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紅在那山腳下,不知躺了多少時間,一陣涼風吹來,讓她從迷惘中醒來,她慢慢爬了起來,靠在樹杆坐正。她知道自己這次受的傷不輕,她要運用內力,提出體內部分傷,不然她連動一下也很難,更談不上離開這山腳。她拿過香蓮留下的古茶,喝了一口,漱去了口中的血汙。然後連喝了幾口,說也怪這茶入肚中,給了月紅不少神氣。她讓自己成坐禪之姿,雙手放在膝上,慢慢地從肚臍那裏提上一口,讓這口氣由下而上遊遍全身,最後來到印堂。然後她將印堂作為儲氣處,盡量將這口氣儲滿。突然她猛一發力,將印堂之氣,向背部受傷處快速壓去,這氣在高壓之下,直指損傷之處,並在背部化成烏汗衝出皮膚。等氣運完,月紅已是大汗淋漓,汗後,月紅已覺人輕鬆多了。她拿出幹糧,就著古茶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月紅明白,要想再與香蓮鬥,自己最少也要迴家將息一月。就這麽迴去,月紅不甘心呀。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突然,月紅想到了一個人,那人是誰呢?這人是就是那次月紅送趙家姐弟上山時,在草地上遇到的那個毛臉大王。

    於是月紅早已計謀在心,她站了起來,乘著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向著那讓人提起就害怕的茫茫草地深處走去。

    在這草地的南麵有一個大湖,名曰賊王湖,湖中有一小島,大家都叫它賊心島。多少年來,這島上一直住著一夥強人,他們打家搶舍,無惡不作,曆代曆朝官家都曾派兵圍剿,但最後總是不能將其平定,有時反而被島上的強人擊敗,所以這湖周圍的人家都紛紛逃離,至使這方圓幾百裏的地方沒有人煙。雖然這湖裏到處是魚,蓮藕飄香,養活這些強人是綽綽有餘。但是現任大王毛臉總不滿現狀,他好像厭倦了這種做賊的生活,他想有家有妻,膝邊兒女成行,也好讓自己死了後,有人將毛臉的牌位供在上麵尊為祖先。

    說到這裏,大家不禁要問,一方大王怎麽能連一個女人都搶不來呢?

    是的,其實他搶到過許多女人,其中不泛十分漂亮的女孩子,但是這些女了被搶到賊心島後,一入洞房,看到滿身怪毛的毛臉,不是嚇死就是自殺,就連那個見過大世麵的妓女,第一夜都死活不肯上床,還是幾個小兄弟幫忙,把那妓女剝得精光,把她的腳手綁在床上才讓毛臉完成了那事,弟二天那妓女在逃跑時掉到湖裏給淹死了。總之沒有一個與他過上三天的女子。直現現在毛臉四十多歲了,還是光杆一條,這使得他的手下們十分著急,一來沒有一個壓寨夫人的寨就不能算一個真正的寨子,走到外麵名不正言不順,二來嘛,大王沒有女人,下麵的小頭目也不敢弄女人,這個賊心島成了一個和尚島。性別的失衡,使得這個賊心島極不穩定,小嘍羅們特別的煩躁,常常內訌,這使得毛臉十分地傷腦筋。

    說來也沒有什麽奇怪的,連他自己的父母都不敢要的毛臉,別個女人還敢同他相處嗎?

    毛臉生下不到三天就讓他的父母把他丟在了這湖中的一條小船上,小船隨風飄蕩不知幾天幾夜,可是當賊心島的嘍羅發現他時,他居然還活著,當時的大王,後來毛臉的幹爹看到他身上又長又黃的毛,便認定他是一個貴人,說貴人必有異相。

    毛臉是在那些小嘍羅們的手中長大的,有時他們到外地去搶,也有人背著他一起去,他就在這喊殺聲中一天天地成長起來,他沒有姓名,人們都叫他毛臉。到了十三歲的那年他便可帶隊入村搶劫了。他力大無邊,事事當先,敢衝敢殺,使一片大刀唿唿生風,幾年下來,他就在賊心島內贏得許多的讚譽。

