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洪光禦的屍體的那一刻,申宏天就知道事態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


    對方竟然不光是繳獲了破月軍的兵甲,甚至還擊殺了上位武道家境界的洪光禦!


    到底是誰!?難道是有氣道宗師出手了?


    三個統領當中修為最高,行事也最讓他放心的洪光禦都沒有幸免,可以想見雷濤和屠遠兩個人必然也是一樣的下場。


    申宏天的頭顱雖然深深的低下,眼中的殺意,卻如淵如獄一般的洶湧澎湃。


    “無話可說?申軍主,我們這些人聚集在這裏不是為了聽你這麽一句沒有用處的廢話的。”


    下首第一個衣著氣質隱隱透出一絲霸氣的中年男子睜開了眼睛,慢慢說道:


    “這件事情放在平常,任由統派的人上躥下跳如何攻訐都無傷大雅。但是時值風雲龍虎武道大會的當口,他們借機發作卻能讓我們傷筋動骨,放到議院決議的時候你想一想,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第二百三十八章 決議!


    “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另外一名氣息渺渺的氣道宗師接口道:


    “申軍主,這件事情你還是從頭到尾細細的敘述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麽翻盤的機會。幽州一向是我們新派當家做主,不要因為這麽一件小小的事情,賓主之位互易。”


    主座上,幽州督統段昂山擺了擺手,說道:


    “這件事情,沒有任何辯駁翻盤的餘地。事情的起因,就是因為你的代理人,那個叫做方啟星的人,被星辰列宿宗的宗主嶽平生殺死的事情對麽?”


    他目光轉到申宏天的身上,慢慢的說道:


    “之所以對你失望,並不是因為你罔顧聯盟禁令,私自調動軍隊。”


    “而是你派人追殺一名小小的三流宗門之主,竟然還能被他單槍匹馬,殺了個幹幹淨淨,人贓並獲!”


    唰!


    仿佛驚雷陡然在耳旁炸響,申宏天豁然抬起頭來,緊緊盯著段昂山,一字一句的問道:


    “督統大人是說,我派遣的這些手下,是被這個嶽平生一個人,全部殺死的,跟別的勢力無關?”


    “我已經調查過了,的確是這樣。”


    段昂山輕聲感歎道:


    “誰能夠想到,一個小小的武道家級別的三流宗門之主,居然有這種實力?”


    申宏天站立在原地,整個人如同老僧入定,古井無波,終於明白了整件事情。


    並不是他原本想象當中的洪光禦等人行蹤敗露,被統派某一個大勢力抓住了馬腳,而是從頭到尾,就是嶽平生一人所為。


    三名武道家統領,四百名南征北戰,經曆過血與火錘煉的精銳,也都是死在了他一個人的手裏!


    先前說過話的那名氣道宗師看到申宏天的神態,眉頭一皺說道:


    “申軍主,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這個當口的情況不同以往,誰都不能夠肆意妄為!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是時機不好,才被統派的這夥人借題發揮,如果你真的做了想做的事情,這件事件恐怕就難以善了了!”


    另外一名氣質陰戾的氣道宗師接口道:


    “申軍主,我們理解你的心情,被一隻大個頭的螻蟻冒犯咬了一口。換做別的時間踩死也就踩死了。但是現在涉及到了派係鬥爭,我們幽州一係都被綁在了一條船上,還請你以大局為重,就讓這隻螻蟻多活兩天,怎麽樣?”


    這些人一個二個經曆了幾十、上百年的修煉,一個二個都老辣無比,一眼就看出來了申宏天的打算,齊齊的開口勸誡起來。


    畢竟,一名氣道宗師在生命本質上已經脫離了凡俗的範疇,剛烈的武者憑借著心中的一口氣,一言不合誅人九族的例子太多太多了。何況是吃了這樣的大虧。


    以申宏天的實力,改頭換麵,打上門去直接夷宗滅派,雞犬不留並不是什麽難以做到的事情。


    這不過這樣一來,整件事情就會雪上加霜,再也沒有什麽轉圜的餘地了。


    “申軍主,這個時候輕舉妄動並不明智。”


    段昂山開口了:


    “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迴的地步,你所追尋的,是入主議院的大事。如果你隻圖痛快,按照心中所想去做了,我們也攔不住你。


    但是你所有的經營,所有的心血都會竹籃打水一場空,而且還會送給統派這些人更大的把柄,議院之席你以後恐怕也無緣了。這些道理不用我多說你也應該清楚。”


    “各位多慮了。”


    申宏天麵目之間依舊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模樣,說道:


    “我申宏天這麽一點城府氣量還是有的,不會急於這一時。”


    場麵上幾個宗師之間互相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雖然不能夠感同身受,也不知道申宏天一個氣道宗師是怎麽和一個小小的武道家結下的恩怨,他們也不難想象申宏天心中的暴怒。


    一名氣道宗師,神龍一般的人物,北荒大地無數人仰望的存在,卻在一個小小的武道家手中顏麵盡失,利用派係之爭合縱連橫,讓申宏天可以說是吃了一個大虧!


    這是陰溝裏麵翻了船。


    偏偏這麽一個小人物,哪怕是武道家當中的頂尖,對於申宏天這樣的氣道宗師而言,幾個巴掌說不定就能拍死。


    一個人擊潰三名武道家和數以百計的精銳軍隊,這樣的戰績的確是讓他們都有些側目,隻不過那是放在武道家的境界下而言,而到了氣道宗師的境界,一個個起碼都是千人敵甚至是境界高深的氣道宗師能夠以一敵萬!


