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板!”何芯打出一張牌。

    “碰!”淩豐馳微微一笑。

    “王爺慢來!我糊了!”陸藤臉上漾開了一個無比欣慰的得意笑容。

    “老爺今日牌風很順啊!”何芯拿出一個籌碼遞給陸藤,微笑起身道:“王爺稍坐!賤妾今日為王爺泡了一壺十錦果茶。方才請吳嫂幫忙準備了一些特殊的調味料,想來應當差不多了!賤妾這就去為王爺取來!”

    淩豐馳笑道:“夫人乃世間奇女子,如何也與本王玩這些虛禮?千萬不要在本王麵前自稱什麽‘賤妾’了。本王總覺得這稱唿與夫人十分不搭配!”說著,又轉頭對陸藤笑道:“這個稱唿該不會是大人的要求吧?”

    聽到這一番“高論”,陸藤與何芯相視一笑。知道淩豐馳不拘禮,何芯便向他微微點頭,轉身出去端茶。

    直盯著何芯的身影消失,淩豐馳才又轉頭對陸藤歎息道:“陸大人真是好福氣啊!這四夫人竟是一個全才。無論大小事情,竟然無不在她胸中。聽她輕描淡寫地隨意提出一個又一個聞所未聞的絕佳主意,本王真是深感汗顏啊!”

    他無心朝政,素來極少上朝,即便偶爾上朝,也是從不發言。日子久了,見皇上不管,也就沒有人刻意追究他每日究竟是否上朝。但這段時間,為了等候陸藤,他竟然前所未有地“勤政”起來。隻要陸藤下朝後沒有其他重要安排,他就必定會跟著陸藤一道前往陸府。在陸府用過晚膳之後,便纏著陸藤與何芯一同陪他打撲克或打麻將,直至深夜方始離開,儼然把陸府當作了他的別院。他的從人也漸漸開始習慣到陸府來找他迴事。

    每次到來,何芯也定然會為他泡一壺獨特的好茶。他前後到陸府來了不下數十次,何芯為他泡的茶竟然沒有一次重複。在無限驚訝中,他終於切實理解了何芯所說的“新鮮的茶式”究竟是什麽意思。

    在每日打麻將的過程中,他也總是有意無意地引著何芯談經商之道。而最讓他充滿興趣又無比挫敗的就是,無論談到哪行哪業,何芯都總能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點子和主張。那些點子都是發前人所未發,既別劈蹊徑又易於操作。跟她談話的次數越多,他便越是挫敗,也越是佩服,越是驚訝!

    聽到淩豐馳的讚譽,陸藤微笑道:“王爺過獎了!王爺今日帶了胭脂姑娘前來,恐怕不止是來打麻將這麽簡單吧?”

    淩豐馳大笑道:“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情能瞞得過大人的眼睛嗎?”隨即露出了一個嚴肅的表情道:“實不相瞞!那胭脂茶莊實是本王名下的產業。當日聽了四夫人的一番妙論,本王便一直在思索如何當真把那些方案加以落實!最近,銀子、人手都籌備得差不多了。我今日特地帶了胭脂過來,便是想與四夫人合作,想勞煩四夫人具體地指點胭脂經營之道。”

    陸藤麵露訝色,良久,才緩緩道:“胭脂茶莊竟是王爺的產業嗎?不想王爺還當真在經商!”頓了一下,又皺眉道:“王爺廣有田產、俸祿豐厚、身份貴重,如何竟然會親身從事經商這等賤業?若是被禦史知道了,恐怕會參劾王爺不顧皇家體麵,與民爭利呢!”

    淩豐馳又大笑道:“做盡天下間一切不合規矩之事,豈非正是本王的追求?本王一生行事,不論成敗,但憑興趣!這幾年,隔三差五就被禦史參劾,本王早已是樂在其中了!若是某日,突然沒有人參劾於我,我便該檢討最近的行為是不是過於符合常理,背離了本王的一貫宗旨了!”盡管說得瀟灑,但說出這番話之後,他的臉上也不禁透出了深深的自嘲之意。

    陸藤知他越是表現得玩世不恭、越是縱情於各種娛樂之道,皇上對他便反而越是放心,越是恩寵有加。從事經商之道,若是發生在其餘皇子身上,未免駭人聽聞、多生事端,但發生在他的身上,反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以皇子身份經商,也不失為一個韜光養晦的好方法。看他的模樣,恐怕皇上對他經商的事情並非一無所知,不過睜隻眼、閉隻眼地任由他玩耍罷了。

    想到這裏,陸藤展眉笑道:“王爺本瀟灑之人!我以尋常人的標準加諸於王爺身上,實為不智,徒惹王爺笑話了!”

