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旭白無意識的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眸光暗暗沉沉,看著她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身體貼緊他的胸口,有些刻意的吻著自己的脖子,眉峰悄然下壓。


    她的眼神太冷,那雙能在一瞬間看出自己想法的眼睛,沒有絲毫的溫度。


    顧旭白捉住她作亂的手,抱著她坐起來,啞著嗓子低語:“別鬧。”


    “好啊。”薛寧勾起唇角,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輕笑。“過九點了。”


    顧旭白皺眉,起身把她抱迴臥室。


    薛寧這段時間睡眠一直不太好,在浴室裏跟他做了一次,出來就直接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下樓看到顧旭白做好了早餐放在餐桌上,人不知道去了哪裏,吃完便又迴到書房,渾然忘了要跟他迴去年夜飯的事。


    來了海城之後,每次春節都是在蘇先生那過的,這麽多年,一直如此。


    今年他們都迴去了,薛寧自己一個人,反而覺得更輕鬆自在。她討厭過年,每過一次都會勾起無數的迴憶,會更痛恨自己沒用。


    打開網頁,她一邊盯著盜墓論壇用戶的登陸情況,一邊搜索已經交易出去的文物來源。


    爸爸的日記被火燒過,所記錄的隻有八件,但拍下的照片中,實際應該是十五件。


    不算黃綾跟沉香木雕鎮紙,轉手出去的就有五件。這些文物有的通過紐約佳士得,有的是通過蘇富比或者香港那邊拍出,每一件的價值都十分的昂貴。


    綜合自己從唐君誠嘴裏得到的線索,她現在很肯定,當年害得她家破人亡的是一個團夥。


    他們分工明確,一部分人負責找墓開墓,上家則負責出貨,整個利益鏈條幾乎橫跨全球。


    憑她自己的能力,想要將這幫人一網打盡,根本就是做夢。


    就算她現在報警也沒用,這幫人狡猾的很,行蹤飄忽,足跡遍布中原以北,比耗子還討厭,找到墓就開挖完全不管土質軟硬。


    一旦打草驚蛇,她想要找到八爺並挖出背後的那位大人物,更是難上加難。


    煩躁的吐出一口氣,薛寧抬起頭,正好看到顧旭白推門進來,忍不住挑眉。“穿這麽正式,要去哪?”


    “除夕,帶你迴去吃年飯。”顧旭白擰著眉,視線落到她胸前的印子上,眸光沉了沉。“去換衣服。”


    薛寧扯了扯唇角,起身。


    還是前天的那些人,氣氛依舊非常的壓抑窒悶,好好的一頓年夜飯,竟然吃出硝煙彌漫的味道,也是醉。


    吃完移步茶室,老爺子把顧旭白叫走了大概十分鍾,龍行虎步的折迴來,麵色陰沉。他從頭到尾都沒看過薛寧一眼,而顧旭白的父母態度也很冷淡。


    倒是齊博遠坐下就開始關心顧旭白何時結婚,讓人沒法不懷疑他的居心。


    不過對薛寧來說,他們說他們的,跟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老爺子的書房她去看過,齊博遠的書房她也進過,沒有任何的發現。


    並且從爸爸拍下的照片看,十五件文物裏最值錢的,都抵不上老爺子書房裏那幅齊白石的真跡,就算在這也不可能放到庫房裏。


    興味索然的坐了一會,冷不丁看到老爺子揮著手杖打了顧旭白一下,眉頭不由的皺起。下一瞬,就見顧旭白朝自己走過來,不由分說的握住她的手,拉她起來,闊步往外走。


    “疼麽?”薛寧問的很小聲,等了一會不見他吭聲,無意識的聳了聳肩。


    老爺子是這個家裏的絕對權威,從他父母的態度就看出來了。


    不過無所謂,該煩惱這件事的人,又不是她。


    路上接到梁秋的電話,問她要不要去看花。薛寧還記著昨天的事,挑眉笑道:“在哪?”


    梁秋報了個地址過來,薛寧掛斷電話,偏頭掃一眼顧旭白。“梁秋問我們要不要去看花,在海豐公園,8點開始放。”


    “你怎麽想?”顧旭白拿走覆在眼睛上的手,歪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不想去就別勉強。”


    “我想打他。”薛寧彎起唇角,清麗的麵容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生動。


    顧旭白抿著唇角,把頭正迴去,再次覆手壓到眼睛上。


    昨天的事到底是怎麽的一個情況,梁秋心裏應該有數,他不說不代表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海豐公園是整個市中心最大的一個公園,一路過去街上都冷冷清清的,不時落下雨滴。到了附近,路邊的車便多了起來,人也很多。


    薛寧找地方停了車,見顧旭白的臉色非常不好,隨口問道:“你的眼睛很難受?”


    “還好。”顧旭白伸手把她拽過去,抱緊她的腰。“走吧。”


    薛寧怔了下,揚起淺笑跟著他一塊往和梁秋約定見麵的地方走。今年放花的地方設置在海豐湖湖心島上,所有的煙花都是由君安提供,還沒開始正式放,周圍就已經聚滿了等待拍照的市民。


    薛寧跟顧旭白艱難的擠進去,發現有消防車停在外圍,胸口頓時有點悶。


    到了湖心島外圍的安全地帶,手機收到短信,看到是滕逸發來的,薛寧唇角翹起,胸悶的感覺頓時散了很多。


    她不能做個被恐懼打倒的廢物!


