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之下,這些頂尖的武道勢力的確是有著普通武者難以想象的底蘊。尋常武者受了端木修這樣可怕的傷勢隻能等死,而端木修卻能夠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變得活蹦亂跳,這其中是天上和地下,難以想象的差距。


    他之所以也在車廂當中,就是因為端木修在傷勢盡複之後,想要立刻登門拜訪嶽平生,表示謝意。


    他客氣的姿態也讓鍾誠感歎,這些頂尖勢力培養出來的傑出人物,不論是心性還是實力的確都是普通武者難以超越的。


    而此刻的鍾誠動作局促,像是一個鄉巴佬一樣,正經危坐的同時,眼珠子在車廂當中到處打量著。


    說是車廂,實際上空間寬闊,方圓近丈,和一個房間差不多大小。車廂裏麵的擺設更是極盡奢華之能事,種種鍾誠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他甚至根本連名字都叫不上來。


    鍾誠目光一偏,盯著桌案上的香爐,嫋嫋輕煙從不知名材質的爐身孔洞中漂浮出來,沒有逸散,而是仿佛有靈魂一樣,在上空形成了鳳凰與神龍交纏舞動的模樣,盤旋鳴動,神異到了極點。


    每一下唿吸,鍾誠都感覺到一股股的清流在四肢百骸流竄而過,最終在大腦匯合,讓他的精神、氣血無比的充沛、抖擻。


    僅僅是一個香爐,起到的作用就和服用了上好的養身湯一樣。


    車廂另一邊,座位上,端木修似乎看出來了鍾誠的疑惑和不可思議,笑著解釋道:


    “鍾長老,這個叫做龍凰煉神香,是提取荒古遺地當中,龍種和鳳種的偏支遺種的骨髓,配合種種靈藥,混合煉製而成的,不管是哪個階段的武者用了都有很大的好處。”


    他苦笑一聲自嘲道:


    “要不是這一次為了救我,出動了族長的座駕,就連我平常都很少有機會接觸到。”


    “阿修,知恥方能後勇,不必氣餒。”


    主座上,一名頭發半黑半百,麵目卻如同青年人一樣的男子睜開了眼睛,半尺長的光輝從眼中一閃而逝,如同虛室生電,緩緩的開口說道:


    “知道什麽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對你們年輕的武者來說是大大的好事,而且越早知道越好。那個叫做趙公子的,就是知道的太晚了,以後他也再沒有什麽機會知道了。”


    這名男子容貌看上去不過是一個青年人的模樣,嘴裏說出來的話卻老氣橫秋,充滿說教的味道。


    端木修卻沒有任何的不滿和異議,恭敬地低下頭來:“二叔,我明白了。”


    “不過說起來,這件事情也怪不得你們。恐怕誰都不會想到神輪法王這一行人居然會勾結新朝,還獲得了武道的血脈移植。”


    端木和宇語氣淡淡:


    “能從血脈移植當中存活下來的人物,已經足夠不可思議,武道的詭異特性加上神輪法王的秘傳武道相結合,你們敵不過也十分的正常。”


    迴想起那一場搏殺,端木修的目光冷了幾分:


    “神輪法王的武道的確是詭異莫名,我現在想來,他的實力到沒有脫離武道家的層次,到了我們無法抵擋的地步,隻是他血氣中的詭異特性,實在是血氣的克星。幾乎絕大部分的武者對上他實力上都要打上一個折扣。二叔,你有沒有見過這種吸納對手血氣為己用的武道?”


    端木和宇笑了笑:


    “天底下的秘傳武道五花八門,吸納敵方血氣為己用看似不可思議,說穿了也十分的簡單,無非是一些借力打力的奇技淫巧罷了。


    但是神輪法王的這門武道必然是借助了不知名的血脈之力,不是純粹的武道功法。我已經安排人跟著烈拳門的一些人去冰封雪川把神輪法王的屍體帶迴來,到時候讓支脈那些老學究們好好地研究一下,看能不能發掘出新朝武道的一些秘密。”


    “新朝......新朝,總將北荒稱作蠻夷之地,也不過都是些野蠻血腥,偽裝的道貌岸然的屠夫罷了!”


    端木修冷笑一聲:


    “就從這個武道初現端倪到現在,不知道用於實驗的活體,已經死了多少個?”


    “成王敗寇,曆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端木和宇慢條斯理的說道:


    “如果有朝一日,北荒也得知了武道的血脈移植方法,恐怕做的比起新朝來更要過分。”


    這叔侄兩人一言一語交談間,鍾誠如坐針氈,心裏麵冷汗直冒。


    這兩個人隻言片語間透露出來的信息,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話音落下,叔侄兩人停止了交談,端木和宇轉頭看向鍾誠,似乎有話要說。


    鍾誠立刻身體前傾,做出一副傾聽的模樣來。


    眼前的這名把端木修當做晚輩教訓的人,不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實力都高的驚人。鍾誠判斷,這名被端木修稱作二叔的人物,十有八九是一名氣道宗師!


    這樣的實力地位,恭敬謹慎一些總沒有錯。


    第二百二十八章 過招!


    “這位鍾長老。”


    端木和宇沉吟了一下說道:


    “我們端木家的老祖隻留下過一條祖訓,十分的簡單,就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一點,不管我們端木家的族人取得了什麽樣的地位和成就,都必須要遵守。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端木修是家族當中的領軍人物,貴宗宗主救了他一條性命,我等這次登門拜訪,就是要好好的感謝一番。不知道貴宗宗主有什麽喜好?免得我們空手上門,失了禮數。”


    宗主有什麽喜好?


