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梅慕琦似是無意間看了一眼定王王發,心想還是王發說得對,商源公主莫瑤劫走西洛王的目的太過直白,以莫瑤公主的智慧,自然也會明白這一點。


    可她還是劫了天牢救走西洛王,那她會有其他什麽目的呢?


    梅慕琦感覺到父皇向自己投來的目光,卻依然注視著決曹宰軼的目光,微笑著道:“宰大人還真是聰明,連那刁蠻到無狀的商源公主的心思,竟然也看得一清二楚。”


    王鬱何等聰慧,見梅慕琦這般誇讚宰軼,心想定然是有緣故的。


    轉眼看了兩個兒子一眼,王鬱心中恍然大悟,敢情是武陽定王王發在太子麵前也這般講過,這才引得梅慕琦說話替武陽定王遮掩一番的。


    王鬱心知武陽定王心直口快,太子梅慕琦又心智極高,加之先前反複另立過太子,難怪太子心裏時時防範著武陽定王王發了。


    這本來就是王鬱心頭的煩事,老擔憂著將來太子不容武陽定王。


    如今,幸見原本比較緊張的太子與武陽定王兄弟倆的關係,比原先和諧了不少。


    王鬱微笑著道:“朕本愚鈍,卻也看得出商源公主莫瑤的居心。西洛王被劫失蹤,怎麽說朝廷都應該找到他。太子,決曹宰大人,定王,你們對找迴西洛王,有何想法?”


    王發恭敬地朝王鬱拱手一揖,道:“父皇,兒臣一時還無想法,正想請教於太子呢?”


    通過這幾個月來的接觸,武陽定王發覺如今的太子十分聰慧,視事入髓。


    為了防止日後遭太子妒嫉而生出是非來,也為了更能調和太子與武陽定王兄弟間的關係,決曹宰軼心想往後議事,均先禮讓太子一番,以表示自己敬重太子之意。


    果然,王鬱聽了王發的話,神色和坦地道:“太子聰慧無人能及,能得太子輔助,乃父皇之幸,大洛之幸。”


    武陽定王王發接著道:“父皇,兒臣十分欽佩太子的智慧,凡事總能從太子處得到啟示,兒臣正想聆聽太子的高見呢!”


    宰軼久混官場,察言辯色能力可謂一流,聽了王發與太子相謙之言,略一轉思,便想透其中關鍵。


    但自己身為決曹,並非皇家中人,所言均以大洛為考量,太子肯定知曉這道理。


    為了幫王發一把,宰軼想率先說事,以打破太子與王發相互謙讓之局。


    王鬱見太子與定王相互禮讓,也有心讓宰軼來打開書麵,正朝宰軼望去,卻聽宰軼道:“皇上,太子,定王,以卑職以往經驗察之,既然斷定偷襲天牢乃商源人所為,那西洛王如今應在商源人手上。臣覺得,找到商源人在平陽的窩點,才是現今關鍵所在。”


    王鬱見決曹宰軼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的焦點,欣賞地望著宰軼道:“宰大人果然高見!此事,太子事前已與朕有了安排,現已查出商源人在平陽城裏的落腳之處了。”


    王鬱心知定王十分看重自己對他的評價,便不著痕跡地抬了抬太子的作用。


    武陽定王聽父皇似有誇讚太子的意思,急忙順著接口道:“秉父皇,這全憑太子運籌帷幄,事前提醒兒臣早做安排所致,並非兒臣之功。”


    王鬱見了開心地道:“太子能得定王相助,朕對將來大洛天下放心得很呢!好啦,你們都講講怎麽救出西洛王來吧!”


    王鬱為了能替太子梅慕琦減輕來自定王的壓力,特意說出太子得定王相輔,將來大洛天下必然無憂的話來。


    定王王發聞言,朝王鬱拱手一揖,道:“父皇,兒臣每每感動於太子的坦蕩心胸,深覺這正是兒臣要向太子學習的之處。”


    王鬱見定王能正視自己的短處,欣慰地道:“定王自謙了。”


    話說到這份上了,王發覺得再行謙讓,反而會讓太子生出疏遠之感,便笑著道:“父皇,兒臣覺得,此時的商源人,必然認定朝廷正全平陽城搜查西洛王的下落,因此必定不敢讓西洛王離開平陽城。”


    王鬱也不再虛言,認真地望著梅慕琦問:“太子以為,西洛王必定就在隆源皮貨棧中?”


