你不是唐漢夫?”
“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是唐漢夫,但是我敢肯定地告訴你,我就是唐漢夫。無論你相信與否。”
“你要知道,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就已經落入了他們的手中。現在你到我這裏,你就安全了。”
唐漢夫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位他從未見過的李強森。
李強森看著唐漢夫說道:“我是一個醫藥研究中心的主任,我的這個醫藥研究中心專業研究人類精神病方麵的藥物,你要知道,在現在的這個物質高度發展的世界,隨著一切的物質化,已經有百分之九十的人的心理都產生了嚴重的問題,所以我的研究中心發展得很快。我們隸屬於藍天藥業集團。如果你真是唐漢夫的話,據我所知,唐漢夫是一個知名的心理醫生,你也應該用過藍天藥業集團的產品吧?”
“是啊,效果顯著。真沒想到,這些都是你研究出來的。”
“你真的是唐漢夫?你拿什麽讓我相信你?”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真的是唐漢夫,我知道我的一切,也就是說,唐漢夫的一切我什麽都知道。”
“可是你的長相一點也不象唐漢夫,更別說你的年齡。”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突然之間變成了這樣,但是我很清楚我真的是唐漢夫,隻是我的身體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是我再次明確地告訴你,我真的是唐漢夫,至少,我擁有一個真真實實的唐漢夫的靈魂,也許我真的不是先前那個唐漢夫的軀殼,但是我現在卻是一個有著不同的軀體而有著同一個靈魂的唐漢夫。”
李強森定睛看著唐漢夫,沉沉地說道:“這麽說,你的意思是說你真的是唐漢夫的靈魂,隻是換了一個軀體而已。”
“正是這樣。”
“你相信嗎?”
唐漢夫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淡淡地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相信。”
李強森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唐漢夫突然激動了起來,“但是這樣的事卻真實地發生在了我的身邊,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就會遇到這樣可怕的事?你們為什麽就不相信我,你們為什麽就隻相信那個表麵的軀殼,而不能相信比那個軀殼更重要的靈魂呢?”
“可是這樣的事我們所有的人都從未遇見過,而且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你就是那個唐漢夫。雖然軀殼隻是一個表麵現象,但那卻是有根有據的,而靈魂雖然重要,但那卻是虛無飄緲。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沒有靈魂的軀體,根本就沒有沒有軀殼的靈魂,你說你的靈魂還是唐漢夫的靈魂,而隻是換了一個軀體而已。你這樣的理論,誰會相信呢?在這個隻看表麵現象的世界上,有誰會相信你這個換了個軀殼的靈魂呢?”
“我本來就是一個孤兒,我的父母是誰我都不知道,我的靈魂來自什麽地方我也不知道,更不知道我的靈魂將來去向何方。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每一個人的靈魂來自什麽地方誰也不知道,我們不能解釋的事情太多了,有誰敢肯定這個世界上不會靈魂再現呢?就如同誰敢肯定在這個宇宙裏除了我們地球人之外沒有外星生物呢?也許就是這樣,我的靈魂突然依附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成了這具軀殼的主人。”
“那這具軀殼原來的靈魂呢?”
