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卻沒有吭聲。他這番舉動加上之前與李春海的對話,倒是讓周圍三人有些不明所以,隻得茫然互相而望。


    “好了,別說那麽多話了,都快些吃飯吧。”錢大娘怕李春海和穀老頭再說些什麽他們聽不懂的話,便趕緊拿出一大碗鹹菜放在桌子中央。李春海見狀,知道此時不應該多說什麽,於是就對穀老頭迴點了下頭,然後拿起了自己的碗筷,趕緊吃起飯來。


    眾人一邊吃著飯,一邊聊著這蘇家的家長裏短。李春海聽了半天,才明白這院子的家丁雜役也隻有他們五人,至於那些丫鬟嬤嬤們倒是不算雜役當中,吃飯也是另起爐灶,不與他們一起。


    既然這裏隻需要五名家丁雜役,李春海有些不解蘇家為啥還要招那麽多的流民,於是便開口問道:“這蘇家究竟是做什麽營生,為何此前要找這麽多遊民呢?”


    那老胡一聽李春海開口,便笑了起來,說道:“小李生,你難道不知道這蘇家是幹什麽的,便被招入進來了?”


    李春海心想自己又不是當地人,還真不知道這蘇家是幹什麽的,不禁向老胡搖了搖頭。


    老胡一看,也沒做多想,直接說道:“看來你也不是本地人了。這蘇家在漢水邊上有個碼頭,自然專門給往來商船的貨物搬運。除了這碼頭的生意,還有好幾艘商船,隻是常年行駛在江上,難得迴來一次罷了。”


    老胡說完,錢大娘便急忙插嘴道:“老胡說的沒錯,咱家的小胡就是在東家的船上幹活,如今出航有兩個月了,估摸著再過半個月便能迴來看到他。”


    “原來這蘇家做船運和碼頭生意的。”李春海這麽一聽,便明白之前為什麽要招那麽多流民,要的還是些強壯男子,原來都是派去做苦力的。但李春海轉而一想,即便這些流民去做苦力,也好過在城中無所事事挨餓的好。如果自己不是得了這書童的差事,估計此刻也是得在碼頭尋些搬運的活了。


    李春海正想著這些,那邊穀老頭已經吃完了飯,衝李春海微微一笑,便緩步走出了夥房。李春海見那穀老頭對自己笑,便猜想對方是有話要對自己說,於是三下五除二便扒掉了剩飯,放下碗筷便追著古老頭出了門。


    等她走出門口,隻見穀老頭正站在牆邊,嚼著幹果子等著她呢、於是李春海向前一步,向古老頭便是鞠了一躬,說道:“多謝穀大爺昨晚沒有揭發我們。”


    “沒事,沒事。”穀老頭和藹地說道,“給我查到並沒有大礙,隻是你們下次要多注意一些,可別給大夫人抓到了。你且記住,大夫人夜裏也時常會去哪裏那些糕點水果,而且她最煩看到小鵑兒了。”


    “小鵑兒?”李春海一聽,便有些不解的問道:“小鵑不是這蘇家的小姐嗎?為什麽大夫人會煩見她呢?”


    “看來你剛來這院子,還有許多事情不知道。”穀老頭搖了搖頭,露出一副感慨的表情說道:“那小鵑兒雖然是老爺的女兒,卻是庶出,她娘又離去的早,所以在這院裏成了沒人親沒人愛的孩子,倒是可憐的很啊。”


    “原來是這樣啊!”李春海聽他這麽一說,便有些理解昨個晚上小鵑最後難堪表情的緣故了,也有些能夠猜到她夜裏去夥房裏偷吃東西的原因了。


    “老朽話也不多說了,小李兒你晚上再出來時,可千萬小心了。你出事了可不關緊,可千萬別連帶了小鵑兒啊。”穀老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李春海一眼,便沒再說二話,轉身朝著院子大門方向走去。


    李春海見穀老頭離開,忽然感覺肚子裏還有些餓,連忙轉身迴到了夥房,卻見之前那一大盆飯,如今已是見了底朝天。而那二牛的飯中,都堆起了高高的米飯來。李春海見這二牛如此能吃,且又是一副不顧人的樣子,立刻明白過來前兩天留給自己的為什麽隻有那麽一點米飯。


    錢大娘見李春海去而複返,便猜想他應該是沒有吃飽,隻是此時飯盆裏已經隻剩下米粒,於是勉強笑著說道:“小李兒,你是沒吃飽飯吧。要不你忍一會兒,讓老娘給你再煮些飯來。”


    李春海可沒工夫繼續等下去,於是搖了搖手說道:“算了,大娘你現在就別再煮了,我已經吃的差不多了。”說完這些,李春海便走到錢大娘跟前,請求道:“我晚上陪小少爺讀書迴來的晚,所以懇求大娘晚上能多煮些飯菜了。”


    錢大娘之前聽了李都管的話,煮飯時候多煮了一份,卻怎奈那二牛胃口太好,每次都吃掉了不少屬於李春海的食物。此時,她聽李春海這般請求,自然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於是對李春海點了點頭,說道:“小李兒你放心吧,晚上大娘肯定給你留足一份。”


    聽了錢大娘的保證,李春海終於算是解決了這個後顧之憂。她眼看天色不早,便向錢大娘道了別,不緊不慢的來到了大少爺的房前。李春海原本以為自己這麽早過來,那大少爺應該還在睡夢之中。誰知道她剛才門口,屋窗便被人用力推開。李春海於是往窗內一望,隻見開窗的正是蘇子墨。


    蘇子墨此刻看到了李春海,也是一愣,連忙說道:“沒想到你今個非但沒有遲到,反而起的比我還早。”


    李春海難得看到蘇子墨這塊冰山會露出驚訝的表情,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說道:“嘿嘿,都被你教訓了兩次,我還不會犯第三次錯了。”


    “你有這番覺悟,倒是很好的。”那蘇子墨立刻又恢複了冷漠的表情,說道:“你來早也好,正好現在就去將子衿叫醒。上午新請的先生會來授課,如果遲早可就不好了。”


    李春海聽到蘇子墨的命令,便趕忙跑到對麵,對著蘇子衿的房門便輕輕敲了幾下。可惜這幾下如同石沉大海,屋裏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李春海自己也是從少年時代過來,自然知道這種敲門聲,是敲不醒這個年齡段睡熟的孩子的,於是她握緊了拳頭,對著大門便猛叩了幾下。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裏麵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來,顯然是蘇子衿剛從夢中蘇醒的聲音。李春海可是知道得下點猛料,才能逼這小少爺立刻清醒。於是她對著屋裏便喊道:“小少爺,老爺說過一會要來你這裏,檢校你最近的功課呢!”


    “什麽,爹要過來!”蘇子衿的喊聲立刻從屋裏傳了出來,隨後便是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接著又傳來一聲重物摔倒聲以及蘇子衿“哎呦”一聲慘叫聲,可把門外的李春海逗樂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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