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東西齊了之後,大夥將東西拿到板車上,抬這喻得順出門。


    喻蓁蓁和秦氏幾個走在後麵。


    許婆子和許老頭站在門口看著,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到最後,搞得好像被拋棄的人是他們一樣。“哎,蓁蓁,招弟,多多,有時間可以迴阿奶阿爺家玩,有什麽需要,也可以找阿奶阿爺的。”許婆子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還是到最後心裏舍不得喻得順還是什麽的,


    他們一走出家門,她就追上了。


    “等等。”剛出院子門喻蓁蓁喊了一聲。


    大家愣了一下,這都要出喻家門了,這小丫頭不會是被許婆子這兩句話感動了?


    “娘,多多,招弟,爹身體不舒服,不能下來。我們跪下!”喻蓁蓁站在門檻外麵,神色冰冷肅穆的道。


    秦氏,喻多多,喻招弟已經習慣聽喻蓁蓁的了。


    喻蓁蓁一跪下,他們也跟這跪下了。


    “一跪!喻家給我們血脈。卻無血脈之情!”


    “二跪!喻家有家規卻形同虛設,讀詩書卻不明理義,自以為成德行卻親情寡淡,不尊老不愛幼,蠅營狗苟。我們此生當以他們為戒!”


    “三跪!出了喻家門,從此也不是喻家人。以此往後,再無關係瓜葛,你走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老死不相往來!”


    三個響頭磕得端端正正,非常有儀式感。


    因為喻得順沒下來,喻蓁蓁代表他,也磕了三個響頭。


    擔架上的喻得順淚流滿麵。


    上虞村自古就是禮儀之村,不論是白紅喜事,逢年過節,都有一套完成的禮儀。禮儀讓人有正式、尊重的感覺。


    喻蓁蓁帶著秦氏和妹妹的三個響頭一磕下去,所有人都知道,喻蓁蓁這是下了天大的決心。


    如果說之前的分家契約是他們在形式上分了家,這三個響頭,則是他們從心裏頭和他們徹底決裂!


    在前麵抬著喻得順的於鐵木也是一頓,目光深邃且幽遠,這丫頭不錯,辦事周全。


    哪怕是決裂,都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許婆子生生被喻蓁蓁和秦氏這三個響頭磕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哎呀,蓁蓁,你不用這麽客氣的。我們還是一家人呢。”許婆子道。此刻,她就想裝著一點都不懂喻蓁蓁磕頭的意思。


    “老人家!分家契約已簽,我爹的響頭我已經替他磕了。您的家人在你家裏!”


    喻蓁蓁極為清冷的糾正道。


    許婆子有一種被雷劈的感覺,喻蓁蓁叫她的不在是阿奶,而是老人家!


    叫她老人家!一個如此陌生的稱唿!


    “好了,娘,多多,招弟,我們走!”喻蓁蓁說完,大步流星,頭也不迴的走了。


    ……


    祠堂隔壁老房子。


    是很久以前一位看祠堂的老頭子住的,老頭子性格善良,卻一直單身,鄉親們見他可憐,給他建了一個院子。


    院子不大,一個堂屋,左右兩間房子,下堂是一個四處通風的廚房。


    雖然破敗,但對喻得順一家來說,確實一個最好地方。且院子用籬笆圍著,前麵還有個大門,這就讓這房子成為一個獨立院落,很是溫馨。


    喻得順和秦氏他們走過來的時候,鄉親們已經收拾好了一間屋子,大家有條不紊的將他們的床擺好,然後將喻得順抬到床上去。


    另外一個屋子,給他們三姐妹住。


    房頂漏雨,已經有人幫忙在屋頂撿瓦片了。


    “那個,那個誰,去砍個樹來,將廚房修好,將茅房修理好。”有人指揮於鐵木。


    於鐵木二話沒說,去砍了一顆樹。“弟妹,你不用愁。日子隻會越來越好,這是我家雞最近下的雞蛋,你馬上要生孩子了,先吃著。還有,這些大米,你們也先吃著。去年收成好,我家穀子還有不少。你們


    不夠,在到我們這裏來借。”福嬸子拿著籃子提著一籃子的雞蛋和一袋子的大米,走了過來。


    除了福嬸子,其他的鄉親們,有的沒的,也都拿了一些東西過來,有的是青菜,有的是他們孩子穿過現在不能穿的衣裳。


    秦氏感動得不得了。


    喻得順也是感動得不得了。


    “大夥們,鄉親們,我和我們當家的謝謝你們了。”


    “秦嫂子,你不要這樣說,大家都是鄰居,幫點小忙不算什麽。以前我們家要做衣櫃,我家男人手笨,都是你們家當家的幫忙做的。”


    “對啊。我家閨女出嫁時候,後來加的嫁妝,得順兄弟給我們做了,都沒收錢。”


    “得順兄弟真是個好人,當時給我家做烤火櫃,也沒收錢,還要我不要告訴人。不然被許婆子知道了,她會來收錢……”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道。


    喻蓁蓁才知道,她這憨憨的結巴爹,以前幫大家做了這麽多事。


    所以現在他落難了,願意來幫他們的鄉親們也很多。


    這算是好人有好報吧。


    一直忙和到傍晚,屋子這邊的事情才算基本搞好。


    通風漏雨的廚房的基本弄好,有鄰居給了一把木柴給他們先用著。


    房間基本整理好,瓦片已經修撿好,不漏雨,都能住人了。到掃了一遍後,敞亮敞亮的。


    秦氏留幫忙的鄰居們吃飯,但淳樸的鄉親們體諒他們,都拒絕了,說以後,他們日子紅火了,一定來好好吃一頓。


    秦氏在廚房裏忙和了兩刻鍾,一鍋大米飯,一碗雞蛋湯,一碗青菜就上桌了。


    “娘,這可是大餐。慶祝我們新房入夥,剛剛好。”喻蓁蓁聞著香濃的雞蛋湯,笑著道。


    小小的人兒,笑起來嘴角有兩個淺淺的小梨渦,格外甜美可人。


    喻招弟和喻多多,也湊上桌來,看著荷包蛋和雞湯眼睛都不眨一下。以前在喻家,他們是很難得吃到這種大餐的。


    秦氏很激動。


    自從她生了老二以來,第一次有一種當家做主的感覺。


    看到孩子們這麽興奮,這麽開心,這麽期待,她溫柔的笑道,“來,閨女們,吃!今天喜歡怎麽吃,就怎麽吃。吃不夠,娘在做。”家裏的東西都是別人送的,秦氏此刻卻不想想那麽多,她隻想要自己的孩子們,能吃飽能睡好,開開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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