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道何在?


    天情魔皇這一句發問,看似有些矛盾,畢竟他在成為吞天魔罐之靈的時候就已經以七情大道成道了。


    掌握的就是七情大道。


    所以為什麽要問‘吾道何在’?


    這就等於,一個學服裝設計專業的學生,大學畢業之後,突然迷惘,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怎麽走?


    有的人,在大一大二可能就確定了自己以後要考研,要讀博士,要走怎麽樣的一條路。


    一如當初的周玄,在成神之前他甚至想過要以力之大道統禦其他大道。


    到了得到十二品淨世白蓮之後,借由力之大道統禦萬道,轉而聯想到淨世大道亦可統禦萬道,這才確立了自己的另一條道路。


    周玄是那種很早就找到了一條自己想走的路。


    而且,天情魔皇曾經被周玄擊潰道心,險些散去自己的七情大道。


    他重新令自己的道心更勝一籌,是在被周玄拐來當吞天魔罐器靈之時。


    當時其想法,卻是虛與委蛇,要從周玄身上汲取養分。


    那時,實際上他已經逐步將自己的七情大道邊緣化。


    是以,此刻天情魔皇迷惘很正常。


    看著失魂一般,雙目無神的天情魔皇,周玄驀然大喝:“想想你是何人?”


    “是執掌七情大道的天情魔皇?”


    “還是先天至寶吞天魔罐的器靈小七?”


    周玄的聲音如洪鍾大呂,直擊天情魔皇的內心,他的道心。


    吞天魔罐之上,天情魔皇的麵孔扭曲,“吾是天情魔皇,執掌七情大道……”


    “不,天情已死!”


    “吾是吞天魔罐之靈,是先天至寶之靈,他日必要再成道,脫離太玄那廝的掌控!”


    “不……”


    “吾豈能做狗屁的靈寶之靈,不過是權宜之計,待將太玄那廝的本事都學走便反叛他!”


    ……


    天情魔皇時而壯懷激烈的大笑,時而忍辱負重的低語,時而憤怒激蕩的嘶吼,如癡如狂。


    周玄看著、聽著,適時開口,“天情,你為何要否定自己的過去?”


    “過去,即便是你成道,也無法改變,你為何要否定?”


    “難道那不是你?”


    “難道如今的你不是從那時走來的?”


    “你連自己的過去都無法正視,如何擺脫吾之掌控,如何再次成道?”


    “如何證道?”


    周玄的聲音就如同利劍一般,一次次紮入天情魔皇的內心,紮入他的道心。


    天情魔皇聽得心煩意亂,不禁怒吼:“滾!滾!滾!”


    隻是,罐壁之上,他的麵孔,雙目之中卻淌下淚水。


    淚水如光,剛剛落入又複迴到他眼中。


    而吞天魔罐內,先天不滅靈光也有崩散的趨勢。


    周玄心若冷鐵,仿佛沒有看到,繼續淡漠道:“小七,你為何要否定現在的自己?”


    “因為失敗?”


    “你內心懦弱,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


    “否定現在,何來未來?”


    “如何再次成道?”


    “如何證道?”


    ……


    周玄連連發問,振聾發聵。


    突然。


    吞天魔罐內,先天不滅靈光炸開。


    但緊接著,炸開的先天不滅靈光又重新聚合在一起,卻是比之以往更加熠熠生輝,更加強大。


    罐壁上。


    天情魔皇的麵孔已然恢複如常,隻是神色有些複雜的看著周玄。


    周玄也笑眯眯的看著天情魔皇,問道:“小七,如今可悟了?”


    天情魔皇眼角跳了跳,輕哼一聲,傲然道:“吾亦是先天神隻,又非頑石!”


    周玄聽了點頭,認真道:“那你可要勤奮修持了。”


    “吾掌三千大道,再祭煉吞天魔罐,必然會以此增強其威能。”


    “你還吃了元尊的成道至寶。”


    “你若要證道,除了要走出己道,必然是要將吞天魔罐的先天道禁煉成一道。”


    “做到萬道歸一,一道衍萬道!”


    天情魔皇聽得眼皮子狂跳,有種極其不妙的感覺,“太玄,倘若你三千大道皆成道,又以此提升魔罐,吾豈不是也要掌握這三千大道?”


    周玄奇怪的看著他,“這有何難?”


    “你是至寶之靈,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天情魔皇麵皮直抽,想打人。


    方才他還覺得周玄是好人,點醒他,讓他開悟。


    如今看來,完全就是掉落了另一個大坑。


    “太玄這廝……他的道何其之強,吾要以七情大道汲取,怕是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光。”


    周玄看著麵目扭曲的天情魔皇,笑眯眯關心道:“怎麽?”


    “不如吾此後不再祭煉吞天魔罐,增長其威能?”


    天情魔皇麵皮一抖,“無需!”


    周玄再問:“小七你還可跳出吞天魔罐的束縛,以吾如今的實力,倒也可以將你斬出,不會損傷你的道心道行。”


    天情魔皇咬牙冷哼,“吾天情豈是那種知難而退之人?”


    “太玄,你不要太小看吾!”


    “元尊說吾太蠢,連在其座下聽道的資格都無。”


    “倒是要看看,他日吾證道,他會是何等臉色?”


    周玄聽了不禁撫掌而笑:“大善!”


    孺子可教!


    天情魔皇蛻變,以後必成一員大將。


    周玄眸光再次落在幾件至寶上。


    道尊、巫尊、妖尊的至寶,都可以以淨世大道煉化,然後自用。


    以後道尊等人歸來,也收不迴去,周玄對自己的淨世大道有信心。


    而元尊的證道至寶,那就隻能用來研究了。


    另外還有妖尊的道果,元尊的肉身,都是上好的研究素材。


    “妖道,以氣成道……”


    周玄思索,自己是否能夠再以氣成道?


    先研究清楚再說……


    將至寶收好,特別是此前被二十四品淨世白蓮壓製的天妖藤。


    周玄直接種入混沌湖,跟淨世白蓮作伴,同時以淨世大道煉化。


    而在太玄天內,一個個道身也隨之凝聚,開始解剖元尊的肉身,研究妖尊的道果。


    甚至,周玄的元神也沒歇著,托著元尊的證道至寶四元塔研究。


    一手提著玄黃大道鍾,不斷重新祭煉,周玄目光打量著擴張了的小歸墟。


    即便他不主動提升歸墟大道,小歸墟也在不斷成長。


    這個速度極其緩慢,因為整體上,洪荒宇宙還在不斷成長。


    不過。


    洪荒如今大戰連綿,一些洪荒自身無法循環消化的‘垃圾’就會順著幽水進入小歸墟,成為小歸墟的養料。


    而在過去,這是屬於另一個歸墟之地的。


    “要讓小歸墟成長速度減慢,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洪荒內部建立一個內循環……地皇開辟輪迴,恐怕就有此意啊!”


    “除此之外,必須讓洪荒處在正增長狀態。不止是生存空間的擴張,最關鍵的是大道需要不斷的衍變,不斷的推陳出新。”


    ……


    想罷,周玄轉頭問天情魔皇,“小七,吾如今可有資格比肩三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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