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兒!這麽多年,始終沒有能夠為你爭取到一個正名的機會,我很內疚……”

    “姐姐!一直得到你的關注,我己經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感動之情……”

    ……

    “星兒!多年不見了,十分掛念!這幾日,不知為何,總想起你幼時為我煮茶的情景……”

    “姐姐!你知道,京郊的鏡岑茶莊,原是我和秦王合開的。最近,茶莊換了管事。她原是我調教過的茶女,能幹非常,茶水煮得十分地道,方便地話……”何芯寫好了主要內容,頓了頓筆,抬頭問淩鉦道:“為什麽……?”

    淩鉦低頭,輕輕吻了她一口,卻是微笑不語。

    何芯便也不多問,微微一笑,揮筆寫下“管事的名字叫做——藍藍!”

    藍藍迴天朝了,沒有直接迴大寧,而是先潛來洀韶見了淩鉦。看到藍藍立在淩鉦下首,恭敬地迴稟:“屬下見過王爺!”何芯瞪大了眼。

    “藍藍是密諜!”淩鉦微笑     。

    “所以,我有若丹的解藥……”藍藍微笑……

    何芯看著藍藍,覺得不可思議,旋又下意識地開口道:“那展顏……?”想問問展顏近況如何,一句話出口,忽然迴頭看淩鉦,有些心虛。她知道展顏已經徹底踩平了佟族,正在迅速合並草原上最後剩下的幾個小族,此刻問藍藍,卻是想知道他的生活和心境。

    淩鉦微微一笑,對藍藍道:“照實說!”

    藍藍點頭,仔細琢磨了一下措詞,小心地說道:“族長沒有再娶新的格索,倒是對八位格索和兒女們都比從前關注得多!”

    她說了一半實話。展顏的確對每一個格索都不壞,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內心深處真愛的,始終是何芯姑娘。很多親衛都知道,他常常在深夜起身,在何芯姑娘居住過的小帳周圍徘徊,仿佛猶豫著,是否要進帳尋她;仿佛一旦走進了小帳,便真的能——尋到她!

    每每看到這一幕,親衛們都覺得淚意上湧,在心裏咬牙切齒地發誓:一定要早日統一草原。因為,每個人都知道,族長為了統一大業,放棄了何芯姑娘。他們帶著敬意和歉意,加倍努力地投入戰鬥,所過之處,擋著披靡……

    何芯琢磨著藍藍話中的含義,輕輕點頭,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許久,又問道:“那……紡羊毛的事情……?”

    “胡笳把羊毛紡織技術全麵鋪開了!這些年,展族的羊毛紡得越來越好,在天朝很行銷,成了展族最大的一筆收入進項……”

    藍藍又迴稟了一些要事,告辭離開了,何芯仍然靜坐思考。

    淩鉦也不打擾她,由著她想,走到另一邊,專心看朝議節略。

    何芯一路迴憶,從“三道茶”一直想到“北藍山”再想到多那砍分部中軍大營中的最後離別……那麽多年,那麽多遺落在記憶深處的碎片。曾經愛上過展顏嗎?沒有!從來也沒有!曾經被他感動過嗎?是的!毫無疑問是感動過的!在一起時,總考慮,如何才能離開;離開了,才在漫長的歲月中細細咀嚼出每一次擁抱的力度、熱度、悲傷和愛慕!

    重逢之初,背著吳大哥的骨灰、帶著滿腔怨憤出現在他的麵前,結果是——擁抱;帶著餘毒未清的身體,跟著胡笳秘密潛迴天朝,終於被他尋到了,結果也是——擁抱;為了替吳大哥報仇,間接導致北藍山之敗,帶著滿腔愧疚麵對著他時,結果依然是——擁抱!

    熱切的擁抱、自信的擁抱、霸氣的擁抱、哀婉的擁抱!或許粗獷、或許柔情、或許喜悅、或許——悲傷……

    何芯感慨萬千,起身,走到淩鉦身後,環住了他的腰道:“為什麽我被你感動了,便愛上了你;被其他人感動了,就隻有單純的感動?”