    他這出色的成就和那傲慢的性格讓幹爹很是放心不下,認為不將他早早地除掉有可能危及幹爹的統治地位。於是幹爹秘密策劃,準備在一次行動中將他幹掉。

    可是這一計劃被毛臉的鐵杆兄弟,也是幹爹的得力助手孟牛告訴了毛臉,孟牛比毛臉大十五歲,毛臉還不會走路時,多半是這孟牛背著。他也是使兩片大刀,可以這麽說,毛臉的刀法大多都是孟牛所傳,毛臉常常稱孟牛為師傅。就這樣他們師徒二人合謀,將計就計,反而把幹爹幹掉了。

    幹爹死後,賊心島一片嘩然,在眾說紛雲中,大家一直推舉毛臉為王,本來毛臉是準備讓孟牛坐第一把椅子的,他覺得自己太年輕了,在賊心島的曆史中從來沒隻有十五歲就坐第一把椅子的記錄。不過孟牛死活不幹,推了一會,沒有辦法,毛臉隻得走馬上任了。

    毛臉上任後,強推兔子不吃窩邊草的政策,劃定在這賊王湖周圍幾十裏地麵不充許槍劫,而且要實施保護。他這政策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漸漸地有幾個膽大的農人搬迴到了他原來居住的地方,漸漸地這賊王湖周圍的有了許多人家。

    每到早晨和晚上,站在這賊心島的高處,就能看到滿天的朝霞和晚霞的下麵,升起了縷縷炊煙,聽到雞鳴犬吠,還有那高吭歌聲。這讓毛臉內心無比興奮,也勾起他對父母思念和想要有一個家的強烈願望。一定要有一個女人,有了女人才有了家。這是他經常想說的話。

    這天晚上,毛臉睡在床上總是睡不著,他又在想女人了。突然孟牛走了進來,說道:

    “小的們在草地上抓到一個女人,正在忠義堂上等候發落。”

    聽說有一個女人,毛臉精神倍增,穿好衣服就要過堂,他剛準備邁出房門,突然問道:

    “是不是附近人家的女人。”

    “不是,小的們哪敢違了大王之令呀,他們抓到的是一個過路的女子,聽口音不是我們賊王湖周圍的人。”孟牛說。他雖然是這裏的元老了,但是在人前人後他總是很尊重毛臉的。

    “那樣就好,這我要好好地過上一堂,快去讓小的們不要亂來。”

    “好的。”孟牛急急地退了出去。

    這時,毛臉又迴到房中,對著那麵鏡子,理了理頭發,順勢把臉上的黃毛也理了理,可是那黃毛不聽使喚,理過後還是那樣我行我素的立在那裏,立著就立著吧。毛臉拉了拉衣領,然後轉過身子,將雙手向後麵一背,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間。

    當他來到忠義堂上時,那裏早已燈火輝煌,隻見堂的中央立著一個女子,上著紅色短衫,下穿綠色緞麵長褲,褲腳下那一雙繡花鞋時隱時現,那滿頭秀發,用一方絲織紅色手帕包住就垂在腦後。毛臉想看她的臉,可是她總是勾著頭,讓毛臉無法看清。

    “嘟,在下女子,把頭抬起來。”毛臉大喝道。

    “把頭抬起來。”兩旁的嘍羅一起喊。

    這一陣喊聲過後,女子慢慢地把頭抬了起來。

    她這一抬頭不打緊,幾乎讓坐在上麵的毛臉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他不敢相信天下竟有這樣美的女子。

    隻見女子,麵如桃花,丹鳳眼,柳葉眉,紅唇輕抿,麵頰上酒窩淺淺,不知攝去多少英雄魂魄,眉宇間春情萬種,哪曉勾去幾多豪傑衷腸。在場的嘍羅人人口呆,個個目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後全都把兩指放在嘴裏勾住下牙,成了一幅乞討相。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月紅。

