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遷羽拍了千金胳膊一下:“找你治個傷,你還想拐走我個人。算盤打得真的好響。”


    “人自然不能白要你的!”千金勾了勾嘴角,一臉深意。


    屋子裏燭火忽然跳動的厲害,顯得千金的神色更是透著些詭異:“主子前段時間喜琴,就在山西木家村尋了個小老頭兒,刻得一手好琴。


    我聽說隻要是樂器,不管多出名,隻要有原模子,他就能給你刻個一模一樣的新的出來,甚至能改良的更好。”


    沈遷羽知道千金自然不會無緣無故把話題引到小老頭身上去,也不打斷千金,就默默地在那裏聽她說。


    千金向來喜歡聰明人,她眨了眨眼睛:“我可是聽說了,你手底下奴才們的事。我聽說那個董貴人堂兄家裏有一把上古出了名的琵琶,叫虞美人。”


    “不知道咱們公主知不知曉,太後她老人家可是出了名的愛韻律。”


    聽了千金的話,沈遷羽轉了轉眼珠,閃爍的燭光落在她臉上,帶著微微緋紅,透露出些如酒色般的醉意。她勾起唇角看著千金:“你這胖丫頭可是夠壞夠損的。”


    千金哈哈笑了兩聲:“我可什麽都沒說,要做什麽那也是公主殿下你的事兒,若說這個損字,怎麽也落不到我身上來吧?”


    沈遷羽是個什麽樣的人她不是不知道,這紈絝公主的名聲可是遠近聞名的。嗜賭逛青樓這些都暫且不提,隻是人人都說她是個沒腦子的。


    之前太傅學堂裏考試,讓皇子公主們畫《熾夏圖》,別人能不能畫出意蘊且不說,但總歸不會太出格。


    這天驕公主可好,三兩筆畫了個翻了殼的烏龜,還說什麽老鱉曬太陽,險些把太傅一條老命曬出去。


    練舞崴了腳,學了兩天琴宮裏再沒鬧過蚊子耗子,隻是人人都傳在鬧鬼。能做到這些,這紈絝公主也實屬不易了。


    千金與眼神瞟向沈遷羽,兩個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像是怕沈遷羽還有什麽顧忌似的,千金很快又加了一句:“公主殿下且放手去幹吧,真出了什麽事兒,不是還有咱家主子在那兒頂著呢嘛!”


    就算沒有顏家,就光是九幽府,也不能讓沈遷羽受了委屈。


    千金眨了眨眼睛,反正自家主子寵這個三公主的事在整個九幽都不是秘密了。平日裏昂貴的布料一批一批的驕陽王府送,紅的黃的綠的藍的粉的。


    時常還會空出些功夫,與這紈絝公主下棋。基本是從正午一直下到晚飯,雖每每都是天驕公主輸,但竟也輸不了多少。沈遷羽有時不服氣會吵著吃完飯再玩兒一次,王爺也將政務推後一味的縱容她。


    大概是因為,除了聖上,在沒誰敢如此輕巧的與王爺交流過吧。


    朝堂之上也好、江湖之中也好,誰人不害怕九千歲王的存在呢。有時甚至將這個人妖化了,還有茶館裏說書的,竟編排說他是千年的狐妖轉世。


    這樣一個看似無所不能的人,其實也是在寂寞的吧。


    千金搖了下頭,不知道該怎麽說王爺和公主坐在一起時下棋的感覺。那大概是她第一次覺得竟然有人能夠融入到王爺的氣場裏。


    不會卑躬屈膝,也不會被忽略。


    所以自家王爺之所以對天驕公主與其他人不一樣,也是有理由的吧!


    千金從九幽府出來的時候,洛扶蒼特意吩咐過了——沈遷羽愛折騰什麽且讓她折騰去,還能折騰出來個花不成?


    明顯是已經有些放縱了的架勢。。


    反正總之,從很多方麵都能看出來,王爺對這個公主就是與其他人不同的。


    當然,退一萬步來講,千金本人也是真的發自內心非常喜歡沈遷羽的,一直都是這樣,要不也不至於特意給她支招,幫她想辦法報仇。


    雖說上至朝堂下至民間都在說這公主不過是個廢物,怕是就連與外族和親都丟了大律的顏麵,可千金卻並不如此想。


    一個人從不聰明,相交之後是完全感受的出來的。


    “要我說啊,這宮裏的風氣也該肅清一下了。”千金撇了撇嘴:“皇後也好貴妃娘娘也好,隻想著怎麽爭權奪勢,也沒空管下麵人的事。”


    沈遷羽勾著嘴唇坐在一邊:“到底還是要靠太後娘娘管理著後宮才行。”


    她倒要讓那些等著看她熱鬧的人看看,什麽叫借刀殺人,不費吹灰之力的完成自己的目的。


    若雪看著如此二人眨了眨眼睛,她向來聰慧,隻是這一次,她倒是也有些弄不懂公主與那位千金大人的意思了,隻是覺得這次怕真是要有大事發生了。


    看了一眼外麵的月亮,不知怎麽的,若雪總感覺雖然還是八月,都城的夜卻已經開始泛著涼意了。


    最近天邊的星星過分的明亮,讓人心裏直發慌。


    總是預感有什麽大事要發生,隻希望不會出了什麽意外才好。


    開完藥材單子,沈遷羽吩咐奴才安頓好千金。


    這深更半夜的,再讓她迴去就真有點兒不近人情了。況且千金正過著當姐姐的癮,沒事就喜歡逗弄若雪玩兒。


    也不去管她們了,沈遷羽覺得自己確實是有些累了。


    本是想早些休息的,可是安穩的躺在床榻之上,沈遷羽翻來覆去許久還是睡不著,頭側有些微微的疼痛。


    她其實早已經能夠適應那種痛苦,腦癌十個月,什麽樣的痛沒有嚐試過。


    睜大眼睛看著床帳,沈遷羽隻覺得來大律之後的生活實在不要太過精彩。她甚至總覺得這不過是一場夢,走馬燈之後,一夢黃粱。


    她依舊還在滿是消毒水味道的醫院裏,一個人孤零零的等待著死亡。


    夜已經完全深了下去,除了偶有蟲鳴,整個夜晚都安安靜靜空空蕩蕩的。


    沈遷羽忽的坐起身,隨意的披了件外裙,不吵醒任何人的出了院子。實在睡不著,就想著倒不如出去走走,說不定會有新收獲。


    吹吹夜風,她多少還有仍舊活著的感覺。


    秋季的夜風多少有些涼了,沈遷羽打了個冷顫。未來的路會是個什麽樣子,她完全不知道。


    窺天說讓她幫忙照顧七皇子沈長念,一定要幫助沈長念登上皇位。


    窺天和尚說這話的時候,總是流氣非常的側臉竟隱隱有了些傷感。她從未見過舊友那副認真的神情,竟會讓她感覺到傷感。


    一個和尚,在紅塵之中尚有牽掛,而她,卻什麽都沒有,萬物皆空。


    沈遷羽知道那個所謂七皇子的娘便是窺天生命中唯一的那個劫數,隻是他很少提起他娘,倒是常常把那孩子掛在嘴邊。


    說著無論如何,定要將天下給那孩子。她來了大律這麽久,也該去見見那位七皇子了。


    不論怎麽樣,至少她身上擔負著的任務,就是徹底的殺死洛扶蒼,幫助沈長念登上皇位。她必須,要去見一眼沈長念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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