    梅慕琦還未迴答,宰軼不解地問:“什麽隆源皮貨棧呀?”


    太子梅慕琦一愣,這才想起還沒將商源人就潛伏在城北角的隆源皮貨棧一事告訴決曹宰軼大人,便笑著說了一遍。


    決曹宰軼聽了,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點了點頭。


    太子梅慕琦認真地道:“是的,父皇。兒臣認為西洛王肯定就在隆源皮貨棧中!可問題的關鍵是,我們要如何安全地救出西洛王呢?”


    王鬱插話道:“在救西洛王的行動中,應該考慮到商源國經過老上單於的苦心經營,到了現在莫東屏單於手中,國力已然鼎盛,此時大洛的國力尚不足有完勝商源的把握,則和親相睦之策就應當兼顧到,不可讓商源國惱羞成怒,揮軍南下侵朕大洛。”


    定王王發望了太子梅慕琦一眼,道:“太子正是考慮到這個因素,才將俘獲的那兩個商源公主的師弟,主動還給她,並讓她帶著手下安全地離開皇宮的。”


    王鬱欣賞地望著梅慕琦道:“太子處事,極有遠見大觀,朕甚心慰!”


    太子梅慕琦拱手一揖,道:“謝父皇讚賞!兒臣覺得,從漢匈兩國實力現狀計,從兩國力量消長的長遠計,從西洛王安全計,均不宜強攻隆源皮貨棧。能使出偷襲天牢劫走西洛王的計策來,說明那商源公主是個十分聰慧果敢之人,其眼界定然頗高。既是如此,若我們輕侮了她的智慧,反而會令她鋌而走險,以西洛王為要挾,生出逼迫大洛的事端來。”


    定王王發微微點著頭道:“是啊!父皇,太子所言極為在理呢!”


    王鬱心中雖然裝著伐平商源的心思,卻能從眼下兩國實力長短的實際情況出發,將此心深藏不露。


    聽了太子的話,王鬱望向梅慕琦,問:“太子想想,如何才能讓那商源公主,乖乖地放出西洛王而不致大動幹戈呢?”


    梅慕琦心裏早在斟酌著如何不動幹戈地去救出西洛王。


    見王鬱相問,梅慕琦道:“我們都清楚,商源公主莫瑤偷襲天牢,劫走西洛王的用意,意在使我大洛君臣失和,朝綱大亂,以削我大洛實力,好讓彼有機可趁。父皇,兒臣在想,如果能讓莫瑤知道,西洛王被劫並非西洛王覺意,朝廷不但無追究西洛王罪責之意,因西洛王覺先罪名未落實處,朝廷反而對西洛王有所愧疚。那樣,商源公主莫瑤欲借劫走西洛王,亂我大洛的計謀豈不是無法得逞?”


    宰軼聽了不由讚道:“太子此釜底抽薪之計,可讓那商源公主無處著力,對我大洛無隙可尋,無機可趁,實在高明!”


    定王王發也有此意,便道:“對,宰軼大人說得對!太子此計果真高明!可要如何方能便得那商源公主知悉這些呢?”


    王鬱輕“嗯”一聲,道:“是呀,又不能直接上隆源皮貨棧去明說,要彼如何方知曉呢?”


    梅慕琦本意是要王鬱下旨,著吳王負責安全營救出西洛王來,可總覺得此事再讓吳王王甌出麵,用意實在太過明顯。


    正躊躇時,一個念想突然閃過梅慕琦的腦際:“對!就這麽辦!”


    見梅慕琦已有主意,三人均將目光集中在梅慕琦臉上,待著梅慕琦說出主意來。


    梅慕琦依次望了望王鬱、武陽定王王通和決曹宰軼,最後將目光落在定王王發臉上,道:“定王,如果父皇下旨,令西北洛王負責營救西洛王,令他既要不動幹戈,又要安全營救出西洛王,結果會如何?”


    聽梅慕琦點到西北洛王,定王王發眼睛一亮,想起故意太子與西北洛王又是書信往來,又是宴席推杯換盞的,已然引起吳王王甌對西北洛王的重重疑心。


    若此重要之事,再讓西北洛王獨力去負責,就更顯得皇家與西北洛王關係不一般。


    這樣,既可加深吳王王甌對西北洛王的疑慮,達到分化七王的目的,又將營救西洛王的重責落到西北洛王的肩上,讓其心生朝廷極為倚重他的感覺,便能使得西北洛王在參與七王可能的叛亂時,心生遲疑,從而更有效地分化七王的力量!