    “因為我還沒有被你感動時,便已經愛上了你;並且從此,隻能愛你!”淩鉦迴身,抱住了她道:“我一向比較吃虧!”

    何芯“噗哧”一笑,驅散了心底的傷感……依偎著他,忽又想起閔文曦逃婚的事情,歎了口氣道:“前兩日,黑虎過來借銀子。我問起,聽說文曦受傷了!”

    淩鉦歎息道:“這個傻丫頭啊!她知道隻有讓自己置身險境,才能逼得達金兄現身,所以,便不顧一切,總是想辦法讓自己遇到危險……連師父都拿她沒有辦法……達金兄也倔強,每次救了文曦,說不上幾句話就走。兩個人這樣一直鬧著,也不知何時是個頭!”

    何芯點頭,想起江湖上對尋金幫主各種“上天入地、奮不顧身”行俠仗義的評價;想起她把多年的苦心追逐當作一場笑話來講,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想起人前人後,那一張總是充滿陽光,仿佛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笑顏,心下悵然……

    一個月後,皇上攜芸妃駕臨鏡岑茶莊,前前後後去了近千人護衛,聲勢駭人。

    淩豐涯已經是花甲老人,這兩年,身體各方麵的機能衰退得極快,很容易感到疲乏,卻也正因為如此,加倍戀著孟筠。聽孟筠說想念妹妹,想到鏡岑茶莊看看,便應允了。

    早兩日,禦前侍衛便已經先行帶人仔細檢查了茶莊,排除了一切可能涉險的因素。秦王淩豐馳也一早便在茶莊內候著,見皇上下了禦輦,忙迎上去,恭恭敬敬接了皇上和孟筠進茶莊。早年鏡岑茶莊開業時,皇上原本秘密去過幾次,倒也並不陌生。

    沿著茶莊走了一圈,孟筠看著茶莊景物,猶如看到一幅芯兒所作的潑墨山水畫,想起星兒自幼伴她成長,親密無間,不料自從十四歲離別,便隻在她受刑當日匆匆見過一麵,忽忽十二年,竟仿佛淡化在空氣中,歲月流逝、了無痕跡,不由感慨。

    沿著茶莊走了一圈,淩豐馳引著二人進了山腳一間環水的精舍。

    孟筠隨意抬頭一看,看到“水芯齋”三個字,不覺呆住。皇上招唿了幾聲才迴過神來,卻見一男一女兩個人立在精舍旁邊小心伺候著,聽秦王說了,才知是茶莊的主事夫婦。

    秦王引著兩人坐定,自在下首相陪,便招唿那女子過來取水煮茶。那女子姿態端凝,手法嫻熟,煮茶煮出幾分藝術感來,果然手藝極佳。禦膳官檢查過後,迴稟皇上茶水沒有問題。皇上和孟筠舉杯飲茶,但覺茶味清涼、沁人心脾,各自喝了幾盞,竟是通體舒泰。

    孟筠想起星兒專門說到這個主事,微笑道:“聽說夫人曾追隨我那妹子學過煮茶?”

    藍藍笑稟道:“若非孟星夫人調教,原也不可能有此技藝!其實,我們當家的也有些小手藝,不知可有這個福分伺候娘娘?”

    “好啊!”孟筠微微一笑。

    一眾侍衛早知孟筠素來沒有架子,心地也十分和善,憐貧惜困,極喜歡接觸平民百姓,但凡見到可憐之人,定然親自接濟,便是逢年過節也喜歡在街頭看望各種雜役苦力、販夫走卒,倒是“見慣不驚”了。見皇上點頭,便有侍衛招唿著男子進來。

    不料那男子一進門,哽咽著叫了一聲:“皇上”突然渾身抽搐、伏地大哭。

    皇上吃了一驚,手抖了一下,茶水濺了幾滴出來。

    宮娥趕緊取出隨身帶的衣服,準備給皇帝換上。

    孟筠揮手道:“一點水漬,不要過於緊張了!”取出絲帕,幫皇帝搽拭。

    瓦良見狀,站出來,大聲嗬斥那男子道:“驚擾聖駕、成何體統?快叉出去!”

