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記得那些黑暗中默默抱緊你的人,逗你笑的人,陪你徹夜聊天的人,坐車來看望你的人,帶著你四處遊蕩的人,說想念你的人。】【—是這些人組成你生命中一點一滴的溫暖,是這些溫暖使你遠離陰霾,】【是這些溫暖,使你成為一個善良的人。】【一一(村上春樹)】


    “蘇明安。”她忽然輕輕地微笑了出來。


    她就在那天幕的結界下麵,模糊地若隱若現。。白色的光暈灑下來,透過煙氣,像一層紗披在一副無框的油畫。


    “一一我的記憶太混亂了,差點就在黑牆外的末日崩潰,以為沒有出路了。”她說:“謝謝你,讓我堅持走到現在,想起了這些,完成了這第九十九次勝利。"


    當一個人舉世皆敵,獨自承受誤解敵意隻是為了拯救世界。


    遍體生寒,反複掙紮,反複死去,背負所有人的排斥和不理解。


    不斷輪迴的拯救者,始終被她要拯救的人殺死,記憶混亂到忘記自己的目的,


    差點因為絕望而錯失了最後的成功。


    ……如果他和她很像。


    ……他是否現在也忘記了什麽?


    “哈,哈哈,哈哈哈。”她輕笑:“什麽啊,還以為外界是末日就沒辦法了。原來,我離獨立成神隻差最後一次了啊…我竟然都忘了。


    “為了達成這一刻的幸運”她說:“我已經把自己逼瘋無數次了啊。”


    她拖著她沉重的身體,硬生生走到了這裏。


    她的腳下,


    滿是她自己和她所愛之人的屍骨。


    【我會在這裏等你,你在未來,一定要來。】【封祺祺,你給我起來!那狗屁信仰就這麽讓你著迷嗎!!】【哈,哈哈,你也會死,你也會死】【這是我力所能及的…最好結局。】【哈,哈哈,哈哈哈…天空—天空一一天空一一】【我隻是想要讓所有人站在陽光下啊一我有什麽錯一一!為什麽你們都要殺死我一一】【我不要,我不要重來了,讓我死,讓我死吧一!】【蘇明安!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啊一一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祺祺,你總是死的這麽難看。】【我沒有親人了。】【大海。】【沒了。】


    “蘇明安,我突然覺得活著是一件令人詫異的事。”她說:


    “無論經曆了什麽,我居然都照常走了下去。盡管那些美好的,一幕幕,一刻刻,總會刺痛我。


    “我是沒被愛過的孩子’,我所展露出的一切太明顯了。


    “一一如果我是一顆能反射光芒的透明糖果,那麽我便不會再恐懼黑暗。


    “我不是糖果,但在時間的河流邊…我找到了我的“糖果”。


    “原來,


    “我一直擁有未來啊。”


    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茜伯爾向你傳授信仰奧義(頂級)】【你與“信仰”的契合度為100%,學習成功!】【*獲得被動(信仰)】【(被動技能)信仰:


    文明社會重建之初,神明是某種意義上社會關係形成的文化。它根植在人的潛意識裏,於是根深蒂固,成為了一種信仰。


    或許,你的信仰,能為你做到一些人力無法企及之事。】【冒險者在第八世界中隻可獲得三人及以下引導者的教授,當前獲得人數:


    3/3】


    “送你的禮物。”她收迴手。


    他大抵看不穿她了。


    他分不清,她說的話,展露出的情感,幾分是真實幾分是虛假。


    他分不清每個走到末路的她,到底是真的絕望,還是在安心等待下個輪迴。


    她忽然轉身,迎著滿臉黑霧,朝著下方的族民們大笑。


    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傳遍了寂靜的森林。人們無法看清這邊的景象,隻能聽到天空中傳來她隱約的,暢快的笑聲。


