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掛滿了呂布的旗幟。


    整個徐州,各個郡縣城池,開始陸續掛上呂布的旗幟。


    下邳州牧府。


    “主公,大公子如約撤軍了。”陳宮道。


    呂布站了起來,“我虧欠這位大公子太多。”


    遙想此生,所遇到的都是利用他武力的人,唯獨這位大公子,總是給他指引前進的方向。


    隻是,皆得而複失,說起來真的慚愧。


    呂布暗暗發誓,就算這次是看在他女兒的麵子上,也必須要報恩。


    “父親大人。”


    進來一個女孩子。


    呂布啞然,沒想到女兒今天這麽好看,應該是大公子給的化妝品吧。


    還是第一次見到女兒這麽像一個女孩子,他心裏也高興。


    “女兒,我正要跟你說,這次多虧了你的那位知己。我準備了一批錢糧,聽說大公子喜歡黃金,我把所有的黃金全收集了起來,一並送過去。”


    徐州富庶,官方黃金很多。呂布還處理了一匹對不上眼的士族,或拿黃金買命,或直接抄家。


    所得巨萬。


    貪財貪財,呂玲綺心裏美滋滋。


    “主公,劉備來了。”李儒進來了。


    呂布示意女兒先離開一下。


    說到劉備,也曾在呂布為難之時收留他。


    如今竊取了此人的徐州,若是再殺此人,呂布這樣的漢子做不出來這麽陰險的事情。


    而對於劉備來說,一切已經成定局。他是主動跑來認輸的,以換取妻子、兄弟以及心腹們家眷安全。


    陳登等人為了家族,也不得不臣服與呂布。


    “溫侯。”


    劉備走了進來,沒有帶任何人,孤身一人而來,深深一禮。


    他此刻的心在落血,但深知必須要咽下這口氣。


    呂布起身,拿起案幾上的徐州印綬關防,走到劉備麵前,送上,正色道:“呂布並非要據徐州,而是聽說三將軍酒後失德……。”


    劉備反而是打斷了,又是一禮,道:“其實溫侯來徐州的時候,我已經有意讓出徐州給溫侯。現在看來,劉備真是無德無才,溫侯管理徐州是天命所歸。”


    “備願意讓位給溫侯,隻希望放了備的三弟,我兄弟這就離開徐州,再也不迴來了。”


    李儒和陳宮對視一眼。


    頓時感到劉備能屈能伸,真是一代梟雄。


    呂布反而不好意思,“玄德公不可如此,我來徐州,隻為幫助玄德公暫時管理,並非有別的企圖。既然玄德公你迴來了,當然這徐州之主還是你。”


    劉備聞言,接過了印綬,就發現,滿堂的人,虎視眈眈。


    臧霸等將領,已經手握了劍柄。


    呂布的神情也不自然了。


    劉備內心冷笑,麵龐卻是如沐春風,親手奉上印綬道:“溫侯,備剛才所說,句句都是心裏話。備無論是資曆、聲望、能力,皆不如溫侯,溫侯掌管徐州人心所向,請不要再推辭。”


    呂布拿迴印綬,很是高興,“既如此,卻之不恭了。不知玄德何去何從?”


    劉備歎了口氣,“天下之大,沒有備的容身之地,隻好帶著兄弟浪跡天下,四海為家。”


    呂布沉吟一番,“那這樣吧,玄德公便去小沛駐紮,記得玄德公當初曾寬慰我說……。


    “不可。”陳宮立刻走了出來,“主公,玄德公是有鴻鵠之誌的英雄,小沛隻是一座小小的城池,豈能容身……。”


    劉備第一時間打斷了話,行禮道:“溫侯抬愛,備感激不盡。此去小沛,與溫侯唇齒相依,進退與共。”


    呂布哈哈一笑,“你我兄弟同心,先伐袁術,再討曹操,席卷江東荊州,便可以和袁家爭霸中原,大業可成。”


    劉備一禮。


    陳宮便也知道事情不可逆轉了,歎了口氣,都說溫侯武勇天下無雙殺伐果斷,其實深處,是一個愛麵子的好人。


    說得不好聽,就是和項羽一樣,有婦人之仁。


    本該殺了劉備,


    反而還給了小沛。


    看向李儒。


    李儒一攤手,溫侯是個英雄,但並非梟雄,還喜歡意氣用事。總是得而複失,失而複得也全靠大公子提攜。


    好在,溫侯隻有一個女兒,還和大公子關係匪淺,他們這批人也還有一個前程。


    劉備內心是痛苦的,也是剛毅的,距離呂布越近,複仇的希望越大,“那就多謝溫侯了,告辭。”


    呂布親自送行。


    半個時辰後。


    呂布和李儒陳宮站在下邳城頭。


    下麵,劉備帶著關羽張飛,並殘存的軍隊離去。


    李儒道:“溫侯,這樣的事情誰能忍住,劉備就能忍住,您現在還看不出劉備乃是一個梟雄嗎?不應該放虎歸山,應該殺了他才對。”


    呂布眉頭一皺,“劉備昔日,迎我於徐州邊境,此番又說出讓位與我的話,讓我可以名正言順的掌管徐州。經曆了這些後,我反而殺他,這事情傳出去,天下人如何看我?”