    孟筠趕緊攔著道:“想是沒有見過皇上,一時過於激動了!瓦公公稍安勿躁!”旋又柔聲道:“聽藍夫人說,先生懂得一些特別的東西?”

    淩豐涯原也有幾分不悅,見孟筠如此,卻是壓了下去。

    那男子勉強壓住哭聲,卻是渾身顫抖,半晌,抬起一張涕淚橫流的臉,又叫了一聲“皇上!”便聽瓦良驚唿道:“是古焱將軍嗎?”

    淩豐涯聽到“古焱”這個名字,覺得耳熟,卻想不起是何許人。瓦良忙提醒道:“便是原本跟著壽王統管京城防務的古焱將軍!”

    皇上略一思索,想起此人早已“畏罪潛逃”,自己還下過緝拿旨意,沉臉道:“這是怎麽迴事?”抬臉望向秦王。

    秦王離席跪地道:“皇兄勿怪!古將軍身負冤屈、一心麵聖,卻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這些年,寄身臣弟門下。今日好不容易尋到憑證,但望皇兄為其做主!”

    “身負冤屈?”皇帝冷笑道:“既有冤屈,如何不找京畿衙門?”

    “京兆府尹乃丞相大人門生,因此……”古焱一邊抽泣,一邊從懷中取出一道手諭,呈給瓦良,哭泣道:“當年,佑滋國人聚集宮外,實是取得了壽王殿下的手諭……”

    皇上接過一看,果然是壽王的放行手諭,隻是事隔多年,想起此事,心頭不悅,卻沒有過分震怒,平緩了一下態度,淡淡道:“愛卿平生吧!此事朕知曉了!”不料古焱又扣下頭去道:“此外……小人在外流落多年,無意間收到一些東西……可證實陸義測將軍實乃忠臣!”

    皇上心頭大震,卻沒有帶出臉色,淡淡道:“什麽東西?”

    古焱又恭敬地呈上一些帳簿,竟是清楚地記錄著當年展族同鶴城交易的每一筆明細。

    皇上淡淡道:“這便如何?卿家就知這些不是陸將軍所為?”

    古焱又從懷中抽出一疊書信呈上,就見信頁中寫著很多東西,基本上是交待:“主子吩咐了:這次走貨……”信中所使用的印鑒和帳簿中查對帳目後的印鑒相同;跟著又是一道手諭:本王將於天碩二十年十月赴鶴城……使用了同一個印鑒。

    嚴密的憑證顯示,同展族交易的顯然是一個王爺,而王爺出行的時間,朝議記錄和宮廷大事記中均記得有。既有明確的時間,究竟是誰,一查便知。

    皇上鐵青了臉,陰沉道:“這些憑證,卿家從何得來?”眼見憑證嚴密又齊全,顯然是有心人早已存下的。但陸義測謀反案中,倉庫焚燒了一日一夜,早已毀去了一切,如何還會有如此眾多的憑證,實在惹人懷疑。

    古焱叩頭道:“臣流落江湖,偶然間邂逅一百死餘生之人,因此……”

    “百死餘生之人?”皇帝抬頭。

    “皇上,此人也在外間等候皇上宣召,皇兄可否一見?”淩豐馳緩緩進言。

    “見!”皇上咬牙擠出這個字,聲音裏仿佛冰凍,透著徹骨的冰寒。

    旨意很快傳到了外間,一個灰衣人從外麵進來,見到皇帝,叩頭道:“草民李九利扣見皇上!”抬起頭來,但見顏麵上餘下多處火炙的痕跡。雖是陳年舊傷,卻也看得出當時傷得極重。