    鍾誠腦海中閃過各種念頭,隻知道這位宗主容情不動手,動手不容情,卻不知道他有什麽喜好,一下子犯了難,幹笑道:


    “實在對不住,我們宗主一心向武,並沒有其餘的愛好。他也不在意這些。”


    “這怎麽可以?”


    端木和宇即使麵對的是一個小小的初位武道家,也沒有什麽高高在上的架子,平和的說道:


    “我知道目前貴宗似乎處於發展時期吧?你們山門所在的位置似乎並不利於擴展,不知道有沒有興趣換一個地方?”


    換一個地方?


    鍾誠心髒陡然劇烈跳動了起來,他自然知道端木和宇的話是什麽意思。


    遷址!


    宗門的發展和其餘的武道勢力不同,講究名山大川,洞天福地的同時,也不能離城池太遠。如果沒有名氣,那麽地理位置就顯得十分重要。


    同時產業的購置和發展也是基礎,重中之重。


    端木和宇話裏麵的意思,就是讓星辰列宿宗離開青州,遷至端木世家所在的雲州境內。這一點,鍾誠雖然性子軟弱,卻並不傻,瞬間就明白了。


    現在星辰列宿宗的傳承聖典已經迴歸,如果能夠在端木家的扶持下,另起爐灶,重新置辦產業,招納弟子,發展速度比起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模樣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頂尖實力所在的地方,往往是其自身的大本營、根據地,經營了不知道多少年,土地、人口、各類資源......幾乎掌握了方方麵麵。


    跟端木世家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比,星辰列宿宗小的可憐,隨手扶持一下,對宗門來說都是極大的方便。


    這樣大勢力扶持的事情,是無數三流勢力做夢都想碰到的好事。


    一步先,步步先!


    短短的一瞬間,鍾誠就已經想象到星辰列宿宗遷址所能帶來的種種好處,激動不已,像在做夢一樣。


    端木修也笑著接口道:


    “在我看來,貴宗的宗門實力和名氣比較起來實在是不太相符。嶽宗主武力過人,距離氣道宗師境界並不遙遠,總要換一個符合他身份的地方發展才好。”


    鍾誠強行按捺下去心頭的激蕩,保持著清醒,恭維道:


    “閣下的建議一陣見血,十分的有用,不過還是需要我們宗主做主。”


    端木和宇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沒有再說話。


    ......


    星辰列宿宗上下兩百多名弟子絕大部分都沒有感受到什麽威脅緊迫,依舊是和往常一樣做著值守、功課等日常的事務。


    出動執行圍剿任務的弟子並不知道他們所麵對的具體是哪一方的勢力,他們隻對自家宗主能夠以一人之力打垮一支精銳的部隊表示五體投地,而且私下談論起來的時候一個個都眉飛色舞,就好像做下這件壯舉的是自己一樣。


    偶爾有幾個精明的弟子心中感覺不對,依舊沒有掀起任何的波瀾。


    閣樓當中,嶽平生正在閉目冥想,就被遠遠傳來的急促腳步聲打斷了。


    “宗主!快,快......”


    鍾誠的聲音遠遠的就像是在扯開嗓子大喊,傳了進來:


    “端木世家的人來了!”


    嗯?鍾誠和端木世家的人一起來的?


    嶽平生抬起頭來,就看到鍾誠已經敲門進來,滿頭大汗的急促說道:


    “宗主,端木修和端木世家的一位大人物來了!是真正的大人物,我估計是氣道宗師啊!”


    “氣道宗師?”


    嶽平生的眼中光芒亮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問道:“他們來做什麽?”


    鍾誠擦了擦汗說道:


    “宗主,你可說笑了,端木修好歹是端木世家青年一代的領軍人物,他這樣的身份地位拿出去跟二等勢力的首腦比都差不了多少,你救了他對端木家上上下下來說可是天大的恩情!現在他們就在議事大廳等待,我們......”


    還沒等鍾誠把話說完,嶽平生已經站起身來走出門去。


    鍾誠愣了一下,心中默默腹誹,連忙跟了上去。


    ......


    踏,踏,踏。


    腳步聲當中,嶽平生已經穿過後堂,來到了議事大廳。


    見到嶽平生從屏風之後走了出來,端木修連忙站起身來,行禮道:“嶽宗主!”


    嶽平生點了點頭,心中一動,看向同樣站起身來的端木和宇。


    剛剛踏入議事大廳的一瞬間,嶽平生就注意到了端木和宇。


    以他現在的靈覺,方圓五丈範圍內的情況全部盡在掌握。不論是血液流動、心髒跳動、甚至是腸胃的蠕動,這些常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到的動靜在五丈的範圍裏麵,都逃不過嶽平生的感知。


    而他的眼前這名男子在他的感覺當中就好像是一團流動著的氣體,朦朧而且飄逸,仿佛一個會隨時破空飛升仙人,沒有絲毫的煙火氣息。


    同時這股以一種奇特軌跡流動的氣體給他的感覺,卻比鋼鐵的密度還要大,其中還蘊含了難以想象,爆炸性的力量。


    這種感知與一名武道家級別的武者全然不同。


    “閣下就是嶽宗主?”


    嶽平生點了點頭,一抬手:“我就是,各位先請坐。”


    端木和宇和端木修兩個人坐了下來,端木和宇微笑道:


    “端木修的這件事情,我做叔叔的已經全部都知道了。他的父親,也就是端木家的家主,也特意和我交代了要向嶽宗主表示感謝,不過家主因為要坐鎮雲州,無法親自前來,請你不要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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