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能好好走樓梯下去就不是洛扶蒼的風格了,沈遷羽任命的被洛扶蒼攬著腰從窗子裏直接掠了出去。


    不過必去最初的膽戰心驚,現在的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洛扶蒼帶著她到了水池邊上,找了一處地勢平坦的地方席地而坐。這邊的光線不算非常明亮,晃得洛扶蒼真個人光線不明有一種幾乎不真實的美感。


    他看著池子裏開的花麵無表情,沈遷羽卻清楚地在他的臉上找到了一種似乎能稱得上是懷念與惦念的東西。


    她沒有打擾洛扶蒼,即使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洛扶蒼是脆弱的,但是她並不想驚擾洛扶蒼的這種脆弱,這是她所能付出的溫柔。


    安靜了一會兒,洛扶蒼終於輕輕地哼了一聲,似乎是在不屑之前或是以後要發生的所有東西,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跳脫時時光之外的冷漠感。


    “我小的時候,在這裏生活了大概有八九個月的時光吧。”


    他看著這個池塘,眼神非常的凝重,有一種沈遷羽幾乎無法讀懂的東西。她不知道這裏對洛扶蒼來講意味著什麽,為什麽會讓他露出那種非常難過,然而又有一點脆弱到無法令人不心疼的感受。


    “我、還有洛扶蘇、和洛扶月,我和洛扶蘇是雙生,從小一直被母親所撫養。洛扶月年紀比我與洛扶蘇要打出來一些,但是和母親也很親近。


    我之所以會出現在大律,其實並不想傳說中的那樣是靈脈後人曆練之類。我們是逃出來的,從真正的靈脈逃出來的。”


    聽了洛扶蒼的話沈遷羽嚇了一跳。


    她從來沒想到過,逃這個字竟然會出現在洛扶蒼的人生中,可是他的表情看上去那麽認真,讓沈遷羽不得不接受這個解釋。


    不過更讓她意外的,是洛扶蒼接下來說的話。


    他的聲音非常艱澀,聽起來像是在受著極大的痛苦。他大概是不想再迴憶起那段時光了的吧,沈遷羽默默地在想。


    洛扶蒼的頭微微垂著,這樣的光線之下顯得他的側臉極美。


    曾經沈遷羽已經習慣了看著他身穿紅衣,那樣的洛扶蒼是生活在九幽深淵裏長著豔澤皮毛的高傲妖獸。所有人都懼怕他,所有人都將他當成了這個世界最後最後值得仰望的神祇。


    雖然在心底無數次的抗拒過這一點,但沈遷羽不得不承認,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她一直都是在仰望著這個男人的。


    紅衣、冷血、暴虐、嗜殺幾乎已經成為了這個男人的代名詞。


    可是踏進提阿寧沒有穿著紅袍,不過是一件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白襯衫,不過是一條牛仔褲,他坐在自己的身邊,讓沈遷羽更徹底的看清了洛扶蒼這個人的生命中,與生俱來所帶有著的那種美。


    那中絢爛到已經放肆妖嬈的紅色,並不是因為這個人穿了什麽,而是就是這個男人最原始的,生命和靈魂的顏色。


    沈遷羽看著洛扶蒼的側臉,在稍顯昏暗的光線下鍍上了一層毛茸茸的輪廓,那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可愛,讓這個人過於妖美的眉眼看上去更加美的不真實。


    長長的睫毛自然而然的上卷著,如蝴蝶脆弱的翅膀。


    太美了,美的簡直不像是凡間之物。沈遷羽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著,這樣近距離的看,是那種幾乎能夠將人吞噬的驚豔。


    “逍其實一共有兩個,其中一個是當年白家叛變帶走的那個。還有一個是我的母親帶著我與洛扶蘇偷偷從靈脈拿出來的。”洛扶蒼聲音低沉,沈遷羽很自然的想到了剛剛他拿到的那個木質的盒子。


    傍晚的風掠過塔頂,將洛扶蒼柔軟的紗袖高高揚起,仿佛一副畫卷。


    “很意外吧,其實我從靈脈出來,也是為了尋找失落掉的逍。”


    他側過頭,正麵對著沈遷羽,眼神正落在沈遷羽眼底。那一個瞬間,沈遷羽仿佛聽到到有人在她心底開了一槍的聲音。


    她又一次的落入到了洛扶蒼那雙漆黑深邃的瞳孔中,越陷越深。


    “不是作為靈脈的繼承人而找,而是為了我的母親。”


    他輕輕地笑了一聲,整個人看上去又堅強又脆弱:“隻有一個逍雖然也能夠迴到母親從小長大的地方,但是最多也隻能支撐三個人迴去,無法支撐更多的人。


    母親帶走的那個逍則不一樣,或者說是逍的本體。最初末逍也就是白氏帶走的逍丟的時候,靈脈裏的人並沒有過分擔心。


    他們真正在意的,是母親手裏的那一個。失去了那個逍,靈脈裏的人就隻能客死異鄉,永遠無法迴去。”


    冷淡的笑了一聲:“剛出來的幾年,母親偶爾會給我們講她小時候生活的地方。長長的弄堂裏隻要推開窗就能嗅的到鄰居家煮雞湯的香味,下雨的時候能看到青石板上的積水越聚越多。


    她說這些的時候總是看上去很向往,可是每次當洛扶蒼問她是不是想家想要迴去的時候,母親卻總是搖頭。


    她說,她不能迴去,也不能讓靈脈的其他人迴去。”


    仿似冷淡的眨了眨眼睛,沈遷羽還是能透過洛扶蒼的眼睛裏看到淡淡的恨意與難過:“母親是我的父親親手殺的,那個男人已經瘋了。


    別人都以為洛扶月是靈脈的叛徒,其實他並不是,他是靈脈最忠實的走狗。他們利用了白楚梨和洛扶蘇來牽製我,讓我去尋找他們需要的東西。


    洛扶蘇終究是我的弟弟,是我母親生的兒子,我不可能不管他的。”


    一隻不知名的水鳥落在了洛扶蒼身邊,傻傻的看著洛扶蒼隨風飛起的頭發,遲遲不願離開。


    這一幕實在是美的太脆弱,讓人連大聲唿吸都不敢。這樣不設防備的洛扶蒼就坐在你身邊,讓沈遷羽有了一種隨時會失去他的恐懼。


    他說著不愛別人、沒心沒肺的冷漠。可是他的心裏還是裝了太多的東西,對他忠誠的下人、他的親人、母親的教導、以及天下蒼生。


    沈遷羽想罵洛扶蒼一句為什麽他這麽傻,可是最後卻什麽都沒有說。就是這麽傻的洛扶蒼,才讓人無法不沉淪。


    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想利用他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即使是洛扶蒼的父母、甚至是剛來大律時候的沈遷羽也是一樣。


    他不得不用滿是尖刺的圍牆將自己一層一層的保護起來。


    “對不起。”沈遷羽忽然抱住了洛扶蒼,然後難過的歎氣:“對不起,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哥哥,會一直一直喜歡,永遠喜歡下去。”


    洛扶蒼愣了一下,沒想到沈遷羽會是這樣的反應。


    他不自覺的就將憋在心底很多年一直不敢觸碰不敢提起的傷口講給了沈遷羽聽,或許並不是想要安慰,就隻是想講給她聽而已。


    這些年,他過的實在是太累了。而沈遷羽,就是現在他身邊唯一能夠讓他感受到輕鬆和幸福的存在了。


    終於,沈遷羽認真地看著洛扶蒼,眼中閃著堅定是神色。不帶有一點討好和敷衍,抓起了洛扶蒼的手:“我們來做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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