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承鋒睜開眼睛的時候, 看到父皇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盯著自己, 就一臉漠然的重新閉上了眼睛——知道大勢已去。

    皇帝對於薑承鋒這種明明自己做錯了事卻還要擺出一副受害者姿態的模樣可謂深惡痛絕, 一手指著薑承鋒, 一手按住胸口唿唿喘起了粗氣, 顯見氣得夠嗆。

    作為孝子的薑承銳自然義不容辭地上前一步給他拍胸撫背的好一通忙活, 直到皇帝覺得胸口不那麽憋悶了, 臉色不那麽漲紅了,才要多嘚瑟就有多嘚瑟的深藏功與名的重新退迴了皇帝身後,繼續做一個合格的木頭人。

    薑承銳自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可圈可點, 瞧著更是分外穩重可靠。卻不知他麵上不經意帶出來的幸災樂禍和欣喜若狂早已經被周遭的人盡收眼底。

    不過大家也能夠理解他此刻的狂喜之情。

    畢竟不是誰都能夠像他一樣,在被打落塵埃後又一朝翻盤的把原本竊取他地位的對手一拳擊倒,重新把他踩迴到自己腳底下的。

    但他這樣的舉止到底有幾分不夠大氣, 很容易惹人詬病, 因此陸拾遺趁著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對著他腰間的軟軟肉就是狠狠一揪。

    薑承銳險些“嗷嗚”一聲嚎叫出來, 好在他還記得這裏是什麽地方, 硬生生的憋住了。

    當然, 在憋住的同時, 他也沒忘記把控訴的眼神隱蔽地投向陸拾遺, 他完全不知道陸拾遺為什麽要突然擰他,還擰得這麽疼。

    陸拾遺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又在他腰間提示性地擰了一下,不過這次手勁兒稍微放得鬆了一些, 隨後才在他背上寫了好幾個字。

    薑承銳起先被她的舉動弄得心猿意馬, 畢竟後麵那根手指在背上滑動的感覺實在是酥麻的讓人沒辦法不想入非非,直到他又被陸拾遺狠狠揪了一下,才專心致誌的琢磨起陸拾遺歪歪扭扭寫在他背上的字跡。

    ——你能不能別這麽笑得像個大壞蛋?大家都在看你了!

    意識到陸拾遺在自己背後寫了什麽的薑承銳後背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汗水給打得濕透。

    他怎麽能這麽的沉不住氣!

    在情況未成定局以前就喜形於色的連他粗枝大葉的妻子都覺得他笑起來都像個大壞蛋了!

    薑承銳深深的在心裏反省著自己的錯誤。

    驕兵必敗,現在可還沒到歡喜的時候。

    暗暗告誡著自己的薑承銳重新正了正臉上的神色,望向薑承鋒的目光也不再如開始一樣的幸災樂禍,而是轉換成了一種近似於‘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做出如此可怕之事’的痛心疾首。

    薑承銳陡變的麵色被一眾內閣大臣看在眼裏,大家不約而同的在心裏鬆了口氣,這位主子總算還沒有徹底樂昏頭的知道自己是誰。

    “你以為你擺出這樣的一副姿態,朕就會放過你嗎?你這是弑君!你這是戮父!你這是要被天打雷劈的!”皇帝重重拍著暫時充作禦座的黃花梨官帽椅,瞪向薑承鋒的眼神滿滿的都是惱怒和憤慨之色。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兒子居然會如此的膽大包天,不但敢對他動手,甚至在事不可為後,還想著要一把火燒死他!

    這是人子做得出來的事情嗎?

    不!這是隻有滅絕人性的畜生、豬狗不如的畜生才做得出來的事情!

    想到自己曾經還一廂情願的希望這個畜生在登基後會好好的對待他的二哥,皇帝就恨不得剜了自己眼眶裏的這對招子!

    “父皇兒臣既然敢毫不猶豫的對您下手,那麽就證明兒臣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既然這樣,那麽是不是天打雷劈又有什麽區別呢?反正不過是一個死字罷了。”薑承鋒在聽了皇帝的這一番話後,終於再次睜開了眼睛。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朕自問待你不薄!”皇帝的語氣裏充滿著困惑的味道。

    他是真的不明白。

    自打他立了薑承鋒為太子後,就一門心思的培養他,隻為了他能夠在他崩卒後做一個為民造福的好皇帝!

    可結果呢——換來的確實這樣一個差點被他用火油活活燒死的下場!

    “待我不薄?父皇這話說得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臉紅啊。”薑承鋒冷笑一聲,“您也別在我麵前惺惺作態的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了,反正從頭到尾我都隻是你們父子倆任意玩弄的棋子不是嗎?”

    皇帝覺得自己突然就理解了竇娥的心情,如果可以的話,他現在也想要喊一聲冤枉!

