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特先生,您不要害怕,有我在此處,沒有什麽可以傷害你。”


    看著索特驚疑的目光,納姆塔茹凝成了一個中年女性的模樣,麵孔十分柔和,若是李察在這裏便能看出,對方除了衣著偏向暗色係以外,幾乎和亞莎的麵孔一模一樣。


    雖然納姆塔茹的語氣和神色都非常溫和,任何一個人單看外表都應該放下戒心,但他背後那巨大的半人蜘蛛身影著實有些駭人,索特麵對對方依然心裏有些打鼓。


    不過,索特畢竟也是經曆了不少大風大浪的人,外加神經足夠大條,即便經曆了這次有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依然還是很快恢複了鎮定,就憑對方阻止了那個灰袍人的行動,應該就不是敵人,以對方輕易抹去那輪紅月的手段來看,要是是敵人何必這樣多此一舉呢。想通這一點的索特壓下了內心那一點恐懼,好奇心湧上了心頭。


    “請問您是?”


    “吾名納姆塔茹,乃是死亡和命運的主宰!”


    納姆塔茹非常正經的向索特介紹了自己的神職,但在索特聽來的感覺卻是,得又是個不正常的。


    因為上古精靈帝國時期的諸神黃昏,加上金龍王國在阿拉貢定的基調下長期對神靈教會的壓製態度,中央大平原和北地的貴族們大部分是對神靈不太感冒的,畢竟神靈已經很久未在物質世界顯聖了,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基本隻是虛無縹緲的傳說。


    但即便是像索特這種對神靈幾乎沒有任何認知的大老粗,聽到死亡和命運也知道涉及這兩個領域得神靈該有多強大,現在就這樣一個怪異強大一點得中年婦女站在自己麵前說自己是主宰死亡和命運得神靈。


    讓索特立馬接受,肯定是有難度的,不過因為對方剛才幫助了自己,又確實展現出了強大的一麵,出於禮節性的尊重,索特還是沒有當麵提出質疑,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態度不卑不亢。


    “感謝你的幫助,納姆塔茹女士。”


    索特對神靈的態度和李察相差不大,因為剛才接受了對方的幫助,索特這態度已經算不錯了,若是平常遇上這麽一位,估計索特已經把對方當神經病,打得過就趕走,打不過就自己想辦法趕緊溜了。


    納姆塔茹似乎也習慣了亨特家這群人得態度,即便是索特得臉上寫滿了不信,她也一副毫不在意得樣子,反而說道:


    “正好有一件事需要您的幫助,算是我這次出手的酬勞。”


    “嗯?”


    這挾持恩圖報也做的太明顯了吧,索特甚至在一瞬間產生了一點懷疑,這次事情不是這貨自導自演吧。作為在英雄無敵世界裏高高在上的創世級神明,納姆塔茹的情商確實不高,她也從來不需要去搞那些虛頭八腦的東西,一般隻需要一個暗示嗎,就有無數的信奉者為她拋頭顱灑熱血,好吧,可能有些存在沒有熱血這樣東西。


    這次實在是被李察的固執逼的沒了辦法,李察是最關鍵的存在,要是對方始終不願意接納亡靈這類存在,那她手下一大群信徒在新世界就沒有一點立足之地了。能來索特這兒挾恩圖報,已經是納姆塔茹開動腦筋,放低姿態的結果了。


    索特無語的沉默直接被納姆塔茹當成了默認,於是她繼續說道:


    “我希望您能如實的告訴你的兒子,我這次出手相助,為我修築一座神廟,規模要比光明之龍的那座神廟大......”


    納姆塔茹說了一堆讓索特無法理解的要求,不過索特抓住了納姆塔茹話裏的重點,這是要讓自己兒子記一份情,好像這次是自己坑兒子了。


    索特的心情並美妙,若隻是要求他做什麽,憑著這次稱得上救命之恩的事情,他怎麽也得盡力完成,但利用他來要求李察,就讓索特有些自責和愧疚了,這在他看來,是自己的原因拖了李察的後腿,給李察添了麻煩。


    “該死的家夥,你們當我不存在嗎?”


    沒等索特想好如何迴應,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再次打斷了他的思路,那位自稱掌管死亡權柄的灰袍人在被納姆塔茹無視了半天後終於爆發了。


    納姆塔茹破壞了他的幻境,嘲諷了他幾句後現身卻連正眼都沒看他一眼,反而去跟一個人類談起了條件,什麽叫救了對方?他可還站在這兒沒有離開呢,以為破壞了自己的幻境就算擊敗自己了嗎?


    憤怒的阿狄亞斯說話間已經再次出手,剛剛被納姆塔茹驅散的黑暗再次襲來,這次阿狄亞斯似乎是動了真格的,除了除了黑暗和血月外,周圍的樹木也開始幹枯,地麵出現了腐敗,索特甚至能夠感覺到地麵草木的生命在流逝,這一切似乎並非是之前那種幻覺了。


    這一次,血月並沒有迷惑索特的心智,保持著清醒的索特更加直觀的感受到了周圍的變化,濃濃的死氣讓他感到有些不適,要是隻是草木枯敗,可能還不足以讓索特感到恐懼,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索特瞬間毛骨悚然。


    在地麵開始荒蕪之後,原本倒了一地的屍體居然動了起來,那些被他們擊殺襲擊者掙紮著站重新站了起來,他們中不少都是索特親手斬殺,其中一個甚至可以通過胸口的洞看到被鬥氣轟的細碎的心髒,連血液都已經凝固了的家夥,早就該死的不能再死了,憑什麽能夠重新站起來。


