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君與臣、臣與君之間的關係還真不是一般的微妙啊,想著自己身為皇家的太子,雖然坐在了這個位置上,但卻像是炙烤與熱鍋之上一般,雖是光芒萬丈但卻何不是處處危機呢?


    這慕北望能夠手握重兵、還能穩居高位,這無疑不說明父皇對其的倚重之心,而也恰是因為這點,這慕北望在父皇之中的地位肯定是高於李家那位老狐狸的。


    但,這恐怕也會是慕錦夏成為他的人的一個巨大的阻礙。


    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他又這番心思的話,那慕北望提出異議那將是聰明之舉,但是若是慕北望同意了的話,依他父皇的心思,估摸著他這個太子也坐到了頭了。


    文武權臣家的女兒,即便是他真心的喜歡慕錦夏,他的父皇也會懷疑他的用心的,不為別的,僅僅是因為他的父皇還在世,他就不可能允許自己手中掌控了文武兩脈權臣的聯姻,因為他的父皇也會怕,怕他直接讓他退位讓賢。


    權利這個東西啊,一旦沾染上了,又有幾個人會想輕言放手呢?


    洛湛一直知道,他的父皇以及曆史上很多的皇帝都在明裏暗裏尋覓長生不老的丹藥,以期待自己能夠長久的把持著朝政,但是那長生不老的丹藥與其說是一種靈藥,倒不如說是眾人的期盼來的準確,畢竟,至今為止還真沒見到那個皇帝能夠長生不老的。


    洛湛的思緒在馬車輕微的晃動中,也變得縹緲不定起來,他甚至覺得此時的自己竟是自成年以來,從未有過的舒服,隻有這一刻思緒紛飛的不知所蹤之際,才是自己最為輕鬆之時。


    諸多的紛雜一瞬間呈現,又似一瞬間煙消雲散了一般,如此循環往複多次之後,洛湛反而覺得所有的事情一瞬間都淡了下去一半,自己竟有了難為的舒暢之感。


    洛湛倚在軟軟的靠背之上,在馬車的行駛中就那麽想著想著,就晃晃悠悠的到了太子府的門口。


    “太子爺,到府上了。”隔著錦繡而成的厚厚垂簾,侍從的聲音輕輕的傳來。原本馬車之中都會帶有侍女伺候的,但是此次卻被洛湛遣了出去,所以是從的第一聲稟報並未喚醒依舊神思不屬的洛湛。


    侍從自是不敢催促的,所以值得跪坐在車簾門前等待。


    幾息之後,侍從再次開口提醒了聲,這次洛湛才應了聲知道了。


    隨後洛湛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略有淩亂的衣襟,緩步起身,手臂一伸就掀開了車簾。


    侍從看到裏麵有了動靜之後,趕忙伸手接過了車簾,之後高高打起,待洛湛下了車之後,侍從才放下了車簾,命令車夫將馬車從後門趕至太子府中。


    洛湛走到門口的時候,一抬眼就看到李蘊一身淡妝素裹,端莊賢淑的站在大門口看著他盈盈而笑,看到自己的目光望過去的時候,李蘊微笑著緩步迎了出來,待到近前的時候盈盈一副,隨即聲音溫婉的說道:“殿下您今日外出辛苦,臣妾特此在此迎接您迴去。”


    “你有心了,起來吧。”依舊是那種淡漠中帶著疏離的態度,洛湛說完之後徑直從李蘊的身邊邁過,隨後進入到了太子府中。


    被這般不給情麵冷落了的李蘊,藏在錦袖華服之下的纖纖素手狠狠的掐著掌心,臉上那溫婉的笑容有片刻的凝滯,但也隻是片刻罷了,隨後了李蘊就自己盈盈起身,似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跟隨者洛湛的腳步走進了太子府中。


    洛湛知道李蘊跟著,但是卻並沒有說什麽,隻是自顧自的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仿若那緊跟在自己身後的妻子不存在一般。


