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王倢許可後,戰喜嘉斯文的坐了下來。他衝王倢笑了,一個響指,招待生應聲而至:“先生您要點什麽?”“給我拿一個空杯!”戰喜嘉迴答。

    王倢有些局促,畢竟在酒吧讓人發現不是她樂意的事兒,更況戰喜嘉背景複雜。她“景仰”暴力,可在這方麵又絕對是“葉公好龍”,對戰喜嘉這樣的黑道人物,同大多數人一樣,她唯恐躲之不及。此時兩人單獨麵對麵接觸,王倢心裏的不自在就甭提了。

    戰喜嘉沒斯文一會,就原形畢露。半拉身子斜躺在酒吧間的圈椅上,虧得椅子屬寬大型,否則以他這種坐姿,沒兩秒非坐地上不治。

    戰喜嘉看著王倢,眼光探詢的。在這種獵狗式的搜尋中,王倢心中的不快逐漸擴大,不耐最終寫滿麵龐。

    “停止你的悲傷吧!”戰喜嘉率性講道,“那小子也忒普通了,大力無腦型,這樣的人,我手下一抓一大把!”戰喜嘉大咧咧講完,自已倒滿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沒多一會兒,戰喜嘉的自如有些撐不住了。對麵的王倢一言不發,看他的眼光冷得像冰一樣。“這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嗬!”他在心中哀歎,明明是她獨斟獨飲,渾身上下溢滿落漠成為酒吧間男人的焦點。如果不是他在旁邊,不定惹出什麽麻煩來!這會她倒大義凜然的看他,好像他有多低俗似的。戰喜嘉嘲諷的嘴角上吊,心想我就這麽賴皮了,你能把我怎麽著!

    戰喜嘉在王倢麵前公開詆毀陸野,從根本上惹翻了王倢,她再不打算對這個冒冒失失自以為是的家夥客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兩天在跟蹤我吧!” 王倢冷冷的甩出一句。這家酒吧不屬戰喜嘉,凡是他經營的產業都帶一個“嘉”字,簡單明了,也讓道上的小混混明白哪裏不可以放肆。王倢一語道破戰喜嘉的麵目,饒是他臉皮厚重,猛一恍子也難掩尷尬。

    戰喜嘉拿起酒杯,才發現杯中已空,酒瓶裏的紅酒讓他連著兩杯下肚,早已見底。戰喜嘉並不再叫酒,他過來就是幫王倢喝酒的,與王倢雖接觸時間不長,但他戰喜嘉認定的朋友,不管對方如何待他,他還是不願讓對方難堪或吃虧的。

    戰喜嘉晃晃頭,才剛他腦子裏的確閃過“他戰喜嘉看上的女人”的念頭,說不上為什麽,這慣用的思維,在王倢麵前,他會自動收斂。看著王倢,後者已不再理他,扭頭看酒吧歌手唱歌。這昏個什麽樣的女人嗬,戰喜嘉雖覺自己八婆,可仍禁不住在內心歎息連連。王倢身上有一種力量,即慫恿男人靠近,又不敢放肆。“這就是吸引與自律吧。”戰喜嘉如是想,並為自己能冒出這麽文謅謅的想法自鳴得意。

    見戰喜嘉沒有離開的意思,王倢抬手看看了表說:“我得迴去了,再見。”扭頭站起徑自離去,戰喜嘉錯愕的望著她的背影,心裏的火七上八下四處亂竄,看了下表臊得臉紅:“搞什麽,還不到七點!”。

    “服務員,你他媽的給我過來,剛剛我喝的是什麽酒?”戰喜嘉手指空瓶,恨恨發問。招待生膽戰心驚的站在他麵前,懦聲道:“是存貨十年的葡萄酒。”話音未落,臉上已結結實實挨一巴掌!“再說一遍!”戰喜嘉一肚子邪火全發到可憐的小招待生身上。

    招待生身形晃了一晃,老老實實道:“大爺,我錯了,您老剛才喝的是今年新產的嘉尼幹紅!”“嘉尼是本地品牌,每瓶批發價不足十元。戰喜嘉此時心氣極度不順,更兼之劣貨還犯著他一個“嘉”字,於是二話不說,手臂腿腳相繼動作,沒二分鍾,他所在的五米區域一片狼藉!