    淩豐馳擺擺手,又肅然道:“大人!從前,我見大人行規步矩,為人端方,隻道大人也是崇尚空談的迂腐之人。直到最近,親眼見識了大人對四夫人的態度,才知大人實是寬厚豁達之人。我原本還感歎沒有早早認識四夫人,如今才知,唯有大人才是四夫人的良配。我隻恨沒有一早便同大人交往。”

    聽到這一番讚譽,陸藤唯有苦笑不語。因為他縱容何芯隨意地出入陸府,又毫不避諱地讓何芯與淩豐馳見麵、交談。而淩豐馳又是瀟灑不羈之人,逢人便誇何芯聰慧靈巧、溫婉討喜,漸漸地,就引起了一些流言。最近,已經有禦史參劾他“治家不嚴、縱容婢妾、有礙物議”了。幸好淩風馳為人雖狂放,卻也不敢過分無禮,每次都是等到陸藤下朝,才到陸府與何芯見麵;見麵之時,也都有陸藤全程陪同,才沒有引致更大的非議。陸藤明知應該節製何芯的自由,但眼見淩鉦訂婚已成定局,何芯心情極度鬱悶,他又不忍心當真束縛於她,便也隻有聽之任之了。

    整理了一下思路,陸藤又才開口道:“王爺錯愛,陸某夫婦實在愧不敢當!不過,芯兒畢竟是有夫之婦,實在不便涉足經商之道。況且,我也不願她終日操勞、過於辛苦!恐怕隻有辜負王爺的一番美意了!”

    淩豐馳挑眉道:“我原本隻是要借助四夫人的智慧,斷然不敢讓四夫人過分操勞的。我今日帶了胭脂前來,就是要讓她聽從四夫人的指揮。任何事情,隻要四夫人拿了主意,自然就會有人去辦,實在不需要四夫人動一根手指的。”

    聽罷這話,陸藤沒有迴答,隻是一個勁兒地微笑搖頭。

    說了半晌,見陸藤始終不允,淩豐馳便不悅道:“本王今日前來,隻是想找四夫人合作。大人何不先問問四夫人的意見再說?”

    “不知王爺想問何芯什麽意見?”一邊說著,何芯已經端著十錦果茶挑簾走了進來。

    見她進來,胭脂忙驅步上前,接過果茶,立在一旁,默默為幾人斟茶。原本,王爺到陸府打麻將,都是由王爺的心腹幕僚肖樸州在下首陪伴幾人。今日,因為要讓她拜見何芯,她就硬被王爺拉上了麻將桌。她既覺身份不配,又對麻將十分不熟悉,打了幾圈,已經出錯了無數的牌。雖然沒有人怪罪於她,她卻早已是渾身不自在,見何芯端茶進來,便趕緊趁機立起。

    看了何芯一眼,陸藤苦笑道:“王爺想找芯兒合作,從事經商之道呢!”

    “哦?”何芯眼睛一亮,露出一個感興趣的表情道:“願聞其詳!”

    淩豐馳得意地看了陸藤一眼,露出一個“果如所料”的表情,便把他的打算備細同何芯說了一遍。

    何芯低頭靜思了片刻,才抬頭道:“合作不難!隻不知王爺打算付給何芯多少報酬?”

    此話一出,陸藤、淩豐馳和胭脂都是大驚失色。萬料不到以她堂堂尚書府四夫人的身份,一開口,便是索要報酬。

    淩豐馳愣了片刻,見何芯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終於大笑道:“是本王疏忽了!夫人果然是個絕佳的合作夥伴!夫人自己說吧,若我們合作,夫人打算要多少報酬?”

    何芯略一沉吟,便開口道:“若何芯要求按比例分紅,不知王爺意下如何?”見淩豐馳不解,何芯又接著解釋道:“王爺出資金、人力、物力;我出點子,負責具體的經營。我們共負盈虧,共擔風險。每年年終,按事先約定的比例,結帳分紅,王爺以為是否可行?”

    淩豐馳想了片刻,便點頭道:“便依夫人所言!不知夫人想占多大比例?”

    何芯又默默沉思了片刻,才換上一個異常嚴肅的表情,緩緩抬頭道:“王爺,何芯有個不情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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