    想到此,定王王發撫掌稱讚:“太子此計,一石數鳥,堪比神仙!實在妙得很呐!”


    決曹宰軼也知梅慕琦有分化七王心思,聽了定王的讚語,已然領會到梅慕琦此計的用意,不由頻頻點頭道:“是哦,太子此計,著實奇妙,下官欽佩得五體投地了啊!”


    王鬱聽了,心想梅慕琦能將眼下的事情與長遠的計劃揉合在一起考慮,真的很難得,心裏暗自慶幸能得到梅慕琦的相助,便道:“朕深覺此計大妙!朕早朝時即下旨著西北洛王去辦此事。”


    “父皇,兒臣覺得此事宜早不宜遲,以免因西洛王被劫,而引起群臣心中混亂。”定王王發說。


    太子梅慕琦想了想道:“父皇,待兒臣即刻修書一封,將西北洛王約至太子宮中,先行交待一些必要事項,以令其心中有所準備,在早朝時方能自如應對父皇的旨意,亦可更起到太子所預期的效果。”


    王鬱撫掌笑道:“太子這是在加把火呢!好,如此甚好。時辰不早了,太子快去準備吧!”


    太子梅慕琦站起身來,朝王鬱舉手作揖,道:“父皇,兒臣這就先行迴宮準備去了。”說著,朝宰軼拱了拱手,朝武陽定王王通微笑著眨了眨眼,才舉步走出長陽宮。


    定王王發已隨太子站起身來,望了太子走出去的背影一眼,轉身朝王鬱一揖,道:“父皇,兒臣等也告辭,迴去再了解梅將軍府和劉長史府的詳細情況,以應萬全。”


    王鬱很開心地道:“好!你們迴吧,都辛苦一個晚上了,好好地吃些食物,不要累壞了身體。”


    定王王發見王鬱如此體恤臣子,心中感動,道:“謝謝父皇的關懷!宰大人,隨本王一起迴宮吃些早點吧。”


    武陽定王和宰軼朝王鬱拱手一揖,開心地跟著梅慕琦身後,離開長陽宮。


    西北洛王正用早點,門人突然來報,太子差侍衛送來書信一封。


    接過太子的書信,西北洛王拆開一看,信中匆匆數語,著西北洛王見信速至太子宮有要事相商。


    見太子印信無假,西北洛王劉卯這才邊奇怪地想著太子何事這般著急,邊起身去穿朝服,準備從太子宮中出來,直接去上早朝。


    帶著總管文更明,西北洛王快馬從平陽城南門進城,沿著南北大街,到安門下馬,將馬韁交給文更明,邁開大步直奔太子宮而去。


    太子梅慕琦正在更衣,得知西北洛王劉卯到了,邊穿衣邊大步到大廳將西北洛王劉卯迎進內室,朝跟隨進來的荊傑吩咐道:“不可讓他人進來!”


    荊傑應聲諾,轉身走出,遣開眾人。


    西北洛王劉卯見太子如此鄭重,疑慮重重地望著太子,拱手為揖,道:“太子急召,有何事吩咐本王?”


    太子此時已穿好朝服,伸手給西北洛王劉卯讓了座,道:“想來西北洛王已然聽說,昨夜決曹天牢被襲,關在天牢之中的西洛王被劫走了。”


    西北洛王劉卯點下頭,道:“早上起床時,已然得知昨晚城中多處被襲,西洛王被劫走等事。”


    太子梅慕琦長話短道:“商源人劫走西洛王,意在挑起大洛君臣失和,引我大洛內耗國力,好讓他商源國有機可趁。本太子與父皇商量後認為,西洛王被挾持離開天牢,實非西洛王之意願,認定此事非西洛王本意。本太子與定王已然稟明父皇,說明這一切均與西洛王個人意願無關。父皇亦持此意,並對西洛王被劫持,深表擔憂西洛王之安危。此時商源國與我大洛國力相當,不便輕啟戰隙,故而本太子特地向父皇推薦西北洛王出馬,營救西洛王安全脫開商源人的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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