“我不知道。”
“好,就算我相信你,你就是唐漢夫,那你一定知道那天晚上你所遇到的那件可怕的事情。”
唐漢夫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一直在細細地思索著,那天晚上的情形又再一次映入了他的腦海。
二
唐漢夫與這位青年又開始了他們的話題,這一夜,唐漢夫都在朦朧與迷糊之間,不知道眼前的這位青年在說些什麽,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麽,就在這不知不覺之間,淩晨的鍾聲就悄悄地響了起來。這長長的二十四聲鍾聲,將唐漢夫從瀕臨昏迷的邊沿拉了迴來,也讓他猛然清醒了過來。
現在都已經淩晨了!唐漢夫突然緊張了起來,他驚悸地迴頭看了看繼而又沉靜下來的吊鍾,感覺時間又停止了,隻有這偶爾響起的鍾聲,才能讓唐漢夫還能感覺到時間的流逝與存在,所以他的屋裏一直都安放著這隻鬧鍾。這淩晨的鍾聲,證明著舊的一天已經過去了,新的一天已經到來。一段時間過去,也似乎是一個時代的過去,所有的一切也似乎過去了。換來的是新的一切的到來,每一個人都在這一段段短暫而又分明的時間之中過去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生活過去的。直到他們一個個在這樣的某一個短暫的日子裏完成了他的時代。也許,一個時代的結束,預示著一個新的時代的開始。於是,這個日子,這個時代,對於唐漢夫來說,已經是結束了,新的一切已經到來。
“你怎麽啦?”青年突然問道。
“我?”唐漢夫緊張地說:“我沒事。”
“你看上去好象很緊張。”
“不,我隻是想去一趟洗手間。”
“那你請便吧。”
唐漢夫來到洗手間,猛然撲到洗手台上,看著鏡子裏自己這有些蒼老的麵孔,顯得很是疲憊。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出了報警電話,但就在按發送鍵的時候,他突然猶豫了,拇指不停地抖動起來,幾乎就要按在了那個綠色的按鍵上。唐漢夫眼看不能控製自己的手指了,在這個關鍵時刻,他並沒有按下那個按鍵,而是迅速將手機放迴到口袋裏。然後澆起水,胡亂地給自己洗了洗臉,冰冷的清水澆在自己的臉上,讓他發燙的臉龐清冷了下來。他看著鏡子裏自己濕透的頭發,伸手拿過一張毛巾,胡亂地給自己擦了擦,然後迴到了客廳。
……
淩晨一點的鍾聲響了起來……
……
淩晨兩點的鍾聲響了起來……
……
兩點一刻。兩點二刻。兩點三刻……
已經緊張到極點的唐漢夫再也支持不住了,他猛然站了起來,“對不起,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得再去一趟洗手間。”
還未等到青年反映過來,唐漢夫就已經衝向了洗手間。
唐漢夫剛一衝進洗手間,就飛快地掏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喂!警察局嗎……”
麵如死灰的唐漢夫迴到客廳的時候,鬧鍾又響了起來,一下。二下。三下!當他坐到青年麵前的時候,突然發現這位青年的眼神已經像往常一樣完全變了一副模樣,閃著兇光,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唐漢夫突然驚出了一身冷汗,這雙眼神,分明是一雙死神的眼睛,從這樣的眼神裏,唐漢夫看出了死亡的味道,這樣的眼神能夠讓唐漢夫驚記一生。
“你怎麽了?你沒事吧?”唐漢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會這樣愚蠢地問這個同樣的問題。
“你認識我?”男人似乎吃驚地問道:“我好象從未見過你?”
“你說什麽?”唐漢夫更加驚悸了,“你從未見過我?那麽這段時間到我家裏來的人又會是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到過你家!有這樣的事嗎?那個人長什麽樣?”男人也是一副驚恐的表情。
“那個人就是你,難道你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真的沒有,我也從未到過你家。也不知道你所說的那個人是誰,也許,那也隻是一個與我長得有些相象的人而已,但那個人絕對不是我,這段時間以來我都有很重要的事,我不可能到你這裏來。也許,這段時間以來,你隻是在做一個連續的夢而已,而在這個夢中,你都與同一個人見麵,而這一切,都似乎如同現實一樣,其實根本就沒有發生。這樣的夢,我做得太多了,做得多了,就習以為常了,你也許剛做這樣的夢吧,將來還會有更多這樣的夢境出現在你的現實生活之中,我也是這樣慢慢地習慣過來的。”
“那你又是怎麽進到我家裏來的?”