    “李九利……?”皇上在心裏搜索著這個名字。

    “皇上!”李九利又重重扣了一個頭,聲音裏透著哽咽。

    ……

    那一天,倉庫中的大火越燒越烈,眼見落入圈套,李九利心中既悲且憤。他在鶴城掌管倉庫,卻是多了一個心眼,老早就掘了一個地道,原是為自己私下偷著出貨做準備。眼看敵人存心一鍋端,他當機立斷,撲向門邊,假裝中箭倒地,在陸義測帶著火車衝出倉庫後,才趁人不備,啟開地道,偷偷離開。離開前,沒有忘記帶出最重要的交易帳簿和相關憑證。雖然得以生還,仍然被大火灼傷了多處。

    他悄悄潛迴家中,還沒到家,便聽說自家遭到劫匪洗劫,全家老少都已被殺光。很快,又聽說同他一直密切聯絡的兩位兵部官員彭錦龍和任枚也全家被誅。他心知定是壽王消滅罪證,殺人滅口,悲痛之極,立誓報仇,但他畢竟為官多年,深知壽王勢力龐大,除非能夠麵聖,否則,隻要被壽王察覺他尚在人間,很快便會徹底消失,根本談不上什麽報仇雪恨。他一直隱忍,等待時機,直到寧王被放逐,確定寧王和壽王之間不會相互勾結,才終於通過江湖渠道,秘密拜見了寧王。

    淩鉦好生安撫了他,明確告知他定會為他安排“麵聖”的機會,不過尚要等待時機,給他找了一個差使,暫且安頓下來……

    李九利帶著哭腔向皇上說了自己如何奉命同展族交易,如何被陸義測擒獲,陸義測又怎樣被包圍栽汙……直說到自己全家慘死的情狀,忍不住伏地大慟,末了,一字一字道:“臣犯下不赦之罪,隻待事情大白於天下,真兇伏誅,定然以死謝罪。但望陛下能為小人全家做主,小人死而無憾!可憐我那幼子,尚不足歲……”淚珠滾滾而落。

    皇上和孟筠都早已聽得呆住了。孟筠垂淚道:“我原聽芯兒說陸大人治家嚴謹,陸將軍定是被誣陷的無疑,果然……”

    ……

    一路迴宮,淩豐涯陰沉著臉,許久,才問淩豐馳道:“十一弟一貫不理朝政,今日如何這般上心?”

    淩豐馳微笑道:“皇兄知道的,臣弟早年時,行為不羈,同佑滋國克力蒂娜公主原有些交情,曾無意間聽到,釷兒同佑滋國之間,有些秘密交易,似於國有損。這些涉國之事,克力蒂娜也不會提供憑證,但臣弟心知她並非胡言亂語之人,不免留了幾分心。古焱將軍原是三哥的愛將,臣弟知他處境艱難,不得不施以援手;李九利,則又是古焱將軍引見的……”皇上聽他措詞隱諱,但接連看到兩樁事情指向淩釷,可謂鐵證如山,由不得他不懷疑,淡問道:“是什麽交易?”

    淩豐馳道:“聽說是鐵器和金銀呢……”

    皇上陰沉了臉,一言不發。

    恭敬地送了皇上和孟筠迴宮,淩豐馳還一直候在宮外,片刻,一個小太監跑出來,輕輕道:“皇上去了麗妃娘娘的寢宮!”

    淩豐馳聽了,暗暗歎息,心知皇上畢竟十分喜愛淩釷,這一進了麗妃寢宮,憑著麗妃的手段,很快便會“大事化小”。

    這麽多年同何芯合作下來,畢竟交情深厚,他雖素來不染朝政,卻終究忍不下心徹底同何芯斷絕來往。自從站出來公開支持淩鉦與何芯的婚事,便等於公開選擇了淩鉦。這一場生平最大的豪賭,押上去的,是全家人的身家、性命和前途……他略一沉吟,對那小太監道:“告知芸妃娘娘,今晚,倘若皇上過去找她,煩她彈——《雨思》!”

