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馬桶雖然送出去了,但耿欣等到的不是好消息,而是接連不斷的壞消息——馬桶的使用反饋並不是很好。


    雖然小孩子們對馬桶這個新鮮事物饒有興趣,可是大人們卻不知道這是何物,見廁所裏擺著這麽大一個陶製品物件,起初以為是水桶,可往裏麵倒水,又都漏掉了。等到他們的孩子給他們演示了馬桶的用法,他們才知道原來拉屎用的玩意兒,還可以這麽高級。


    待到大人們使用的時候,就是不一樣的結果了,坐著拉屎,這可是違反了中華民族五千年拉屎的傳統。作為蹲著拉屎的民族,坐著從來都是吃飯用的,拉屎還真的使不出來力氣。尤其是年紀越大,越是如此,有的老人甚至憋出了便秘,馬桶反倒成了拉屎的罪魁禍首,被一些人給扔了出去。為此,還教訓了把馬桶放在自家茅廁的孩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麽大沒用的東西放在這裏,真是占地方。”


    更慘的是陽陽,被二舅扒著褲子,屁股都打腫了。原因很簡單,因為二舅的身材比較寬胖,居然把馬桶給坐碎了!整個人由於巨大的慣性,且不說掉進了茅坑裏麵,雙手抓茅廁牆的時候,竟然還把茅廁給拽倒了。前麵說過的,茅廁是自家用磚瓦搭建起來的,簡單用一些泥巴給黏合了,非常單薄,成年人用力就可以推倒。


    所以呢,二舅連人帶著碎掉的馬桶和倒塌的茅廁,都掉進了糞池裏麵。


    二舅媽大唿周圍的鄰居過來搭救,費了半天的力氣,二舅才被拉了出來,身上不僅僅是滿滿的屎尿,肚子裏還灌下去了不少。又冷又臭,洗了不知道多少遍,仍舊沒有洗幹淨,害得二舅被二舅媽嫌棄,不能同桌吃飯、不能同床睡覺。二舅隻是打了陽陽一頓仍然覺得不解氣,每次見到他恨不得打斷他的腿。


    陽陽隻好委屈地喊:“都是欣欣的錯,這馬桶是他給我的。”


    產品出了重大的事故,村莊裏的人全部把馬桶給丟掉了,誰都害怕哪天掉進糞池裏麵的是自己,這就造成了產品嚴重負麵影響。


    耿欣可發愁了:“怎麽會這樣呢?我們自家用的馬桶,別說一百公斤的人,就算是兩三百公斤,都不會壞掉的。”


    耿欣把馬桶拿過來仔細研究,好在他是理科生,也琢磨明白了問題根源。首先在材質的問題上麵,耿欣以為隨便用泥巴製作了然後燒一下這麽簡單,本身就是錯誤的。沒有經過細致過濾的泥巴含有大量的雜誌,有的甚至是含有氣泡,一旦承受重力,就有可能產生裂痕,而且裂痕很容易在氣泡和雜質之間擴散,這是安全隱患之一。


    再有一個問題是設計過於粗略馬虎,不符合重力學標準。馬桶不能隻是長得像就行,可別看馬桶這個日常生活中常見的東西,作為陶瓷製品是極為易碎的,如果沒有符合力學的設計理念,當然會出問題了。


    綜上所述的兩個問題,都需要認真去解決。耿欣第一次感受到了,原來做實業並不是這麽容易。我們日常生活之中常見的諸如暖水瓶之類的產品,還真不是一般的廉價手工作坊隨隨便便就能搞定的。


    “要不,我們再改進一下?”小道童不甘心失敗。


    小惡魔有些憂慮:“我看,最好還是不要再做馬桶了,即便是改進了,也還是有一部分不習慣坐著拉屎,而且,他們一定對這東西有了很大的心理陰影了吧?”


    小惡魔說得對,經曆了這件事情之後,他們一定不會再相信馬桶是一個好東西了,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果坐著拉屎不習慣的話,蹲著拉屎也可以的吧,蹲便器反而造價更低,也不存在安全隱患。


    耿欣這麽想,當晚很快就做出來一個蹲便器的樣品,放在了姥姥家的茅廁裏麵。雖然沒有坐便器馬桶的舒適感,但迎合鄉下人蹲著拉屎的習慣,也可以改善廁所內的環境衛生,大家應該會喜歡的吧?


    還是應該先把小夥伴們叫過來,讓他們體驗一下新產品,然後再進一步推廣。


    讓耿欣沒想到的是,小夥伴們再也不來了,吃了上一次虧,有的被父母狠狠揍了一頓,反倒對耿欣恨之入骨。最恨耿欣的當然是陽陽了,他現在走路都是一瘸一拐,坐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耿欣拉著陽陽來到姥姥家的茅廁裏:“你看看嘛,這個不需要你坐著拉屎的,你的屁股是不會疼的了。”


    “放開,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二舅一個人的時候我都不敢迴家你知道嗎?沒有你舅媽在,我肯定會被打死的,還嫌我沒被打夠嗎?你是不是故意的?”陽陽捂著屁股齜牙咧嘴。


    “好啦,我的好表哥,不要生氣了,我那也不是故意的,你看這個就算是碎了,也不會像上次那樣摔倒了,對不對?”耿欣哄著陽陽:“過來試一下,拉屎又幹淨又舒服的,夏天還不會有蛆蟲和蚊子呢。”


    “我不要試,我不想拉屎!”陽陽不買賬,轉頭就走了:“不要跟著我,否則我就生氣了。”


    耿欣一個人站在茅廁門口犯難了,這就尷尬了,門可羅雀的淒涼,總得打開蹲便器的銷路才行啊。


    “不如,我們自己偷偷地給他們家的茅廁裏裝上蹲便器?”小惡魔給耿欣出主意。


    對啊,還是小惡魔聰明,如果我們自己在夜間悄悄給他們的廁所撞上蹲便器的話,他們就是被迫試用了,隻要體會到了這東西的好處,將來一定會喜歡的。


    給全村莊人家的茅廁裝蹲便器,是一個無比浩大又無比惡心的工程,簡直就是吃力不討好。經過這一晚上的折騰,耿欣領略到了原來茅廁的屎臭味,也是每家都有不同的風範,因為飲食習慣和拉屎習慣的不同,茅廁裏翔的形狀、氣味和顏色也都是各有千秋的。


    裝了十個蹲便器,耿欣已經是被熏得快要窒息了:“全部裝完是不可能的了,我實在受不了了,最後一家,我們就撤吧。”


    耿欣向下一家的茅廁進軍,可剛走進去,就傳來尖銳的女孩的叫聲:“啊——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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