    見有人敢砸場,酒吧保安飛身而至,才剛出手,隻見戰喜嘉身形一移,手一揚腳一抬,轉瞬他已莫名其妙被其踩在腳下。保安臉脹得通紅,卻是不服,死掙著想站起身來,戰喜嘉照其下巴一揚右腳,胖保安仰殼倒地,再也動彈不得。酒吧客人早已跑散,有膽大的幾個,扒在門口往裏看著。

    “哎喲!這是誰惹我們戰爺發這麽大火呀!”戰喜嘉手腳不停“肢解”酒吧間器件,暴烈的情緒在他身上燃燒,如火如荼。看他這架式,今天不把酒吧拆了,不會罷休。

    有人意欲報警,工作人員中有眼尖認識戰喜嘉的,趕緊製止報警行為。酒吧工作人員誰敢靠前,膽小得兩腿直抖。才剛有個女招待低聲講“難道就無法無天了嗎?”戰喜嘉轉臉一看她,她立馬噤了聲。就在眾人無所適從之際,酒吧入口出現一個身著旗袍的女人。

    望著自己的老板,酒吧間工作人員舒了口氣,這會他們才暖過陽來。見戰喜嘉再不動彈,趕緊小心翼翼上前,收拾滿室的狼藉。

    “你們這些不長眼的,不知道這是咱們戰爺嗎?吃了豹子膽,敢惹他老人家生氣!”女人假模假式罵著,轉臉媚笑麵對戰喜嘉道:“戰爺,我們這兒最近來了幾個新手,年輕不懂事,不認得您老人家,讓您見笑了。”戰喜嘉見她滿臉的諂媚,心情更加不爽,胸堵得慌。但他沒辦法,他不能再在她麵前撒野,想著自己曾與她共渡的夜晚,戰喜嘉隱隱有些愧疚。

    女人名喚朱豔麗,與戰喜嘉的糾纏是十年前的事了。女人直至現在也沒成家。“你開的?”接過女人遞上的香煙,撒野後的戰喜嘉深吸一口,問道。女人幽怨的看看他,雖在一座城市,可她有時一年都見不到戰喜嘉的身影。

    過去的恩愛,女人銘心刻骨,但戰喜嘉對她顯然漠不關心,甚至不允許她以他的女人自居,這一點,早在十年前,戰喜嘉堵住她與別的男人上床始,就對她講明白了。此刻見戰喜嘉一臉的冰冷,朱豔麗趕緊陪笑:“是嗬,才開不久。”“還是那副死貪便宜的樣子。”戰喜嘉有些不屑。才剛他一喝那酒就覺不對勁,特地拿起酒瓶看看,明明寫著86年出品,可入口哪有那種鬆滑棉軟,一喝就是雜牌貨,而且成本不過幾元錢。

    朱豔麗的出現,戰喜嘉很意外,對這個女人他的原則是敬而遠之。此刻感受身旁女人火辣辣的眼神,戰喜嘉一心想逃。正巧這時,戰喜嘉手機響了,戰喜嘉拿起電話,兩句後即道:“好,我馬上來!”掛了電話,戰喜嘉一臉歉意:“你看,本來老朋友好不容易見個麵,這還趕上事了!我得走了,迴頭聯係嗬!”對朱豔麗揮揮手,戰喜嘉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朱豔麗盯著他的背影,眼神漸漸蓄滿怨毒。

    “才剛和戰爺在一起的女人是誰?”朱豔麗冷聲發問,眾人搖頭,有個女招待脫口道:“好像是電視台主持人。”“媽的,很牛逼是麽?等著,看老娘查清你的底細如何收拾你!”聽朱豔麗講出這句話,女招待直恨自己多嘴,老板的陰毒她曾領教過,那種苦真是讓人說不出道不明,幹幹生受著。女招待不由暗暗為那不相識的女人擔心起來。

    戰喜嘉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對王倢展開攻勢!

    沒兩天,王倢就被這種轟轟烈烈的進攻壓迫得喘不過氣來。在辦公室同仁複雜的眼神中,王倢在第三天接過了戰喜嘉送來的第三捧“藍色妖姬”,再也不能處之從容。戰喜嘉在y市“大名鼎鼎”,這兩天,他每天早七點半準時在新聞部“報道”,全不顧別人驚詫眼光站在遠處的指指點點,這正是他要的結果!王倢頭兩天連正眼都沒瞧他一眼,麵部波瀾不驚,接過花後,低低一聲“謝謝”當著他麵即投入垃圾箱!那刻戰喜嘉直恨得想殺人!

    王倢不是傲氣,她在戰喜嘉這種大張旗鼓的追求中,透視到他的不懷好意。她也暗恨自身行為不檢,獨自上酒吧,那可是充滿誘惑的地方!可在家中一向是乖乖女的她,上哪去發泄情緒呢。她不知道戰喜嘉憑什麽這樣打攪她,公然宣稱與她的相關。對他這種自以為是,完全不尊重她態度的“追求”,王倢除了憤怒和厭惡,別無他感。王倢雖不了解戰喜嘉的為人,但她清楚一點,這個人絕不會“知難而退”!所以,當第三天戰喜嘉懷抱鮮花,再次西裝筆挺的出現在她麵前後,王倢再不能處之泰然了。“我得罪你了麽?” 眾目睽睽下,王倢直白的對戰喜嘉說。這兩天有關她與戰喜嘉的風言風語,傳遍辦公大樓,情節編得有鼻子有眼,甚至兩人約會的時間地點都被眾人“查”了個一清二楚!這使得辦公室文員侯立春分外活躍,王倢幾乎忍耐不了她接二連三八婆之極的發問,對方其中一句話令她險些吐血:“戰喜嘉雖然背景複雜,可他的‘實業’不少,跟了他,相信你以後不會吃虧的!” 王倢氣極了,恨恨的看著她,對方嘿嘿一笑:“你別這樣,像要吃人似的,要和人家沒什麽,他能這樣對你!” 王倢噎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王倢最大的弱點,就是過度珍愛名譽。這使得她在眾人的議論中痛苦不堪!如果說陸野的背叛對她不啻一記悶棍,那麽戰喜嘉隨後的火熱表現,就是將她踩在腳下了!