    “薛寧這邊。”梁秋手裏拿著幾根長長的煙花,興高采烈的衝她揮手。


    薛寧深吸一口氣,攥了攥拳頭,掙脫顧旭白的懷抱,過去直接給了梁秋一拳,跟著把他拖到一旁,扼住他的喉嚨,將他抵到身後的小葉欖仁樹幹上。


    “你昨天差點害死他,你知道麽!”薛寧的手勁很大,半眯著眼,表情猙獰。“信不信我弄死你?!”


    梁秋嚇得差點尿了褲子,渾身哆嗦的看著殺神一樣的薛寧,不住點頭。“姑奶奶,我不敢了,昨天真的是個意外。”


    薛寧撤迴自己的手,順便抽走了他手裏煙花,沒事人一樣橫過來轉了朵花,愉悅勾起唇角。“要怎麽點?”


    “姑奶奶,我叫你一聲姑奶奶!”梁秋費了好大勁才站直起來,心虛的看著站在幾步外冷眼旁觀的顧旭白,哆嗦掏出打火機。


    他總算知道,顧旭白為什麽會那麽在意薛寧了。她身上的那股子狠勁,真的是讓人又愛又恨,欲罷不能。


    說話的功夫,消防人員開始放花,引信燒著沒一會,就聽耳邊“轟”的炸開一片巨響。


    薛寧仰起頭,淡淡的看了一眼在空中絢爛綻開的煙花,目標精準的拿走了梁秋手中的打火機,臉上含著笑迴到顧旭白身邊。


    顧旭白一直在看她,看她收拾梁秋,看她一瞬間把情緒收斂迴去,目光愈發的沉了。


    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順勢將她納入自己的懷抱,在她耳邊很大聲的問:“你掐小秋脖子的時候,跟他說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說,就是嚇唬嚇唬他。”薛寧偏頭,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看花吧。”


    顧旭白點點頭,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不再說話。


    梁秋站在樹下,被薛寧打過的地方,還有些隱痛,隔著老遠的距離羨慕嫉妒恨的看著他們。


    他怎麽就沒想到顧旭白會跟薛寧在一起呢。


    煙花炸開的聲音很吵,周圍的歡唿聲響成一片,整個海豐公園,被煙花的亮度照的亮如白晝。


    薛寧看了一會,隱隱感覺到有危險靠近,下意識的看了一圈。


    沒什麽發現,隻是危險的氣息,卻越來越強烈。


    拽了下顧旭白,薛寧一言不發的拖著他往外走。放花的地方四周都是水,又有消防車跟消防官兵在一旁守著,按說不會出現任何意外,然而她還是感覺到了不安。


    從人群裏擠出來,梁秋後腳跟到,神色訕訕。“二哥,昨天的事……”


    話還沒說完,三個人就被人圍了起來。


    薛寧見領頭的男人有點麵熟,視線下移,看到他脖子上包著紗布,頓時了然。是昨天被她收拾過的那個賽車小頭目。


    “梁秋,看花呢。”黎斌勾著唇角,抬手指向薛寧。“把她留下,你們可以走了。”


    梁秋嚇得雙腿直轉筋,瑟縮藏到顧旭白身後。“二哥,真不是我找來的。”


    “唔”顧旭白淡淡的應了一聲,偏頭去看她薛寧。


    薛寧丟給他一雙白眼,鎮定自若看向黎斌,臉上浮起輕輕淺淺的嘲弄笑容。“想留我?”


    黎斌被她犀利的眼神嚇住,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示意其他人動手。


    薛寧身上沒帶刀,也不想動手。緩緩迴頭,意味深長的看著顧旭白。“二哥,需要我動手麽。”


    “不用。”顧旭白手臂一伸,將她圈到自己的懷裏,步伐沉沉的邁開長腿。


    黎斌氣得跳腳,再次命令自己帶來的人動手。


    可惜他們還沒動,就被埋伏四周的便衣給圍住了。顧旭白沒有迴頭,仿佛不知情一般,擁著薛寧迴到車上。


    梁秋一直跟著,結果到了車邊,毫無預兆的挨了顧旭白一腳,聽到他硬邦邦的聲音。“以後離那些人遠一點。”


    “知道了。”梁秋疼的直抽抽,眼睜睜看著薛寧發動車子離開。


    這迴,他可真是捅了馬蜂窩了!


    除夕夜,整個海城就海豐公園那一塊最熱鬧,迴錦湖的路上,基本遇不到什麽車。


    薛寧把著方向盤,耳朵上帶著耳機,跟崔立珩打電話拜年。


    顧旭白靠在椅背上,閉著眼,聽她笑,聽她撒嬌要壓歲錢,聽她說不幾句就冒出一句你大爺的,胸口堵得慌。


    爺爺說她沒心,不會跟他長久。


    “顧旭白,你明天是不是要帶蔣卿雲迴去拜年?”薛寧掛了電話,等紅燈的時候,語笑晏晏的看著他。“要不要我現在送給你去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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