    舉世皆敵,遍體身寒,孤身作戰—一這是她一路走來,早已習慣的事。


    然而一現在她想起來,為了摘一朵盛開的花,未來還有路,甚至還很近。


    “一一原來隻差最後一次,原來隻差10點一來吧,無論多少次輪迴——


    讓我勝利那最後一次吧—一!“


    蘇明安注視著她在空中放聲大笑,看著她綻放著從未有過的光輝。


    他像是看到一座與他臨近的孤島,她在以謊言欺騙所有人,永不言棄地輪迴,


    隻為了將鑰匙推到點。


    上萬次。


    明明她長途跋涉,血和泥長期混在一起,整個人都髒透了,他卻隻能看見她為這個世界,眼裏心上閃著的光輝,那分明是從靈魂浸到骨子裏的通透純淨。


    ——這個人,明明全身都是閃著光的。


    她和他。


    好像啊。


    夜幕完全降臨,午夜十二點。


    她和他的身形,開始緩緩地淡化。


    玖神的迴溯時間隻是暫時,像當初渡鴉做的一樣,時間一到,他們都要迴歸到原本的時間點去。


    第十五天已經結束,輪迴即將重啟,所以,他們大概會直接迴到戰爭開啟的第一天。


    當然,要迴歸第一天的是茜伯爾,蘇明安會被直接傳送出這個世界。


    像是要確認什麽,她抬起一隻手,靠近他,沒有觸碰,隻是貼近,就緩緩放開。


    “你走吧。“她說:“怪物已經快要被拯救啦,你別迴來啦。“


    她從來都喜歡勸他走,那是為了讓他不要救她,她不想拖累他。


    但現在,她已經想起光明的路了。


    所以她讓他安心地離開。


    如同野狼一般警覺的女孩,對他露出了羔羊般柔軟的笑。


    蘇明安看著她:“你和你的幻想造物已經有九十八次成功走到最後,我和你是第九十九次。


    但即使已經成功了九十九次,你的最後一次成功,也可能要付出上百次,上千次失敗的輪迴。“


    “你還故意提醒我一下。”茜伯爾勾了勾嘴角:“你明知道我恨透了輪迴。輪迴一重啟,我的記憶又會一團糟,說不定還會把你忘了。“


    蘇明安說:“如果會忘了我,那最好把我忘了吧。“


    “…”她的眼睛眨了眨,沒有接話,忽地抬起了頭。


    “據說大海反射的,是天空的顏色。”她說:“你看,天空…似乎藍了一些。


    蘇明安抬起頭。


    ——這一刻,他總算看見了茜伯爾常說的大海。


    湛藍、廣闊、一望無際的海麵,倒懸在他的頭頂,似乎還有遊魚在其中躍動。


    他知道,那裏隻有阻擋天幕詛咒的結界,不可能是大海。


    他看見大海,是他產生了幻覺。在這個世界待太久了,他的精神狀態不好,產生了一些臨時的幻覺。


    但這都沒關係。


    已經到最後了。


    他收迴視線,忽然看見漂浮著的茜伯爾的身邊,綻放著絢爛的花朵。


    層層疊疊,鮮紅色的,是玫瑰。如星點一般聚集的,小小的,是滿天星。如杯子一樣,豔黃色的,是鬱金香。


    —在臨時的幻覺中。


    他見到了在花海中站立的她。


    “唿一蘇明安淡化而去,整個人瀕臨消失。


    時間開始迴歸,一切都要拉迴正常的時間線。


    他即將離開這個世界。


    而她要迴到戰爭開啟第一天,為她的第一百次勝利。


    她會再一次經曆無數個失敗的輪迴,變成開篇那瀕臨崩潰的樣子。她會經曆相似的無數次苦難、悲慟、絕望……直至贏得第一百次的成功。


    “蘇明安。”


    他聽到她輕柔、溫和的聲音。


    那澄澈的瞳孔之中,映出了他染著光的影子。


    她說


    “我們都有為一個【未來】而活下去的權利。”


    “你是在我與世為敵,遍體生寒的時候,唯一理解我,一直和我站在一起的人。”


    “雖然我無比想要你留下來……但我知道,你是同我一樣的獨醒者。你和我一樣,都不願意……為彼此留在彼此的世界。”


    “所以,不用擔心,即使我可能要為最後一次勝利再輪迴上千上萬次,即使我的記憶會再度變得一團糟…“


    ”我都會,永遠記住你。“


    “哪怕今後”她的語聲似乎咽了一下,帶了些許哭腔


    "再也不見。"


    無法將真相言之於口的,彼此之間無比相似的,依偎取暖的兩座孤島,


    從此永別了。


    她微微抬頭,眼神朦朧。


    她淡色的眸子的邊界,就像水彩一樣被暈染,恍惚得讓人感覺靈魂在被一絲一束地抽去攝去。如同黃昏時分,匆匆經過晚香玉花叢時,眼角餘光所瞥見的純白花瓣朦朧了的金色邊緣。


    她以人類之身具有的神性,在這一刻無比清晰。


    片刻後,她嘴唇微張,喃喃道:


    “蘇明安,這是幻覺嗎?“


    ”我好像,看到花開了。”


    下一刻,時間在蘇明安迴歸。


    那站在花海中的身影,也被拉迴到了過去,漸漸消失。


    他甚至來不及和她說一聲再見。


    輪迴再度重啟,迴到戰爭開啟的第一天撿著石頭的長生,跟上了佝僂脊背的老婦人,身上未曾染血。


    給孩子念書的方老師,背起了給茜茜送紅薯的竹筐,臉上帶著笑容。


    第一部族,身著交領祭祀袍,手持黑刀的青年少族長,握緊了手裏的彩色糖果他那冷峻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困惑,似乎隱約想起了什麽。


    ”怎麽感覺,這戰爭有些熟悉。”他說:“奇怪,我不可能經曆過啊”