    麵對王倢的詰問,戰喜嘉好整以暇:“怎麽,喜歡你有錯麽?”戰喜嘉直視王倢眼睛,麵色發紅。他是激動,讓他戰喜嘉吃蹩,近五年還沒人夠膽!但王倢做了,她做得瀟灑從容,明顯不把他放在眼裏。這比當麵抽他記耳光還讓他難受!

    “這樣很好玩是嗎?”看著戰喜嘉的樣子,王倢憋悶得想大哭一場!此刻她就硬撐著不讓淚從眼眶裏掉下來。她做錯了什麽,讓人家這樣欺負?戰喜嘉穩穩的看著她,心裏有個聲音:“掉下來,掉下來呀!老子就要看你受氣的樣子!”他吃準王倢是個極愛麵子的女人,自已在社會上可不是什麽“好名聲”,“光腳不怕穿鞋的,這樣糾纏下去,最先坐不住的絕不會是他戰喜嘉!

    看著王倢雙眼淚光盈盈,戰喜嘉有種貓戲老鼠的愜意。他想“求我嗬,你開口我就放了你”,心裏想著,眼裏勝利者的得意就掩飾不住。戰喜嘉的怪模怪樣,刺激得王倢真想沷他杯冷水。但在辦公室,她是不會這麽野蠻的,戰喜嘉的眼神明明白白寫清了“捉弄”。坐實這一點後,王倢倒安穩了。

    她拿起花,深吸口氣一副享受狀:“都說藍色妖姬有毒,但我喜歡!戰哥,歡迎你天天送嗬,我們辦公室有你送的花漂亮多了!是不是嗬_” 王倢轉臉麵向小董,笑著發問。小董看了眼戰喜嘉沒敢吭聲,按他的性子,換做別人,隻要王倢說個“不”字,碗口粗的拳頭早招唿上了,但對戰喜嘉,除非他吃了豹子膽,不,還得再喝二斤白酒!小董搖搖頭,心中暗道:“那也不行!惹了他,等於自殺呀!”

    新聞部清晨就她和小董小張三人,加上鄰近辦公室來看熱鬧的,不足十人。戰喜嘉選擇這個時間找王倢,即給她施加不小的壓力,又不致過分尷尬。話音白白落地,王倢也不介意,伸手接過鮮花,笑吟吟的看定戰喜嘉再不言語。 王倢轉變得太快了,才剛她還一副受氣小媳婦樣,這會反揶揄上他了!戰喜嘉有一會才轉過神來。明目張膽在清晨上班時間給王倢送花,是他苦思一宿才得出的“招數”。對付女人,戰喜嘉招數很單一,在他的如意算盤裏,算定王倢挺不過三天即會向他告饒。可眼前的王倢哪有認輸的意思,對他的做法明明歡迎得很,還鼓勵他每天送一束“藍色妖姬”?!老天,戰喜嘉騎虎難下,在心中哀歎,他的錢他的時間嗬!

    王倢不扔花了,她找了兩個空瓶插了進去,邊侍弄邊說:“還真不少哇,一瓶插不下。戰哥,明天你要能多送點我就給別的辦公室送去。”見戰喜嘉轉身,王倢的聲音不依不饒的緊跟身後:“慢走嗬,明天我們還等著你來!”

    辦公室門一關,小董與小張的大拇指快伸到王倢鼻子底下了,王倢瞪了他倆一眼。兩人訕訕的,小董不服氣的小聲嘀咕:“你行,我們要敢對他放肆,那不找死嘛!”小張說:“這樣也不是辦法呀,總這麽弄,對王倢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放心,他不會再來了!”見王倢這麽篤定,小董和小張都奇怪的看著她。“他本意不過是讓我服軟,這招不靈,他當然不會笨到繼續花錢買罪受了!”

    王倢歎息道,她擔心的想到,這事會輕易結束嗎?她實在後悔招惹了這個瘟神!

    戰喜嘉下樓的時候,腳步略顯滯重。他說不清為什麽,剛剛王倢笑著接過花時,他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力道柔柔的,卻直透心底。以致那一會兒,眼前的王倢顯得有些模糊。“我為什麽會這樣對她呢?真的僅僅隻是捉弄嗎?”戰喜嘉捫心自問。腦海裏不由自主浮現一個身著青色布裙的嬌小身影,心狠狠疼了起來。戰喜嘉靠在樓梯上,無視過往人群的詫異目光,腦子恍恍惚惚的,想起了很多前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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