    “什麽叫從頭到尾你都是我們父子倆任意玩弄的棋子?難道在你的心裏,你就不是朕的兒子了嗎?”

    “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清楚!反正我們二十多個兄弟捆到一起都比不過現在站在你後麵的那一個!”說到這裏,薑承鋒終於在醒來後第一次把眼神放到了薑承銳身上。

    這對因為儲君之位早已經徹底撕破臉皮的兄弟麵無表情的對望一眼,雙雙把視線移開了。

    “承銳是朕的嫡子!朕就是偏心他一些又怎麽了?”皇帝半點都不覺得自己有錯,“他連太子的位置都讓給你了,這難道還不夠嗎?你還要置他於死地?”

    “這太子的位置是我自己努力爭取過來的!不會是他施舍給我的!”薑承鋒被皇帝的這句話徹底戳到了痛處,他雙目圓睜地瞪視著皇帝和皇帝身後的薑承銳,那擇人而噬的目光足以讓每一個看到的人心生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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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隻惦記著他,把我們扔泥地裏踩,我又怎麽會對你動手?這分明就是你逼我的!”

    “逼你的人不是朕!是你的野心!”皇帝怒喝一聲,“朕當初真的是瞎了眼,才會立你這樣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生為太子!”想到自己曾經的打算,皇帝臉上的表情頗有些心灰意冷。他擺擺手,不願意在看到這張對他充滿著控訴和怨恨的麵孔,“直接把他鎖銬迴京,交由宗人府審訊吧,朕不想再看到他。”

    從昏迷中醒過來就已經對自己的下場有了底的薑承鋒對於皇帝的此種行徑並不感到意外,自古成王敗寇,他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過,臨到被禁衛拖走前,他到底還是講了一迴真正的兄弟道義,“幾位皇弟都是被我裹挾,並非誠心要與父皇您作對,還請父皇您大人有大量,饒恕他們這一迴。”

    說完,他用力掙脫了禁衛們的鉗製,如同一個勝利者一樣,昂首挺胸的朝外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薑承銳心裏卻莫名的生出一種怎麽也無法遏製的衝動來。

    這份衝動迫使的他在如此風口浪尖的情況下,主動跳將出來說希望能夠得到父皇的允準,說他想要親自把四弟送下山去。

    同為受害者的皇帝很能夠理解薑承銳此時心裏的不甘和憤慨,微微點頭道:“你要想去就去吧,不過他到底是你的親兄弟,他可以無情,你不可以無義。”

    皇帝這話說得雖然隱晦,但是薑承銳還是聽明白了他話裏暗藏的意思——知道他這是怕自己因為一時激憤下對薑承鋒下手過狠,招來話柄。

    “放心吧,父皇,”薑承銳在臉上露出了一個很有幾分憤懣但是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勉強按捺住的無奈表情。“哪怕是為了您,我也不會對他怎麽樣的。”

    “朕知道委屈你了。”皇帝聽了這話,大為心疼。

    “不,父皇,您千萬別這麽說,我知道這裏麵心裏最覺得不好過的人其實是您才對,”心裏有無數個小人在開心的猛跳胡旋舞的薑承銳得了便宜還賣乖,“四弟真的是太不像話了,他怎麽能這麽的傷您的心呢!”

    越說越覺得難過的他幹脆把自己的妻子一把拽了出來獻寶,“父皇,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事,想必您也肚子餓了,我記得您最喜歡您兒媳婦做的糯米滋,要不,兒子現在讓她去廚房做一點呈上來可好?”

    陸拾遺也臉上帶著點小緊張又帶著點小期盼的看著皇帝,一副‘雖然我公爹是皇帝,可威嚴可嚇人了,但是我依然很擔心、很想要照顧他’的認真模樣。

    皇帝默默迴想著他身份尚未暴露時,這個兒媳婦的一係列行為,眼眶不由得就有些濕潤了。

    他神色很是動容地連連點頭,“這真的是再好不過了,記得多做點,也讓大家都能夠嚐嚐看拾娘的手藝!”

    薑承銳和陸拾遺一起離開了。

    皇帝依依不舍地望著他們小兩口的背影,語氣很是感觸地對滿廳的內閣大臣道:“莫怪朕太過偏疼他們,這世間能像他們這樣毫無所求,隻惦記著朕的衣食起居的好孩子,又能找得出幾個呢?”

    大臣們麵上配合的不住點頭恭維廢太子和他那個……據說就是在山下的村子裏明媒正娶來的夫人,心裏卻止不住的為那些即便是想要孝敬一下皇帝都未必能得皇帝一個正眼的皇子們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拾娘,我的好娘子,多虧你在裏麵提醒我了,要不然我可就要犯錯誤了。”薑承銳牽著陸拾遺的手,語氣裏滿滿的都是感激之意。

    雖然就算被人看到他那喜形於色又幸災樂禍的一麵也沒什麽,但到底會給人一種小人得誌的感覺。

    對於一個還沒有徹底翻盤的廢太子而言,形象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是需要引起足夠重視的。

    陸拾遺盡管知道他是在為什麽道謝,但臉上還是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問道:“我有提醒你什麽嗎?”

