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後府佳麗極多,人間仙境一般。但隻有甄宓和蔡琰稱為主母,其餘隻是夫人。


    同時在神策府部眾心目中,也是兩個層次。


    荀攸聽說主母召見,急忙問道:“隻是吾等?”


    “還有中層以上的官員。”高順如實說道。


    荀攸神情微變,這肯定是甄姬的計策,諸位夫人中也隻有她有這個心計。


    隨著袁紹稱王,聲威如日中天,沒有立王世子,傳聞四起。


    許多原先還願意靠近袁譚的朝廷官員,現在直接投奔到袁尚和袁紹那裏了。許多原本就是袁譚麾下的官員,也是趕在其他人之前來朝拜。


    整個神策府係列人心浮動。


    甄宓這是在替袁譚收攏人心。


    可是,如今唐王剛剛登位,神策府就立刻召集部眾的話。


    荀攸道:“高統領,請轉告主母,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召見吾等為上。”


    如今袁家成為王族,何等的榮耀。是誰帶來的這一切,他們心知肚明。


    王宮繁華,他們卻隻想著去神策府拜見。


    但這樣大規模的過去,就是和唐王打對台了。看似能夠在這種關鍵時刻安撫人心,其實不然,反而會被猜忌。


    高順聽到這些擔心後,笑道:“我想,主母也考慮到了。主母說了,唐王登基普天同慶,其他府邸皆張燈結彩,神策府豈能不慶賀?如今大公子在外征戰,主母不得不出來主持慶賀的事情。”


    “各級官員,先來朝拜唐王,隨後去神策府慶賀。”


    荀攸他們對視一眼,欽佩的目光。也知道剛才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主母考慮的很周全。又能團結神策府人心,又能不落詬病。


    這個女人不簡單。


    ……


    神策府。


    荀攸他們來到時,早已經熱鬧非凡。於唐王宮極致奢華不同,更多的是鐵血丹心氣象。


    同樣是高談闊論,同樣歌舞升平,但人們的神態儀容,一看就知道不是安逸享樂的人。


    已經得到召見的此刻在各處廳中等待宴會的開始,還在等待召見的人見到他們來了,急忙讓出最前麵的位置。


    少頃。


    荀攸為首,十幾個人一起進去接受召見。


    甄宓和蔡琰皆盛裝,同坐堂中,兩側是精致的丫鬟,外圍是甲士護衛。


    荀攸一禮,這裏都是自己人了,可以放心說話,道:“天下人皆知大公子功績,請主母安心。”


    甄姬一笑,這還是來教導她的,道:“大公子也知諸位功績……。”和蔡琰對視一眼,“不瞞你們講,就連大公子睡覺的時候,也叨念。”


    荀攸等人心中一暖。


    隨著甄姬招手,兩側的丫鬟換了新的賞賜之物,顯然是專門為荀攸等高級別官員準備的,當然就和中低級的官員完全不同。


    荀攸他們拿到手中,頓感非凡。


    全是現代化的產品,隻是一個尋常的掛曆,就能讓荀攸這樣的大軍師看直了眼睛。


    這些都是袁譚留在神策府一些家底,就是為了自己不在的時候甄姬她們也有用的,沒想到現在拿出來當了賞賜。


    甄姬道:“此神奇之物,世間不可有,你們可知道這代表了什麽?”


    荀攸他們的心情澎湃,頓感漳河岸邊,唐王宮中,無論怎樣繁華,又有何妨?


    一會後。


    甄姬揮退了最後一批人,伸展了跪坐良久的腿,捏了捏,道:“蔡琰姐姐,這裏就交給你了。一會也不用跟他們講話,隨便舉一舉酒爵,無不感恩戴德。我還要去參加王後的宴會。”


    蔡琰不喜應酬,但也知道,王後劉氏的宴會,那才是硬仗,“妹妹小心了。”


    “這次,也不能讓她們順了,咯咯咯……。”


    甄姬捂嘴一笑,看起來像極了專門抓葫蘆娃的女王。


    不久。


    她就坐著車駕來到了王宮,一路上,皆是仆從如雲,車駕連綿不絕的朝拜隊伍。


    巍峨的王宮,王者之氣尊貴逼人。


    甄姬就想著,什麽時候,自己也能夠跟著夫君住進這座王宮裏麵。不,她要跟著袁譚住進皇宮裏麵。


    此刻,王宮裏麵的人享受著奢華和安逸的生活。


    也不知夫君在前線的戰事如何。


    真是戰士軍前半死生,王宮歌舞酒肉臭。


    ……


    與此同時。


    襄陽,漢江決口處。


    二十萬農夫,衣不遮體,露著小腿,光著腳踩在泥濘的地裏,渾身都是泥巴,髒兮兮。


    太陽底下滿頭大汗,咬著硬邦邦的苦澀饅頭,苦不堪言,此刻卻是死盯住決口處的一個人影。


    袁譚此刻站在最後決口的地方,也是衣不遮體,粗布麻衣,全身上下都是濕潤的泥巴,和幹枯的泥巴。


    也是光著腳,露著小腿,踩在泥濘的地裏。


    那裏是威震天下,權勢滔天,富可敵國的袁家大公子。


    簡直就是一個山野村夫中的山野村夫。


    他日夜在第一線,身體力行,埋頭苦幹。


    決堤千裏,糧食缺口很大,他省吃儉用,百姓吃什麽,他就吃什麽。


    大兄弟,喝口水再幹吧。


    往往迴頭的時候,人們才發現原來是大公子。


    在他的帶領下,百姓們爆發出了全所未有的力量。


    他們和袁譚一起啃著硬邦邦的饅頭,喝著涼水,與饑餓作戰,與洪獸搏殺。又在袁譚現代技術的指導下,愣是用一個月的時間,完成了半年的工程。


    不但修複了決口,還加固了河提。


    如今,隻剩下了一平方不到的小口子咕嚕嚕流著水。


    袁譚舉著一大袋子土,萬眾矚目中狠狠砸了下去。


    “合攏了!”


    陡然,天地間傳來海嘯般的歡唿聲。二十萬人,根本不顧身上的泥濘,手裏的饅頭都扔上了天,載歌載舞起來。


    袁譚也是高興的很,舉起滿是泥濘的手,從鼻子上得意的劃了過去,留下滿臉的泥漿。這才從懷裏摸出來一個硬饅頭,狠狠撕下來一口,咀嚼著,卻是流露出孺子般的笑容。


    “大公子萬歲!”


    百姓們無法再壓抑內心的感受,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擠開典韋許褚他們。活活把袁譚抓住,讓後拋向了空中。


    諸葛亮剛剛安置江陵的事務返迴這裏述職,開著他的引以為傲的電動輪椅來到這裏後,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望著完全就是一個泥腿子的袁譚,絲毫沒有王者之氣,被百姓們拋來拋去。但就是那麽的令人心悅誠服,甘願生死相隨。


    “平凡中見證偉大。”諸葛亮流下了眼淚,並對自己的過往,感到愧疚。然而,這也成為激勵他不斷前進的動力。


    感謝上天,讓他找到了值得追隨一生的人,那就是袁家大公子。


    縱使前路荊棘布,關山萬裏亦相隨。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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