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鐵木雖然在笑,可他卻生生的感覺到一種完全不讓人靠近的冰冷氣息,帶著肅殺,帶著冷寒。


    這樣的於鐵木,季啟隻見過一次。


    這樣的於鐵木,不光是他季啟害怕!


    他一時都不知道要如何迴答,隻能道,“木頭兄,嗬嗬,嗬嗬……”於鐵木又是一笑,道,“你別笑了,我現在隻不過是山野村夫一個,還是一個瞎了一隻眼睛的山野村夫,能有什麽想法?我剛才低頭,隻不過在研究這山裏的土地,看,地


    麵上這一條線,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未來幾秒鍾,將會有一大片的毛毛蟲要過爬過來,在這裏,在這後麵,在左邊,右邊……”好剛才那冷厲的於鐵木就像是不存在一樣,季啟好一會沒反應過來。等他再低頭一看,立馬“啊”的一聲大叫起來,雙.腿都不知道要如何安放,“毛毛蟲,毛毛蟲,真的是


    毛毛蟲……”


    一群群,一簇簇的長長的一拱一拱的東西,成群結隊爬著,在他麵前,身後,天啊,要命,季啟心跳都紊亂了。


    他太害怕這些長毛的小生物,比敵人放過來的千軍萬馬還讓他害怕。


    “木頭兄,你救救我……快點救救我……我渾身都發麻了,動彈不得了……“


    “季啟,你記好了!迴去的時候,和你主子說,我於鐵木對他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就不要煞費苦心了!”那邊於鐵木早已走遠,冰冷低沉聲音也已經漸行漸遠。


    “啊……我知道了……木頭兄,你救我……天啊,怎麽還有這麽多……你不要扔下我不管啊……”


    …………


    喻家。


    秦氏一房的人已經被關了三天了。喻陳氏想著他們一屋子,沒吃的,不能洗漱,拉撒都在房間裏,過著臭氣熏天的水生火熱的日子,她是吃麻麻香,心情倍棒;許婆子也就當忘記了秦氏這一房人一樣,絲


    毫不曾提起。


    喻詩彤的心情也是出奇的好,天天在門口等舒子衍,隻是舒子衍一來,她就追著他。


    他們不知道的是,秦氏這邊房子裏,完全沒他們想象中的邋遢、頹廢和消極。


    剛被關的時候,秦氏很沮喪很心寒。


    但沒多久,她就不沮喪了。


    櫃子裏吃的東西被喻陳氏搜走之後,喻蓁蓁從床底下拿出不少吃的,起碼夠吃五六天。


    房間裏之前裝有水,他們省著喝。


    房間裏有夜壺,拉撒之後蓋上夜壺蓋,房間也不會很臭。


    解決了生活問題,喻蓁蓁讓秦氏將繡花針拿出來,教她和喻招弟、喻多多繡花。


    繡花累了的時候,秦氏就教他們寫字認字,若不是被關著,秦氏都忘記自己曾經也是上過學堂的大家閨秀。


    幾個人日子過得還挺怡然自得的。


    “蓁蓁,我們的食物頂多隻能吃三天,接下來該怎麽辦?”秦氏憂鬱的問道。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不管出現什麽事,她都喜歡習慣性的問喻蓁蓁。


    “娘,你不用擔心。三天之內,我們一定出去。”喻蓁蓁一點都不著急的道,胸有成竹的道。


    “你這麽有把握?”秦氏不甚相信。“對。娘,你想想,他們會餓這麽我們,但他們會餓著豬圈裏的豬嗎?我不去打豬草,天天讓豬吃紅薯玉米,阿奶心疼麽?”喻蓁蓁反問,接著安撫秦氏,“娘,你就安心呆


    著,多久沒過這樣清閑的日子了。”


    “……”秦氏。這真是一個既好笑,又可悲的理由。


    他們出去竟然要靠他們喂的那幾頭豬!


    喻蓁蓁繼續低頭繡花,沒在說什麽。


    剛才說的隻不過是原因之一而已,她如果想出去,那其實是分分鍾的事。


    隻不過,難得一家人有閑暇時間可以呆一起勞作學習,特別是繡花這個活,以後她還要用著來賺錢養家的。


    …………


    喻蓁蓁連續三天沒來山裏,於鐵木感覺有些不對勁。


    夜晚,趁著夜色漆黑,季啟睡著的時候,他飛快下山,走到喻家屋簷下,腳一蹬,飛上屋頂。


    秦氏屋子裏亮著微弱的燈,裏麵傳來小姑娘的聲音。


    “娘,姐姐,我們就隻有一點點燈油了,如果明天我們出不去,就隻能摸黑了。”


    “摸黑就摸黑,摸黑,那就讓娘教我們背書。背書不需要油燈。”喻蓁蓁怡然自得的迴答道。


    “哦。”喻招弟不情願的應了一聲,然後恨恨的道,“等爹爹迴來,我一定要告訴他!阿奶和大伯娘欺負我們!”


    “哎。”秦氏歎了一聲,道,“等你爹迴來再說。在這樣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你爹。”


    “娘,不許說喪氣話!”喻蓁蓁生氣的嬌嗔道。


    “好,好,好。不過,你爹確實也應該快迴來了。”秦氏好似看到了希望,盼見光明的道。


    “如果爹迴來,我們就呆屋子裏,讓他看看他們是怎麽對我們的。”


    喻蓁蓁看妹妹那憤怒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笑,爹看到這樣,以後分家應該會更快點。隻是,她好像對她這爹印象很少,他的模樣和他的性格,她似乎都不太記得了。


    屋頂上於鐵木聽到這裏,已經完全明白是怎麽一迴事了。


    內心冷笑一聲,果然如他所料,這小妮子碰上了問題。


    這老喻家,真是黑心一窩窩。


    他雖已經落魄成為山野村夫,隻能寄居山林,但也看不慣這樣的人和事。


    這事他不知道沒關係,但知道了,就不可能不管!


    黑夜中,於鐵木在上虞村轉了一圈,事情安排差不多後才迴山裏。


    躺在吊床上,於鐵木突然間想起一個問題,他已經很久很久沒如此上心的關係一個人了,怎麽會對這小姑娘這麽關心?


    月亮掛在山間漆黑的天空上,亮著一閃一閃的光芒,月亮周邊有幾顆明亮的星星眨啊眨,調皮又閃耀,就像上次喻蓁蓁給他處理蛇傷對他笑時候的樣子。


    嗯,一定是因為她救了他,所以他才比較關注那個小丫頭。知恩圖報,這是做人最基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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