    別說是索特了,就連僥幸未死的瓦倫幾人同樣麵露驚駭,甚至不自覺的朝著索特三人靠近了幾步,雖然雙方是生死仇敵,但麵對一堆站起來的屍體,似乎跟活人站在一起要更有安全感一點。


    在場的除了納姆塔茹,也就隻有冠軍騎士還保持著鎮定了。連納德子爵都被眼前一幕驚的拿劍的手在顫抖,劍尖看著都有點微微不穩。


    但在冠軍騎士眼裏,這十幾個重新起身的家夥不過是一群行屍級別的亡靈生物罷了,除了比身前耐揍一點外,攻擊性反而還有所下降,當初在埃拉西亞大陸時,這種隻能算墓園炮灰的家夥他不知道幹掉了多少,能殺他們一次就能殺他們第二次。


    而納姆塔茹更不必說,對方這波操作她這裏簡直就是班門弄斧。


    “在亡者的世界裏感受痛苦吧,亡靈天災!”


    隨著時間的推進,除了一開始爬起來的屍體外,地底下也出現了動靜,一些埋在地裏不知多久的白骨好像也有了反應,正在奮力的爬出來,重新迴到地麵戰鬥。


    對自己弄出來的動靜,阿狄亞斯十分滿意,自從蘇醒以後,他從來沒有感到力量如此充盈過,這北地的能量似乎更加活躍一些,或許之後應該優先在此發展自己的教會,等自己徹底掌握了死亡的權柄,一定要讓旭日之主那個討厭的家夥付出一點代價,仗著自己強大神力,竟然把阿狄亞斯大人當成手下驅使,不可原諒。


    就在阿狄亞斯還在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時,納姆塔茹終於轉過頭將注意力分散了一點在他身上。


    “亡靈天災?通過幻象來染指死亡的權柄,也虧你想得出來。”


    納姆塔茹得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得表情,對對方搞出來得陣仗一點也沒放在眼裏。


    納姆塔茹伸出一隻手,又想像剛才一樣碾壓式得化解掉對方花裏胡哨得操作,但看了一眼滿臉駭然得索特和納德子爵後,納姆塔茹突然改變了主意。


    “就這,也配叫做亡靈天災嗎?可憐的家夥,看看真正的亡靈天災吧。”


    納姆塔茹的話語剛剛說罷,環境再次出現了巨大的變化,原本阿狄亞斯隻影響了林子周圍兩三裏的地盤,但在納姆塔茹話音落下後,荒蕪朝著四周迅速擴散,連綿幾十裏地都瞬間化成了荒蕪之地,整片大地黑氣湧動,從奇跡城往這邊望都能發現天色有異。


    “你們看,那邊時什麽東西?”


    “紅色的月亮,大白天為什麽出現了紅色的月亮?”


    “天怎麽陰了,快去通知城衛軍!東麵不對勁。”


    因為這幾十裏天象的異常,奇跡之城的街麵上都出現了騷動,也幸好亨特家的統治最重秩序,大家雖然有些心慌恐懼,但還沒有發生什麽亂子,根本不用上報,城衛軍已經出動維持起秩序來,傳送陣也立刻啟動,有親衛被派去雪原城,立刻通知還在雪原晃悠的李察。


    這邊納姆塔茹還不知自己給北地造成了什麽負麵影響,為了展現實力的她可不隻是將範圍擴大而已,原本地麵上掙紮半天爬不出來的骷髏都以極快的速度出土,不知多少年來,死在這一片地方的生物陸續重出地麵。


    人類、野獸、獸人、甚至還有精靈,即使已經化作了白骨,精靈們也那麽高挑出眾,毫無血肉的麵孔都有些優雅的美感。


    “吼!”


    隨著一聲幹啞的嘶吼,一具龐然大物飛到空中,一頭骨龍從一群白骨中飛起,重新釋放著屬於巨龍的威壓。


    骷髏兵、骷髏騎士、亡靈施法者、骨龍,這才是一場亡靈天災的標準配置。


    現在,索特幾乎已經麻木了,幾十個死而複生者給他帶來的衝擊似乎也就那樣了,現在他處在一堆白骨的包圍之中,粗一眼掃過去,正片林子裏已經擠滿了各種骷髏怪物,數量少說也有上萬。


    愛咋樣咋樣,毀滅吧,這是索特此時內心真實的想法,要是這幫子東西有敵意的話,那頭飛在天上的骨龍就夠他喝一壺了。


    而狄亞斯卻徹底被眼前的場麵給驚住了,這顯然不是他能搞出來的場麵啊,最可怕的是,原本在他的控製下重新站起來的士兵們也失去了控製,他剛剛染指的那麽一絲絲死亡權柄,竟然在瞬間就被剝奪了。


    “你到底是誰,死亡主宰在就主神黃昏時隕落了,連神格都被精靈們打碎了,你絕對不可能...”


    納姆塔茹雖然跟索特說了一堆話,但卻一點想搭理阿迪亞斯的意思都沒有,隨意揮了揮手,大群的亡靈生物就一擁而上。


    這些亡靈生物可不全是低級的炮灰,除了骨龍以外裏麵不乏死亡騎士和骷髏法師這種高級兵種,反應過來想要逃離的阿迪亞斯很快就被亡靈大軍纏住,阿狄亞斯本來就隻是個極為弱小的神靈,因為擅長詭計和幻術,有弱小的不那麽顯眼才能在主神黃昏時苟活下來,現在剛剛蘇醒力量,又被納姆塔茹剝奪了全力染指的死亡權柄,實力淪落的到了連偽聖都不到,在一眾高階亡靈士兵的圍攻中稍微掙紮了幾下就徹底被淹沒。


    到最後,納姆塔茹也沒拿正眼瞧過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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