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外送走唐大人,蕭以仲迅速折迴府裏,他始終忘不了唐大人那一個冷笑的眼神,又似譏諷又似得逞,又有些如釋重負!

    而他今天的突然造訪更讓他疑竇重重,以為他是來催促父親關於如仙那樁案子的進度,誰知道他卻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到象是有意到蕩劍堡觀察情況的樣子,為什麽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擇在羅威被襲以後出現?美其名為探望蕭震首,卻在聽到羅威昏迷的時候出現了異樣,雖然那個眼神隻是一閃而過,但對於一個長期浸淫在官場裏,身經百戰的老狐狸來說,那種眼神所傳達出來的含義,就不能不令人感到可疑了!

    一想到趙二過去的衙役曆史,他的後背冒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如仙的案子裏牽扯進唐大人,那蕭家麵對的壓力無形中增加了好幾重,與一方富豪或者是江湖人物結仇,都屬於個人恩怨,可是如果是朝廷命官的話,那就該另當別論了,蕭震首即使被先帝禦筆封賜過“天下第一劍俠”的封號,但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是正德皇帝的天下,蕭家終究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公然與朝廷為敵,那後果將是不堪設想的。

    急奔迴書房,將心中的疑慮逐一講明,蕭以佑等人也同時陷入了沉思中,蕭以佑首先冷笑了一下:“大哥,你是因為長年經商,必須與官府周旋,有所顧忌在所難免。可是如果唐大人真的牽扯其中的話,以他一個朝廷命官的身份,與江湖人物狼狽為奸,殺人子女,搶人劍訣,毒害無辜之人,本身就是死罪,隻要找到證據,不用我們自己動手,朝廷自然就會將它就地正法,就算是找不到證據,他們能暗裏使用陰謀詭計,我們為什麽不能以牙還牙?”

    “這樣行事——似乎不太妥當!”蕭以仲不讚同的搖著頭:“如果我們也使用相同的手段,那與他們不是同流合汙了嗎?我相信爹也不可能同意這種方式!”

    “以爹的個性,他寧願自己動手查出事情的真相,也不可能采用陰謀詭計的。”蕭以伯悶聲道:“老三你又衝動了!”

    蕭以佑默不作聲。

    “以佑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蕭以仲沉思道:“既然我們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不如先從唐大人開始,逐一排查衙門裏的人,這件事必須秘密進行,萬一暴露,後果不堪設想,”他皺眉道:“如果子羽不是身懷有孕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借一下白恩嘯那裏的勢力,他的手下蝙蝠輕功天下第一,又與皇帝私交甚密,想查出唐大人的底細簡直易如反掌。”

    “白恩嘯?”蕭以佑皺了皺眉:“即使子羽身體安好,我也不會去求他!”

    “也對!我幾乎忘記了你大鬧人家幻靈池的事了!”蕭以仲輕輕一笑。

    蕭以佑臉色微微赫然:“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不如這樣,唐大人那裏交給我去辦,至於那個黑衣人,現在就隻能交給二哥了,他畢竟有過江湖經驗,應該沒什麽問題,大哥你就在家坐鎮,有什麽事我們及時聯絡你。”

    蕭以伯點點頭,蕭以仲隻好道:“那就隻能這樣了,你們記住萬事要小心!”

    接下來的幾天,蕩劍堡外表看來似乎風平浪靜,周圍沒有了那些盯梢的黑衣人,那個幕後黑手也似乎銷聲匿跡了,連唐大人都沒有再出現。

    蕭以佑與蕭以伯一直在忙碌著,幾乎很少停留在家裏,有時候甚至一出去就是一兩天,蕭以仲也不敢怠慢,與蕭震首飛鴿傳書的越來越頻繁,直到有一天,蕭震首的一封書信被送上來,蕭以仲一看到書信裏的內容,頓時大吃一驚,急急命人將蕭以佑與蕭以伯叫了迴來,兩個人傍晚的時候迴到蕩劍堡,與蕭以仲會合在書房裏,看到蕭震首的書信,也是大吃一驚。

    “孫魯明竟然與唐大人是八拜之交?”蕭以佑懊惱的道:“我查了這麽多天都查不出來,爹居然就知道了!還是爹比較厲害!”

    “這應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蕭以仲點了點書信道:“這個秘密連他的夫人都不知道,爹如果不是人脈廣的話,恐怕也不可能查出來!”

    “原來唐大人年輕的時候也曾經闖蕩過江湖!”蕭以伯撫著下巴道:“他跟爹交往這麽久,一次都沒有提到過,看來這其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二,你那裏情況怎麽樣?”蕭以仲望向蕭以伯。

    “羅世伯提到的那個墓地,我曾經去看過,整個墓碑下麵已經被人全部毀掉了,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我又從趙二那裏下手,發現與趙二前後同一時期被罷職的衙役一共有二十多個,那段時間唐大人手下的衙役更換的非常頻繁,而且良莠不齊,大多數人在進入衙門後沒多久就因為各種理由離開了,這些人的特性就是,無父無母,無牽無掛,既貪圖小利,又好勇鬥狠!”

