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響臉上一紅,迴懟道:“陳大力,你不要得意,沒準我比你先飛升金仙呢!”


    陳華鼻子重哼一聲,沒有理他。


    洞淵輕抿了口杯中酒,一向清冷的神色似乎也溫和了幾分。他拿起筷子,給懷玉夾了幾樣她喜歡的菜肴,狀似自然的問道:“懷玉,你自小便生活在這裏嗎?”


    懷玉道:“嗯嗯,我就是在桂園出生的,秦家大宅太過死氣沉沉的,要守的規矩又多,我小時候不願意呆在那裏,所以一年中大半時間,爹娘都帶我在這裏住。這斧頭山特別好玩的,後山.......”


    洞淵望著懷玉滔滔不絕的講著兒時在桂園的趣事,眉目之間散發出絲絲的溫柔


    懷玉不停歇的說了一大堆後,後知後覺自己可能說的有點多,顯出少許尷尬,“那個洞淵,我是不是說太多了?”


    洞淵柔聲道:“不,我很愛聽,我很想知道你過往的一切。”


    懷玉白皙的臉頰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紅暈來。


    羅響向上翻了翻眼睛,“誒呦喂,你們兩個說情話,能不能照顧下本少爺的心情,我這還單著呢!”


    懷玉橫了羅響一眼,拿筷子“啪”敲了下他的腦袋。


    “誒呦!”羅響捂著腦袋裝著很疼的樣子給大家全逗笑了。


    陳華忽然想到什麽,“誒,對了,上山時,我遙望見東側山澗處有一泓泉水,景色異常美麗。那是什什麽泉啊?”


    “吧嗒——”懷玉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上,她臉上的笑容凝結,一絲哀痛襲上了眼眸。


    羅響臉色大變,狠狠的撞了陳華肩膀一下,“你話怎麽那麽多呢!吃菜喝酒!”


    洞淵見懷玉臉色有異,關切問道:“懷玉,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懷玉迴過神,臉色恢複正常,嘴角微抿道:“沒事。”


    四人又閑聊了一會兒,懷玉的話變得很少,隻是偶爾迎合一聲。


    洞淵眸光點點閃動,流露出一絲擔憂,幾次欲言又止。


    天色漸暗,大家吃的差不多了,懷玉讓葛叔為三人準備了舒適的客房休息,而後她便以疲累為由,先迴房休息了。


    陳華望著懷玉落寞的背影,“懷玉是喝醉了嗎?”


    羅響沒好氣道:“還不是因為你!提什麽東山的冷泉?當年懷玉的娘便是掉落冷泉中,受了陰寒,加速靈識衰減,不到一月便仙逝了。”


    洞淵與陳華俱是一驚,陳華很是內疚道:“都怪我,我實在是不知啊!這下懷玉該傷心了。”


    羅響衝著她狠狠跺了跺腳,甩袖離開了。


    陳華追了過去,“羅響,你等等,你幫我想個辦法跟懷玉道歉啊.....”


    洞淵的嘴角抿得極緊,深邃的眼眸格外幽暗。


    ...


    深夜,懷玉躺在臥房的床榻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屋內寂靜極了,隻能聽到窗外一陣陣唿嘯的山風。


    “咚咚——”一陣和緩的敲門聲傳來。


    懷玉起身打開房門,洞淵一襲月白色外衫,端著一個食盒立於門外。他的眼眸在黑夜裏顯得很幽深,俊俏的眉目好似封著一層冰,可是冰下卻清楚的看見溫暖的神情。


    “洞淵,你來了?”懷玉遲疑的喚道。


    洞淵看到懷玉緊抿的嘴唇泛著慘白,眼眸中閃現的水光,分明是剛哭過的痕跡,心中一陣抽痛。


    他輕嗯一聲,拉著懷玉的手進了屋內,將她輕輕按在桌邊的椅子上坐好,隨即從食盒中取出一個精致的湯碗,揭掉碗蓋,一股濃鬱的香味溢出。


    懷玉疑道:“這是?”


    洞淵將一個銀勺遞給她,“今日,你喝了不少酒,我擔心你會頭痛,便向葛叔借了廚房,燒了一碗玉霖草湯給你解酒。這個方子是在澤明山時,杏林真人告訴我的,很是靈驗。”


    懷玉心中一暖,眼前蒙的那層霧氣漸漸散去,接過勺子,喝了一口,湯水溫而不燙,口中香氣四溢,她一口一口的將這瓷碗中的湯水全都喝完了。


    洞淵見她之前慘白的臉色泛起一絲紅潤,不禁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秀發,懷玉順勢依偎在他懷中。


    “好喝嗎?”


    “嗯。”


    “喜歡喝的話,下次還給你做。”


    “好。”


    “懷玉?”


    “嗯?”


    “我聽羅響說,伯母便葬在斧頭山的後山。”


    “嗯。”懷玉的聲音有些低啞。


    “我既然來了這裏,很想去拜祭她老人家,可以嗎?”


    懷玉身子一僵,沉默半響,身子慢慢軟了下來。


    “嗯。”


    “那我們明日清晨就去,就我們兩個人去。”


    “好。”懷玉將頭深埋在洞淵胸膛,喃喃道:“洞淵,有你真好。”


    洞淵緊緊的摟著懷玉,黑水銀般的眼眸恍有明光閃過,愈發堅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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