    李蘊腳步匆忙的跟著,隻一心覺得洛湛似乎還是因為之前他們的不愉快而心有芥蒂,所以她此次也格外的忍讓一些,就算被洛湛忽略了個徹底,李蘊也並沒有將一絲的慍怒掛到臉上。


    隻是在跟隨的過程中,李蘊示意跟隨的侍婢們先行下去,自己跟著就好。


    洛湛似乎是依舊想著心事,所以像是對李蘊的所作所為沒有半絲的察覺一般,隻是自己加快了腳步朝著書房而去。


    太子府很大,所有雕梁畫棟、曲折迴廊都被蒼翠奇樹、名貴花草裝點的富有生氣,但是一院子的錦繡景致,無人欣賞的話,也不過是放著空等流年罷了。


    跟在洛湛身後的李蘊此時就有這樣的感歎,她看那些名貴的花草樹木,越看越覺得像是自己,即便是出身高貴,隻作為一種特定的擺設,無人欣賞憐惜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一件可有可無、等待蒼老的物什罷了。


    而現在的她,與這些花花草草又何其相似。


    兩個人似都有自己的想法一般,誰也沒有半絲的聲響,眼神中不同的情緒,昭示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單單是你走我追,就算再遠,隻要一個轉身便可得見的距離了……


    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洛湛忽然停止了腳步,剛剛轉身的刹那,就和一不留神撞上來的李蘊撞了個滿懷,洛湛的眉心霎時就蹙了起來。


    但是他還是伸手扶住了有些不穩的李蘊,但李蘊也就剛剛站定的瞬間,洛湛就抽迴了自己的手,聲音冷冷的說道:“你一直跟著孤,可是有何事?”


    李蘊驚愣後的那一絲的欣喜,還未等徹底展開就被洛湛的態度和冷冷的話語凍結了迴去,隨後李蘊臉上的血色瞬間就退卻了個七七八八,但還是保持著自己的端莊儀容,輕身福了福之後看了看依舊站在旁邊的,洛湛的貼身侍從。


    洛湛看到了她的眼神,不但眉頭皺了起來,而且並未有要吩咐那侍從離開的意思。


    侍從自是不敢擅自離開,更何況他很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誰,隻要太子爺不說話,那麽他就權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是個木頭人就好。


    李蘊心中湧現出莫大的委屈,她是知道洛湛剛才去了定安候府的,對於其中的一些事情也是有所耳聞的,所以她才會出現在大門口迎接洛湛,想以自己的溫柔賢淑對比慕錦夏的刻意疏離,但是沒想到換來的結果是這樣的,這……


    “殿下,我們是夫妻。”李蘊說完,一雙妙目中淚光盈盈的看向洛湛,但是換來的卻是洛湛的不屑一顧,和一句冷冷的:“所以你要說什麽呢?”


    一瞬間的死寂,讓李蘊深刻的感知到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當真是個笑話一般。但是她依舊不甘心的那一雙帶著淒楚的淚眼望著洛湛,但是洛湛依舊沒有半點的反應。


    直到在看到洛湛已經準備拂袖而去的時候,李蘊才啜泣著開口問道:“殿下竟是如此不待見妾身嗎?若真是如此的話,妾身今日沒什麽話好說的了,殿下歇息吧,妾身先行退卻了。”


    李蘊說著就再次輕輕一幅,隨後就要轉身離去。


    洛湛蹙眉看著李蘊的所有行徑,此時的心中那份厭惡之情竟有隱隱無法壓製之勢。但是終還是開口說道:“你有何事直說便是,每次都這般無理取鬧難道不覺得厭煩嗎?”


    終於說出了口,李淵也終於知道自己在洛湛的心目中的樣子。


    原來如此。


    原來,自己所有的癡纏在他看重看來都是無理取鬧啊,還有什麽是比這更可笑的事情嗎?李蘊自嘲,隨後停住了自己的腳步,但是並沒有轉身,隻是背對著洛湛緩緩的說道:“臣妾無事,殿下還有公事要忙,臣妾就不去打擾殿下了。”


    說完就再次邁開了步子,緩緩的走了。


    還沒有走上幾步的李蘊聽到身後的洛湛冷冷一哼之後,隨即也傳來了腳步聲。


    李蘊苦澀一笑,隨後緩緩離開。


    洛湛迴道書房之後,剛剛坐定,就覺得自己心中有一股子邪火升騰,那瞬間他甚至有想要砸了這書房的衝動,但是隨後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坐在了椅子之上。


    雙手交錯,靜靜的坐在椅子中不再動彈。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洛湛忽然開口喚到:“來人。”


    “主子。”轉瞬的功夫,就進來一個身著黑衣的侍從,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裏等候差遣。


    “府中可有今年新進貢的君山銀針茶嗎?有的話就給孤衝泡一壺過來。”


    “是,主子。”那黑衣的侍從轉身就離開了,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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