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能夠過來的,必然是布下結界的人,自己方才觸碰到結界,已經讓他知道了有人闖入,不過來的人,似乎隻有一個,想來應當是這處結界也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他自己也不敢聲張。


    不過一會兒,夜色之中便飄來一個白色道袍的身影,疾飛落地,雖然夜色深沉,但是魔界的視力極好,借著遠遠的昏暗燭火透過來的亮光,阿塔瞧清了那人麵容。


    上淩真人!


    阿塔眉頭皺得更緊,這樣小心翼翼,看來林承弈閉關一事,確實有古怪!


    身側的拳頭猛然攥緊,這一次,他絕不會讓這些道貌岸然的人,再傷害林承弈了。


    上淩卻並沒有發現就隱在身邊不遠的阿塔,眼神驚慌的朝四周梭巡了好幾圈,發現沒有什麽人,心中更加不安起來。


    方才分明有人闖結界,怎麽此刻卻不見了。


    若是被旁人知道了此處被設下了結界,隻怕有些不好解釋,他自然心急。


    阿塔想了一想,手指微動,在自己所立的牆頭幻化出一隻黑貓兒來。


    “喵”


    一聲貓叫讓上淩猛然迴頭,那隻黑貓了自己的爪子,踱著優雅的步子邁下牆頭,隨著阿塔的心意往結界的地方走過去。


    自然而然的碰到了結界,被彈開了好幾步。


    “喵!”


    黑貓吃痛,憤怒的叫著,躬著身子毛發倒豎,又撲了過去,這一次卻被上淩攔了下來,一甩袖袍將黑貓從地上撈起,拎著後頸,看了一會兒,而後才無奈似的搖搖頭,麵上的容色終於輕鬆了下來。


    “原來是隻野貓。”


    心中的一塊大石陡然落地,上淩真人那點擔憂卻並沒有完全消散,他將黑貓放在地上而後趕走了去,盯著結界的方向看了一會兒,眸色幽深沉鬱。


    而後竟然用右手指甲,劃破了自己的手掌,將掌中汩汩流出的鮮血低落到地上,以血為媒,又結了一層與他修為相關的結界。


    阿塔有些震驚的看著這一幕,心中越發的擔憂起林承弈來,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麽,竟然會讓上淩這樣小心翼翼的對待。


    這層用精血結出的結界與布下結界之人的修為息息相關,修為越強,結界便越堅固不容易破去,而且因為吸收了精血,結界的堅固程度會比施術者自身的修為更高出一個層次。


    阿塔若是想要強行破,自然也能破,若是讓擎蒼動手,就更加簡單了,可是這樣與修為相關的結界,不亞於直接連接著施術者的心脈,若是結界被破去,施術者也必然會心脈損毀而亡。


    上淩心中應當明白這結界是攔不住自己和擎蒼的,卻仍然這樣布置,看來要防的恐怕不是自己。


    他更怕玄天宗的人知道林承弈如今的情況。


    阿塔斂眸,越發的看不懂玄天宗內如今的形勢了。他也不敢貿貿然現身直接逼問上淩,畢竟若是上淩不肯說,自己現在就暴露,說不定還會對林承弈造成什麽未知的危險。


    自己隱於暗處,先靜靜看著他們這玄天宗,究竟想要如何。


    布置完結界,上淩又仔細的看了一下確定四下無人後,直接穿過結界,了林承弈房中,不一會兒,又麵色凝重的退了出來,匆匆走了。


    看他走遠之後,阿塔才從院牆上跳下來,走到與林承弈房間最近的地方,他已經知道那層結界的範圍,不會再觸碰到惹上淩疑心。


    閉了眼眸,集中所有心力,仔細的捕捉著房中的情況,待得確實查探到林承弈的氣息之後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還能感知到他的氣息,也能從微微顫動的氣息中知道他還活著,隻要他性命尚無危險,阿塔便能冷靜下來,也有耐心,看看玄天宗這一出戲。


    又在原地默然立了許久,見再無人來,阿塔才離去。


    踏著原本的路迴轉。


    又經過那條長廊,因為隱著身形,所以巡邏的弟子於他來說就像是不存在的一般,正欲離去,耳中卻又聽到那一隊巡邏的弟子中有人叫冷,阿塔有些疑惑的停下步子,仔細的看著他們。


    那些弟子穿的確實都不多,一件中衣加上一件米色的道袍,與這段時間他所見到的玄天宗弟子的穿著並無不同之處,可是阿塔站在廊下細細的感受了一下,今夜除了風疾勁了些,並沒有多少寒意。


    白天的時候天氣較熱,這風中也帶著的氣息,才剛剛入秋,暑意仍然未曾消退,哪裏會讓人覺得發冷?


    初時他也未曾在意,迴來之時步子放慢了許多,才發覺今夜遇上的兩隊巡邏弟子,都在說好冷。


    難不成是自己反應遲緩了?


    阿塔微揚了頭看著廊下被勁風吹得亂飄的燈籠,心中有些疑惑,卻未曾發現什麽端倪。


    迴了中陽閣,已經這樣晚了,中陽閣的人倒是都還未曾睡下,凰渃在照顧著玄涯,震陽子在照看著剛剛才醒轉的清淵,比起別處,此地雖然人少,但是看起來倒是有人氣的多。


    經過玄涯的房間,阿塔步子微微停了一停,猶豫了一瞬,還是抬腳走了進去,


    “怎麽樣,死不了吧?”


    阿塔轉著手中折扇,毫不客氣的在房中給自己找了個位置大喇喇的坐下來,挑眉笑看著麵色蒼白的人。


    玄涯雖然麵無血色,但是神色卻沒有半分萎靡,反而精神的很,聽見阿塔別扭的問話,得意一笑:“若是死了,怎麽消受林兄相贈的這份情義?”


    說罷,眼神飄過阿塔又轉向了在試著藥溫的凰渃,嘴角的笑意更濃。


    他確實要謝謝阿塔,如果不是他給了自己這次機會,恐怕玄涯是再也沒有勇氣出現在凰渃麵前的。


    凰渃端著藥碗轉身,方才兩人的對話都落入了她耳中,隻冷冷橫了一眼玄涯,而後將藥碗塞到他手中,冷然道:“自己喝!”


    玄涯委屈的捧著滿滿一碗濃稠苦澀的湯藥,哀戚戚地道:“我是病號,小凰渃要對我好一點啊。”


    “閉嘴。”


    第五百四十四章寒意侵體


    得了一句罵,玄涯才學了乖,隻是神色還是十分委屈的看著凰渃,惹得凰渃又賞了他一記白眼。


    他右手因為被截取了一段龍筋,如今確實有些使不上力,但是左手還是無礙的,端著藥碗咕嚕幾聲便見了底,而後孩子氣的將藥碗遞給凰渃一看,“喝完了。”


    凰渃麵無表情的接過,步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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