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蒼挑眉,神色甚是挑釁,他不知道,也並不想知道。


    身前的空氣一陣波動,一個巨大的水鏡便出現在他麵前。


    自己的夢境將自己囚困,如今還能在夢境召出這樣一枚巨大水鏡,饒是修為眼界如擎蒼,也不得不對這個不知所謂的“天道化身”的白色身影的力量微微驚了一驚。


    隻是他所有的情緒都收斂的很好,並不會被人察覺。


    “生靈因你們二人塗炭,這是你想要的?”


    白影不說,擎蒼自己也已經看到了,水鏡之中的景象。


    屍山高疊,流血漂櫓,廝殺聲猶自震天,在此間來迴迴響,兩國的士卒還在不知疲倦的拚殺。地上的雪已經被溫熱的鮮血染紅融化,血水與雪水在數十萬兵士的踐踏下漸漸與腳下泥土混為一體,分不出你我。


    瑟瑟夕陽映照著半麵殘旗,畫麵慘烈異常。


    凡人總愛妄言人間地獄,想來大抵不過如此,隻是他們,何曾見過真正的地獄是什麽模樣。


    擎蒼瞥了一眼,就知道對壘的兩軍是大夏與鄰國漠青的軍隊,這一場戰事,他卻沒有任何印象。


    收迴目光看向那團白影,開口問道:“你給我看的,是將要發生的?”


    白影不曾說話,那便是默認了。


    “你想說什麽呢?這場戰事,因我和沈蕭而起?還是想讓我擎蒼看看,我今日的選擇,會害死多少人?”


    “二者兼有。”


    擎蒼忽而輕笑了一聲,道不盡的嘲諷輕蔑。


    白色的影子微微動了動,對他表示不解,“有何可笑?世人何辜,要為你們二人埋單?”


    “不,你錯了。”


    “錯了?”


    男子清朗的聲音這一次清晰可辨,微微帶了點困惑。


    那巨大的水鏡還在眼前立著,擎蒼容色冷漠,再也不多看一眼,隻直直盯著那團白影,漠然道:“他們不是為我埋單,而是為你,為天道。”


    “休得胡言!”


    “若不是天道將我丟入此地,又怎麽會給他們帶來影響?又怎麽會有這樣的戰事?所以他們是因天道而死。你說我是一錯再錯,可是錯的,明明是天道。大道無情,想來這些生命,在天道眼中,並沒有那麽重要,他們,不過是一個可以脅迫我妥協的籌碼,可惜,你們算錯了。”


    擎蒼眼神抖沉,聲音更是冷的像冰,“擎蒼不會因為任何威脅而妥協,而威脅我的人,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


    自從沈蕭為自己自刎之後,本就對這種事情甚是厭惡的擎蒼,威脅這種手段更是成為了他不能觸碰的逆鱗。


    “不管是誰!”


    “不管、是誰?”白影好笑的重複了一句,而後身形瞬間潰散化作一團雲霧,須臾之間便來到了擎蒼身邊。


    雲霧重新凝聚成型,可是依然隻是一團瞧不清麵目的影子,他走不走近,倒也無甚區別。


    “執迷不悟!我好心給你個機會,你卻不領情?”


    擎蒼冷睨著近在咫尺的東西,心中滿是淡漠,“你並不能奈我何,不是麽?”


    說著,更是勾起了唇角,笑道:“你不能直接改變我,如若不然,也不會這樣大費周章的將我和沈蕭卷入異世。你想讓我自己放棄,也隻能讓我自己放棄,可是,我不會如你所願的。”


    霧氣凝聚形成的人影顫了顫,險些再次潰散,擎蒼唇角微彎,看來自己猜對了。


    “如今我的轉世夏侯錦,是這異世一個的個體,你也不能直接摧毀了他,所以,你什麽也做不了。魂魄離體而尚未轉世之時,我都會恢複全部記憶,所以每一次死亡,於我而言都是一次尋找迴路的機會,我終有一日會迴魔界的,帶著沈蕭一起。”


    這無疑是在挑釁。


    白色的人影砰然潰散為霧氣,圍繞在擎蒼四周,“我不能改變你,卻能決定你要走的前路,你若食古不化,我會在前路等著你。”


    聲音支離破碎得好似來自四麵八方,待得迴蕩在夢境之中的,繚繞的霧氣,和那麵巨大的水鏡,俱皆隨著聲音的消失而慢慢消失不見。


    腿上的桎梏一鬆,擎蒼一個踉蹌,忙用手中之劍撐地,才好險沒有跪倒在地。


    凡人的身子,還隻有一半魂魄,在方才那團白影施加的威壓之下要站穩,實屬不易,那人一走,擎蒼心神稍鬆,才覺得有些起來。


    在原地歇了好一陣,垂眸看了眼手中慢慢透明而後消逝的黑劍,不禁歎了一聲,所有擎蒼的本能,還是存在在這具軀殼之中的,方才覺得遇險,便直接幻化出了本已經贈給瞳慕的佩劍。


    說到瞳慕,也不知道他們如今如何了,不知道這什麽事都想插一手的天道,有沒有去找魔界的麻煩。不知道他在異世的這些年月,魔界究竟過去了多久,不知道阿槿……


    該是長大了許多吧。


    身上力氣漸漸恢複,擎蒼才撐著從地上起身,腳步越發堅定的從那團散發出耀目白光的城門走去。


    從城門透過來的光已經比初看見時要亮上許多,擎蒼駐足望了一眼。


    天,亮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大病初醒


    掙紮著從無邊的夢境裏醒過來的夏侯錦隻覺得這一覺睡得格外的久,搖了搖悶痛不已的頭,掀開眼簾看了一眼,才發現已經日近晌午。


    怎麽就這個時辰了!自己豈不是錯過了朝會!


    心中一驚,忙要站起身,才驚覺渾身都在叫囂著痛,似是與他作對一般。


    這是怎麽迴事?他腦中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思考也比平日慢上許多,他隱約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可是夢境之中的內容,已經全然不記得了。


    一個什麽樣的夢?讓他猶如與人鏖戰了一整夜受了重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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