    又道:“劉備受到如此奇恥大辱,麵對我時還如此平靜,非尋常人,真是令人敬佩。”


    陳宮道:“主公,這樣的人是最可怕的。”


    呂布看過去。


    陳宮繼續說道:“就如李軍師所言,任何人都無法忍受這樣的事情,但劉備反而沒有任何怨言,還大方得體的讓位給主公,讓主公更加名正言順的掌握徐州。”


    “他反而去小沛,成為了替將軍守門的人,這是怎樣堅韌的心誌?此事過後,此人雖敗,卻是聲名鵲起,萬眾歸心。這種人是最可怕的,不見勾踐臥薪嚐膽唿?”


    呂布深深點頭,“先生所言甚是,但我絕非夫差。”


    陳宮歎了口氣,“既然溫侯已經心知肚明,今後還要小心提防劉備才是。”


    “嗯。”呂布點頭。


    此刻城外。


    劉備一行人如喪家之犬,要多淒涼就有多淒涼。


    迴望一生,在這亂世想要站穩腳跟,真不容易。


    什麽時候才能夠成為想打誰就打誰的人?


    而不是誰想打就能打的人?


    劉備自問,便是曹操全軍傾巢而出,想要徐州,也絕對沒那麽容易。


    而袁譚的兵力根本隻有三萬,輸的真心不明不白。


    此刻,天下人一定在稱頌袁家大公子的威名,而自己的名聲……。


    好在,在呂布這裏的言行,應該還能夠加分不少。


    劉備正想著,耳邊傳來張飛的大罵。


    “狗呂布,原本以為,天下奸詐之人當屬袁譚,沒想到呂布更加奸詐。”


    劉備急忙道:“三弟,你以為此計是呂布想出來的嗎?”


    “肯定是李儒陳宮的謀劃吧。”關羽摸著胡子,眯縫著眼睛,冷著麵龐,讓人看不透到底是什麽樣的情緒。


    “我本以為,這兩個人雖然是智謀之士,但也隻是出類拔萃,沒想到,遠超非凡。”


    劉備說到這裏,深深無奈,若自己身邊有這樣的人才,配合關張之勇,何愁大業不成?


    “主公,主公!”


    這時候,糜竺從後麵上來了。


    此人散盡家財,沒想到劉備是這樣的結果,由於他和劉備走的近,無法留在徐州了。


    可以說淨身出戶,糜家數代之積累全部灰飛煙滅,這輩子隻能跟隨劉備。


    劉備抱拳一禮,十分慚愧道:“糜竺先生,是我害了你,家業盡失。”


    糜竺察言觀色,發現此刻的劉備已經沒有任何心灰意冷,或是憤怒壓抑。


    他的這位主公果非常人。


    當年漢高祖劉邦,也曾數次失去基業,顛沛流離,最終卻奪取了天下。


    這全靠堅定的心誌,劉備也是這樣的人。


    讓糜竺對未來又有了一些信心。


    “不然,屬下願為主盡忠。”糜竺鄭重道。


    劉備感動,下馬拉住了糜竺的手。


    糜竺又道:“主公,我妹妹呢?”


    “?”劉備一愣。畢竟也是沒有洞房,印象不太深刻,剛才情況也很危急,沒想起來。


    “糜夫人沒有在車隊當中?”劉備道。


    糜竺一聽這句話,就傻眼了,本以為應該是劉備另有安排,幾乎是喊道:“主公,快迴頭救我妹妹!”


    劉備還沒來得及反應。


    張飛已經暴怒。


    說起來,都是因為他喝多了,讓呂布得手。


    劉備沒有一句埋怨。


    眾人也不敢埋怨。


    這讓張飛更加自我埋怨,此刻立刻撥轉馬頭,提著蛇矛,疾馳而去。


    少頃。


    呂布和眾人有說有笑,進了城門樓,準備下城迴府。


    並且,慶功的酒宴已經準備好了。


    唯一的遺憾,是袁譚那裏不能來人。


    畢竟這是一個極大的陰謀,關係到兩家仁德寬厚的形象,所以不能產生聯係。


    “呂布,你給我滾出來!”


    外麵傳來張飛的咆哮。


    呂布笑臉肯定沒了。


    李儒示意部將宋憲出去看看情況。


    宋憲走出去後,就看到了暴躁的張飛,怒道:“張飛匹夫,你叫喚什麽?”


    張飛的咆哮再次傳來,“呂布匹夫,我嫂嫂呢?”


    呂布在裏麵聽到這番話後,完全是莫名其妙,看向陳宮李儒,“糜環沒有還給劉玄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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