    “知道他們現在都在哪裏嗎?”蕭以仲意識到這是一個疑點。

    “幾乎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蕭以伯很肯定的道。

    蕭以仲想了想,神色忽然變的凝重起來,沉聲道:“我覺得唐大人與那個江湖人物之間,一定有著某種聯係!我甚至還懷疑,如果不是另有其人的話,或許唐大人就是那個江湖人物!”

    “大哥,你確定嗎?”蕭以佑的神色也鄭重了。

    蕭以仲緩緩搖頭:“不是太肯定,隻是一種直覺,兩三年前消失的這些人,如果被集中在一起勤練武功的話,到今天也應該可以獨擋一麵了!看那天黑衣人對付趙二的態度,根本就把他的手下當成了被利用的棋子,隻要是他們不小心暴露在人前,那麽他馬上就除掉他們,絕不心慈手軟!這個人顯然不想讓人知道他的真麵目,他極力掩藏自己的秘密,你們不覺得非常可疑嗎?”

    “我們現在不妨把目標鎖定在唐大人身上!”蕭以佑點頭道:“據我調查,衙門裏上下所有人都沒有唐大人可疑,但是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我沒有親自去查,而我派出去的人對唐大人卻查不出一絲可疑的地方,如果不是爹的這封信,我幾乎都要灰心了,現在知道了他的秘密,我們就該對他加倍小心才好。”

    蕭以仲點點頭剛要說話,門外傳來侍女的腳步聲稟道:“大少爺,衙門裏的劉師爺求見,正在大廳等候。”

    “劉師爺又來做什麽?”蕭以仲蹙眉道,站了起來。

    “過去看看他們想耍什麽花招!”蕭以佑冷笑著率先走出去。

    大廳裏,除了劉師爺,還有幾個麵色沉肅的衙役,見到蕭家三位少爺一起走出來,劉師爺滿麵笑容,艱難的開口道:“不好意思,三位少爺,這麽晚前來拜訪實在失禮,可是在下有不得已的苦衷,還請見諒。”

    “劉師爺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盡管言明!”蕭以仲覺察出氣氛的詭異,客氣的說道。

    “是這樣——”劉師爺幹咳了一聲:“翠兒被殺那件案子,這幾天經過手下弟兄們的明察暗訪,終於有了些眉目,根據仵作驗屍的結果,發現翠兒體內中了一種不知名的毒,無色無味,如果不是因為唐大人見過這種毒,恐怕案子就要陷入膠著的狀態了,所以在下受大人之命,特意造訪府上,想詢問一下當日如仙自殺的那把匕首,如今可還在府上?”

    “翠兒也身中無名之毒?”蕭以仲假裝微吃一驚,但心中卻是了然的:“那把匕首的確在家父手上,但一直被他隨身攜帶,並沒有離身,請問劉師爺為何要打聽那把匕首?”

    劉師爺幹笑道:“唐大人一聽說翠兒是被人毒死的,馬上就聯想到襲擊令嶽的那個黑衣人,但偵查半天都沒有蹤跡,因為這件案子也牽扯到府上,所以不得不從多方麵考慮,故此唐大人想請蕭翁過府一敘,商討關於緝拿黑衣人的良策。”

    “什麽商討良策?根本就是懷疑翠兒是被我們暗中下的毒!”蕭以佑怒從心起,冷言道。

    “三少爺著實誤會了!”劉師爺尷尬的搓著手:“論府上的威望,怎麽可能做出這種暗箭傷人的事情呢,唐大人是希望府上能派人共同協助此事,兩家合作,那麽案件的進展應該會更加順利的。”

    “家父現在無暇分心,看來隻有我跟劉師爺走一趟了!”蕭以仲站起來道。

    唐大人的突然邀請引起了蕭以仲的懷疑,他相信唐大人對黑衣人的行蹤心裏有數,翠兒中毒隻是一個借口,蕭震首連續數天沒有露麵,恐怕同樣引起了唐大人的懷疑,所以才冒險派人前來試探!

    “大哥,我去吧!”蕭以佑沉聲道,對蕭以仲使了個眼色:“生意上需要你來主持,你不能輕易離開,我雖然不懂拳腳上的功夫,但這件事我也參與其間,前因後果都了解,我去見唐大人也是一樣的。”他故意把自己沒有武功的話重重講出來,目的是去掉劉師爺等人的戒心,唐大人那裏情況還不明了,他恐怕蕭以仲去了以後會被人扣押起來當做人質,倚仗旁人不知道他有武功的秘密,必要的時候他能輕易脫身這一點,所以他自告奮勇的道。

    劉師爺打了哈哈,笑道:“三少爺去也是一樣,唐大人隻是想了解一下那把匕首上的毒是否與翠兒中的毒同屬一種,既然三少爺也參與其間,那就最好不過了!”

    蕭以仲看的出來蕭以佑的心思,點頭道:“也好,那請劉師爺稍坐一會兒,我跟以佑到爹那裏取匕首,老二就留在這裏陪劉師爺吧!”

    蕭以伯點點頭,蕭以仲與蕭以佑迅速退出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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