“我也如同做了一個夢一樣,不知不覺之中就到你這裏來了。而且,這段時間以來我所做的這些事,也似乎就象一個夢一樣,夢醒之後,我就什麽也想不起來了。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生活在現實之中。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從夢境之中醒過來的,也許,我永遠也不會從這種似夢非夢的夢境之中醒過來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就一直生活在這樣的夢境之中,我真的想從這樣的夢裏醒過來,但是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現實與夢境的分界點,也許,這就是我的命運,我們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也許都與我一樣,永遠生活在一個再也不能醒過來的夢境之中。”
唐漢夫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感覺這段時間以來所遭遇的一切,似乎真的是一個夢境而已。就連眼前的這一切,眼前的這個人,也似乎是在夢境之中。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唐漢夫就這樣地生活在一個如同這個男人所說的夢境之中。難道自己現在的生活就已經沉陷在了這樣一個似夢非夢而又無法自拔的夢境之中?“也許,我也是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夢境這中,但我還是感覺自己比較的清醒。比如,我就能清楚地知道你在我的麵前是一個真實的存在。”
青年突然大笑一聲,說:“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真實地出現在你的麵前,難道你還很清楚地感覺到我的真實存在?也許,我們都正在做夢,我們隻是在夢境之中碰巧進入了一個夢境而已。而我們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不都是這樣生活在別人的夢境之中,或者是別人生活在你自己的夢中?如果有人偏在去計較這是夢還是現實,那這個人就是一個永遠也不會清醒的人。”
“好吧,就算我們現在隻是相互在夢中相遇而已,那我們就不再爭論這個問題了。我隻想知道,你到我的家裏來做什麽?”
青年再次看了看培上的吊鍾,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說道:“是時候了。”
唐漢夫疑惑地說道:“是什麽時候了?”
“我是說,你現在的夢應該醒了?”
唐漢夫說:“我想,如果我真的是在做夢的話,那也許沒有一個人可以讓我醒過來。”
“也許,我可以讓你醒過來。”青年說得非常的堅決。
當唐漢夫將眼神從吊鍾上移到了青年的身上的時候,突然發現青年的手上已經多出了一支裝有消音器的手槍。
唐漢夫大吃一驚,但這個時候,一切都太遲了,一切都已無法改變了。青年熟練地把槍對準了唐漢夫的頭,毫不猶豫就開了槍,子彈輕鬆地射進了唐漢夫的眉心,唐漢夫感覺子彈很涼,涼透了他的頭部,繼而是全身。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個青年收起槍,並再一次看了看唐漢夫,然後帶著一副輕鬆的表情離開了。
唐漢夫無力地靠在了沙發上,眼睛越發迷糊,漸漸地,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所有的一切就這樣慢慢地黑了下來。一切都這樣結束了。直到這時,唐漢夫這才明白,那位青年為什麽會對他說他可以讓他從夢境之中清醒過來。
但現在一切都晚了!他看著那位青年輕輕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在走出房門的時候,還迴頭看了自己一眼,然後就打開了門,走了出去,再很有禮貌地關上了門,屋子裏又恢複了它應有的寧靜。唐漢夫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慢慢地離開自己,眼前的一切在慢慢地變得模糊,越來越迷糊,迷糊得什麽都看不見了,越來越暗,越來越黑,然後就隻剩下一片黑暗,什麽都消失不見!
唐漢夫感覺自己的夢隨著黑暗的來臨而慢慢地停止了。
三
“我相信你沒有騙我。”
“你怎麽知道?”
李強森陰冷地笑了笑,“那殺你的那個人呢?你又對他又了解多少?”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這個人來自何方,更不知道他姓甚名誰?他就如同一個突然從天而降的人,又突然迴到了天上去。自從我出來之後,我就一直在尋找這個人,但是卻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也可能永遠也找不到了。這個人就已經在這個世界上,在我們的夢境之中,徹底地消失了。”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你那天被人打了一槍,你是那件事情的受害人,也是那件事情唯一的見證者,最後你卻給了我們一個這樣的答複,你這能給我們什麽樣的幫助?從這樣的答案來看,我們真的很懷疑你的身份以及你所說的每一句話。”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遇到如此不可思議的事,這一切都真的如同在做夢一樣。”
“你什麽都不知道?那你還能知道一些什麽呢?至少,你應該知道你為什麽被那個人所殺吧?也就是說,那個人為什麽要槍殺你?”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麽,為什麽他們會槍殺我,我更不知道我為什麽又會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跟你說吧,我現在也感覺自己是在做夢一樣,這一切似乎都是虛無。”
“說點有用的東西,我不知道你說這些有什麽用?”
