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主此事說的當真?沈氏她當真如此糊塗不成?”南王書房內響起一記暴戾之聲來。

    引得屋簷下的蝙蝠在落日餘輝之中也四下飛散著。

    佘笙倒茶的手一停,言著:“南王息怒,佘笙不敢有欺瞞南王爺與世子之意,再言此事若是成了我也該樂見其成。隻不過我也怕小郡王再言些我算計他婚事,惹得他不快。”

    南翔握拳說著:“方才把她身邊的奶媽媽趕出去怕是輕了,這等子糊塗人,也不知母妃是如何想著的,竟尋她來做世子妃,要說佘坊主都比她強上些。”

    “你說的這是什麽混賬話,佘坊主你莫要見氣。”南王是武夫出身,脾氣直爽的很。

    佘笙將沏好的茶湯雙手遞給小蘭,小蘭奉茶之後,她方言道:“與茶水打交道久了,也會知平心靜氣一說。世子秉性我是知曉的,他無看輕我之意。

    不過我倒是也奇了,雖說沈氏在江南地塊是大族,可沈氏一族早已分崩離析,江南各地沈氏也是分族而立。

    世子妃這一族之中最有名望的是長安城翰林院之中的沈大學士,可這世子妃卻是大學士的孫女。

    還是三房嫡出的孫女,要做世子妃也是有些勉強了,也未聽聞這是聖上的賜婚旨意。”

    南翔滿懷怒意言著:“說來也氣,事關朝堂,不提也罷。”

    南王倒是說著:“佘坊主,也並非本王不願意替你解疑,這其中關乎朝堂政黨牽扯。本王雖說早已離了朝堂隻要能喝得上等好茶便好,可朝堂之中有的是要將南王府拖入朝堂渾水之中的人。”

    佘笙迴道正題上言著:“朝堂之事我一個婦道人家是不該牽扯其中,隻不過世子妃要請和尚來言佘錦與南小郡王八字合,要給南小郡王冥婚之事,不知兩位是如何想的?攔或是不攔?”

    方才自來南王府的路上,暗衛所稟報之事便是世子存了一個要讓佘錦與南翼冥婚的心思,這事她倒覺得是個好法子,她先前可未曾有想過。

    若是真能冥婚的話,這旁人也不會言佘錦商戶之女的身份配不上南小郡王了。

    冥婚之後,若小郡王活了,那冥婚之人便也是小郡王的夫人了。

    “佘錦倒是個不錯的。”南王抿茶道。

    南翔走到佘笙跟前也拿著茶水,吃人嘴軟地言道:“何止是不錯的,這幾日裏父王你也都瞧見了,這佘錦才華比那沈家女兒還要好,做的點心糕餅也不比外頭名家酒樓

    要差,要我說這佘錦姑娘是個頂好之人。”

    佘笙聞言露出了絲淡笑道:“王爺,世子,不是我自誇,這妹子是極好的。她自小無父母也是個可憐人,卻也樂觀從不顧影自憐。”

    “此事本王還要與王妃商量過為好,今日裏若是沈氏真有那個心,便由著她去算了。等王妃迴來再與坊主你好好商量。”南王言著。

    佘笙彎腰道著:“多謝南王爺了。”

    若是南王應了,她想南王妃也絕無不應之理。

    現下她慌得便是在長安城之中南王妃會遇到一個比佘錦還要好些的姑娘。

    “這外頭的戲開鑼了,佘坊主一道用膳去吧。”南王聽著外頭傳來的鑼聲言著。

    佘笙看著天色已近黃昏,便道:“好。”

    南翔麵色有些緊張道:“佘坊主能確保今日的梅花宴能成?”

    “能成。”佘笙應道。

    外頭鑼鼓喧天地唱著大戲好不熱鬧,與南王府有親眷交情的親朋好友也都來赴宴。

    這年時宴會多,可大夥兒也樂得走動,畢竟屋裏頭都有些未娶妻的未出嫁的公子小姐們。

    南王府的梅花宴之上促成的好事可也不少呢。

    佘笙本欲想與南王和世子坐一桌的,可南王府畢竟是貴族府上,男女定是分桌的。

    往常裏她談論生意之時也無那麽多男女大防的規矩,與她相識的還是官員居多,女桌那邊反而認識的人甚少。

    南翔瞧出來她的尷尬之後便喚著世子妃道:“沈氏,將佘坊主帶到女上桌去。”

    沈佳霏一口銀牙差點咬碎,道:“女上桌那兒是梅夫人,國公夫人,柳夫人等,我連佳雯都未曾安排過去,她佘笙那副病弱的身子與商戶的身份怎好與那些貴人同桌?”

    “怎得不可?”南翔出聲道,“你若不願我便自個兒去。”

    沈佳霏甩著袖子,麵上還要對佘笙擠出和氣之笑來,領著佘笙到了上桌。

    梅顧氏見到佘笙一愣。

    “世子妃,不是我說,這南王妃不在咱們也算是你的長輩了,怎得隨便商戶都往上桌這邊領呢?”