    “在下女子年有幾何?”毛臉好容易緩過神來,突然這樣問道。

    “在大王看來,小女子能有幾何呢?”月紅對著毛臉笑了笑。

    她這一笑好像抽空了毛臉身上的所有精血,他看了看身邊的孟牛。孟牛急在他的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

    “娘的,你最多二十五歲。”毛臉一激動,連粗野的話也帶了出來。

    “大王真是好眼力。”月紅的心裏卻說,“真是狗眼,老娘三十歲的生日已過了好多年了。”

    “哦,那你為何犯我寶地呀。”毛臉話鋒一轉,心想,上天降我一塊好肉。

    “大王,她身藏兇器,定是一個不軌之人。”一個小嘍羅獻上一個夜行包和一條長槍。

    突然,月紅向前走了幾步,小聲地對毛臉說:“我有實情相報。”

    “好呀,那你講。”毛臉說。

    “隻是……”月紅欲言又止。

    “小的們退下。”

    “不,請到後堂說話。”月紅說。

    “好好,那就到我房間去,你看如何?”毛臉心花怒放。

    “正好。”

    “那你隨我來。”毛臉在前,月紅在後。孟牛也想跟著去,毛臉說,“孟哥就不去了,你給那幾個小的發點賞。”

    到了房裏,毛臉把門關上,親自為月紅倒一杯茶,兩人坐下後,毛臉說:

    “有什麽事,你現在可以說了。”

    “我是離這裏有千裏之遙的錢家院的管家月紅,隻因我家少爺小姐,被這天碧山雪雁觀的妖道擄來了。現在我家老爺得病而亡,夫人甚是思念自己的一雙兒女,讓我來山上找,可是妖道不僅不讓讓孩子們下山,反而將我打傷。”說著月紅真的流出了淚水。

    毛臉一見,不知怎樣才好,他殺人無數,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哭。他不知在哪裏找來一方手帕,遞給月紅。

    月紅擦了擦淚說:“如果大王能出手,救出少爺小姐,月紅是萬分地感謝。”

    “豈有此理,搶了人家的孩子,還出手傷人。”毛臉憤憤地說。

    “月紅在錢家也是孤身一人,了我心願後,如若大王不嫌棄,月紅願留在賊心島為你們燒茶送水,以謝大王之恩”

    月紅說這話時,眼睛緊緊地盯著毛臉,讓毛臉感到很不自在。

    “如若你能留下,真是島中的大福,哪還要你燒茶送水做這等粗活,隻怕要把你高高地供起呀。哈哈哈。”毛臉現在樂得真不知自己叫什麽了。

    他好想說要她做一個壓寨夫人,他到底沒有開口。他走出房門叫來孟牛,在他的耳邊如此這般地說了一會。然後迴來對月紅說:

    “我答應幫你,不過有些事,還得孟哥同你說清楚。”

    毛臉出去了,孟牛進來了。

    孟牛說:“我家大王想娶你為妻,你看這事若何?”

    “那我的事呢?”月紅問道。

    “大王會為你辦好的。隻不過要先成親,再辦事。”

    月紅想現在隻能這樣,自己的傷還沒有好,現在,要想複仇,隻有將自己舍出去了。她答應了孟牛的要求。

    不過孟牛也是一個精細之人,他說:“我家大王有點嚇人,你可知道。”

    “這我知道,不是臉上比別人多一些毛嗎。”月紅笑笑說。

    “不僅是臉上,他的身上也是這樣的。”

    “孟哥說話讓人好害羞呀,別人知道就是了。”月紅裝成少女樣。

    “哈哈哈,不說了,不說了。”孟牛高興地去給在外麵聽壁的毛臉報信。

    幾天來,賊心島都籠罩在喜慶的氛圍中,從此他們有了寨主夫人了。

    半月過後,毛臉帶著他的全體嘍羅分乘十幾條小船,準備出發了。月紅一直送到島邊,她這次沒有去,一者,她的傷還沒有好,二者她不想出麵了,怕的以後在孩子們麵前不好做人。

    毛臉他們破湖而過,穿過草地,浩浩蕩蕩,來到了天碧山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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