    如此一來,反觀嶽平生這樣的戰績對他們來說又算不了什麽了。


    段昂山輕輕敲擊著扶手,緩緩地說道:“我和其他各位在你來之前已經商討過應對統派這次攻訐的方式:


    明麵上發布製裁通告,同時安排和星辰列宿宗宗主之間進行調解,放低姿態,做做樣子,對外宣告消泯恩仇,迅速處理解決,不給統派繼續醞釀的機會。”


    申宏天的眉毛一揚,冷笑道:


    “督統大人,這個嶽平生殺死了我四大精英營的統領,和幾百個軍士,手上沾滿了我同袍的鮮血,這樣的一個人,你讓我去與他和解?”


    “申軍主,這隻是做做姿態而已。”


    一名氣道宗師開口勸慰道:


    “這個舉動釜底抽薪,不光能讓當事一方偃旗息鼓,讓統派這一方也能後繼無力。我就不信這麽一個小小的武道家,知道你要和他和解,還不欣喜若狂?不管他信還是不信,隻要他心中有這麽一絲絲的僥幸就迴會答應下來,隻要做出這麽一副姿態,向外傳遞出來這麽一個信號,我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雖然有損顏麵......”


    這名宗師話音一轉,笑著說道:


    “既然你都折節與這名小人物和解了,後續不論再發生什麽事情也都與申軍主無關了吧?”


    “申軍主,這件事情你最好還是好好的考慮一下。”


    申宏天還在沉思當中,段昂山已經慢條斯理的說道:


    “現在的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你個人的恩怨,而是幽州新派,包括我的利益之爭,如果你不願意這麽做,那麽我也隻有公事公辦了,我想這樣的結果,恐怕也不是你我想要見到的。”


    段昂山這麽不輕不重的話一說,所有人的神情都微微的一肅。


    這番話看似客氣非常,給申宏天留足了麵子,實際上幾乎所有人都聽了出來,段昂山的話中真正透露出來的意思:


    願意得做,不願意也得做!


    申宏天抬起頭來,深深地望了主座之上目光漠然的段昂山,緩緩地說道:


    “督統大人說如此,那就如此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太慢!


    青州督統府,齊可修與一眾參與了彈劾的實力代表在客廳當中閑談著。


    齊可修一行一行的掃過手中的信件,放下手微笑道:


    “諸位,幽州的督統段昂山已經將破月軍軍主申宏天停職禁足在督統府當中,同時向我來信,說申宏天意圖與星辰列宿宗的宗主進行和解,諸位怎麽看?”


    齊可修這句話一說,下方坐著的五名代表實力的二號人物齊齊發出惋惜的感歎:


    “段昂山的反應居然這麽快,而且這麽果斷,絲毫不給申宏天留情麵?”


    “是啊,申宏天堂堂一個氣道宗師,居然舍去臉皮不要向一個不入流的宗門之主和解、道歉,打落牙齒和血吞,這麽的低三下四,我們就不好再窮追猛打。”


    “這位幽州督統的手段也不一般啊。”


    他們這些人一個個都是玩弄權柄的好手,瞬間就看出來了段昂山的意圖。


    私自調兵的事情,按照破月軍這一次因為個人恩怨的報複行動來說可大可小,本身他們群起彈劾就是一番試探和醞釀,真正的攻勢還在後麵,不過段昂山如此果決利落,絲毫不給申宏天留情麵的作風也著實讓他們這些人意外。


    這一番連消帶打,無疑讓人無話可說。


    一個高高在上的氣道宗師手底下都損兵折將,死了三個統領和幾百個精銳,還要拋棄臉皮向仇人和解道歉,就連他們這些人也不好再步步緊逼了。


    齊可修笑了笑:


    “段昂山能夠這麽快的感應到風聲立刻做出處理是應該的,否則我就該要懷疑一個素餐屍位的人如何能夠勝任督統一職?


    段昂山的嗅覺足夠敏銳,而且在議院當中他同樣也有不少的盟友為他傳遞消息,他很清楚這個當口上我們的意圖,這一番連消帶打,不得不說將新派的損失也降到了最低。”


    一個瞳孔當中神光湛湛的中年男子歎息一聲:


    “這一下我們算是虎頭蛇尾了,除了破月軍受到了製裁以外,大體上新派的勢力並沒有遭受到什麽損失,而且想要打入幽州這個新派大本營的念頭,看起來也要再往後放一放了。”


    聽到這句話,其餘的幾人也深有同感的連連點頭。


    這一次的群起彈劾,本意是打壓新派氣焰,削減軍閥一係的實力,順帶從被新派經營如同鐵桶一般的幽州邊陲一帶打開一個口子,安插釘子。


    現在看下來,除了打壓新派氣焰這一點做到了意外,剩餘的都收效甚微。


    “諸位,這一次無功而返也算不得什麽。”


    齊可修的臉上掛著雲淡風輕的微笑,說道:


    “不過既然申宏天如此拉的下臉皮,不知道哪一位有空去做個見證,見識一下一個氣道宗師低三下四起來是一副什麽模樣?畢竟如果沒有我們這一方的人在場的話,那位星辰列宿宗的宗主恐怕未必敢到場。”


    “這個人的確可惜了。”


    另外一個宗師語氣淡淡,憐憫的說道:


    “和一位宗師結下了死仇,等這陣風頭過去,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一個宗師笑道:


    “這個小宗派的宗主倒也是膽大心細。一個小小的武道家招惹了宗師,反而使得我們這些人幫他出力,把宗師逼得向他低頭道歉和解,也算是個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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