    早就猜到自己媳婦兒是誤打誤撞的薑承銳笑而不答地看了看周圍,確定不論是路過的兵士還是站在大廳門口站崗的禁衛都對他們的存在視而不見後,輕輕捏了下她的手,直接轉移了個話題,“這個等以後再說,反正你隻要知道我是打從心底的感激你就好了。”然後他又看了眼已經被推搡著鎖進囚車裏的薑承鋒,“我現在還有事情,你先去給父皇做糯米滋吧,別擔心,就和以前那樣做就行。”

    說完他就要離開,被陸拾遺一把拽住了胳膊。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你說你很感激我的這句話我可是聽得真真的啊!”

    薑承銳臉上的表情驟然一僵。

    他猶如驚弓之鳥一樣的看著一臉笑容可掬的陸拾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還能是什麽意思,”陸拾遺一臉理所當然地看著薑承銳,“既然打從心底的感激我,那就要拿出誠意來啊!”

    “拾娘,你能不能別時刻都惦記著這迴事!”薑承銳臉上的表情還真的是一言難盡。

    陸拾遺被他這如臨大敵的模樣逗笑了,“那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薑承銳嘴角抽了一下,“答應!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

    陸拾遺這才滿意地放他離開。

    她也沒忘記提醒薑承銳一番,讓他小心他那個壞弟弟狗急跳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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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家夥看著就不像個好東西,誰知道他會不會有什麽後手直接給你來一下!”

    薑承銳被她說得臉上表情一肅,直說他一定注意安全。

    如此這般,陸拾遺才算是真的把薑承銳給放走了。

    她自己也轉身去給皇帝做糯米滋,以及去哄哄自家那飽受驚嚇的父母和孩子們了。

    薑承銳抬腳走到薑承鋒麵前。

    即便是坐在囚車裏也挺直著腰背麵無表情的薑承鋒嘴角勾起一抹充滿譏誚的冷笑。

    “怎麽?這是要痛打落水狗來了?”

    “你是我親弟弟,如果我把你比作狗,那我又是什麽?”薑承銳反問了一句,然後在薑承鋒近乎殺人的注視中,慢悠悠地讓下人搬了個圓杌過來坐下了。“我過來這裏,充其量也隻能說是來看看自己的手下敗將罷了。”

    “如果不是父皇太過偏心,真正的手下敗將是誰,還不知道呢!”薑承鋒冷笑一聲,“你就算重新被複立為太子又如何?在我心裏,我依然看不起你!看不起你這個仗著先天優勢就自以為自己全知全能隻知道靠著別人擋災,卻怎麽都斷不了奶的廢物!”

    薑承鋒的話讓薑承銳心裏的鼓噪越發明顯起來。

    他皺著眉頭,“我就不明白了,我們小時候的感情也挺不錯的,為什麽你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為什麽?還能是為什麽?你是在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薑承鋒沒想到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薑承銳還要裝傻,一時間看向他的眼神真的是說不出的鄙夷,直到他發現薑承銳確實對他的說法一無所知後,他才忍不住發出一聲類似於自嘲的慘笑,“父皇還真的是疼愛你啊,居然為了不讓你有一點心理負擔,半點口風都不向你漏……你可真的是幸福呀!懵懵懂懂的就享受了我們所有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明明我們都是人,都是父皇的兒子,為什麽擁有的卻是這樣截然不同的堪比天壤之別一樣的待遇?為什麽?”

    薑承銳眼神驚疑不定的望著薑承鋒,本能的從他這句話裏,察覺到了一些原本他根本就不知道的隱秘,而這隱秘,也正是促使薑承鋒毫不猶豫對他翻臉的原因所在。

    既然已經這樣這一層暗藏在心裏耿耿於懷的都要化膿的蓋子揭開了,薑承鋒也沒什麽顧慮了,反正他被押迴京城,就算他不死,你會像薑承銳一樣的被圈禁起來——他可不像薑承銳一樣,是父皇心坎上的一塊肉,即便是被廢了也要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好好照看著,相信父皇不把他攆個十萬八千裏遠,是不會甘心的。

    因此,他目光直勾勾地如狼一樣的瞪視著薑承銳說道:“還記得我們小時候曾經一直追著大人們問的那個問題嗎?”

    薑承銳神情一怔,若有所思的看著薑承鋒道:“你說的是那個明明我比你年長,為什麽卻是我叫承銳你叫承鋒的那個問題嗎?”