“我認為這就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認為是最重要的,因為我們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的,隻是你們自己還在自己欺騙自己,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其實,沒有一樣是真實的。”
“那你能告訴我你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嗎?你被槍擊之後,你都去了哪裏,雖然我們都知道你曾經的那具軀體已經被火化了,雖然這是一個從未有過而且也是一個似乎荒謬的事情,但是你卻堅信在這個世界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就請你告訴我,自從你被人槍擊之後,你又去了哪裏?”
“我不知道!”
“你都做了些什麽?”
“我不知道!”
“你為什麽又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怎麽變成的?”
“我更不知道!”
“那你又從什麽地方來?”
“我還是不知道!”
“看來,我們之間的談話應該暫時結束了。”李強森站了起來,搖了搖頭,看著唐漢夫,失望地說道:“對不起,唐先生,你是唐漢夫也就是你自己槍擊案的重要證人,我本來是想幫你,可是你這麽做,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幫你了。”
“我想你把我帶到這裏來,不僅僅隻是想幫我吧?”
李強森迴過頭來,字重音頓地說道:“我是研究精神類藥物的,而唐漢夫在人的神精學方麵是一位屈指可數的頂尖人才,一直以來,我都希望與你合作,如果能與你合作的話,那麽我們兩人一定都會在各自的事業上更上一層樓。可是就在我準備與你聯係的時候,你卻突然被人槍殺。對於你的死,我感到非常遺憾,我也參加了你的葬禮。沒有想到,居然有一位青年突然又以唐漢夫的身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所以,我就把你請來了。當然,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唐漢夫。”
唐漢夫微微一笑,說:“可是我並不想長時間地呆在你這裏。”
“如果你貿然從我這裏出去的話,那後果將會多麽嚴重,我不說你也應該很清楚。現在不僅那些神秘的人在追殺你,而且警察也在四處追捕你,你還能到什麽地方去?”
唐漢夫無力地垂下了頭。感覺自己現在已經是山窮水盡了。“你又是怎麽知道我的情況的?”
李強森笑了笑,沒有迴答,隻是說:“你在我這裏,我不僅會保證你的安全,而且還會幫你查出事情的真相,查清你的真實身份。可你卻是這樣的一種態度,看來你對我還有些誤解。如果你真的想離開這裏的話,那我也絕不會攔你。”說完,李強森就往外走去。
“等一下。”唐漢夫突然叫住了李強森,“希望你也能夠保護好林秋雲!”
“可以!”
四
一位身著筆挺西服的助手走進了李強森的辦公室,將手中的一份資料放到李強森的前麵的辦公桌上,說道:“李先生,這個人的身份查出來了,家境殷實,曾經住在江北區,令人不解的是,在他失蹤前卻已是一位因車禍而變成的植物人,已經在床上躺了八年,可就在兩個月前,他在家裏突然失蹤,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一個已經毫無知覺的人怎麽可能突然失蹤呢?而且怎麽也找不到他的下落,沒有想到兩個月後,這個人卻又突然出現,而且是以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的身份出現在我們這裏,這裏麵一定有什麽問題?”
李強森翻看了一下這份資料,說道:“一個已經成了幾年的植物人為什麽突然之間就失蹤了呢?而且又是如此的清醒地重新出現,這裏麵,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張遠,你馬上就帶人去那裏看看。順便把他的家人帶過來,讓他與他的家人見麵,也許,這樣就什麽都結束了。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張遠隨即帶著兩位助手找到了那個家裏,這時,天已經黑了,那是一座坐落在一處鄉間高爾夫球場裏的獨棟別墅,足足有兩千平米之巨,古典優雅,院深似海。
三人將車遠遠地停在了別墅後麵的樹叢裏,然後從草坪上迅速跑到了別墅前,看著這樣一棟巍峨的建築,李強森淡淡地說道:“真是沒有想到啊!”
