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4—am10:21


    窗外下起了暴雨,伴著黑雲中滾蕩的悶雷。


    “可惡!可惡!”


    薛紹北發狂的踢著餐桌,巨大的力道直接把這些木頭踢成粉碎的好幾截。


    僅僅隻是這樣也就罷了,狄獄是瘋子,這種人無論怎樣都好,無論怎麽瘋都沒有關係,但是明天就是襲擊電視台,向群眾公布血疫真相的日子。


    而作為這場戲的主角,因為搞定好幾個女性高管,而被邀請去作為節目嘉賓的狄獄,卻在這最最關鍵的時刻掉了鏈子。


    看著發狂的薛紹北,狄獄木在椅子上不知道作何反應,盡管薛紹北戴著金絲眼鏡貌似是個很文明的人物,但他的口袋裏卻插著手槍。


    薛紹北有些絕望,如果狄獄明天搞不定的話,那麽自己的命也保不住,因為互助會的boss,動真格的了,裝甲車,導彈,榴彈槍,現在全部裝在碼頭的集裝箱內,一周不到的時間內,他把互助會變成了一支軍隊。


    “想一想!想一想!理性永遠是激情的奴隸,好好想一想你的真知灼見!”


    原以為和狄獄相識的那一天,就已經是自己人生中最詭異的一天了,沒想到還有更加荒誕的,自己竟然要把從老師那裏學到的東西,真正意義上奉還迴去。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你說的隻是精神病而已,和我一樣,應該矯正後盡量迴歸社會才對。”


    狄獄開始懷疑這個人的真正動機,可能是教養院的一種手段吧,讓一個瘋子來恐嚇自己搬出去。


    不過就算他們不這樣做,自己也會離開的。


    “你被奴役了,你已經被規則奴役了,你活在別人製定的道德下,用別人的道德來審視自己,他們認為你是精神病,你自己也開始這樣想了麽?屈服於權威,在假想的枷鎖,假想的規則中,連自己都把自己想象成失敗者。”


    薛紹北認為自己的表達能力實在很差勁,如果是讓狄獄自己來和狄獄說的話,相信效果要好許多。


    “那我該怎樣?”


    狄獄隨口一問,即使很想離開這裏,但他手中有槍不敢妄動。


    “你不用怎樣,你隻用想起你自己是誰……大佬。”


    薛紹北真的服氣了。


    他這才發現狄獄原來有著自己的手機,而自己給他買的新手機已經不知道甩哪裏去了,就連證明此時的他不是真正的他也做不到。


    “有時候……我的確會變成另一個人,但那不是我。”


    狄獄聽醫生說過,自己的妄想似乎極其可怕,甚至催生出了一個保護人格,用來應對危機。


    薛紹北抹了抹臉,徹底無語了。


    他聽狄獄說過,徹底被規則侵蝕的人,是極難跳脫出去的。


    他們隻能看見自己想看見的,聽見自己想聽見的,而一切有力的雄辯,都成了煽動家的陰謀。


    “你的幾個小弟呢?”


    薛紹北這才發現狄獄身邊沒有跟著那幾個邪教信徒還要更煩人的狗腿。


    “什麽小弟?”


    狄獄根本不知道。


    難道這也是狄獄的什麽有趣計劃麽?薛紹北根本搞不懂,他總是能琢磨出一些令人大跌眼鏡的事。


    薛紹北沒有其他辦法了,也隻好將計就計,狄獄對那幾個電視台女性高管的人設是時裝界的富豪,而他被邀請去作為嘉賓,會在某一時間節點上台半分鍾不到,進行慈善募捐,而那就是最好的時機,狄獄會在敵明我暗的情況下直接公布血疫真相並化身怪物,而互助會裏的其他一部分成員會在埋伏中控製電視台的直播放映不被中斷,另一部分的成員則負責迎擊軍隊以及獵人。


    薛紹北用槍指著狄獄的腦袋。


    “你得不得這樣做,懦夫。”


    薛紹北發現,懦夫……遠遠要比賤人更令人作嘔。


    ……


    am11:20


    翡麗酒店的酒館。


    調酒師已經徹底和這兩個常客混熟了,不知道是雌雄大盜還是什麽之類的,每天遊手好閑什麽工作也沒有,但就是能天天住一夜好幾千的套房。


    “你的馬丁尼,女士。”


    “你的伏特加,先生。”


    調酒師駕輕就熟,反正這一周來,這兩人每天來這裏就喝這個,然後聊一些根本搞不懂的話題,現在估計又要開始了。


    “我有時候……會通過靈視預見未來,隻有我一個人有這種情況嗎?”


    羅哲灌了一杯伏特加下肚。


    “準確的說那不叫預見未來,這種情況很正常,你知道拉普拉斯之妖麽?”


    薊輕抿了一口馬丁尼。


    “似乎是一種學術假設,如果有著這樣一個惡魔,他知道宇宙中每個原子的確切位置和動量,那麽就能夠使用牛頓定律來展現宇宙事件的整個過程,真是一切曆史以及未來。”


    羅哲不清楚和這有什麽關係。


    “沒錯,這算是一個恰當的比喻,靈視帶給你超強的洞察能力,明確了周圍一切物質/意識的概念以及流動軌跡,整個宇宙是不可能的,根據你意誌力的強弱來決定預見未來的地理範圍以及時間範圍,並不是預見了未來,隻是判斷出在不進行自我幹涉下有極大可能發生的事。”


    薊這樣向羅哲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通過靈視也能夠反推曆史麽?有趣。”


    隻是羅哲認為不能隨時使用,這種不可控的東西有點讓人反感。


    調酒師放棄了思考,索性不去聽,反正根本弄不懂,玄之又玄的,估計這兩人是什麽編劇或者創作者的職業,在玩什麽角色扮演。


    “你的那個熟人找到了麽?”


    薊並不關心羅哲的私人生活,隻是實在找不到話題。


    “沒有。”


    羅哲也不是特別上心,隻是讓會裏的人多留意一個叫況澤語的人。


    “小組活動,襲擊電視台的事情有眉目了麽?”


    薊最關心的是這個。


    “沒有……”


    羅哲毫不猶豫的迴答道,即使互助會裏明確有過消息,明天晚上自己的任務是負責電視台內部的控製,不讓工作人員切斷直播,以及收拾那些外麵沒防住的士兵或是獵人。


    “那樣最好,這樣我還可以悠閑幾天。”


    薊喝完杯中的馬丁尼說道。


    是的,羅哲會幫助神秘組織宰殺怪物,但代價絕不是獻祭無知者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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