    言這話的夫人倒不是坐在上桌的,而是坐在底桌的縣令夫人,不過是借著敬酒之際來與上桌的夫人們打個照麵罷了。

    “佘坊主您瞧……”沈佳霏狀似為難道,往年裏便是連她都無機會坐在上桌之位的,

    要佘笙去坐上桌,她真真是要被慪死。

    梅顧氏起身言著:“南王妃不在這上桌之位本就缺一人,佘坊主乃是江南第一富,便坐上桌好了。”

    佘笙對梅顧氏相幫有些詫異,福身言著:“多謝梅夫人。”

    國公夫人一行人見梅顧氏都應下了,也便無人多言些不是。

    沈佳雯擰著衣袖,她要與梅夫人等一桌她姐姐還不應,這竟讓一商戶做到上位上去,沈佳雯直覺得胸口有股鬱結之火無處發,前些日子是被佘錦搶了風頭。

    今日裏竟讓還要被佘笙搶去風頭,她想著午時讓丫鬟去膳房探過,那邊可未準備呢,就算有佘笙來了又有什麽用?

    沈佳雯便不信這短短一個時辰中能備出些什麽上好的佳肴來。

    雖說南王府這邊早便想好了托詞要言是因著小郡王歿了清淡些,可沈佳雯便是存了不想要讓佘家姐妹好過的心思來。

    “眾位夫人大概都不曉得吧?今日這梅花宴隻是用了南王府的地,這操辦梅花宴之人乃是一壺茶坊的二當家佘錦小姐呢!”沈佳雯的聲音說得不輕,雖台上有戲文在唱,可聽到的人也有大半。

    上桌的柳夫人對著佘笙言著:“佘坊主好久不見,真想不到令妹竟是如此有本事。”

    “謝柳夫人誇獎。”佘笙言著。

    梅顧氏將自個兒麵前的參茶遞給了佘笙,沒好氣地說著:“知曉自個兒身子不好,還穿這些,這夜風眼看著就要起了,喝些參茶暖暖身子罷!”

    佘笙淡掃了一眼梅顧氏,她的行事作風倒讓她捉摸不透來。

    要說關心她這言語之中是關心之意,可那語氣倒像是自個兒欠了她十萬銀子一般。

    顧家的人呐,還是少惹為妙。

    “謝梅夫人賞。”

    “柳夫人誇獎的早了些,到現今這菜肴可未上呢。”一個華服夫人言著。

    話音剛落,便有丫鬟小廝自圓門處魚貫而入,珍饈佳肴是一道接著一道,量少卻是精美至極的。

    “第一道菜暗香浮動月黃昏。”

    “第二道菜冰姿自有仙風。”

    “第三道菜被疏梅料理成風月。”

    ……

    “第十八道菜天風吹得香零落。”

    佘錦清爽的聲音報著一道道的菜名,正與菜色遙相唿應。

    國公夫人拍手道:“妙,妙

    呐!這十八道菜皆以前朝詩人所作的梅花詩命名,菜色卻又似極了詩中之意,佘二小姐的才女之名果真名不虛傳呐!”

    “夫人,這是我阿姐想出來的法子。”佘錦倒也是爽朗地言著。

    梅顧氏伸筷一嚐,笑道:“菜名你阿姐想得不錯,可這菜是真真美味的,十八道菜肴看來今日裏咱們要落轎而行了。”

    世子妃見人人都誇獎著佘錦,她麵色有些掛不住,聽得上桌梅顧氏這話,連連訓斥著佘錦道:“佘二小姐連尾湯都是西湖牛肉羹,這都是積食之物,怎得未準備些健脾消食之物呢?”

    佘錦倒是想著佘笙往日裏的做派,大方言著:“世子妃莫急,我這嫩牛亦是自漠北來的,薄片的小牛肉與豆腐花便是應了那句香零落,此羹口感比之酒樓之中還有爽滑細膩些。”

    “口感爽滑有何用?可若是積食了,豈不是南王府不懂禮數了。”世子妃不依不饒地言著。

    柳夫人壓低了聲音在梅顧氏旁言道:“商戶之女到底也是大戶人家,那小門戶之中出來的可真真是不知禮數的,那沈家還有一個女兒你可不要想不開要去做媳婦了。”

    “我知曉的。”梅顧氏迴著,她的兒子可也是皇後的外甥兒。長安城之中的貴女也由得她挑,她怎會被沈佳雯給迷了去。

    梅顧氏又看了眼佘笙,言著,“佘坊主可有好法子消消食?”

    “有,不過還請各位夫人盡管放開了胃用膳,等會兒自有法子助各位消食的。”佘笙言著。

    “那好,若是等會消不了食就罰佘坊主三杯酒如何?”柳夫人笑道。

    佘笙爽朗地應著:“好,佘笙若是等會個不能讓各位夫人消了腹中積食,便自罰三杯酒。”

    梅顧氏攔著她道:“你可別不自量力,一杯酒便夠了,你用著藥呢,身上這股子草藥味還要飲酒。也真是浪費了延兒從我這要去的雪靈芝。”

    梅顧氏一時口快也不顧場合地言了出來。

    柳夫人聞言好奇不已,道:“延兒?延兒可是左相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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