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若雪帶著沈長念走遠了,宸貴妃整張臉的臉色都變得凝重了起來。她看著沈遷羽的眼睛,那裏麵寫滿了焦躁。


    她有很多問題想問,有完全不知道應該從哪裏開口。


    反倒是沈遷羽看到若雪兩個人走得遠了些,將整個情緒微微的調整的放鬆了一個度,表現出了一種微妙的對宸貴妃很信任的樣子。


    “我之前去見過沈拓了!”沈遷羽冷哼了一聲:“這個老狐狸,什麽都不肯說,將一切事兒都咬的死死的。”


    她看上去非常厭惡聖文帝的樣子:“關於靈脈的地圖你知道吧?”沈遷羽看著宸貴妃的眼睛,裏麵能夠讀的到一種詭譎的異常:“用那份地圖不是根本無法尋找到靈脈嗎,你知道為什麽麽?”


    宸貴妃下意識的搖頭,她自然不知道為什麽。


    沈遷羽勾了勾唇角,她果然沒猜錯,某人那裏有一份通往靈脈的地圖,但是這個地圖並不是真正的通往靈脈的地圖。


    或者說,這份地圖上所能尋找到的靈脈,並不是沈抈最後想要去的靈脈。


    很複雜,但也很簡單。她的眼睛更是亮了亮,看上去很危險:“因為,之前的那份地圖隻是半分地圖,或者說根本就不是完整的地圖。”


    宸貴妃瞪大眼睛,呆滯的看著沈遷羽。


    “你……你是如何知曉的?”曾經沈抈去尋找過靈脈的,他十分篤定隻要有了靈脈就一定可以征服天下,但是最後尋找到的地方卻完全的讓他失望。


    瀟鈺分明記得,向來天之驕子的沈抈一副暴躁頹廢的樣子,說著他尋找的地方根本就不是靈脈。


    所以後來他們都以為那不過是一張假地圖,沒想到今日沈遷羽卻忽然對她說那不過是地圖的一部分。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其實還有另一部分地圖?


    “最初的時候其實隻是我和沈抈的一種猜測,在我來大律之前,我們已經想過了各種可能性,隻有這條可信性更大。”


    她輕輕皺著眉:“從我來了這裏之後,我的想法就更確定了,直到前些日子沈拓的一句話點醒了我,他說我們永遠也不可能找得到靈脈。


    就這樣下去,他和沈抈都是永遠也找不到的,看誰能耗過誰。”


    玩弄著眼前的茶杯,沈遷羽冷笑:“我懷疑,沈拓是知道另一部分地圖的下落的,而且大約隻有他知道。”


    漂亮精致的小臉漸漸變得而猙獰:“今早我去審他,竟隻問出了一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竟然會覺得在牢裏安全,這隻老狐狸。”


    看著沈遷羽煩躁的失了往日遊刃有餘的模樣,宸貴妃顯得很疑惑:“你好像過分憤怒了,這種事情急不得的。”


    短暫的安靜,當的一聲沈遷羽將茶杯扔的老遠,茶杯最後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誰都不敢往這邊看,畢竟沈遷羽今時今日的地位不同尋常。


    她看上去幾乎已經陷入了暴怒到是去理智的模樣。


    但即使如此,還是強製自己將聲音壓的低得不能再低,站起身如困獸一般的徘徊了兩圈,靠近宸貴妃。


    “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我當然暴躁急躁,你知道我的身份的吧?”她看著宸貴妃:“你從一開始就應該知道不是嗎,真正的沈遷羽怎麽可能是我的樣子?”


    她指了指自己眼角的淚痣,血紅而鮮豔。


    “若是真的沈遷羽,現在已經不知道被你們玩兒的死了幾個來迴了。瀟鈺,我告訴你,如果可以我已經多一秒都不想在這裏呆了。”


    她甩手,因過分憤怒戶籍急促,連漂亮的臉都有些漲紅了。


    “我他媽不屬於這裏,也不想留在這裏,要不是因為被沈抈算計,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你以為我願意天天和洛扶蒼還有沈長介勾心鬥角嗎?


    我恨不得今天就能找到真正的靈脈弄死洛扶蒼沈長介然後馬上迴到屬於我的那個世界裏去。整天提心吊膽的留在洛扶蒼身邊裝乖巧裝著對他的溫順,我已經受夠了!”


    她好像力氣用盡一般頹然的坐迴到了石椅上,無力而失落的用手撐著垂下的頭,周身寫滿了絕望。


    沒有誰會比宸貴妃更理解沈遷羽現在的感受了,她看著頹然的坐在那裏的沈遷羽就像看著另一個自己。


    她就是這樣在聖文帝身邊度日如年的走過這麽多年的。


    無論外表看起來有多風光,可是那種時時刻刻的煎熬沒有人能夠理解。晚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的日子,吃東東西隨時想吐的日子,好像就是昨天。


    她伸出一隻手,放在了沈遷羽的肩頭。手底下少女鮮活的皮膚在微微顫抖,無聲的表達著來自於這個女孩的崩潰與絕望。


    那種什麽都不用說就能體會到的絕望感讓宸貴妃有了一種這個人其實就是她自己的錯覺,但是她還有愛,而這個女孩什麽都麽有。


    她實在是壓抑的太久了,到了幾乎已經挺不住的地步了。


    “會迴去的,屬於你的地方。”宸貴妃這樣安慰著沈遷羽,她已經不疑惑沈遷羽為什麽會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畢竟,她是沈抈找來的人。


    沈遷羽的拳頭緊緊握著,指甲已經潛入了掌心,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緊繃著,無聲的宣泄著絕望。


    “太難了,實在是太難了。”她的聲音雖然低沉但還是聽到到顫抖,那是她對這些年經曆的最好解釋。


    宸貴妃摸了摸她的頭發,像是在哄勸曾經的自己一樣柔聲的哄著沈遷羽:“是啊,這條路太難了。”從一開始她就已經知道了的:“但是我們沒有迴頭的機會。”


    良久,沈遷羽忽然抬起頭,兩隻眼睛都已經充血,白眼球上滿是紅血絲看著非常可怕。她直直的盯著宸貴妃的眼睛,緊緊的抓著她的袖子。


    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森森的死氣,讓人心頭發慌。


    “顏如玉在哪裏,我是說,顏如玉在哪?”


    她的聲音好像是摩擦過凹凸不平鐵板的斑駁砂礫,讓人從靈魂上感覺到不適。宸貴妃的胳膊被她捏的生疼,可是一點都沒有反抗。


    就這麽默默的盯了一會兒沈遷羽的眼睛,然後忽然歎了口氣。


    “他到最後還是決定要借助那個女人的力量嗎?”聲音聽起來不知為何非常的諷刺,甚至可以說有點不情願。


    “就這麽想要得到他那個所謂的最高點嗎?”這次更是帶上了恨意、和無可奈何:“果然那裏對他來說太重要了吧,嗬……”


    緩了一口氣,她才終於讓自己平複:“她自然是迴南疆去了,當年最後是那種結果,他該不會以為那女人能一直等他吧?”


    宸貴妃一臉悲傷的看著沈遷羽:“這世上除了我,還有誰有可能這麽傻!”聽了宸貴妃的話,沈遷羽知道了這背後應該是還有一個了不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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