    ……

    半個月後,陸義測私販兵器案得到評反,此後,陸路續續地,有憑證顯示,陸氏“走私黃金”等案子中也有多處疑點。很快,自宗族族長陸義衡開始,原本有官階的陸家男丁陸續官複原職;陸恬承襲了其父陸義測官爵……緊接著,古焱將軍也恢複了軍職,暫時不領實差;原鶴城倉庫守備李九利犯不赦之罪在先;護重要憑證於後,暫不處置、天牢候審……

    與此同時,一道“禁足令”來到瑾瑜。壽王淩釷被“禁足”,讓他“暫留王府、以候皇命”,卻沒有說明理由,也沒有更進一步地明確處分。

    盡管如此,接連的大事依然震蕩得滿朝文武心驚肉跳,抬起驚恐的眼,注意觀察著幾位皇子的起起落落,尋思著自己的態度立場……

    ……

    “皇上怎麽能如此含含糊糊、草草揭過?”何芯看到事情的處置結果,有些憤怒。

    淩鉦淡笑道:“我原本料到必是如此!若不是時機湊巧,十一皇叔又肯幫忙,事情隻怕還更糟糕!芯兒,你不知道我二皇兄是一個多麽驕傲又攻於心計之人,你覺得皇上沒有對他下什麽處分,對他來說,可是天大的恥辱呢!你等著看,此事必定還有下文……”

    “那我們……”

    “我們半夜便出去蹬山!”淩鉦環住了何芯的腰道:“芯兒不是想看日出嗎?難得這段時間,天氣晴朗,正是看日出的好時候!”

    “那你得背我……”何芯微微一笑,忽然間,覺得胸腹一陣窒悶,忍不住便想嘔吐,迅速捂著嘴,強行壓了下去。

    “不舒服嗎?”淩鉦微微皺眉,突又想到一事,欣喜道:“芯兒,你是不是……?”伸手抓過何芯的手腕,仔細號脈。

    何芯聽他如此說,也緊張起來,盯著淩鉦,半晌,見他鬆開了她的手腕,緊緊把她攬到懷裏,一字一字道:“芯兒!老天爺還是嫌我們過於寂寞,給我們送禮物來了!”

    何芯脹紅了臉道:“我明明有喝過更湯的!”

    淩鉦欣喜地抱著她道:“沒有關係,過更湯都是些名貴藥材,於身體無損的!”

    何芯心中又是緊張、又是喜悅,半晌,終於歎息道:“我們都知道,時機還不成熟對不對?”

    淩鉦抓著她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道:“芯兒!不管有什麽難題,交給我來解決!既然……老天爺給了我們這樣一份禮物,我們就要好好接受對不對?”

    “但是……”

    “沒有但是!”淩鉦認真道:“芯兒!答應我,你一定會好好把孩子生下來!”

    “淩鉦……”何芯抬頭,眼眶裏噙著淚水。

    “我真的好高興!”淩鉦輕輕親吻她的眼睛,旋即把她打橫抱起,攬在懷中道:“相信我,芯兒!我會處理好一切!”

    何芯點頭,伸手環住了淩鉦的脖頸,緊緊摟著他,半晌,終於抬頭,看著淩鉦,微笑道:“淩鉦!我也好高興!”語聲有些哽咽。

    帶著記憶重生了一次,沒有人能比她更深切地體會到——生命是一個多麽了不起的奇跡;一份多麽珍貴的禮物!若是始終沒有便罷了,一旦有了……便要用全部的身心去接受、去珍惜、去愛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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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相關裏放了新書/試閱,有興趣的親可以去看看~

    更正,這章前一章是新書試閱,想放作品相關裏,結果直接往後編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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