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紅迴到自己的房裏,收拾東西準備上路,總是不忘了那個裝有許多尾帶菊花小針那個小包。原來趙氏姐弟的大恩人,那個黑衣人就是錢家大院的女管家月紅。她想這一次一定要想法讓錢趙兩家孩子明白真相。她知道明白真相後會是一個什麽結果,這正是她想要的東西。這幾年她的所有的棋都走錯了。那個月夜下,趙鈞當著錢懷伯的麵說的“斬草除根”的那句話,正中月紅下懷。但是他隻是說說而已,兄妹倆被可恨的女道長救走,後來月紅後悔了,當時應在暗地裏助趙鈞一把的。這是第一步錯棋。由於這步錯棋使得錢氏兄妹在雪雁觀生活得十分的幸福。  後來有了好機會,是她月紅把那性子極烈的趙家姐弟也送到了雪雁觀。俗話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她想像著四個仇人相鬥的場麵,頭破血流,斷臂折股。可是又誰知香蓮這老道婆教授什麽陰陽槍棍,使得他們四人親密無間,這是第二步錯棋呀。

    可是這一次再也不能錯了呀。

    月紅知道,錢懷伯造的孽要讓他的幾個孩子來還,是有點殘忍,可是這個賬讓誰去結呢?錢懷伯死了呀,父欠子還也是天經地義的呀。

    有時她還想,她這樣做對得起劉氏嗎?這些年來,劉氏對她如妹妹,不管月紅怎樣做事出格,劉氏都寬容以待。不過反過來想一想,為什麽她劉氏就能當這個家,而月紅就不能呢?盡管做錢懷伯的妻子也是一種磨難,但那是一種名分呀,論人品,論能力,月紅哪一點比她劉竹梅差?就是因她家庭富有,才有這個資格嗎?家裏窮難道是月紅的錯嗎?

    最可氣的是錢懷伯,他把女人,特別是做下人的女人沒有當人看,那就是他的一個玩物,他想怎樣就怎樣。那天她就親眼看到錢懷伯把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脫得一絲不掛,用一根繩子拴在脖子上,讓那小丫頭像狗一樣在那裏爬來爬去,做出各種姿態,他在一旁一邊喝酒一邊笑個不已。

    舅舅說得對,錢懷伯是一個人麵獸心的家夥。開始月紅並不明白舅舅為什麽要這樣說,後來她明白了,特別是當她得知舅舅就是他錢懷伯用藥酒毒死後,她才徹底看透了他的狼子野心。也就是從那時起,在月紅的心中埋下了深深的仇恨的種子。她一定要為舅舅報仇,可是,月紅的報仇的計劃還沒有開始,他錢懷伯卻死於他人的刀劍下了。錢懷伯死後,說真的,月紅還真的有點失落感,有點遺憾,本來是想有朝一日讓那錢懷伯跪在舅舅的墳前,然後一刀將其狗頭斫下。就是由於她這一點點遺憾,把所有的仇遷怒於這個錢家,錢家的後代們。

    月紅知道,就憑自己的武功要想將錢懷伯綁縛到舅舅的墳前,那是很難的,一定要想出另一辦法擊潰於他,那麽他的軟處是哪裏呢?月紅反複思考,覺得隻有將他身體拖垮,才能治他。於是她便迎其所好,除去自己極盡勾引之能事外,還到處為他尋找美女,找到了就想方設法將其弄到錢家來,真是為虎作倀,以至當地人一提到錢家的女管家就恨得直咬牙,說她是一個妖女。甚至有的女孩子不聽話,大人們就會用“再不聽話就叫你出門遇到月紅”這句話來嚇唬她們。

    錢懷伯最厲害的就是做事不留痕跡,本來那些女孩子來到這錢家院,全都是錢懷伯黑心謀劃,有時甚至讓別人家破人亡,可以這樣說,錢家內每個丫環後麵都有一部血淚史,然而在外,所有的人都把仇恨的矛頭指向她月紅。

    對於這點屈,她月紅並不在乎,她想的隻是自己心中的仇。

    月紅這次出門,她有一種蒼涼感,她在這個人世間,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有的隻是仇恨。她這次出門不知吉兇,她想到父母和舅舅的墳前去看看。她每次要做出重大的決定,都要到舅舅的墳前去,生前舅舅在關鍵的時刻都會給月紅指明方向,可是舅舅再也不能說話了,而且舅舅是為她月紅而死的呀,是月紅殺死了舅舅,每次想到這裏,月紅都心如刀絞,有痛不欲生之感。

    這一天,天剛亮,月紅就背上行裝,提了她的長槍上路了,她要先迴到自己的村子,拜別父母舅舅。

    雙親和舅舅的墳就在一塊荒草地上,那裏有許多的墳,遠遠看去,一個挨著一個,高高低低的,有的上麵長滿茅草,有的已經塌陷下去了,有的墳上出現一些大洞,那是老鼠野獸的家。這是窮人家的墳地,這是小戶人家老人們的最後歸宿。

    她把準備好的香和紙點燃,首先跪在父母的墳前,拜了幾拜她便站了起來。說實話,在月紅的大腦中,父母是個什麽樣子的,她一點印跡也沒有了,說不上有什麽很深的情感。然而她對舅舅的情是難以言表的,她從小就在舅舅的身邊長大,舅舅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她養大。想起當年同舅舅在一起走街串戶的賣藝生活,雖然餐風露宿,甚是辛苦,但她總有一種幸福感。舅舅那幽默搞笑的樣子時時出現在她的大腦中。

    當她跪在舅舅的墳前,點燃香紙時,她淚水便嘩嘩地流了下來。

    當時她應該聽舅舅的,人隨天運,是什麽樣的河就應該行什麽樣的船。那時的月紅就不信這,她相信自己能改變自己的現狀。改變了嗎?不僅把舅舅賠進去了,也把自己一生的幸福也賠進去了。她是一個賭徒,賭來賭去,已快把自己的老本都輸光了。那次趙鈞病了,要死了。月紅得知後,她想要是趙鈞一死,趙家有可能散了,那麽他的兩個孩子憑什麽去為他們的母親報仇呢,那月紅的借刀殺人之計不是全落空了嗎。於是月紅找到舅舅留下的秘方,用菊花針送到了趙鈞那裏,救了趙鈞一命。可是這趙鈞再也不是當年的趙少爺了,失了銳氣,成了一個庸人,整天在那裏為錯殺他的錢兄而懺悔著。就連自己的兩個孩子離家這麽多年,也不派一個人到外麵去找找。

    說起趙家的兩個孩子,那是月紅一步一步把他們送上天碧山的,那麽多日子,月紅總是在注意他們的動向,到了什麽地方,有什麽困難。趙氏姐弟過草地的那陣子,其實月紅早就在那裏等他們了,不是月紅早有防範,那姐弟恐怕早做了毛臉的刀下鬼了。

    做這些事,都是月紅算好了的,可是算來算去,反算到那香蓮的手心了。

    月紅止住了淚,從舅舅的墳邊站了起來。這時一陣涼風吹來,讓月紅感到渾身一顫。

    她認為自己還沒有輸,她此去天碧山,如果能讓趙錢兩家孩子明白真情,或是把錢家兄妹接下山,那此行就沒有白費,以前所做的事也就有了迴報。

    此時太陽已升得很高了,可是由於秋風颯颯,太陽顯得朦朦朧朧,前麵一條彎彎的小路從亂墳中穿過,一直伸到很遠的地方。

    月紅整了整行裝,提起槍,就沿著這條小道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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