    看見下方的穹地迴歸到戰淨第一天,蘇明安漂浮著的身形淡化,完美通關百分百,他即將離開這個世界。


    他再也握不住手裏的鏽跡鑰匙,鑰匙掉落而下,“叮當”一聲,落在了下方。


    【副本開始後,蘇明安從床上起身,順著睜眼前聽到的,那道物體墜地的聲音走去。】【推開門,他看見木屋前的石質台階上,躺著一枚有鏽跡的鑰匙。剛才應該就是這枚鑰匙發出的墜地聲,不知是誰把它扔在了這裏。】蘇明安看見下方一個黑發青年,推開了木屋的門。


    青年疑惑地,撿起了掉在門前的鑰匙。


    【9900/】


    “這鑰匙是誰的,怎麽會掉在門前青年喃喃自語,繼續前走,看向木屋前方—一那是一道如火般紅豔的身影。


    曠遠的,深黑色的天空鋪在紅袍人的身後,那身影顯得單薄又瘦削。


    像是在以一人之力,無聲地與這片黑暗的世界作鬥爭。


    “百人戰爭開始了,你是我的引導者嗎?”青年問。


    【蘇明安踏下最後一級石階,打算和站在自家門前的這個“引導者”打個招唿。


    “你是我的引導者嗎?”蘇明安開口,朝著紅袍人走去。】白發飄蕩在紅袍人的額前,露出一對格外清亮的眼睛。


    在看見青年的模樣時,紅袍人微微怔了怔神,好一陣子都沒說話。


    夜風吹過那鮮紅的兜帽,那露出的一雙眼睛似乎有些發紅,像是蓄積了一片突元的淚光。


    “對,我是你的引導者。”紅袍人說:“奇怪,我似乎忘記了很多東西"


    “忘記了什麽?”青年疑惑道。


    “啊。”紅袍人眼睛微微一眨。


    一瞬間,她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比最美麗的花朵還要燦爛潔淨。


    她抬頭,似乎能望見正在消失的蘇明安。


    而蘇明安也正迴望著她。


    他們透過十五天的時間之河,透過世界的屏障彼此對視著,像對視著的花與飛鳥。


    茜伯爾收迴了視線。


    她看向了青年。


    ”不,這次我難得沒忘記,我的記憶居然沒有混亂。我記得,你是我的幻想造物啊。”她輕聲說:


    “第一百次。


    【好久不見】。


    你好,我是引導者第一百位的一預言者’茜伯爾。“


    故事的尾聲沒有空無一人。


    如是,


    完美的閉環。


    蘇明安笑了聲,被迴歸白光完全包裹。


    在消失前,他注視著茜伯爾的眼睛,仿佛能望見她飛舞的靈魂,正在自由地飛向遠方。


    他望見了人們靈魂自由的狂舞。


    他們不追求崇高,也不需要美德。


    美德是賦予平凡者的東西。是騎士肩上的勳章,是佩劍之上的金箔,是花園裏的百合。


    而他們的生存。


    它比任何東西,都要極具正統性。


    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馴服他們充滿野性的靈魂。


    而他已經做完了一切,轉身離去。


    他和那個與她極其相似的女孩,達成了彼此竭盡全力的“圓滿結局”。


    在離開時,他仿佛能看見她微張的嘴唇,聽見她微不可聞的告別聲。


    那是一種輕柔、溫和,讓人聯想到花枝搖曳的聲音。


    她在說


    “再見。”


    “我親愛的旅人。“


    【人是隸屬於“意義”這一名詞的動物。】【至於它正確與否,於他們而言,沒有意義。】【他們迷蒙,愚昧,自私…】【可敬。】


    “叮咚!”


    【恭喜完美通關!】【達成完美通關線路·(te)花開之日】【線路評價:sss(完美!)】【(te·花開之日):


    【當天空中的飛鳥衝出雲層,它們望向了埋著花的泥土。】【它們懷著火種渡過長夜,踏過遍布的陷阱與荊棘。】【對更高的敬畏,對幸福的渴求、道德的智慧、合一的群體意識…令它們在被推舉出的愚昧之下—一無比強大。】【無法見光的時代,“獨醒者”以謊言欺騙世界,追逐最好的那一個明天。】【在那片埋葬了無數自己屍骨的深淵下,】【—一你是否看見了那麵黑牆’倒塌後的,真正的光芒與自由?】【—一不恐懼終末,不畏懼貧瘠,不害怕荒蕪。】【——與異類共舞,與怪物同歌,與安想者談論不可及之事。】【——與未知並存,與荒謬共行,為了千百年的榮光與智慧一保持愚昧而瘋狂。】【如果瘋狂是人類的主題。】【來吧,】【.】【一來和我成為瘋子中的神明。】【結局已收錄,將計入最終評價】【神明啊。】【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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