    “是的,就是那個問題!”薑承鋒咬牙切齒的說。

    “這個問題,有什麽不對嗎?”薑承銳百思不得其解的看著薑承鋒。

    “當然不對!你叫薑承銳沒問題,但是我叫薑承鋒就大大的有問題了!”薑承鋒壓著滿腔的悲憤和怒火,“據我所知,我原本的名字根本就不是一個鋒字,之所以會取名為鋒,完全是父皇在聽了潭拓寺高僧的話後,專門取了來給你擋災的!鋒銳鋒銳,鋒在前銳在後,隻有我死了,你這個命數貴不可言但是偏生壽數不長的太子殿下才會出事!哈!我母妃九死一生的把我從肚子裏生出來,就是為了給你這個皇後嫡子擋災?憑什麽啊?難道我就不是一條命嗎?難道我就不是他的兒子嗎?”

    薑承銳目瞪口呆的聽薑承鋒說完,半晌,他才一臉啼笑皆非的看著這個幾乎可以說是走火入魔的弟弟道:“這樣荒唐的話,你居然也會相信,這世間哪裏有什麽命數不命數的?”

    “那我們的名字又作何解釋?”薑承鋒輕蔑一笑,“你以為父皇為什麽要讓我接替你的位置做太子?不就是因為他心裏有愧,才用這樣的方式彌補我這個可憐蟲嗎?”

    薑承鋒在薑承銳類似於看瘋子的眼神中,揚起下巴,做出一副凜然的姿態道:“就算我最終還是要功虧一簣的落在你手裏,我也無所謂了。反正我心裏的那口惡氣,再把你拉下馬後,也算是徹底的出幹淨了。隻可惜,我到底還是心軟了一些,忘了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我應該早就把你斬草除根的,省得因為惦念著小時候的那一丁點情誼,而放任你在這老君山上表麵醉生夢死實際暗中謀算。放過你,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愚蠢,也是最悔不當初的一件事。”

    說完這一番話,薑承鋒不願意在搭理薑承銳,兩手被鐵鏈銬著的他,動作十分艱難地把自己的臉撇到了另一邊,重新眼神空茫的發起呆來。

    薑承銳看著他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有句話我本來不想說的,怕我說了以後你會承受不住打擊做出一些我所不樂見的事情來,不過現在我卻覺得我必須要說出來了,因為我隻有說出來,才會讓你知道你到底錯過了什麽,又因為滿心的偏激和自卑誤會了什麽!”

    “我與父皇重逢以來,他確實對我多有抬舉之處,但是他之所以會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在他百年以後為我鋪路——”

    “是啊,為你鋪路,想方設法的把我這個擋箭牌給拉下去,推你上位嘛,我知道,不用你再特意和我重複一遍。”雖然已經在心裏決定不再搭理薑承銳,但依舊被他這句充滿著炫耀性質的話給氣了個半死的薑承鋒到底還是沒能忍住的迴了一句嘴。

    “不,你說錯了,父皇要給我鋪的不是這樣一條路,”薑承銳幾乎是用一種同情的語氣對薑承鋒說道:“父皇,他之所以大張旗鼓的給我鋪路,不過是為了讓我能夠名正言順的迴到京城去,然後,在你繼位的那天,也能夠名正言順的擁有和其他皇子一樣的待遇,享郡王或親王爵位。”

    聽到這話的薑承鋒猛然迴頭,因為他的動作太過快速的緣故,他幾乎扭斷自己的脖子。

    他漲紅著一雙眼睛,死死逡巡著薑承銳臉上的表情,良久,才聲音很是幹澀和譏誚的說道:“如今我都已經落到這樣一個地步,你又何必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我?”

    薑承銳麵無表情的看著表麵毫不在意,實際上眼睛裏滿懷忐忑和期待的薑承鋒,用近乎背誦一樣的語氣說道:“你四弟為人雖然太過狠辣酷烈,但也恩怨分明,對你更是赤膽忠心,朕當時就是看在他是你最親近兄弟的份上,又恪盡職守願意踏實辦事的情況下,才把太子的位置定給了他——當然,這也是他確實有幾分能耐,扛得起這萬裏江山的緣故。承銳,在朕百年之後,有他照看著你,朕也能夠安下心來的含笑九泉了。”

    薑承鋒知道這樣的話絕不是薑承銳能夠編造出來的,他默默地聽薑承銳把話說完,毫無征兆的“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殷紅的血來,“父皇……是兒臣錯怪您了……是兒臣錯怪您了!!!”

    他用腦袋用力磕著囚車,眼淚不停的從眼眶裏洶湧而出。

    薑承銳長歎了一口氣,抬腳去廚房找自己的妻子一起用膳去了。

    ——命數貴不可言,但偏生壽數不長所以需要人頂在前麵擋災?

    哈,怎麽可能?

    這可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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