一行三人徑直朝裏走去,隻見別墅的大門虛掩著,裏麵也是燈火輝煌,但卻顯得很是冷清。一位助手按響了門鈴,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見有人來開門,於是他再次按響了門鈴,但還是沒有人走出來。
張遠看了看兩位助手,一臉的疑重,沉重地說道:“看來,我們隻好進去看看了,小心點,我感覺很不正常。”
看著這異常平靜的一切,兩位助手也有些緊張了起來。張遠推開門走了進去,屋裏的安靜,與這外麵的環境一樣的諧和。
房間裏的裝修極盡豪華,各式各樣的燈光將整個客廳照射得如同彩霞般璀璨,。這讓張遠感到更加的不安了,這時,沙發後麵的地板上一絲黑紅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慢慢地向沙發走了過去,紅色越來越多,原來是鮮血。張遠緊走過去,一具屍體赫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張遠迅速掏出手槍,警覺地朝四周看了看,他身後的兩位助手也掏出了手槍,緊促不安地掃視四周。
張遠小心地看著四周的一切,慢慢地朝一旁的飯廳走去,就在那個安靜的飯廳裏,那張紅木飯桌旁,胡亂地躺著幾個人,有的倒在了地上,有的靠在了椅背上,但都已經死了。滿地鮮血已經凝結,腥味撲鼻,慘不忍睹。
“小心,別在這裏留下我們的印跡,我們到樓上去看看。”
三人迅速朝樓上走去,樓上還是沒有一個人,隻有一具躺在床上的小孩子的屍體。
“看來,我們來晚了,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兇手一定是趕盡殺絕。依我看,樓下的那具屍體分明就是一個傭人。而這一家人,看來已經完了。”
緊接著,三人又來到了樓下的餐廳裏,張遠用手指輕輕地接近了一位年輕男人的鼻息,早已沒有了氣息,他再用指背輕輕地靠近死者的脖頸處,居然還有一絲餘熱。“看來,死者剛死不久,也許,就在我們到這裏來之前。帶一點血樣迴去調查。”
這時,一陣燈光從窗外射了進來,一位助手朝窗外看了看,緊張地說道:“怎麽來了這麽多警察?”
“也許我們中了別人的圈套!”
張遠等人迅速從後門衝出了別墅,別墅後麵深黑的莊園裏,平靜得毫無生息。三人迅速來到他們的汽車旁,趕忙駕車離去。
大批的警察很快就將整棟別墅圍了個嚴嚴實實。
五
迴到住所,李強森就提取了唐漢夫的血液樣品,與剛才從那位被殺的老人的血液裏提取的樣品一同送進了公安局的鑒定中心,經過法醫的鑒定,原來兩人的dna幾乎完全一樣,這麽說,兩人竟然真是父子關係。
“認識這個人嗎?”李強森把這位老人的照片放在了唐漢夫的麵前,重重地敲了敲,說。
唐漢夫把照片拿了起來,細細地看了又看,然後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認識!”
“你再看看,你真不認識?”
唐漢夫再次細細地看了看,還是異常堅定地說道:“我真的不認識。”
李強森再把一張有著兩人合照的照片放在了唐漢夫的麵前,說道:“這又是怎麽迴事?”
唐漢夫吃驚地看著這張照片說道:“這是怎麽迴事,我怎麽可能會與這位老人在一起?你的這張照片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李強森說:“經過我們對你與這位老人血液的化驗,你是這位老人的親生兒子,而且是這位老人唯一一位還在世的兒子。”
“你說什麽?這麽可能?我與這位老人是父子關係,我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也不知道,但是所有的跡象都表明你就是這位老人的兒子,而且那位老人還與你生活了二十幾年,難道這一切你都毫無印象?”
“我真的一絲印象也沒有,你說我這是怎麽了呢?”唐漢夫突然大聲問道:“你剛才說我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